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贺凌云的第五年，我向他表白了。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女朋友
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个不懂分寸的傻子。
可我早该知道的。
五年来，他的身边从不缺追求者，有因为他的钱来的，也有因为他脸来的。
只有我，傻乎乎地守着一份纯度极高的感情，以为这份特殊能变成例外。
我笑了一下，低下头。
第二天，我把他公寓的钥匙和寄养在我这里的金毛狗还了回去，给自己留了一点体面。
贺凌云没有发任何消息，甚至连一句我们还是朋友都懒得敷衍。
我想，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了。
可世界总是爱开玩笑。
他深夜车祸，生死一线，我是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我去了。
站在病房门口，里面是他将联姻的未婚妻。
两月后，我摔下楼梯，手机自动报警拨给了他。
他推掉所有会议，疯了一样赶来找我。
可这时，我已经放下了。
1
拒绝告白后又不请自来，却撞上新欢
病房门被踹开，他大衣沾雪，呼吸急促。
我猛地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贺凌云。
他提着果篮站在病房门口，虽然一身凌乱但还是看得出衣着考究。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你怎么来了
他平稳了呼吸，慢慢走进来，把果篮往床头一搁，眉头皱得展不开。
怎么搞成这样的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担心我啊
嗯。
他居然应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
我担心你。
……
病房门又被人推开，粱屿安提着早餐进来，目光扫过床头的水果和站在旁边的贺凌云，打了声招呼。
你是宣宣的朋友吗。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莫名有点硝烟弥漫的味道。
贺凌云的眼神在粱屿安身上巡视了一圈，看着他问我，语气平静得过分，。
姜宣，他是谁
粱屿安笑了一下，语调随意。
或许这句话应该我先问你，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你呢
粱屿安没回答，反而过来替我掖了腋被子。
你赶过来很匆忙吧，坐下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拿张纸擦擦雪。
贺凌云没再说话也没坐下，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不急不缓，看上去完全没受到影响。
我松了口气，想之后给他发个信息表示感谢。
结果下一秒，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发信人是贺凌云。
2
五年痴心陪伴，换一句朋友
我没想过我和贺凌云会走到如今这样尴尬的地步。
我要个理由。
我知道贺凌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看他换人分手，我也不是一点感触没有。
就是没感觉，我们不适合做恋人。
他靠在窗台的栏杆上吐了口烟说。
哪里不合适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贺凌云反问。
我哑然。
好了，今晚你喝多了，不方便回去，就住在这里吧，下周把公寓的钥匙还给我。
我拒绝了。
狗明天给你送来，钥匙等我收拾完了公寓就还给你，就这周之内，你不用担心我纠缠你。
小宣，我没那个意思……
我打断了他。
今晚我住这里不合适，我叫车了，你等会儿喝些醒酒的，不然明天早上头疼。
回去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多少，毕竟我才在这里住了不到一年。
那天晚上过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钥匙和狗狗都是我委托共友给他送过去的。
贺凌云没有发任何消息，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朋友们察觉到不对，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笑着摆摆手。
没什么。
3
外出散心，五年暗恋难割舍
当然，我没有那么快放下，回去后我就向公司告了假。
飞到新加坡去玩了几天。
除了一些好友在看到我的朋友圈后问我旅行攻略也没有其他消息了。
贺凌云更是没一点风声，哪怕之前是他计划等我年假时和我一起约三两好友去圣淘沙度假的。
看着安静的手机我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以前他总是会分享他的生活给我。
他会给我分享好吃的餐厅，订好位置后问我有没有空；
会买好电影票，直接发来场次和时间；
甚至哪怕是长途飞行，他也会在落地后随手给我发条消息——【到了。】
但现在，手机屏幕安静得可怕。
假期结束，闺蜜忍无可忍，把拉着箱子的我堵在门口问话。
你跟贺凌云，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我跟他表白了然后被拒绝了。
就这样
所以我现在只能求求你收留我一阵子啦。
你不住那边了
嗯，之前是他考虑到我工作通勤比较麻烦，帮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公寓。本来打算等工作稳定下来，我自己再去找一个新的。结果一拖就成了现在这样。
闺蜜听我这样讲立马帮我把东西拿到次卧去了。
她是京城的本地人，父母在毕业的时候就给了她一套房子，离CBD很近。
我回家后，适应了一段时间生活。
没有人再给我点外卖，没有人再催促我早点睡觉。
我以为我会很不习惯，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偶尔在半夜醒来，看到手机屏幕一片漆黑的时候，会有种恍惚的错觉——好像我真的从他的世界里被彻底剥离了。
