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不是真的爱我。
他爱的,是我模仿得越来越像的那个人——我死去的双胞胎姐姐,沈明月。
订婚宴上,他醉得厉害,紧紧攥着我的手,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一声声呢喃的却是:明月…我的明月…
那一刻,所有宾客艳羡的目光都成了刺向我的利刃。
可笑吧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这三年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爱。
直到我无意间听到他和助理的对话。
顾总,明薇小姐模仿明月小姐已经有九分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婚礼上,我要让她戴上明月最喜欢的珍珠项链,穿上复刻版的婚纱,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明月回来了!
可是顾总,万一明薇小姐知道了真相……
顾延声音冰冷:她不会知道。知道了又如何一个被精心打造的赝品,除了乖乖待在我身边,她还能去哪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包括这条命。
1
明月,我的明月...
顾延的醉语如一把刀,直接刺入我的心脏。
我站在人生巅峰的订婚宴上,身着华贵的礼服,却在这一刻血液凝固。
他叫的不是我的名字。
他叫的是我已故双胞胎姐姐的名字。
我死去三年的姐姐,沈明月。
我僵在原地,面部肌肉仍维持着微笑,但内心已经支离破碎。
顾延我轻声唤他,声音颤抖。
他却紧紧攥住我的手,力道大得发疼,醉眼朦胧中透着异样的狂热。
明月,终于……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周围宾客的目光忽然变成了无数把利刃,扎进我的自尊。
我猛地抽回手,几乎跌倒。
三年。
整整三年的温柔体贴,日日夜夜的呵护关怀,原来都不是给我的。
我是替身。
我只是我姐姐的影子。
明薇,你怎么了顾延的助理小王匆忙过来。
顾总只是喝多了,别放在心上。
他眼中的慌乱和怜悯刺痛了我。
他早就知道。
或许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强撑着完成了剩下的仪式,机械地微笑,机械地道谢,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订婚前的三天,我几乎没怎么合眼,兴奋地准备着与顾延共度的未来。
从美院毕业的普通女孩,到顾氏集团继承人的未婚妻,我的人生像童话一般完美。
他记得我所有的小习惯,喜欢我画的每一幅画,就连我忘记的生日,他都准时送上惊喜。
明薇,你真的找到一个好归宿。
订婚前夜,二姑拉着我的手,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欣慰。
记住,嫁入豪门最重要的是什么
安分守己,别太张扬。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的画架,有些爱好,不妨放一放。
现在想来,她是不是也在暗示什么
姐姐沈明月,家族的骄傲,艺术天才,却在三年前意外离世。
而我,只是她的影子,一个被精心挑选的替代品。
宴会散场后,我独自站在酒店露台上,任凭寒风吹拂。
十一月的风刺骨地吹,我却感觉不到冷。
脑海中回放着顾延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触碰,每一句爱语。
他到底是在看我,还是透过我在看她
我以为我站在幸福的顶峰,却不知道这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替身游戏。
我的爱情,我的未来,甚至我自己,都是一个华丽的谎言。
夜色中,我抬头看向天空,姐姐,你在那边看着吧
看着你的妹妹如何被当成你的影子,被人爱着,却又不是真的被爱。
我紧握栏杆的手指关节发白。
他守在我身边三年,眼中却装着另一个女人。
我以为我站在幸福的顶峰,却不知道这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替身游戏。
我到底是谁
是沈明薇,还是那个叫明月的影子
2
第二天,顾延推开门,手里捧着我最爱的早餐。
他笑容温柔,放下早餐后低头吻我额头,像往常一样。
昨晚喝多了,说了什么胡话别放在心上。
他语气轻松,仿佛一切正常。
我盯着他完美的侧脸,想找出一丝破绽。
手指紧握杯子,滚烫的茶水烫红了指尖也浑然不觉。
明月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回响,挥之不去。
也许真的是醉话
也许我想太多
离开时,顾延接了个电话,匆匆走进办公室。
我本想离开,却被助理陈宇焦急的声音拦住脚步。
顾总,婚礼物品清单我已经确认过了。
隔着门缝,我看到顾延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背影挺拔而冷峻。
明薇小姐模仿明月小姐已经有九分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我心跳停滞,血液凝固。
模仿
九分像
顾延点燃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婚礼上,我要让她戴上明月最喜欢的珍珠项链,穿上复刻版的婚纱。
他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明月回来了!
