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抄袭后世诗词成了京城才女,却不知我早已看穿她是个冒牌货。
大周相府嫡女沈瑾初,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人人称颂的名门闺秀。
直到一场宫宴上,工部侍郎庶女苏芷柔一鸣惊人——
她吟诵李白杜甫的诗词自称原创,用现代医术救治世子,改良弓弩夺得春猎头彩……
京城哗然,纷纷追捧这位天降奇才。
唯有沈瑾初冷笑:抄来的才名,偷来的医术,也配与我争锋
第一章
琴音惊宴
大周京城,沈相府邸。
朱漆大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府内处处张灯结彩,仆从们身着崭新衣裳,手捧鎏金托盘往来穿梭。今日是当朝宰相沈渊五十寿辰,朝中重臣、世家贵族皆来道贺,连圣上都遣内侍送来了御笔亲书的国之柱石匾额。
沈瑾初端坐在闺阁内,由贴身丫鬟青露为她梳妆。铜镜中的少女眉如远山,眸若秋水,一袭湖蓝色织金襦裙衬得肌肤如雪。
小姐今日定能惊艳全场。青露小心翼翼地将一支累丝嵌宝金凤簪插入沈瑾初的发髻。
沈瑾初唇角微扬:今日父亲大寿,我不过是献艺助兴,何须惊艳全场倒是你,听说工部侍郎家的苏小姐准备了一支新奇的舞蹈,已经在后院传开了。
青露撇撇嘴:那位苏小姐近几个月不知怎的,突然性情大变,说什么要做大周第一奇女子。她那些诗作奴婢听着都脸红,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哪有闺秀这般说话的
沈瑾初眸光微动,却未多言。她起身整了整衣裙:时辰到了,我们走吧。
前院花厅中,宾客已济济一堂。沈瑾初随母亲向各位夫人见礼,举止端庄得体,赢得一片赞叹。她眼角余光瞥见一位身着杏红纱裙的少女正被几位公子围着说笑,那少女言谈举止颇为大胆,不时惹得众人惊呼。
那就是苏侍郎家的庶女苏芷柔。沈夫人低声道,近来风头正盛,你且离她远些。
沈瑾初轻轻点头,心中却生出几分好奇。
寿宴正式开始,沈相爷一番致辞后,便是各家子女献艺环节。沈瑾初作为嫡女第一个出场,她缓步走向厅中央的古琴,素手轻抚琴弦。
小女献丑,一曲《鹤冲天》为父亲贺寿。
指尖拨动,清越琴音如山涧流水倾泻而出。沈瑾初全神贯注,琴声时而激昂如惊涛拍岸,时而舒缓似春风拂柳。在场宾客无不屏息凝神,仿佛看到一只仙鹤振翅高飞,直冲九霄。
曲终,满堂喝彩。沈瑾初盈盈一礼,退回席间。她能感受到无数赞赏的目光,却只是低眉顺眼,不露半分得意。
接下来几位公子小姐的表演虽也精彩,但比起沈瑾初的琴艺终究逊色几分。直到苏芷柔登场。
小女子不才,今日献上一曲自创的《明月几时有》,还请各位指教。
苏芷柔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乐器,沈瑾初认出那是经过改造的琵琶。只见她五指翻飞,弹出的曲调却与寻常琵琶曲大相径庭,旋律简单明快,朗朗上口。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竟开口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歌声清亮,词句浅白却意境深远。宾客们先是愕然,继而纷纷跟着节奏打起拍子。沈瑾初微微蹙眉——这词句确实美妙,但风格与当朝任何一位诗人都迥然不同,若真是苏芷柔所作,那她堪称天才。
曲毕,满堂轰动。苏芷柔大方地行了一个男子般的抱拳礼:献丑了!这是我们家乡的小调,让各位见笑了。
苏小姐家乡何处此等佳作竟从未听闻。靖王世子萧景珩忍不住问道。
苏芷柔眨了眨眼:世子见谅,小女子随口胡诌罢了。说完竟冲世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这般轻佻举动引得几位老夫人都皱起了眉头,却让年轻公子们觉得新奇有趣。
沈瑾初注意到,苏芷柔说话时常夹杂些古怪词汇,什么创意自由之类,行礼时也总是不合规矩。更奇怪的是,她似乎对许多常识都茫然不知,却又能说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见解。
宴会结束后,沈瑾初回到闺阁,青露为她卸妆时忍不住嘟囔:那位苏小姐今日可算出尽风头,连世子爷都对她另眼相看呢。
沈瑾初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她确实……与众不同。
窗外,一弯新月悬于天际。沈瑾初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突然声名鹊起的苏小姐身上,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章
抄诗风波
宴会过后的第三日,沈瑾初正在书房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青露端着一盏清茶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沈瑾初没有抬头,笔尖在宣纸上流畅地游走。
小姐,您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青露放下茶盏,压低声音,那位苏小姐,确实古怪得很。