这样也挺好。
我喃喃自语，握着手机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4
贺少的联姻对象是顶级白富美
我和闺蜜两人是在大学认识的，我和贺凌云也是大学同学。
毕业后我留在了京城工作，他帮了我不少。
贺凌云家世显赫，父亲在那个年代选择下海经商赚得盆满钵满，母亲是高级研究员。
他从小就不缺追求者，有为他的容貌来的，也有为他的金钱来的。
小时候他不懂，只是当大家是为了和他做朋友，欣然接受并且为之开心
但是朋友想变恋人的情况多了，他自然也就烦了。
所以贺凌云的那些朋友也都知道他兔子不吃窝边草。
但是他对于朋友是真的讲义气，愿意付出。
这么多年以来，他身边就只有我一个女性朋友，他自然有些没太注意分寸。
但终究是我想得太多，过度理解了。
他是愤怒也好，又或者是失望，我都接受。
是我对不起他，在他拿出百分之百的真心为我义不容辞的时候，我却把他当成幻想对象。
其实躺在圣淘沙的吊椅上时，我开始想以后的生活应该怎么办。
我现在的这份工作在CBD，虽然住在闺蜜家通勤只需要二十分钟。
但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附近的房子租金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
而且这一趟冲动之下的旅行，花掉了我本就不多的储蓄。
假期结束的很快，我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上班生活。
我下班的时间总是不固定，回家吃完饭就很晚了，所以贺凌云总来来接我下班。
宝蓝色的超跑总是吸引眼球。
同事们发现最近贺少都没有来，猜测我们之间是不是出了些事情。
有关系亲近一些的同事问过我和贺凌云是闹别扭了吗
我才意识到，原来大家都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
时间一长，公司里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原本那些因为贺凌云的关系而对我格外热情的同事，渐渐疏远了些。
我并不在意。
我本就不该依赖他带来的便利，如今这样，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偶尔会听到同事们在茶水间里低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贺少好像真的和姜宣断了。
真的假的之前不是一直以为他们在一起吗贺少身边哪有哪个女生能陪他这么久的
谁知道呢不过最近沈映雪跟贺少走得很近，公司上次的项目好像也是她帮忙牵的线。
我端着水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表情。
沈映雪的名字，我不陌生。
她是贺凌云圈子里常客，家世背景相当，性格得体又大方，我见过她，漂亮得像只白天鹅。
晚上，我翻着微信聊天记录，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贺凌云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动态，是他和一群朋友在酒吧的合照。
沈映雪站在他旁边，笑得恰到好处，手里端着一杯酒。
而贺凌云，单手插兜，神色淡淡，目光落在镜头之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直到手机屏幕熄灭，黑色的反光里映出我有些怔愣的表情。
真傻。
我轻声骂了自己一句，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闭上眼睛。
可是一闭上眼，脑子里还是会浮现出那个画面——
他站在一群人里，神色淡漠，和所有人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唯独对沈映雪……没有那么抗拒。
5
职场步步受阻，同事冷眼看笑话
很快，公司里带我的前辈何姐约我聊了聊。
她语重心长地看着我。
小姜，你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能拿到那么多好项目吗
我有些迟疑。
因为我能力不错
她笑了一下，笑意有点复杂。
你觉得，在这个市场上，单凭能力就能拿到资源
我沉默了。
难得见到贺少求人，他当时找我，让我带你，我以为……。
她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贺少还没公开说你们关系断了，你最好也别主动解释。
为什么
何姐看着我，轻声道。
你现在还不懂或者说还有一份傲气，但至少你不应该在找到能取代他的资源，让自己被淘汰。
我怔住。
直到她离开很久，我还站在原地，手指攥紧，指尖微微发凉。
京城，真的很现实。
以前有他罩着，我习惯了被温柔对待，所有资源都被送到面前，所有合作都被主动递出。
可现在，所有人都看清了我不过是个被放弃的人，热情褪去得比烟花还快。
有些同事甚至连话都懒得跟我多说一句。
我开始频繁地被放鸽子，之前谈好的项目被其他人截胡。
公司开会时，连领导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直到那天，茶水间的对话传到我耳朵里——
姜宣她还有什么价值吗
以前不是贺少罩着，现在嘛……
我听说，之前好几个项目都是因为她才拿到的。
要是没了贺少呢，还能有人带她吗
背靠大树好乘凉，结果树跑了。
……
我站在门口，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原来，这就是大家看我的方式。
——从来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贺凌云。
6
辞职回家，他又发来信息
所以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闺蜜问。
我沉默了一瞬，缓缓吐出两个字。
离开。
闺蜜一愣。
我要换个地方，换个环境。
我顿了顿，声音轻轻的，
重新开始。
京城这座城市，我爱过，也拼过。
但现在，该放下了。
你舍得吗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我轻笑
贺凌云不会回头，我也要换个方式生活了。
……