陈宇欲言又止,可是顾总,万一明薇小姐知道了真相……
她不会知道。
顾延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知道了又如何一个被精心打造的赝品,除了乖乖待在我身边,她还能去哪
赝品。
我只是个赝品。
一件精心打造的替代品。
她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包括这条命。
顾延笑了,那笑容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三年来无数被我忽视的细节突然涌入脑海。
他送我的裙子,和姐姐的小时照片里款式惊人相似。
他教我写毛笔字,纠正我每一笔每一划,直到字迹和姐姐如出一辙。
微笑时嘴角再上扬一点,对,就是这样,完美。
所有的赞美,都是因为我模仿得像。
像那个已经死去的姐姐,沈明月。
我不是沈明薇,我只是明月的替代品,一个活生生的提线木偶。
胃里翻涌的恶心感让我后退一步。
门口的花瓶被我撞倒,碎片四溅。
顾延和陈宇同时看向门口,我对上顾延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慌乱,只有冷静的计算和一丝可怜的怜悯。
明薇,进来,我们该谈谈了。
他声音温柔,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或者一件即将逃走的藏品。
我转身就跑,高跟鞋打滑,膝盖磕在大理石地板上。
疼痛让视线模糊,但我爬起来继续跑。
逃离这个精心设计的牢笼,逃离那个毁掉我的男人。
身后传来顾延平静的指令:把她带回来。
就像命令收回一件走失的物品。
我冲进电梯,看着数字一层层下降,泪水终于决堤。
3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沈家老宅。
推开门,一股久违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
三年没人居住的房子,却没有一丝灰尘。
每一件家具,每一幅画,甚至每一处灯光的角度,都是姐姐精心布置的。
我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无焦点地盯着墙上的全家福。
那是姐姐去世前最后一张合影,她站在中间,笑得像个天使。
你也是骗子吗,姐姐
我轻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我。
我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游荡,最后不知怎么走进了姐姐的书房。
这里被保持得一尘不染,仿佛她随时会回来。
手指无意间划过书架,一本小巧的电子日记本从顶层掉了下来。
我下意识接住它,这是姐姐一直珍藏的东西。
打开日记本,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我试了姐姐的生日,错误。
试了她最喜欢的花名,还是错误。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我输入了姐姐生日加上顾延名字首字母的组合。
屏幕闪烁一下,打开了。
心跳瞬间加速,指尖有些发冷。
这么简单就猜对了
第一篇日记是三年前写的。
今天是我和顾延认识三周年,他送了我一条项链,说要套牢我一辈子……很浪漫,但为什么我会觉得脖子发紧
我继续往下看。
顾延又查了我的手机。他说这是关心,可为什么我感到窒息
今天和大学同学聚餐被强行叫回,他说我不该穿那条裙子出门。
他送了一柜子衣服给我,都是他喜欢的风格,还把我原来的衣服都处理掉了。
他开始收集我的头发,说要做成装饰品。
一篇篇日记像刀子般剖开了我所谓的幸福童话。
姐姐和顾延的爱情,根本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美好。
她在窒息,在恐惧,在一步步失去自我。
他的眼神好可怕,就像在看一件精心收藏的艺术品。
我必须逃离这一切,他已经不正常了。
这句话写在姐姐出事前一个月。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只需要一个完美的替身。
沈明薇,我的妹妹,对不起…
可我别无选择,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相信我真的死了。
我猛地丢开日记本,仿佛它烫手。
最后几行字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姐姐没有死
那场车祸是她精心设计的脱身计划
而我,不过是她放出的一枚诱饵
窗外,天空阴沉得可怕。
一阵剧烈的雷声,我被吓得蜷缩起身体。
顾延把我当作姐姐的替代品。
姐姐把我当作逃脱计划的棋子。
我捡起日记本,继续往下看,想要寻找更多线索。
却发现后面的内容被删除了,只留下一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某个海滩边,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那不是我,那是姐姐。
照片拍摄日期——就在她死亡后的第三天。
我瘫坐在地上,整个世界如同冰窖。
原来,我从未被任何人真正爱过。
不是顾延的爱人,不是姐姐的妹妹。
只是两个自私者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我盯着那张照片,突然笑了。
姐姐,你逃走了,那我呢
4
我向母亲询问姐姐生前的事,她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
傻孩子,别胡思乱想了,顾家是你最好的归宿。
父亲从报纸后投来警告的目光,客厅陷入死寂。
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突然变得陌生而冰冷。
他们宁愿我嫁给那个将我当替身的男人,也不愿揭开真相。
我心底最后一丝温暖被彻底浇灭。
顾延的婚礼筹备日程表被送到我面前,精确到每小时。
你穿这条裙子,发型要这样,微笑角度保持在
30
度。
他的每一句关心都像锁链,紧紧缠绕在我身上。
我在卧室门后发现了新装的监控摄像头,难怪他对我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每天醒来,窗前都会准时出现一束白玫瑰,姐姐最爱的花。
