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邀请函躺在我的邮箱里,像一条盘踞的毒蛇。
我——周沉,一名普通的大三学生,从未想过自己会收到这种东西。信封是纯黑色的,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我的名字,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它。
尊敬的周沉先生:
您已被选中参加疯癫游戏,这是一场考验智慧与勇气的真人逃脱游戏。地点:废弃青山精神病院。时间:本周六晚8点。奖金:50万元。请独自前来,不要告诉任何人。期待您的参与。
我盯着那行数字看了很久。五十万,足够支付我剩下两年的学费,还能让妈妈不用再那么辛苦地打三份工。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太奇怪了。谁会把这么多钱放在一个游戏里而且地点还是那个据说闹鬼的精神病院
我把邀请函扔进抽屉,决定忘记这件事。
但接下来的三天,那封信像有生命一样不断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每晚入睡前,我都能梦见自己站在那栋阴森的建筑前,听见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和尖叫。第四天早上,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公交站,手里攥着那张黑色卡片。
就当是满足一下好奇心,我对自己说,如果感觉不对,我随时可以离开。
前往青山精神病院的公交车上几乎没有人。窗外,城市的景象逐渐被荒凉的郊区取代。天色渐暗,最后一抹夕阳像血一样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当公交车在一个孤零零的站台停下时,司机头也不回地说:终点站到了。
我下了车,冷风立刻灌进我的衣领。站牌旁已经站着几个人,看起来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正在玩手机,两个女生低声交谈着,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不耐烦地踱步。我们互相打量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们也是来参加疯癫游戏的我终于打破沉默。
鸭舌帽男生抬起头:你也是看来我们是一伙的。他伸出手,我叫陈明。
其他人也陆续做了自我介绍:文静的女孩叫苏晴,她旁边活泼的是闺蜜李雯,那个高大的男人只说自己姓张。加上后来的三个人——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王宇,穿着皮衣的酷女孩刘菲,以及一个看起来异常冷静的女生林悦,我们一共八个人。
有人知道这个游戏具体是干什么的吗李雯问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听说是什么真人逃脱游戏,王宇推了推眼镜,可能是类似密室逃脱那种,但规模更大。
林悦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有些可怕:青山精神病院关闭前是治疗重性精神障碍患者的,据说发生过不少离奇事件。她顿了顿,1998年,有七名病人和两名医护人员在一夜之间消失,案件至今未破。
一阵沉默。张姓男人嗤笑一声:少吓唬人了,不就是个游戏吗五十万呢,不拿白不拿。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远处,一栋哥特式建筑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尖顶像利剑一样刺向夜空。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青山精神病院。
我们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向建筑走去。夜风穿过枯树,发出呜咽般的声音。苏晴紧紧抓着李雯的手臂,我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
精神病院的大门敞开着,仿佛在等待我们的到来。门厅里点着几盏应急灯,投下摇曳的光影。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下面发霉的墙纸。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味。
欢迎各位参与者。
一个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我们全都吓了一跳。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从阴影中走出,他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个医生。面具上画着夸张的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我是这次游戏的医生,也是你们的主持人。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机械而冰冷。规则很简单:精神病院里有七把钥匙,找到任意一把,就能打开出口大门离开。第一个离开的人获得五十万奖金。
就这么简单张姓男人质疑道。
面具人发出咯咯的笑声:当然不。这座建筑里有很多惊喜等着你们。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包括我。他顿了顿,游戏现在开始。祝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我们八个人站在阴森的门厅里面面相觑。
这氛围做得挺到位啊,陈明试图活跃气氛,连主持人都这么敬业。
我们分组行动吧,王宇建议道,这样效率更高。
经过简短的讨论,我们决定分成两组。我、林悦、陈明和苏晴一组,其他人组成第二组。我们约定一小时后在大厅会合,分享找到的线索。
我们选择向左边的走廊探索。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病房,铁栅栏门大多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像是张开的嘴。苏晴紧紧跟在我身后,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放松点,我低声说,这只是个游戏。
林悦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和地面。她突然停下:看这个。
墙上用红色颜料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他们都死了,只有我知道真相。
道具做得挺用心,陈明评价道,但声音已经不那么自信了。
我们继续前进,来到一个似乎是护士站的地方。桌上散落着发黄的病历本,林悦拿起一本翻看。
这些病历...太真实了,她皱眉,症状描述非常专业,不像是随便编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我们全都僵住了。那是李雯的声音。
出事了!苏晴脸色煞白。
我们立刻朝声音的方向跑去。穿过几条走廊后,我们看到另一组人围在一间病房门口。李雯瘫坐在地上抽泣,刘菲脸色惨白,王宇的眼镜歪在一边。
怎么了我问道,然后看到了房内的景象。
张姓男人仰面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彩。他的喉咙被割开,鲜血在地板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湖泊。最可怕的是,他旁边的墙上用血写着两个大字:
第一个
这不是游戏。有人真的死了。
刘菲颤抖着说:我们...我们分开搜索这个区域。张先生说要单独查看这间病房...然后我们就听到了他的叫声...