沈瑾初这才搁下笔,接过帕子擦了擦指尖并不存在的墨渍:说说看。
听工部侍郎府的下人说,三个月前苏小姐染了一场风寒,高热三日不退。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胆小怯懦,如今却张扬大胆。更奇的是,她突然精通诗词歌赋,还能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沈瑾初端起茶盏,茶水温热刚好:可有说她那些诗词的来历
都说是她自己作的,可府里的老嬷嬷说,苏小姐从前连《女诫》都背不全呢。青露撇撇嘴,昨儿个她在诗会上又出了风头,一首什么床前明月光让在场公子们都惊为天人。
沈瑾初眉头微蹙。这诗她从未听过,若真有如此佳作,早该流传开来才是。
备轿,我要去藏书阁。
半个时辰后,沈瑾初的轿子停在了京城最大的私家藏书阁——文渊阁前。这里是先帝赐给沈家的特权,收藏着天下奇书。
沈瑾初径直走向诗词类书架,指尖掠过一册册装帧精美的诗集。她记忆力极佳,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苏芷柔吟唱的那些诗句。
小姐在找什么文渊阁的老管事问道。
可有未收录成册的散诗或是私人笔记中的佳作
老管事思索片刻,引她来到一处偏架:这里有些未流传开的抄本,多是各地文人私下交流之作。
沈瑾初仔细翻阅,突然在一本《太白遗风》的残卷中顿住。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正是苏芷柔前日在诗会上吟诵的诗句,落款却是李太白。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李太白是百年前的一位浪迹江湖的诗人,作品大多散佚。苏芷柔竟敢将他的诗据为己有
继续翻阅,她又发现了更多证据——人生得意须尽欢、明月几时有……全都有据可查,只是原作者要么早已作古,要么诗作未曾流传。
好个苏芷柔,原来是个欺世盗名的抄袭者。沈瑾初冷笑一声,命人将这几册书全部包好带回。
刚走出文渊阁,一阵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街对面聚着一群人,中间似乎有人昏倒了。
去看看。沈瑾初示意轿夫。
靠近后,她惊讶地发现躺在地上的竟是靖王世子萧景珩,而蹲在他身旁施救的,正是苏芷柔。
让开些,他需要空气流通!苏芷柔头也不抬地喊道,双手交叠按在萧景珩胸前,有节奏地下压。
沈瑾初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救人方法。更令她惊讶的是,苏芷柔竟毫不避讳地用手直接触碰男子身体,这若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你在做什么沈瑾初忍不住问道。
苏芷柔这才抬头,杏眼里满是专注:心肺复苏。他心跳停了,不这样会死人的。说完竟俯下身,对着萧景珩的嘴吹起气来。
周围一片哗然。沈瑾初脸颊发热,这、这成何体统!
然而奇迹般地,萧景珩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世子醒了!众人惊呼。
苏芷柔长舒一口气,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倒出几粒白色药丸:含在舌下,别吞下去。
萧景珩虚弱地照做,很快脸色好转了些。他被随从扶起,郑重地向苏芷柔行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工部侍郎之女苏芷柔。她大大方方地回礼,丝毫没有闺秀的羞涩,世子这是心疾发作,以后要随身携带硝酸甘油,哦不,我是说……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改口道,随身携带救心丸。
萧景珩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转向一旁的沈瑾初:沈小姐也在。
沈瑾初行礼道:世子安好。方才真是惊险。
多亏了苏小姐的奇术。萧景珩微微一笑,二位小姐都是我的恩人。
沈瑾初正欲谦虚,苏芷柔却插话道:世子这病需要好好调理,改日我写个方子送到府上。现代医……我是说,我家祖传的医术对这种病症很有研究。
现代沈瑾初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古怪的词。
回府路上,沈瑾初一直在思索今日所见。苏芷柔的救人手法、那些古怪的词汇、还有她所谓的独创诗作……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小姐,二小姐在等您呢。青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瑾初抬头,看见庶妹沈瑶正在她院门口徘徊。沈瑶比她小两岁,生母是父亲早年的通房丫头,在府里地位不高,但沈瑾初向来待她温和。
姐姐!沈瑶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听说您见到苏芷柔小姐了她真的如传言中那般神奇吗
沈瑾初微微蹙眉:你从哪里听说的
全京城都在传呢!说苏小姐用仙术救了靖王世子。沈瑶双眼发亮,姐姐,下次诗会能带我一起去吗我好想见见她!