今天试婚纱,不许迟到。
短信冰冷地跳出,像是命令。
婚纱店的灯光刺眼,四面镜子将我团团包围。
店员递来的婚纱,我一眼就认出是姐姐曾试穿过的那款。
这是顾总特意为您复刻的,和沈小姐当年那件一模一样。
我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丝绸,胃里一阵翻涌。
顾延推门而入,眼里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很美,和明月几乎一模一样。
这讽刺的赞美让我止不住恶心。
顾延打开手中精致的盒子,一条精美的珍珠项链散发着优雅的光。
我知道,这也是沈明月同款。
试一下。
顾延拿出项链,眼神不容拒绝。
项链扣在脖子上的瞬间,像一个枷锁紧紧扼住我的咽喉。
镜中的女人,眉眼间已有七分像姐姐。
我伸手触碰镜面,镜中人也伸出手,却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自己。
婚礼当天,教堂的钟声沉闷而压抑。
宾客们交头接耳,我知道他们在议论这个幸运的替代品。
顾延的父母看我的眼神充满审视,仿佛在评判一件商品的品质。
红毯尽头,顾延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钻入耳中,我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多么讽刺,嫁给自己的姐夫。
我一步步走向他,像行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当神父问出那个千古不变的问题,顾延转向我,眼神迷离。
明月,我愿意。
五个字,彻底粉碎了我最后一点自尊。
全场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站在原地,如同一座被判了死刑的雕像。
就在这时,教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阳光从门外涌入,勾勒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白色长裙,修长身材,精致的下巴扬起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弧度。
她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
但那双眼睛,冷静而锐利,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全场瞬间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
顾延的脸在一瞬间经历了千百种表情变化。
震惊、狂喜、疑惑、恐惧,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上。
明月,你……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姐姐的目光冷冷扫过我身上的婚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那目光中没有一丝对妹妹的怜悯,只有算计得逞后的快意。
原来,我不仅是顾延的替代品,更是姐姐精心设计的逃生棋子。
两个我深爱的人,将我当作了他们游戏中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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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婚礼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有人捂着嘴,有人拿出手机偷拍,还有人毫不掩饰地指指点点。
我站在原地,婚纱裙摆沉重得像束缚我的锁链。
沈明月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向顾延,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惊喜吗,亲爱的未婚夫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顾延的脸色苍白如纸。
明月。
他声音颤抖,手指不自觉地伸向她脸上的伤痕。
沈明月一把打开他的手,别碰我!这伤就是我为了逃离你付出的代价。
我不明白。
顾延后退一步。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知道我受够了你的控制和窒息的爱。
她转向宾客,声音提高,各位,我需要澄清一点,我从未死亡,那只是我精心策划的逃亡。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沈明月的目光转向我,像刀子一样锋利。
而这位妹妹,是我计划中完美的棋子。
我感到血液凝固。
薇薇总是很崇拜我,模仿我,甚至爱慕我爱的人。
她轻笑一声,我知道她会完美地填补我的位置,吸引顾延的全部注意力。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
三年来的付出,原来只是姐姐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感到一阵眩晕,婚纱像铅块般拖着我往下坠。
顾延的目光在我和沈明月之间来回游移。
他看着真实存在的沈明月——带着伤痕,眼神冷峻疏离。
又看向我——穿着洁白婚纱,模仿到极致却已然空洞。
他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成了困惑。
沈明月。他开口,却又停住,眼神变得迷茫。
我看到他喉结动了动,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突然,他转向我,猛地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吃痛。
薇薇,你听我说。他声音急促,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慌乱,这三年,我已经……
闭嘴。
我冷声打断。
不,你听我说完,
他死死抓住我的手,我现在爱的是你,是沈明薇,不是她!