闺蜜叹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发。
行吧，我支持你。
我点点头，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然后，我打开邮箱，开始投简历。
离职的那天，公司里没什么人注意我。
我拎着纸箱，走出大楼，回头看了一眼。
这座城市很大，大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失去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在意。
我吸了口气，低头朝前走去。
然后，就在我走到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贺凌云：你辞职了】
我盯着屏幕，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不过很快，我就又把手机放进了包里，没有回这个信息。
或许是面子作祟，也可能是真的不想看见我。
他没有主动来问我怎么了，却是让另外一个朋友来找了我。
姜姜，怎么突然决定辞职了呢这个工作挺好的。
工作确实挺好的，但是不太适合我，现在有另外一个公司给了我更好的待遇，我觉得可以去试试。
那你的新工作还在北区这边吗
没有，我要去南方了，京城马上要入冬了，我要去暖和点的地方。
可是凌云在这里可以帮你。
我不想要他的帮助，被别人误会对他不好，对我也是。
方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我不想听了，告别之后，我拿着东西回了家。
辞职之后我想休息一下，虽然存款不多，但是因为要走了，不用租房，所以压力小了很多。
现在就等到入职时间通知过来出发去南方，这段时间我就想好好休息一下。
7
影院再见，三人暗流涌动
坐在影厅昏暗的灯光下，盯着大银幕，手里的可乐已经变得不再凉爽。
我本来是打算好好看个电影放松一下，结果电影还没开场，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贺凌云和沈映雪，还有几个之前常约着玩的朋友。
他还穿着休闲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侧头和沈映雪说着什么。
女人时不时笑着凑过去，仿佛整个影厅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我赶紧移开视线，低头捏吸管。
真是见鬼了。
早知道我就不该选这一家电影院，京城那么大，竟然还能撞上。
就在想着要不要干脆离场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旁边的座位被拉开，我抬眼，正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
贺凌云坐了下来。
沈映雪则是坐在他另一边，朋友们坐在后面的一排，我正后方。
空气一下子变得古怪。
我往旁边挪了挪，试图保持距离。
可大少爷却没意识到这一点。
……你也来看这部电影
他开口，语气带着些许惊讶。
不然呢专程来这儿看你
贺凌云似乎被我这句反击噎住了，没再说话。
三个人沉默地坐着，直到电影开场，银幕上的光影映在我们脸上。
为了降低存在感，我全程一动不动，甚至刻意压低呼吸。
正当我以为这场电影会安静地度过，结果到中途，突然想喝口可乐，却在黑暗里摸到了另一只手——
修长，温热，带着微凉的触感。
我怔了一下，下一秒，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
……
……
刚刚，碰到了
贺凌云没有动，像是在斟酌着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沈映雪全程没发现异样，直到电影结束，她伸了个懒腰，笑着说。
凌云，我们去对面那家餐厅吧之前你不是说想试试他们家的新菜
贺凌云没答，而是低头整理袖口。
这个时候电影结束放映，灯全都打开，我站了起来。
之前一起玩过的朋友看见了，热情地招呼我一起去吃饭。
姜姜，今天你也来看电影
刚好我们等会儿要去聚餐一起吧
不用了，我和朋友约好了，下次再聚吧。
我瞥了一眼贺凌云，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出去了。
我把可乐丢进垃圾桶，直接走向影厅出口。
8
大小姐出言不逊，他冷眼旁观
电影结束后，我原本想随便找家餐厅吃饭，但是看他们也要在商场吃饭，我选择去商场外吃。
结果刚坐下点完单，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宣宣
我捏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抬头，正对上贺凌云的目光。
这他妈……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更离谱的是，贺凌云和沈映雪竟然被安排在了我的正对面那桌，几乎是面对面坐着。
四目相对的瞬间，贺凌云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而沈映雪也终于发现了我，微微一笑，语气意味深长。
好巧。
我是真的不想说话了，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不巧，我倒霉，我忍。
气氛有点尴尬，尤其是贺凌云那眼神，让我说不清是想解释，还是单纯觉得麻烦。
几秒后，他别开目光，看向沈映雪。
点餐吧。
服务员过来递上菜单，沈映雪点了几道招牌菜，随意地问。
凌云，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我低头喝水，随意翻了翻菜单。
其实我已经尽力忽略，但还是清楚地察觉到，贺凌云从进门到现在，眼神时不时会往这边飘。
放下水杯，随便点了份主食和甜点，觉得这顿饭可能也吃不出什么味道。
就在我想快点结账走人的时候，沈映雪突然低笑了一声，走上前，拦住了我。
听说你换了公司
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我想避开就可以避开的。
想清楚这一点，我抬眼，终于看向对方，声音淡淡的。
是啊。
还挺突然的。
沈映雪歪头看着我，笑容不变，