沈瑾初心中警铃大作。苏芷柔的影响力竟已渗透到了相府内部
她不过是个侍郎庶女,你身为相府小姐,何必如此追捧沈瑾初语气不自觉地严厉了些。
沈瑶顿时蔫了:姐姐教训的是……只是,她真的好特别。听说她主张女子也该读书明理,还说那些三从四德是束缚女子的枷锁……
住口!沈瑾初罕见地动了怒,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重复回房去抄《女诫》三遍,明日交给我检查。
沈瑶红着眼眶走了。沈瑾初站在廊下,心绪难平。苏芷柔不仅自己离经叛道,还在煽动其他闺秀反抗礼教。长此以往,京城的风气岂不是要被她带坏了
更让她不安的是萧景珩看苏芷柔的眼神——那里面不仅有感激,还有浓厚的好奇与欣赏。
小姐,要备笔墨吗青露轻声问道。
沈瑾初点头:拿我那本蓝皮笔记来。
夜深人静,沈瑾初在灯下仔细记录着今日所见所闻:
苏芷柔,工部侍郎庶女,性情大变于三个月前。能诵陌生诗词,皆可查出来历;懂奇异医术,言谈多古怪词汇;不守闺训,言行大胆。疑似……
她停顿片刻,终于写下:疑似窃取他人诗作,冒充己出。需进一步查证。
合上笔记,沈瑾初望向窗外的明月。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这位苏小姐将会给她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她要做的,就是揭开苏芷柔的真面目,维护正统礼法与闺秀尊严。
毕竟,一个靠抄袭和奇技淫巧博取眼球的人,怎么可能真正胜过自幼受正统教育的相府嫡女
第三章
春猎夺魁
皇家猎场旌旗招展,春风拂过新绿的草地,带着泥土与花香的清新气息。沈瑾初勒住缰绳,枣红骏马在她身下轻踏几步,稳稳停住。
沈小姐的骑术越发精进了。靖王府的嬷嬷笑着递上汗巾。
沈瑾初微微颔首致谢,接过汗巾轻拭额角。今日是皇家春猎,京城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公子小姐都应邀前来。她一早便换上这套绯红色骑装,既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又便于骑马射箭。
快看,是靖王世子!周围响起一阵低声议论。
沈瑾初抬眼望去,只见萧景珩一袭玄色骑装,身姿挺拔如青松,正策马而来。他面色红润,已看不出那日当街发病的虚弱。
沈小姐。萧景珩在她面前勒马,唇角含笑,多日不见,一切安好
沈瑾初正要回礼,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她。一匹雪白骏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杏红身影格外醒目——正是苏芷柔。
世子!苏芷柔利落地勒马停住,脸颊因疾驰而泛红,幸好赶上了,我特意为你准备了特效药。她从腰间锦囊掏出一个小瓷瓶,心绞痛发作时含一粒在舌下。
萧景珩接过瓷瓶,神色复杂:多谢苏小姐挂念。
沈瑾初注意到苏芷柔的骑装款式新奇,裙摆比常规短了三寸,更令人咋舌的是,她竟穿着长裤而非衬裙。这般装束,简直不成体统。
苏小姐,沈瑾初忍不住开口,你这身打扮……
方便骑马啊!苏芷柔不以为然地转了个圈,那些拖拖拉拉的裙子除了碍事还有什么用沈小姐穿成这样不觉得束手束脚吗
沈瑾初面色微沉:礼制如此。
礼制礼制,你们这些古人……苏芷柔突然刹住话头,改口道,我是说,传统也该与时俱进嘛。
古人沈瑾初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奇怪的词,心中疑云更甚。
号角声响起,春猎正式开始。王公贵族们纷纷策马入林,沈瑾初轻夹马腹,枣红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她在马背上俯身,长发在风中飞扬,姿态优美如画。
林中猎物不少,沈瑾初很快射中两只野兔。正当她瞄准第三只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抢先射中了那只麂子。
抱歉抢了沈小姐的猎物!苏芷柔骑马而来,手中持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弩,不过我这弩箭速度确实快些。
沈瑾初这才注意到,苏芷柔的弩与寻常不同,弓身更短,却配有某种机关,上箭速度极快。
苏小姐的弩倒是别致。沈瑾初不动声色地说。
自己改良的。苏芷柔得意地晃了晃短弩,传统弓箭效率太低,我加了滑轮组减少拉力,还设计了快速上弦装置。
沈瑾初虽不懂什么滑轮组,但也看出这弩确实精巧。只是,闺阁女子何时精通兵器改造了
午后统计猎物时,苏芷柔竟以微弱优势夺得头彩。猎场管事高声宣布:本次春猎最佳猎手——工部侍郎府苏小姐!