多么讽刺的告白啊。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可笑地发现手腕上留下了红印,就像这段关系给我留下的伤痕一样明显。
爱我
我几乎要笑出声,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他的眼神慌乱,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不需要你的爱,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爱。
我扯下头纱,你们演的好戏,我已经看够了。
沈明月站在一旁,她原本冷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她审视着顾延对我的反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显然,棋子的反叛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我看着他们,这对完美的主角,此刻狼狈不堪地站在聚光灯下。
而我,一个可笑的替身,一个被双重利用的工具,却在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祝你们幸福。
我转身离去,婚纱拖曳在地面上发出窸窣声响。
身后,是一片混乱的婚礼现场。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但那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中。
三年的噩梦,终于醒了。
6
婚礼现场的混乱还在耳边回荡,顾延却已经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推进车里。
别碰我!
我甩开他的手,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胸腔爆发。
他置若罔闻,紧锁车门,一路开向那座我曾称之为家的牢笼。
薇薇,听我解释,我现在真的爱的是你。
我冷笑一声,望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回到别墅,保安队伍明显增多,他们的目光如影随形。
你要囚禁我到什么时候
我质问道,声音里满是冰冷。
不是囚禁,是保护。
顾延递过来一个蓝色丝绒盒子,这是我特意为你订制的。
我没接,任由它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忏悔如同潮水般涌来。
每天的鲜花、珠宝、奢侈品堆满了房间,却填不满我心中的裂谷。
你以为这些东西能弥补什么
我推开那些价值连城的礼物。
给我时间,明薇,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眼中的执念让我毛骨悚然。
电视新闻上,沈明月以奇迹生还者的形象重返公众视野。
她穿着素净的衣裙,眼中含泪,讲述着自己如何被歹徒绑架的虚假故事。
她回到了沈家老宅,昔日的白月光重新照耀在家族的光环下。
我的手机被没收,网络被切断,窗户被加装了特殊锁,就连佣人也变成了监视我的眼线。
这些监控什么时候能拆掉
我问他。
等你不再想逃离我。
他的答案简单直接。
我不再激烈抗争,开始配合他的一切安排。
表面的顺从让他松懈了警惕。
夜深人静时,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心中的火焰却愈燃愈旺。
一次佣人打扫房间时,我趁她不注意,从垃圾袋中翻出了一部被淘汰的旧手机。
这是我的第一张底牌。
我将它藏在床垫下的秘密夹层里,每晚深夜才敢拿出来,一点一点试着连接到别墅的网络。
我颤抖着手指,输入了那串记在心里的号码——林泽,那个曾在画展上欣赏我作品,并给了我一张特殊名片的画廊老板。
任何时候需要帮助,都可以联系我。他当时的话语如今成了救命稻草。
短信发出后,我迅速删除痕迹,将手机重新藏好。
白天,我开始在脑海中整理这三年来的蛛丝马迹。
姐姐的日记电子版,顾延与沈明月的秘密通话记录,还有那些被我无意间翻到的可疑文件。
我需要证据,足够摧毁他们的铁证。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顾延在晚餐时注视着我。
只是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微笑着回答,心里却在计算着反击的每一步。
林泽回复了,简短但令人安心:收到,保持联系,删除对话。
每一天的等待都像一场煎熬,但我的眼神不再空洞。
囚笼内的鸟儿已开始磨尖它的喙。
他们不会想到,那个曾经软弱顺从的替身,会成为他们噩梦的开始。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7
明薇,我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顾延的手轻触我的脸颊,我强忍住退缩的本能。
那场崩溃婚礼后的第七天,顾延终于解开了我卧室的锁。
他眼中闪烁着我曾经渴望见到的柔情,只可惜晚了三年。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我在心底冷笑,但脸上却浮现出期待的神情。
顾延领着我穿过长廊,停在一扇陌生的门前。
这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新画室。
他推开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各种高级画材一应俱全。
我的心却在下一秒冻结。
墙上挂满了画作——全是模仿沈明月风格的我的作品。
这些都是你这几年的进步,令人惊叹。
他竟丝毫没察觉这番话对我的讽刺。
你的技法越来越接近明月了。
我捏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这不是表扬,是赤裸裸的提醒——我永远只是一个替代品。
以后你可以在这里尽情创作,我会支持你的艺术梦想。
他滔滔不绝地规划着我们的未来,仿佛婚礼上的崩溃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插曲。
明月那种风格很受欢迎,你继续发展下去,一定能成名。