这不是道具,王宇声音发紧,是真的血,真的尸体。
我们得离开这里,陈明转身就要走,这已经不是什么游戏了!
但当我们回到大厅时,发现大门已经被锁死。面具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游戏才刚刚开始,怎么能离开呢记住规则——找到钥匙才能出去。顺便说一句...你们中有一个不是玩家。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我们头上。我们互相看着对方,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怀疑和恐惧。
他是什么意思不是玩家苏晴颤抖着问。
林悦的声音异常冷静:意思是,我们中有一个人...是杀手。
大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七双眼睛互相打量着,每一道视线里都藏着怀疑和恐惧。面具人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我们心头——我们中有一个不是玩家。
这太荒谬了!陈明突然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他冲向大门,用力摇晃着铁栅栏。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但大门纹丝不动。
没用的,林悦冷静地说,如果这真是他们设计的游戏,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离开。
他们我抓住这个字眼,你知道些什么
林悦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我只是猜测。这种规模的活动,不可能是一个人组织的。
李雯仍然瘫坐在地上,泪水冲刷着她脸上的妆容:张先生...他真的死了吗这不可能...
王宇蹲下身检查了张先生的脉搏,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刘菲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
我们必须保持冷静,我说,尽管自己的心脏正疯狂撞击着胸腔,首先,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林悦,你好像对精神病院很了解
林悦点点头:我学心理学,对这类机构有些研究。青山精神病院关闭前主要收治有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据说...有些病人被用来进行非人道的实验。
苏晴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实验
具体不清楚,但传闻说医院关闭前,有病人和医护人员失踪。官方说法是他们转院了,但...林悦的声音低了下去。
陈明不耐烦地打断:历史课可以等会儿再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分组行动显然不安全。
但我们也不能都待在一起,王宇推了推眼镜,这样永远找不到钥匙。
我思考了片刻:三人一组如何这样即使...即使有人有问题,二对一也相对安全。
经过一番争论,我们重新分组。我、林悦和陈明一组;王宇、刘菲和李雯一组;苏晴因为惊吓过度,决定留在大厅等我们。
这太危险了,林悦低声对我说,让一个人单独留下。
我看向蜷缩在角落的苏晴:但她现在的状态,跟着我们更危险。况且大厅是开放空间,有什么情况我们可以立刻回来。
我们约定每二十分钟用对讲机联系一次——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对讲机不知何时被放在了护士站的抽屉里,上面贴着我们的名字。
等等,刘菲突然说,为什么正好七台对讲机我们明明有八个人...
一阵寒意爬上我的脊背。面具人说过有七把钥匙,现在又有七台对讲机...
苏晴没有对讲机,李雯颤抖着说,这...这意味着什么
苏晴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恐惧:不,我和你们一起!别丢下我!