众人哗然。历来春猎头彩都是王公子弟所得,哪有闺秀夺冠的先例更何况还是个庶女。
这不公平!一位武将之子抗议道,她用的是什么古怪兵器根本不合规矩!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苏芷柔不卑不亢,兵器只是工具,重要的是结果。难道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的兵器传统而手下留情吗
这话引起一阵议论。萧景珩若有所思地看了苏芷柔一眼,随后宣布:苏小姐胜在创新,并无违规之处。按猎场规矩,头彩归她所有。
沈瑾初站在人群中,心中五味杂陈。她自幼学习六艺,骑射皆是名师所授,今日竟输给了一个半路出家的庶女。
回营帐休息时,沈瑾初听到不远处传来苏芷柔的声音:……那些琴棋书画有什么用不过是取悦男人的把戏。女子应该学习实用的技能,比如医术、算学,甚至兵法……
苏小姐此言差矣。沈瑾初忍不住走过去,礼乐射御书数,自古便是君子六艺,男女皆可修习。琴棋书画陶冶性情,何来取悦他人之说
苏芷柔转身,见是沈瑾初,不以为然地笑了:沈小姐是相府嫡女,自然要维护那些大家闺秀的规矩。但问问在座的姐妹们,有几个是真心喜欢整天弹那些枯燥的古琴曲,而不是想学些真正有用的知识
周围几位小姐面面相觑,有人低头不语,竟也有人微微点头。
沈瑾初环视众人,声音清朗:苏小姐所谓有用,不过是功利之见。琴棋书画修心养性,正是为了让人明事理、知进退。若无此根基,再多的实用技能也只会让人沦为工具,而非完整的人。
说得好!萧景珩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外围,轻轻鼓掌,六艺之本,在于修身。沈小姐深得其中三昧。
苏芷柔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扬起笑容:既然沈小姐如此推崇传统才艺,不如我们比试一番让各位评判一下,到底是传统技艺有价值,还是实用技能更重要。
沈瑾初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苏小姐想如何比试
诗词、琴艺、书画,任你选。苏芷柔自信满满,再加一项实用技能,比如医术或算学,公平起见。
萧景珩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若二位不介意,本王愿做裁判。
比试定在次日巳时,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猎场。当晚,沈瑾初在灯下翻阅随身携带的诗集,青露在一旁嘟囔:小姐何必与那等轻狂之人较真
她贬低的是千百年来的文化传承。沈瑾初轻抚书页,若无人反驳,旁人还以为她是对的。
次日清晨,猎场空地上已搭起凉棚,摆放好琴案、书桌等物。前来围观的贵族子弟络绎不绝,甚至几位年长的王爷也来凑热闹。
第一项比试诗词。苏芷柔当仁不让:既然是春猎,就以春为题如何
沈瑾初点头应允。苏芷柔思索片刻,朗声吟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满座哗然。这诗短小精悍,意象生动,确实佳作。沈瑾初却微微一笑:好诗。不知是苏小姐何时所作
即兴而作。苏芷柔面不改色。
沈瑾初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诗集,翻到某一页:巧得很,这诗我在《南宋百家诗选》中见过,作者是叶绍翁,题为《游园不值》。苏小姐莫非与他心有灵犀
苏芷柔脸色骤变,周围响起窃窃私语。
萧景珩接过诗集查验,挑眉道:确实如此。苏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可能读过,一时记混了。苏芷柔强作镇定,再来一首便是。
她又念了一首两个黄鹂鸣翠柳,结果再次被沈瑾初指出是杜甫的《绝句》。接连三次,苏芷柔的原创诗作全被证实为抄袭。
诗词这一项,沈小姐胜。萧景珩宣布,眼中含着赞赏。
琴艺比试,沈瑾初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指法娴熟,意境高远。苏芷柔则演奏了一首旋律简单却朗朗上口的小调,自称《茉莉花》。
这曲子倒是有趣。萧景珩评价道,虽技法不如沈小姐纯熟,但胜在新颖。这一项,平分秋色。
书画比试,沈瑾初的工笔花鸟栩栩如生,而苏芷柔的画风竟前所未见,她称之为写意,寥寥数笔却神形兼备。
沈小姐工笔精妙,苏小姐写意传神。萧景珩评判道,再比算学如何
苏芷柔立刻来了精神,出了几道鸡兔同笼、日行几何的题目。沈瑾初自幼随父亲学习算学,竟也一一解答。轮到沈瑾初出题时,她问了一道《九章算术》中的难题,苏芷柔却答不上来了。
医术就不必比了。萧景珩笑道,二位各有所长,但综合来看,沈小姐略胜一筹。
苏芷柔不服气地说:这些不过是书本知识。真正的才华应该体现在创新上!