他的话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是沈明薇,不是沈明月的复制品。
谢谢你,顾延。
我强迫自己微笑,我很感动。
他眼中闪过满意,显然相信了我的回心转意。
愚蠢。
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
我故作羞涩地低头。
什么想法
他立刻追问。
我想联系以前认识的画廊老板林泽,他对新风格有很多见解。
顾延的表情瞬间僵硬。
你确定要联系他
只是想请教艺术问题。
我眨眨眼,这不正符合你支持我艺术梦想的承诺吗
我看见他眼中的天平在衡量。
一边是对我的控制,一边是让我彻底安心的诱惑。
他拿出手机,必须开免提。
我露出受伤的表情:你不信任我
这只是……暂时的安全措施。
正合我意。
电话接通,林泽疑惑的声音传来:沈小姐
是我,好久不见。
我语气轻松,我最近在创作《囚笼之鸟》系列,想请教你一些看法。
这是我们曾经约定的求救暗语。
三年前那幅《断翼》我还珍藏着,你的进步令人惊叹。
林泽立即领会。
顾延在一旁,毫无察觉我们话中有话。
我手上有些电子草稿,想发给你看看。
当然,用我们之前的邮箱就行。
林泽指的是我们唯一的秘密联系方式。
通话结束后,顾延竟满意地亲吻我的额头: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微笑着靠在他怀里,眼神却冰冷如刀。
等着吧,这只是开始。
我不会像沈明月那样逃走。
我要亲手毁掉囚禁我的牢笼,让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
8
别墅大门被推开,沈明月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妹妹,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假惺惺。
我靠在沙发上,没有起身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还在为婚礼的事生气
别那么记仇,小心长皱纹。
沈明月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随手将带来的精致糕点盒放在茶几上。
顾延最近对你不错吧
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在那些昂贵的装饰品上停留。
承蒙关心,比监狱好那么一点点。
你应该知道,他始终会回到正主身边。
沈明月翘起二郎腿,你只是个替代品。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使我保持清醒。
三年前我选择消失不见的时候就想过要找个完美的替身。
家族也很配合,毕竟艺术界需要沈明月这个名字继续发光发热。
她轻描淡写地揭开那些肮脏的内幕,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知道吗我们找了好几个人,最后选中你,因为你那双手和我一样灵巧。
爸妈也帮忙物色了很久,他们觉得你很合适。
谁让我们长着同样的脸蛋呢。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原来连养育我的人也是帮凶。
顾延一开始不同意,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沈明月的话像毒蛇般吐着信子。
所以,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识趣点,自己走吧。
我抬起眼,用最平静的目光看着她:说完了吗
她明显愣了一下,预想中的歇斯底里没有出现。
你以为这些我不知道
沈明月的表情僵了一瞬,显然对我的反应感到意外。
她站起身,整理着不需要整理的裙角。
我起身走向茶几,故作姿态地拿起糕点盒:姐姐带来的礼物,我怎能不尝一尝。
她警觉地看着我的动作,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我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取出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我的手指在盒底迅速而准确地塞入了那枚微型
U
盘。
动作很隐蔽,但我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谢谢姐姐的关心,我就不送了。
我合上盒子,将它推回茶几中央。
沈明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拿起糕点盒准备离开。
别想太多,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她丢下最后一句狠话。
大门关上,我瘫坐在沙发上,手心全是冷汗。
我赌了一把,赌沈明月的多疑会让她回去后检查这盒糕点。
赌林泽足够聪明,能发现藏在盒子夹层里的
U
盘。
赌那些证据足够有力,能将他们所有人都钉在耻辱柱上。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但我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拉上窗帘,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等待反击的时机。
9
消息就像一根无形的线,林泽终于接到了我抛出的救命稻草。
外界的声音渐渐靠近,林泽正在四处搜集顾延家族生意上的不法证据。
墙壁似乎变薄了,我感受到自由的气息正从缝隙中渗透进来。
顾延的眼神最近变得异常警惕,像一只时刻准备扑食的猎豹。
他开始对我的一举一动进行全方位监控,连上厕所的时间都精确到分钟。
私下里,我听到他打电话调查林泽的背景、行踪和社交圈。
危机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我周围越织越密。
沈明月那边传来了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她发现了那个
U
盘。
幸运女神还没完全抛弃我,林泽通过内线提前复制了所有证据。
计划只成功了一半,证据确实暴露了,但关键内容已经转移。
顾延得知
U
盘事件后,脸色瞬间变得扭曲,双拳紧握到骨节发白。
他冲进画室时,整个人如同一阵龙卷风,卷走了所有假装的温情。
你竟敢背叛我!