最终我们决定带上苏晴,分成两组。我、林悦和陈明探索东翼;其他人去西翼。
东翼的走廊比我们之前探索的区域更加破败。墙皮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块。某些病房的门被木板钉死,上面用红漆画着大大的X。
这些是被隔离的危重病人房间,林悦用手电筒照着那些标记,据说有些病人攻击性极强,甚至咬伤过医护人员。
陈明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听到了吗
我们屏住呼吸。远处传来微弱的...刮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挠门板。
可能是老鼠,我说,但自己都不太相信。
林悦示意我们继续前进。走廊尽头是一扇金属门,上面写着限制区域,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门没锁。
我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型诊疗室,墙上挂着各种锈迹斑斑的器械。一张铁床摆在中央,上面的皮革束缚带已经开裂,但依然能想象出当年病人被固定在上面的场景。
看这个,林悦从桌上拿起一份病历,日期是医院关闭前一天...病人编号7,诊断结果:极端暴力倾向,妄想型精神分裂症。治疗记录...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我凑过去看。
病历最后一页用红笔潦草地写着:治疗失败。7号样本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已转移至地下隔离室。建议终止项目。
项目陈明皱眉,什么项目
林悦摇摇头:不知道,但这肯定不是正规治疗。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响起王宇的声音:周沉,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拿起对讲机:我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病历。你们呢
我们...我们找到了一把钥匙,王宇的声音有些异样,但李雯不见了。我们正在找她。
什么怎么会不见
我们分头检查两个相邻的房间,她说去右边的,但当我们进去时...她不在里面。我们找遍了附近所有房间...她就像蒸发了一样。
林悦从我手中拿过对讲机:立刻回大厅。现在。
但钥匙—
现在!林悦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们迅速往回走。经过一个拐角时,陈明突然拉住我:等等,那是什么
他指向天花板的角落。一个黑色的小圆点几乎融入阴影中,但仔细看能辨认出那是...一个摄像头。
我们在被监视,林悦低声说,整个精神病院可能都装有隐藏摄像头。
这个发现让我们更加不安。当我们赶回大厅时,王宇和刘菲已经在那里了,但没有李雯的踪影。
我们到处都找了,刘菲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就这样...消失了。
王宇举起一把古老的铁钥匙:我们在西翼的一个办公室里找到的,就放在桌上,像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林悦接过钥匙检查:这不是现代钥匙,看起来像是...地牢用的那种。
试试大门,我说。
但钥匙根本插不进大门的锁孔。
该死!陈明一拳砸在墙上。
林悦却显得若有所思:地下隔离室...病历上提到的。也许钥匙是开那里的门。
我们为什么要去什么地下隔离室刘菲惊恐地问。
因为面具人说过要找钥匙离开,林悦冷静分析,如果这把钥匙不是开大门的,那可能是通往其他区域的,而那里可能有其他钥匙。
苏晴突然尖叫一声,指着二楼:那里!有人!
我们全都抬头看去。二楼的栏杆处,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瞥,但我确信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
这不可能...王宇喃喃道,这里应该只有我们...
林悦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除非...那些失踪的病人从未离开。
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后,面具人的声音再次不知从何处传来:时间过去一小时,目前存活玩家:六人。提示:真相在地下。
存活玩家刘菲颤抖着重复,他说存活...