哦沈瑾初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本笔记,说到创新,我很好奇苏小姐这些创新从何而来。过去三个月,你突然通晓诗词歌赋、精通医术算学,甚至改良兵器。这些本事,是从前藏而不露,还是……
她故意没说完,但言外之意明显。苏芷柔脸色刷地变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萧景珩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适时地结束了比试: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二位才女的表现都令人印象深刻。
回府的马车上,青露兴奋地说:小姐今日太厉害了!那个苏芷柔,分明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沈瑾初却无喜色:她那些诗词,有些连《南宋百家诗选》中都未收录,我是从父亲珍藏的孤本中看到的。她如何得知
也许她也有那本书
不可能。沈瑾初摇头,那本书是前朝余孽所编,本朝早已列为禁书,除皇室和少数重臣,无人能见。
她翻开那本蓝皮笔记,新添了几页内容:
苏芷柔言行古怪,常称时人为古人;通晓禁书内容;医术、兵器知识超前……疑非本人。
写到这里,沈瑾初笔尖一顿,脑海中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她摇摇头,暂时搁下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车窗外,暮色渐沉。沈瑾初不知道的是,此刻苏芷柔正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处处与她作对的相府嫡女好看。
而更远处,萧景珩站在王府高楼上,望着相府的方向,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嘴角含笑。
第四章
疫火焚城
五更时分,沈瑾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小姐!快醒醒!青露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惊慌,宫里来人了,老爷让您立刻去前厅。
沈瑾初匆匆披衣起身,借着烛光看到青露脸色煞白。出什么事了
说是京城突发瘟疫,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前厅里,沈相爷正与一位宫中内侍低声交谈。见沈瑾初进来,沈相爷面色凝重:瑾儿,太医院确诊是天花,皇上命各府闭门自守。你立刻安排下人用醋熏蒸全府,尤其是瑶儿那边,她身子弱,要多加小心。
沈瑾初心头一紧。天花,十病九死,最是凶险。
父亲,家中药材可充足
沈相爷摇头:我已派人去各大药铺采购,但恐怕……
女儿记得库房还有去年存下的几十斤艾叶和苍术,可以分发给府中众人。沈瑾初快速思索着,另外,城南庄子上的老管家懂些医术,不如请他进城帮忙
沈相爷略显惊讶地看了女儿一眼,点头道:你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回院路上,沈瑾初听到两个小丫鬟躲在廊柱后窃窃私语:
听说工部侍郎府的苏小姐有神药,能治天花呢!
真的她不是会仙术吗说不定真能……
沈瑾初脚步一顿。苏芷柔她会治天花
天色微明时,沈瑾初已指挥下人将府中各处熏蒸完毕。她刚想歇息片刻,青露又匆匆跑来:小姐,靖王府派人送信来了!
拆开素笺,是萧景珩的亲笔:
沈小姐钧鉴:今疫病突发,圣上命我督查抗疫事宜。闻苏氏芷柔献隔离治疗之法,已获准试行。然其法激进,恐引民怨。素知小姐通晓医术,望能相助。景珩手书。
隔离治疗沈瑾初蹙眉。这词听着古怪,但细想却不无道理。她翻开医书,果然在《瘟疫论》中查到类似记载:疫气流行,当分房别室,毋使相染。
备轿,我要去城南病坊。沈瑾初合上书卷,决然道。
青露大惊:小姐不可!那可是疫病重地!