他咆哮着,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
顾延的手指掐进我的脖子,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喉咙。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明明可以重新开始的!
他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
他的眼神疯狂,嘴里喷出的字句却冠冕堂皇,跟七天前下药囚禁我的人判若两人。
面具已经不需要了,我冷笑着直视他的双眼。
从你在订婚宴上叫出明月那个名字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划破了他最后的理智防线。
顾延开始疯狂地砸毁画室里的一切,昂贵的画具、画架、颜料全都被摔得粉碎。
他扯断了我精心创作的画作,撕得粉碎,仿佛要将我的尊严一并撕碎。
顾延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过长长的走廊,像拖行一件废弃的物品。
我被推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储藏室,门锁的声音格外刺耳。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但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丝毫恐惧。
在这片漆黑中,我的思绪反而越来越清晰,复仇的决心如同钻石般坚硬闪亮。
我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计算着外界的救援速度和顾延崩溃的时间点。
这场游戏即将结束,而我,正在绝境中等待着最后的胜利。
10
林泽的地下力量开始撬动顾延帝国的根基。
顾家内部已现裂痕,金钱能买通的不止人心,还有那些面无表情的门卫。
我在黑暗中数着日子,等待那个特定的时机。
风雨夜来得如此应景。
电闪雷鸣中,别墅区的电力系统突然崩溃,监控画面化为一片漆黑。
守卫们慌乱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我的心跳却意外地平稳。
从床垫下摸出那把藏了三天的勺子,金属边缘已被我磨得锋利。
老旧门锁在我手中不堪一击,发出解脱般的轻响。
走廊尽头的保镖转身离去,我屏息贴墙而行。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肾上腺素让我的感官异常敏锐。
转角处传来交谈声,我迅速闪入壁橱,在黑暗中数着心跳。
庭院的铁门在雨中若隐若现,自由近在咫尺。
一辆无标识的黑车静静等在路口,车窗后是林泽安排的陌生面孔。
雨水顺着发丝流下,却冲不走骨子里的寒意。
车子穿行在城市灯火中,我终于允许自己哭出声来。
所有证据都在这儿,包括他们的商业犯罪和伪造你身份的全部证明。
接过文件的刹那,力量回流进我的四肢。
预定明天上午的记者会,我要亲自宣布这一切。
林泽眼中闪过担忧,但他只是点头。
顾延的电话在这时响起,震动着整个城市的通讯网络。
他悬赏千万寻找我的下落,动用所有黑白两道的关系。
媒体渠道已被他封锁,但他不知道互联网的力量。
明天太阳升起时,曾经的受害者将变成他噩梦的开始。
我拆开包装,取出一件全新的红色连衣裙。
这是我的战袍,也是我为自己亲手准备的复仇礼服。
11
我主动向几家媒体发出邀约,主题直白——沈顾联姻真相揭秘。
记者蜂拥而至,会场内外水泄不通。
镜中的我眼神冰冷,白色套装衬托出一种决绝的气质。
灯光集中,闪光灯如暴雨降临。
我今天站在这里,是要揭开一个精心设计的谎言。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却让整个会场屏息。
我展示了第一份证据——姐姐日记中关于替代计划的原文。
记者们倒吸冷气,快门声密集如鼓点。
这是顾延亲口承认我只是替代品的录音。
他冰冷的声音在会场回荡:你不过是个替代品,可惜连这点价值都保不住。
投影幕上,我被塑造成沈明月模样的照片切换,证据确凿。
会场后门突然传来骚动,顾延派来的人试图强行闯入。
林泽的安保团队迅速将他们制服,无声博弈中我们占据上风。
真相就像阳光,你可以暂时遮挡,却永远无法隐藏。
发布会结束的一小时内,顾氏集团股价暴跌二十个点,交易系统瘫痪。
沈家公关团队闪电发布声明:作为家族一分子,沈明月的个人行为不代表沈氏立场。
他们毫不犹豫地推出了自己的血亲,像丢弃一件污损的衣物。
沈明月的电话轰炸我的语音信箱:姐姐,我们是血亲,不要这样对我...