王宇突然抓住林悦的手臂: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从一开始你就表现得太过冷静。你到底是谁
林悦甩开他的手:我只是比你们更擅长控制情绪而已。现在互相猜疑只会让我们更危险。
我站到林悦前面:冷静点,王宇。如果我们开始内讧,就正中他们下怀了。
那你说怎么办王宇近乎咆哮,等着被一个个杀掉吗
我们去地下室,我说,既然钥匙指向那里,提示也说真相在地下。
陈明摇头:太危险了。如果那里真的有...那些东西怎么办
留在这里同样危险,林悦指出,而且我们不知道李雯发生了什么。她可能还活着,需要帮助。
最终,我们决定一起去地下室。根据林悦对精神病院布局的了解,地下室的入口应该在厨房附近。
厨房里堆满了锈迹斑斑的厨具和破碎的餐具。角落里有一个向下的楼梯,黑洞洞的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我...我不下去,苏晴突然说,我宁愿待在这里等你们。
刘菲犹豫了一下:我陪苏晴一起。你们两个男生和林悦下去吧。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安排。王宇、陈明、林悦和我组成探索小队,刘菲和苏晴留在相对安全的厨房。
林悦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楼梯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发出不祥的吱呀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另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气味——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消毒水。
下到地下室,我们面前是一条低矮的走廊,两侧是厚重的铁门,每扇门上都有一个小观察窗。
隔离室,林悦低声说,用来关最危险的病人。
我们尝试用钥匙打开第一扇门。钥匙完美契合,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狭小的牢房,墙壁上布满了抓痕和暗褐色的污渍——可能是干涸的血迹。角落里蜷缩着什么东西...
天啊...陈明倒吸一口冷气。
data-faype=pay_tag>
那是一具干尸,穿着破烂的病号服,手腕和脚踝上还戴着断裂的束缚带。尸体旁边用某种黑色物质写着:他们都抛弃了我们。
这是...当年的病人王宇的声音发抖。
林悦小心地检查着尸体:死亡时间至少有二十年了。看这里—她指向尸体的手指,指甲全部脱落,指骨变形...死前一定经历了极度的痛苦。
我突然注意到墙上刻着一些细小的符号:这是什么
林悦凑近查看:是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不要相信医生。
这太诡异了,陈明后退几步,我们不该来这里。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是刘菲的声音。
我们立刻冲回楼梯。刚跑到厨房,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刘菲仰面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厨房刀,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而苏晴...不见了。
苏晴!王宇大喊,声音在空荡的厨房里回荡。
没有回应。
我蹲下身检查刘菲的脉搏,但已经没有了。她的身体还是温的,死亡就发生在几分钟前。
这不可能...陈明喃喃道,苏晴那么胆小,她怎么可能...
除非她不是真正的苏晴,林悦冷静地说,记得面具人的话吗你们中有一个不是玩家。
王宇突然抓住我的衣领: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那个人或者你他转向林悦,你从一开始就太了解这个地方了!
我挣脱开来:冷静点!凶手正希望我们自相残杀!
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们惊恐地环顾四周,最终发现声音来自刘菲尸体旁的对讲机。
面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间过去两小时,目前存活玩家:四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存活四人但我们这里有我、林悦、陈明、王宇...四个人。这意味着...苏晴已经不被计算在内了。
她真的是...陈明说不下去了。
林悦拿起那把杀死刘菲的刀检查:没有指纹,被擦干净了。但看伤口角度,凶手是从正面下手的,刘菲一定认识凶手。
我们得回到大厅,我说,那里空间开阔,更安全。
我们小心翼翼地返回大厅,警惕着每一个阴影。大厅依然空无一人,大门依然紧锁。
王宇突然说: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那把钥匙!我们把它留在地下室的门上了!
确实,匆忙之中我们忘了拔出钥匙。
我去拿,陈明说,你们留在这里。
不,太危险了,我阻止他,我们一起去。
但陈明已经跑向了厨房方向。我们只好跟上。当我们再次来到地下室入口时,发现钥匙不见了。
有人拿走了它,林悦说,可能是...苏晴。
我们决定再次搜索地下室,希望能找到其他线索。这次我们检查了其他隔离室。大多数是空的,但其中一间的墙上贴满了报纸剪报,全是关于青山精神病院的负面报道和病人失踪的消息。
看这个,林悦指着一张发黄的纸条,项目代号:疯癫游戏。目的:测试人类在极端压力下的行为模式。
我感到一阵眩晕:所以这整个...是一场实验我们都是实验品
林悦继续读:参与者将被置于模拟生存情境中,不知情者将被植入记忆,以为自己是自愿参加。关键变量:混入一名真实患者观察群体反应。
什么叫做真实患者王宇的声音充满恐惧。
林悦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意思是...我们中真的有一个人是精神病患者,而且可能...是危险的。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塌了。我们立刻冲上楼,发现大厅的一根柱子倒塌了,灰尘弥漫。
而在尘土中,一个身影慢慢显现...