世子既来求助,我岂能推辞沈瑾初已开始收拾药箱,去取我那套素色衣裙来,再备些面巾和香囊。
城南病坊原是废弃的军营,如今临时改为收治天花患者之所。沈瑾初的轿子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哭嚎。她戴好浸过药汁的面纱,刚下轿就看见萧景珩站在不远处,正与几位太医模样的人交谈。
萧景珩转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来:沈小姐真的来了。
沈瑾初福了一礼:世子相召,岂敢不来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萧景珩眉头紧锁,已收治病患两百余人,死亡三十七人。苏小姐主张将轻症重症分开,所有接触者单独隔离,但百姓多不愿与家人分离,屡生事端。
正说着,一阵骚动从主帐传来。只见苏芷柔穿着一身古怪的白色长袍,脸上蒙着厚厚的纱布,正指挥兵丁将一对母子强行分开。那妇人哭喊着抱住孩子不放,场面一片混乱。
住手!沈瑾初忍不住上前,为何非要分开他们
苏芷柔转身,见是沈瑾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沈小姐不懂医术,请不要妨碍抗疫。这孩子还未发病,必须和已染病的母亲隔离,否则必死无疑。
若强行分离,母亲忧思过度,病情只会加重。沈瑾初冷静地说,不如让他们相邻而居,中间以纱帐相隔,既能减少传染,又不至骨肉分离。
苏芷柔正要反驳,萧景珩开口道:沈小姐所言有理。非常时期,民心稳定也很重要。
苏芷柔咬了咬唇,突然眼睛一亮:好啊,既然沈小姐这么有见地,不如来看看这个。她取出一张药方,这是我研制的特效药方,可惜还差几味药材配不齐,沈小姐博学多才,可有高见
沈瑾初接过药方细看。方子以金银花、连翘为主,确实有清热解毒之效,但有几处配伍颇为古怪,剂量也异于常规。她突然发现,这方子少了一味关键药材——天花粉。
苏小姐这方子……沈瑾初斟酌着词句,若加上天花粉,或许效果更佳。
天花粉苏芷柔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沈瑾初心中一震。一个自称能治天花的人,竟不知天花粉她不动声色地解释:是用天花患者痂皮研制的粉末,少量服用可预防天花。葛洪《肘后备急方》中有记载。
苏芷柔脸色变了变:那种东西不科学!万一……
她突然刹住话头,但沈瑾初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古怪的词——科学。
无论如何,值得一试。萧景珩接过药方,我立刻派人去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沈瑾初与苏芷柔被迫日日相对。令沈瑾初意外的是,苏芷柔确实有些真才实学。她设计的隔离流程严谨有序,坚持要求所有人饮用沸水、勤换衣物,这些措施确实减缓了疫情蔓延。
但苏芷柔的傲慢也日渐明显。她动辄斥责太医愚昧无知,对病患也常出言不逊。一次,一位老妇人拒绝服用她的药,她竟脱口而出:你们这些古人真是不可理喻!
沈瑾初默默记下这些异常,同时悄悄完善着苏芷柔的药方。她发现苏芷柔的方子虽思路新奇,但过于激进,便暗中加入了几味温和的药材调和。病患服用后,果然好转得更快,且少有不适。
奇怪,这药效比预期的好。某天傍晚,沈瑾初无意间听到苏芷柔在帐内自言自语,难道古代人的体质和现代人不同
古代人现代人沈瑾初握紧了手中的蓝皮笔记。
深夜,沈瑾初仍在病坊巡视。月光如水,洒在简陋的病榻上。她轻手轻脚地为一位小患者掖好被角,突然感到背后有人。
转身一看,是萧景珩。他站在月光与灯火的交界处,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
世子还未休息沈瑾初轻声问道。
沈小姐不也是萧景珩走近几步,这些天辛苦你了。
沈瑾初摇摇头:比起那些病患,我这算什么辛苦。
萧景珩凝视着她:我观察多日,发现你每次都会调整药方,却从不声张。明明是你的功劳,为何让给苏小姐
抗疫要紧,谁功劳大不重要。沈瑾初微微一笑,况且苏小姐的方法确实有效,我只是稍作补充罢了。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小姐心怀若谷,景珩佩服。
两人并肩走在病坊间的小路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萧景珩突然问道:沈小姐觉得苏小姐这人如何
沈瑾初谨慎地回答:苏小姐才学过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言谈举止常有违和之处,仿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话一出口,沈瑾初就后悔了自己的直白。
然而萧景珩并未惊讶,反而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有同感。她那些医术和理论,不像是凭空想出来的,倒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来自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萧景珩压低声音,父王已命人暗中调查她了。
沈瑾初心头一跳。看来不止她一人对苏芷柔起疑。
三周后,疫情终于得到控制。庆功宴上,苏芷柔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首座。皇上特颁圣旨,封她为妙手娘子,赏黄金百两。
苏小姐医术高明,实乃大周之福。一位太医举杯称赞。
苏芷柔得意洋洋:这都是隔离治疗和科学用药的功劳。若按你们那套老方法,不知要多死多少人呢!