不过也对，毕竟那边的资源……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以前能接触到那么多优质项目，多少是因为贺凌云的关系。
可现在，我离开了。
一瞬间，我笑了，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沈映雪。
所以呢
沈映雪微微一顿，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平淡。
我只是随口一提。
她继续笑，
毕竟你在那家公司也待了挺久的，说辞就辞，确实挺果断的。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语气漫不经心。
那沈小姐是想聘用我到你们公司去吗
当然不是——
哦，那就行了。
沈映雪。
……
贺凌云抬头看着我，目光有些复杂，我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认识她了。
以前的姜宣，总是温温柔柔的，对朋友好得没话说，就算受了委屈，也很少会直接硬刚。
可现在……她完全没有要忍气吞声的意思。
连沈映雪都一时间怔住了，没想到她会直接怼回来。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这次，她可没打算再忍。
我拿起手机，按了几下，下一秒，一阵轻快的电话铃声在贺凌云的口袋里响起。
男人怔了一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姜宣。
他微微蹙眉，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贺少，我看你一直忍不住往我这边看，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要不，换个地方聊
贺凌云。
……
沈映雪皱起眉。
你——
我不再管他们，站起身，理了理外套。
这顿饭我吃完了，贺少，如果你想解释什么，晚点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直接转身推开站在身侧的沈映雪离开，留下一桌气氛微妙的人。
贺凌云坐在那里，看着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9
他生命垂危，我是唯一的紧急联系人
南方城市的冬季是另一种冷，但还好入目一片绿色，推开窗就可闻见花香。
在南方的那段日子虽然很疲惫，但是也很快乐。
每天都很充实，因为离家很近，所以与从前的朋友见面也非常方便。
有假期就约着出去玩，这样惬意的日子里，我没有想起过去五年暗恋的小心翼翼。
但我没想到见面的日子会来得那么仓促又突然。
我接到方然的电话时，正在和朋友聚餐。
他在电话里语气焦急地告诉我，贺凌云出车祸了，正在抢救，我是他的紧急联系人，医院之前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没接。
我这才发现通讯里多了个红色的未接电话，可能是刚才聊天的时候没注意。
我虽然正在放下那份喜欢，但是贺凌云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明，我作为曾经的朋友怎么样也应该回去看一看。
我定了最近的一趟航班，没收行李直接去了机场。
在空中飞行的两个半小时里我的心脏突突直跳。
一路上我都在祈祷贺凌云没事，手术成功。
下了飞机后我一刻没停地往外走。
手机上还有贺凌云手术后的通知，时间显示是四个小时之前。
就算我一路刷着航班，找最早的一班飞机，等到落地时，已经是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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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拦了辆车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贺凌云正好醒来。
他脸色还有点虚弱，但眼神清明，看到我时甚至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人没事，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冷笑道。
不想看到我吗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贺凌云一时语塞。
我站在病床前，浑身还带着夜里的寒意，眼底压着风暴一样的情绪。
我刚赶回来，额角还渗着细汗，身上的外套皱巴巴的，在机场一路奔波，没顾得上整理。
南方的冬天没那么冷，我就只穿了件羊绒大衣，围巾也在机场奔跑时弄丢了。
先前因为担心他的伤势没注意，现在冷静下来觉得有些冷。
贺凌云试图笑笑，想缓解这股莫名的沉默。
瞪我干嘛不至于吧，我这不还活着呢……
贺凌云。
嗯
你就是故意的！
贺凌云愣了一下，随即皱眉。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忍耐着，告诉自己不可以对病人发火。
你明明都拒绝我了，你都知道我离开京城了，为什么还要把我设为紧急联系人为什么要让我赶回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吗
贺凌云一噎。
这下是真说不出话来了。
他设她为紧急联系人确实没经过她同意。可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用上。
本来只是下意识的举动，甚至没想过这会成为让她回来的理由。
我看他沉默，眼里闪过一丝冷笑，心里更是一片寂寥。
你是贺家大少爷，身边从来不缺人。要照顾你的，秘书助理一大堆，家里阿姨保姆轮番上阵，我算哪根葱你心里到底把我当什么
我……
你是不是觉得，哪怕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只要你需要，我还是会过来
我打断他，语气讽刺。
是觉得我离不开你，还是觉得我还喜欢你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贺凌云抿唇不语。