是苏晴。
但她已经不是那个胆小颤抖的女孩了。她的眼睛闪烁着不正常的光芒,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更可怕的是,她手中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斧头。
游戏时间结束了,她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声音说,现在...让我们玩点真正的疯癫游戏吧。
苏晴站在倒塌的柱子旁,斧头上的血迹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她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眼睛瞪得极大,几乎看不到眼白。
你们真有趣,她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跑来跑去...
王宇后退几步,撞上了墙壁:你不是苏晴...你是谁
我是7号,她咯咯笑起来,声音像是玻璃碎裂,他们把我关在地下二十年...二十年!但游戏开始后,我终于可以出来了。她歪着头,扮演一个胆小的小女孩真不容易。
林悦悄悄移动到我身边,低声道:病历上提到的7号病人...极端暴力倾向。
7号病人——或者说占据苏晴身体的什么东西——举起斧头:医生说我可以和你们玩...只要最后留一个活口做报告。她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游移,该选谁呢
陈明突然大吼一声,抓起一根断裂的木棍冲向7号。他的动作太快,我们来不及阻止。
陈明,不要!我喊道。
7号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她轻松避开陈明的攻击,斧头划出一道银光。陈明僵在原地,然后缓缓倒下,脖子喷出的鲜血溅在7号的病号服上。
第一个出局,7号舔了舔嘴唇,接下来是谁
王宇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转身就跑。7号像猫捉老鼠一样看着他逃向走廊,然后突然掷出斧头。斧头旋转着飞过大厅,精准地劈进王宇的后背。他扑倒在地,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
两个。7号蹦蹦跳跳地走向王宇的尸体,拔出斧头。
我和林悦趁机退到一根柱子后面。我们必须分开,林悦急促地说,我去引开她,你找机会去地下室。
什么不行!
听我说,林悦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地下室最里面有一扇标着监控室的门。那里有出口,也是真相所在。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找到它,周沉。找到真相。
不等我回答,林悦已经冲了出去,故意弄出声响。7号立刻被吸引,发出兴奋的尖叫追了上去。
我强迫自己转身,朝地下室跑去。每跑一步,心脏都像要炸开一样。林悦为我争取时间,我不能浪费。
地下室的走廊比记忆中还黑。我摸索着前进,终于找到那扇标着监控室的门。门锁着,但我注意到旁边有一个指纹扫描装置——上面有干涸的血迹。前一个使用者显然是用强制手段通过的。
我后退几步,用尽全力踹向门锁。第三下时,门终于开了。
监控室里,数十个屏幕闪烁着,显示着精神病院的各个角落。我惊恐地看到林悦正在二楼走廊狂奔,7号紧追不舍。另一个屏幕上,陈明和王宇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大厅里。
但最让我震惊的是房间中央的装置——一套精密的医疗设备,连接着一个玻璃舱,里面漂浮着一个大脑。大脑上贴着标签:7号样本。
终于来了一个聪明人。
我猛地转身。面具人——那个自称医生的人——站在门口。他慢慢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你是谁我声音发抖,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我是沃尔特医生,疯癫游戏的首席研究员。他走向控制台,至于这是什么...这是一场持续了二十五年的社会实验。
他按下几个按钮,屏幕上显示出一些文件。
1988年,我们开始研究极端环境下的人类行为。最初只是模拟实验,但效果不佳——受试者知道是假的。他露出病态的微笑,于是我们决定...来真的。
屏幕上的文件显示着各种数据图表和照片。我认出了其中一张——是林悦,穿着白大褂站在一群医生中间。
林悦...她是你们的人
我的女儿,沃尔特说,也是项目最年轻的研究员。她负责混入受试者群体,观察反应。他叹了口气,但她太投入角色了,开始同情你们。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显示林悦正在某个通风管道里爬行。7号在下面疯狂地砸着墙壁。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质问,那些死去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沃尔特笑了,陈明,校园霸凌致两人自杀;王宇,学术欺诈窃取他人成果;刘菲和李雯,合伙诈骗老人积蓄...他指向屏幕,每个人都是我们精心挑选的。至于张先生,他是个职业杀手。
我感到一阵眩晕:那我呢我做了什么