在场太医们脸色都不太好看。沈瑾初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苏芷柔高谈阔论,心中五味杂陈。
沈小姐。萧景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怎么不去领赏你的贡献不该被埋没。
沈瑾初摇头:疫情平息就是最好的奖赏。
萧景珩凝视着她,突然轻声道: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最敬佩的不是苏小姐那些奇思妙想,而是你每晚巡视病坊的身影。
沈瑾初耳根一热,正不知如何回应,一阵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原来世子在这里!苏芷柔端着酒杯走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在说沈小姐默默为病患做的那些事。萧景珩坦然道,若非她完善药方、安抚民心,抗疫不会这么顺利。
苏芷柔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盯着沈瑾初,眼中闪过一丝嫉恨,随即又挤出笑容:是吗那真要谢谢沈姐姐了。不过世子,我有些抗疫的新想法想单独请教……
萧景珩礼貌而坚定地打断她:改日吧。我正要送沈小姐回府。
回府的马车上,沈瑾初回想着苏芷柔那个嫉恨的眼神,心中隐隐不安。她翻开蓝皮笔记,新添了一页:
苏芷柔言谈中多次自称现代人,称时人为古人;医术理论先进但基础薄弱;性情傲慢,急于求成……
她停顿片刻,终于写下那个大胆的猜测:
疑为异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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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夕阳如血。沈瑾初不知道,此刻的苏芷柔正咬牙切齿地对天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处处抢她风头的相府嫡女付出代价。
而这场瘟疫,仅仅是两位女子较量的开始。
第五章
凤镯定情
小姐,宫里来人了!青露急匆匆跑进沈瑾初的闺房,手里捧着一封烫金帖子,皇后娘娘召您入宫呢!
沈瑾初正在临摹《兰亭序》,闻言手腕一抖,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成小小的乌云。她放下毛笔,接过帖子细看——确实是凤印,明日辰时入宫觐见。
快去准备那套湖蓝色绣银线的衣裙,还有那对珍珠耳坠。沈瑾初吩咐道,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皇后为何突然召见莫非是抗疫之事
次日清晨,沈瑾初乘着相府的轿子入了皇城。穿过重重宫门,她被引入一座精巧的偏殿。殿内陈设典雅,淡淡的檀香萦绕其间。
臣女沈瑾初,拜见皇后娘娘。沈瑾初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快起来吧。皇后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威严,赐座。
沈瑾初这才敢抬头。皇后年约四十,容貌端庄,眉宇间透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度,但眼神却意外地和善。
听闻你在抗疫期间贡献良多,却低调不争功,本宫很是欣赏。皇后示意宫女奉茶,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沉稳的孩子。
臣女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居功。沈瑾初双手接过茶盏,恭敬道。
皇后微微一笑:你那本分可不简单。太医院呈上的奏报中提到了你改良的药方,效果比原先好了三成不止。
沈瑾初心头一跳。她明明叮嘱过太医不要声张,怎么还是传到了皇后耳中
娘娘谬赞了。那药方本是苏小姐所创,臣女只是稍作调整。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苏芷柔确实有些奇思妙想,但过于激进。而你懂得权衡利弊,取舍有度,这才是治国齐家之道。
沈瑾初低头不语。皇后这番话,似乎别有深意。
靖王世子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婚配。皇后突然话锋一转,本宫观你二人倒是般配。
沈瑾初手中的茶盏差点滑落,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娘娘说笑了,臣女怎敢高攀……
本宫从不说笑。皇后从腕上褪下一只白玉镯子,亲手为沈瑾初戴上,这镯子是一对的,另一只在本宫这里。你且收着,日后自有用处。
沈瑾初又惊又喜,却不敢多问,只能叩首谢恩。
离开皇宫时,沈瑾初的轿子与另一顶华美的轿子擦肩而过。轿帘微掀,露出苏芷柔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沈小姐也进宫了苏芷柔的声音甜得发腻,真巧呢。
沈瑾初礼貌地点头致意,却注意到苏芷柔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腕上的玉镯,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回府后,沈瑾初刚换下宫装,青露就慌慌张张地跑来:小姐,不好了!二小姐把您的蓝皮笔记偷走了!