他承认，在看到她推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松了口气。
甚至有种笃定的安全感。就像以前一样，不管发生什么，她总会站在他身边。
但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这种笃定，并不公平。
姜宣。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我确实设了你为紧急联系人，但我没想过用这个来逼你回来。
哦
我挑眉。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设我
……我也不知道。
呵。
我看着他，觉得他简直天真得可恨。
贺少，你想清楚再说吧。
贺凌云看着我，嗓音低了下去。
可事实就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你。
这句话，让我原本压着的那些情绪，猛地松了一点，我以为我会愤怒地摔门而去，但是现在竟然有兴趣停下来听一听他到底能说出什么来了。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
我就那么静静地盯着贺凌云，过了很久，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也不再那么锋利了。
贺凌云，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凌云回望了我，没有避开，嗓音低沉。
我想追回你。
我沉默。
见我不回话，他有些着急了。
他伸手过来戳了戳我。
喂，你说句话呀，你不说话，我有点尴尬啊。
我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还喜不喜欢我。
我再也压不住了，趁着眼眶还没红到让他发现，我就推开门出去了。
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伤好后来南方找你！
你就穿那么点，拿件披风穿上啊，外面还在下雪！
我当没听见，走了。
我没想在京城多待，看见贺凌云没事，还有闲心想这些我也就放心了。
我订了今晚回去的票，却没想在路上碰见了方然。
姜姜，你又要走了吗
嗯，我没请假，明天周一，我得回去上班。
方然靠在花坛边，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还回来吗
不知道，可能不回来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贺凌云的那些事了，你走之后凌云一直都不怎么好。
方然，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总要回去的，现在我主动退出还体面一点，他身边应该是沈映雪那样的姑娘……
方然焦急地打断了我，解释说。
姜姜，我们都是从大学一起走过来的，我们玩在一起从来没想过其他的，你没必要在意。再说到沈映雪，她只是不甘心被凌云拒绝，痴缠着他而已，凌云对她没有其他心思。
我不想跟其他人讨论我和贺凌云的事情。
虽然方然算是我大学一直到工作都相处愉快的好友，但是我也很清楚他可以俯下身来和我做朋友，我却一辈子也够不上他们的起点线。
方然，现在很晚了，我要赶飞机去了，有什么话，让他自己跟我讲吧，你早些回去休息。
姜姜，一路顺风，有事情需要帮忙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一直是朋友。
看实在是劝不动我，方然也放弃了，把手上一直拿着的围巾递给了我。
京城天气冷，别感冒了。
谢谢。
我没再多说，转身走进了风雪里。
10
我受伤了，却发现了贺凌云的秘密
回到家后，我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却也没多想，天都已经蒙蒙亮了，我抓紧钻进了被窝。
我回到南方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忙碌。新公司比我想象的更卷。
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偶尔还要出差。
我一直觉得，南方的冬天和北方的冬天不一样。
北方的冷是干冷，南方的冷是湿冷，风能直接钻进骨头缝里，冻得人连骨髓都发疼。
我以为高强度工作能让我忘记贺凌云。
但事实证明，他像个顽固的烙印，一旦刻上了，时间都磨不掉。
直到那天，我在家里摔下楼梯，骨折了。
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膝盖已经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挣扎着去摸手机，却发现摔下来的时候手机滑到了楼梯口，根本够不到。
我扶着墙，想站起来，代价是我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咔嚓声，疼得我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没办法，我只能大声喊我哥——他就住在隔壁，能听见。
两分钟后，他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皱起眉。
姜宣，你怎么搞的
别废话，送我去医院。
我疼得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医院里检查了一番，医生说是骨裂，要静养一段时间，因为下楼时脑袋也受到了撞击，问我们要不要住院观察。
我哥不方便照顾我，给我安排了护工。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当天晚上，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贺凌云。
喂
我接起来，声音还有些虚弱。
你受伤了
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贺凌云沉默了一下，嗓音有些低。
你还没发现
我皱眉，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发现什么
你的紧急联系人，是我。
心脏骤然一缩——我没设置过紧急联系人。
贺凌云，你有病
我咬牙。
你到底什么时候设的