我冷漠地删除全部信息,没有任何回应。
顾延反击凶猛,他动用一切政商关系试图压制新闻,收买水军,威胁媒体。
但此刻,胜利的天平已经向我倾斜。
我站在窗前静静举杯,看着城市灯火。
复仇的滋味,比想象中更加强烈。
12
黑色的法庭大门如同命运的分水岭,我推开它,步履坚定。
林泽的法律团队在我身后形成铜墙铁壁,我们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
起诉书上罗列着顾延的罪行:非法拘禁、精神虐待、胁迫、威胁。
沈明月的名字紧随其后,欺诈、协同犯罪。
法庭内的灯光刺眼,媒体记者们摄像机的闪光灯如同利刃刺向被告席。
顾延西装革履,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慌乱,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商业帝王。
法官宣读起诉书的声音在庭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是对我伤口的确认。
我死死盯着顾延,他竟跪倒在法庭中央,眼泪夺眶而出。
我只是爱她太深,无法接受明月的离去。
他声音哽咽,对明薇,我是真心的。
鳄鱼的眼泪。
沈明月坐在另一边,全身名牌,妆容精致,她拒不认罪。
我也是受害者。
她柔弱地说,是顾延强迫我,是家族压力。
我冷笑,她的眼神闪躲,那张与我相似的脸此刻扭曲变形。
林泽将一个黑色文件袋递给法官,里面是我们收集的所有证据。
录音带中,顾延亲口承认我只是明月的替代品。
日记本上,沈明月详细记录了如何设计这场阴谋。
照片对比,展示了我被如何一步步塑造成她的模样。
林泽站在证人席上,沉稳地补充了顾延商业犯罪的铁证。
庭审持续了整整三天,顾延和沈明月从互相指责到相互攻击。
他们撕破彼此的伪装,丑陋不堪的真相在阳光下暴晒腐烂。
最后一天,法官敲下法槌,宣判的声音如同天雷滚滚。
顾延,数罪并罚,有期徒刑十二年。
顾氏集团,涉嫌多项违法,即日起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沈明月,民事赔偿五百万,社区服务两年。
我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松了口气,像卸下千斤重担。
出庭那天,沈家派来的律师想与我和解,被我一口回绝。
顾延从监狱寄来的信件,我连拆都没拆,直接付之一炬。
过去的三年,我活在他们编织的牢笼里,如今,该让他们尝尝这滋味了。
春天来临时,我重新拾起画笔,颜料的气味让我找回久违的自我。
林泽帮我联系了画廊,我们策划了一场名为重生的个人画展。
开幕那晚,灯光如瀑,人群如海,我的画作被一一展示。
那些色彩、线条、情感,都是沈明薇的,不再有沈明月的影子。
一位评论家称我的作品充满痛苦的美丽与解脱的力量。
我微笑着接受掌声,这一刻,我不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林泽站在角落,目光温柔,他是唯一见证我从地狱爬回来的人。
未来还很长,伤疤会慢慢愈合,但我知道,我已经赢了。
站在新生的起点,我终于明白,复仇不是终点,重建自我才是。
这场噩梦,就此落幕。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