沃尔特的表情变得奇怪:你...是个意外。我们原本选中的是你的室友赵志强,他酒驾撞死了一家人。但阴差阳错,你收到了邀请函。他耸耸肩,不过没关系,数据同样有价值。
疯子!我扑向他,但沃尔特轻松避开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
别激动,周沉。你知道吗最有趣的部分是观察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在极端情况下的选择。他举起注射器,现在,让我们看看你有多想活—
一声巨响,沃尔特突然向前扑倒。林悦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根铁管。
周沉,快走!她喊道。
我们冲出监控室,但7号突然从阴影中扑出,将林悦撞倒在地。她们扭打在一起,滚下楼梯。我跟下去时,看到7号骑在林悦身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
林悦!我抓起地上的一根钢管冲过去。
7号转头看我,眼睛在黑暗中发着红光。她放开林悦,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朝我冲来。我挥动钢管,但她灵活地避开,爪子一样的指甲划过我的手臂,立刻留下几道血痕。
周沉,她的后颈!林悦挣扎着站起来,芯片...破坏它!
7号再次扑来。这次我没有躲,任由她撞倒我,但在接触的瞬间,我将钢管尖端狠狠刺入她后颈。她发出非人的尖叫,身体剧烈抽搐,然后瘫软在我身上。
我推开她,看到后颈处有一个小小的电子装置冒着火花。
她...她是机器人
林悦咳嗽着摇头:半机械...我爸的实验品。她艰难地站起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很快会自毁。
自毁
实验协议...如果出现泄露风险,启动清理程序。她拉着我向一条隐蔽的走廊跑去,我知道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我们穿过迷宫般的通道,林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我们看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那里,林悦指着门,通向后山。
就在这时,整个建筑剧烈震动,天花板上开始掉落碎片。
自毁程序启动了!林悦推着我向前,快走!
一起走!我抓住她的手。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向铁门。林悦输入密码,门缓缓打开,露出外面星光点点的夜空。但就在我们即将跨出门槛时,一块天花板砸下来,正中林悦的后背。
林悦!
我将她拖出门外,铁门在我们身后自动关闭,随即传来一声闷响——整个精神病院开始从内部坍塌。
林悦躺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她的白大褂已经被染红了大半。
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生!我试图抱起她。
没用了...林悦抓住我的手,听我说...你不是意外,周沉。我...我故意调换了邀请函。
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发现他们在计划新阶段实验...需要完全无辜的受试者。她咳嗽着,更多的血涌出来,我想阻止...但只能救一个...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悦的手越来越冷。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别是给你黑色信封的人...她的眼睛开始失去焦点,他们无处不在...
林悦!林悦!
但她的眼睛已经永远闭上了。
三个月后,我坐在大学图书馆里,面前的报纸刊登着废弃精神病院意外坍塌的新闻。没有任何关于死者或实验的报道,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我抚摸着左臂的伤疤,那些记忆如同梦境般不真实。警方告诉我,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在一场非法的密室逃脱游戏中遭遇事故。没有林悦的记录,没有沃尔特医生,更没有7号病人。
直到今天,我在宿舍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信封。
里面是一张卡片:第一阶段测试完成。第二阶段即将开始。你已被晋升为观察员。欢迎加入项目,医生。
我的手没有发抖。这一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将卡片点燃,看着它在烟灰缸里化为灰烬。窗外的阳光下,学生们来来往往,浑然不知他们中有多少人正戴着面具生活,有多少人会成为下一个游戏的参与者。
而我已经学会了最重要的规则——在这个疯癫的世界里,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判断。
我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七个名字。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