你走之前，在病房。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冷笑。
你这么喜欢被我拉黑
他顿了一下。
……那你要不拉黑之前，再和我说句话
不说。
哦。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说。
那我过来看看你
不用。
你这人，嘴上说不要，心里是不是挺想见我的
我真想见你，为什么不自己买票去京城
……你可真狠心。
我懒得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我显然低估了贺凌云的厚脸皮。
11
病房再见，他说他喜欢我
第二天，我表哥一脸诡异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背着家里偷偷谈恋爱了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瞎说什么
楼下来了个男人，见到我就问你是在几楼，说是来看你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长得怎么样
啧，虽然我不太愿意夸别的男人，但这位……确实挺帅。
……
贺凌云真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我进来了。
那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我抬头一看，果然是贺凌云。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眉眼深邃，嘴角还带着点坏笑，活脱脱像是个风流公子。
姜宣，你腿伤了。
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现在我照顾你。
我死死地盯着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你照顾了
他俯身凑近，声音带着蛊惑。
你哥还要上班，护工能比我更细心
……
他坐下来，把一个保温杯放到桌上
你喜欢的那家店，我买了你最爱喝的红枣银耳汤。
我看着那杯汤，心里五味杂陈。
贺凌云，好像真的在慢慢向我靠近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哥
这个时候就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好吧，况且你们两个长得像是双胞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妹呢！
在大少爷尽心尽力的照料下我很快就出院了。
他本来还想跟着我一起回家，但被我拒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哥从贺凌云手里把我接过去的时候，感觉他脸上的得意要撒出来了。
刚好公司有事，他必须要回去处理，在给我连发十几条信息都没得到回信之后，他只好先回了京城。
12
再次相见，他再次告白
终究是年轻，恢复得快，我腿上的石膏很快就拆了，只是走路还有点不利索。
我单手拎着超市的袋子往家走，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倚在台阶上。
修长的腿懒散地伸展着，指间夹着半根烟，燃了一半又被掐灭。
是贺凌云。
他看见我，立即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姜宣。
他嗓音低哑，像是带了点感冒的鼻音。
我皱眉。
你怎么又来了
来看你。
他说得理所当然，眼神却一直盯着我的腿。
腿好点了吗
我本不想理他，但听见这句话，还是笑了一下，语气不冷不热。
多谢关心，不劳费神。
贺凌云嘴角微绷，似乎被我的语气噎了一下。
我没再看他，绕开身子往楼里走。
他却突然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重，但透着股不容忽视的执拗。
姜宣，我们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吧我飞过去看你一次，你照顾我一次，差不多扯平了。
有。
他的眼神像是沉了很久的湖水，此刻被打破，激起深深浅浅的涟漪。
他看着我，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试探什么。
那你想聊什么
我虽然腿可以走了，但是站久了还是累，我随便找了个花坛坐下，看着贺凌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
是你拒绝了我，那我们就应该保持正常的交往距离。普通朋友不会因为对方受伤就不顾工作和生活，跨越八千公里去看望和照顾的。
我嗓音冷淡。
贺凌云，你不用用这种方式让我忘不掉你，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会尽可能回报你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
我当时只是……想第一时间见到你。
我心头微震，却没表现出来。
是吗
我勾了勾唇。
那我之前问你的话，你现在想清楚了吗
他盯着我，目光灼灼，像是要透过我的眼睛看到心底去。
想清楚了。
他说。
我喜欢你，我还是喜欢你。
我怔住。
贺凌云说喜欢我
可他刚刚拒绝我没多久，他是认真的还是一时兴起，他的话我真的信得过吗
我不信。
可我刚迈步，就听见他低声开口。
姜宣，你是不是怕了
我怕
我嗤笑。
贺凌云，你搞清楚，是你错过了我，不是我求着你回头。
他看着我，目光灼热，嘴唇动了动，最终低声道。
我知道。
所以，我在追你。
你可以不信，但我可以一直追，直到你信。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我的心跳猛地乱了一拍。
但我忍住了，别开眼，嗓音依旧清冷。
随你。
说完，我拎着东西，转身进了楼道。
可走到楼梯间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轻笑。
姜宣，你脚还不利索，就别逞强走楼梯了吧，电梯到了。
我猛地停住。
这个坏家伙，什么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