2

    我哭的上接不接下气跑到奶奶家。

    奶奶瞧见我这样心疼坏了，一个劲的问我怎么了。

    我抽泣着给她讲了事情经过。

    这个不要脸的贱坯子！一把年纪了还缠着我儿子！奶奶气的摔了个杯子，娓娓道出以前的事。

    原来陈琳琳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她家里穷，孩子又多，陈琳琳家里就把她过继到她表舅家中。

    她表舅养她到十几岁，村里莫名就开始传起表舅欺负她的事情，说的有头有尾的。

    村里头的男人看陈琳琳的眼神就不对了，动不动就开黄腔，甚至有些开始动手动脚。

    偶然间有一次，我爸在玉米地里救了差点被欺负的陈琳琳。

    两个人就这样好上了。

    奶奶不同意，她觉得这个女人不干不净，当时就以死相逼，不同意陈琳琳进门。

    最终陈琳琳远嫁他乡，我爸一蹶不振。

    奶奶着急啊，相中了跟陈琳琳有三分相像的我妈。

    我爸见了一面我妈，终归还是点了头，他俩就这样结了婚。

    说到这奶奶支支吾吾的，不肯再往下说。

    姑姑看不过去了在旁边补充。

    这个女人可了不得了，这么多年一直跟你爸联系着。

    就在涵涵你中考那年，你爸把你家的钱全卷走了，给了这个女人，连摊子赊的菜钱都没留下，要不是那会你出息考上了重点高中，你妈都要活不下去了！

    我一楞。

    这事我记得，有天回家，妈妈就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怎么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回应。

    像一樽木头娃娃一样没了生气。

    我妈是喜欢爸爸的。

    小时候家里很苦，听奶奶说那时候爸爸还很颓废，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靠着我妈。

    他发了工资就只会出去喝酒，喝醉了就拉着我妈大哭。

    我妈不懂，也不问，只一腔心疼他，越发的谦让他，对他好。

    哪怕我爸不去上班了，颓废在家，她依旧不舍得说他，默默扛起养家带孩子的重任。

    我从来没见过惯来坚强的妈妈这副模样。

    我哭着打电话叫哥哥从学校回来，哥哥连夜去请了两家的长辈过来。

    外婆，奶奶，姑姑陪了我妈三天，这三天不管她们怎么劝，我妈都不作声，只在床上无声的掉着眼泪。

    好在这时，报喜的老师的来电话了，说我考上了市重点高中。

    二丫啊，你看涵涵多有出息啊，你可得争点气，不要拖孩子后腿啊。

    我妈眼中才重新有了光。

    没过多久我爸也回来了，带着满脸憔悴。

    他回来什么都没说，对着我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

    一向温柔的妈妈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从那起爸爸每天都在努力赚钱，赚来的钱都交给了妈妈。

    对我们也是极好，说溺爱也不为过。

    妈妈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了他。

    但她却留了个心眼，给我们一人办了张卡。

    家里有点钱都就往里存。

    当年我一直以为是爸爸在外头遇到困难事，欠了债。

    却没想到他是为了白月光。

    抛弃妻子丝毫不顾家中死活，只换来白月光一句感谢。

    我心里头酸涩的不行，替我妈感到不值。

    奶奶看着我叹了口气，打电话给我爸，开口就骂。

    林诚你有能耐了啊，在家里作威作福，今天打女儿明天是不是还要打我这个老婆子了！我老林家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丧良心的玩意！赶紧给我滚过来给你闺女道歉，不然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奶奶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心疼歉疚。

    我知道她不是在看我，而是在心疼我妈。

    你妈妈......这么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为了你们这个家操劳半生一身病痛......你爸这回确实过分了，她才刚走半年......这......这就要领着新人欺负她女儿。

    奶奶不同意啊，有奶奶在她休想进这个家门。

    奶奶说着说着也哽咽了，同是女人，她最能感同身受。

    我扑在奶奶怀里，一五一十的把高铁上的事情都讲给她听。

    奶奶生气的又摔了个杯子，骂了半个钟。

    等我爸过来二话不说抽起苕帚就打。

    我爸一个50多的人了，被一个70的老太太抽的满屋子乱窜。

    最后奶奶把我爸扯进了屋里，两人不知说了什么。

    爸爸出来给我道歉：涵涵，是爸爸不对，不该打你，最近没睡好情绪有点暴躁......你能不能原谅爸爸......

    看到我爸低着的脑袋，两翼斑白，低声下气的语气，我有些恍惚。

    爸爸在妈妈娇养下极少有道歉的时候。

    上一次爸爸这么低声下气，还是我高中生病坚持要去考试，他恳求监考老师帮忙照顾我。

    我吸了吸鼻子。

    哪怕他再对不起我妈，至少他没亏待过我们，我也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去恨他......

    爸爸买了菜给你们下厨，跟爸爸回去吧。

    感动僵在脸上。

    刚刚一点点软下去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他明明是会做饭的！

    却非做的不能下咽，等着我妈回来给他做饭。

    我妈怕他挨饿，不论多忙都赶回来给他做饭。

    自己却忙着赶回去上班忘记了吃，生生得了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