什么沈瑾初手中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什么时候的事
就您进宫这会儿。二小姐带着她的丫鬟闯进来,说是找绣样,结果把您的书案翻了个遍。奴婢回来时正好看见她把那本蓝皮册子塞进袖子里!
沈瑾初脸色煞白。那本笔记里记录了她对苏芷柔的所有观察和猜测,若被苏芷柔看到……
二小姐人呢
出府了,说是去参加苏小姐的诗会。
沈瑾初闭了闭眼。这下麻烦了。
苏府后花园里,一群闺秀正围坐在荷花池畔吟诗作对。苏芷柔高坐上首,一袭杏红纱裙格外醒目。沈瑶坐在她身侧,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今日我们玩个新花样。苏芷柔环视众人,每人写一句诗,下一个人接上,要求意境连贯,平仄相合。接不上来的,可要罚酒三杯哦。
闺秀们纷纷称妙。游戏开始,几轮下来,气氛愈发热闹。
该沈二小姐了。苏芷柔笑吟吟地看向沈瑶。
沈瑶清了清嗓子:云想衣裳花想容。
下一位小姐顺利接上:春风拂槛露华浓。
轮到礼部尚书之女李玉婷时,她卡壳了,红着脸饮下三杯罚酒。游戏继续,很快又轮回了沈瑶。
人生若只如初见沈瑶脱口而出。
满座哗然。这诗句清新脱俗,意境悠远,却无人听过。
好诗!苏芷柔拍手称赞,不知是何人所作
沈瑶得意地扬起下巴:是我姐姐瑾初平日所作,我偶然看到的。
没想到沈大小姐还有如此诗才。李玉婷好奇道,可有全诗
沈瑶一时语塞。她哪知道什么全诗,这句子是从沈瑾初那本蓝皮笔记里看到的,笔记上说这是苏芷柔抄袭的后世诗词之一。
这个……沈瑶支吾着。
苏芷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沈大小姐有如此才华,不如请她来当场作诗一首正好我派人去请了靖王世子来做评判呢。
沈瑶脸色变了变。她本想在众人面前露个脸,没想到苏芷柔会来这一手。但转念一想,若沈瑾初当众出丑,岂不更好
我这就派人去请姐姐。沈瑶咬牙道。
沈瑾初刚走到府门口,就遇上了苏府来请的丫鬟。听闻萧景珩也在场,她心中暗叫不好。这分明是个局,但她不得不入。
苏府花园里,众人见沈瑾初到来,神色各异。萧景珩坐在评判席上,见到沈瑾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变为担忧。
沈姐姐来得正好。苏芷柔亲热地拉着她的手,方才瑶妹妹念了你的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真是妙极。不如姐姐当场完成全诗,让我们开开眼界
沈瑾初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沈瑶和桌上那本熟悉的蓝皮笔记,心中了然。她平静地接过毛笔:既然苏小姐盛情,瑾初只好献丑了。
她提笔蘸墨,在宣纸上挥毫而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气呵成,字迹清秀有力。在场众人屏息静气,待她搁笔,才爆发出阵阵惊叹。
好诗!情真意切,字字珠玑!
没想到沈大小姐诗才如此了得!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句子简直说到心坎里去了!
萧景珩拿起诗作细看,眼中满是赞赏:意境深远,对仗工整,确实是上乘之作。沈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苏芷柔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她突然抓起那本蓝皮笔记,翻到某一页:奇怪,沈小姐这诗怎么和我读过的一首纳兰性德的词如此相似莫非是……抄袭
全场瞬间安静。沈瑾初不慌不忙地接过笔记,看了一眼:苏小姐说得不错,这确实是纳兰公子的词。我方才就想说,这并非我的作品。
那沈小姐为何要冒充是自己所作苏芷柔咄咄逼人。
沈瑾初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沈瑶身上:这问题恐怕要问舍妹了。是她先说这是我平日所作,不是吗
沈瑶脸色刷地变白:我、我只是……
再者,沈瑾初继续道,这笔记本是我的私人札记,记录了一些值得玩味的诗词。其中就包括苏小姐在春猎时即兴创作的春色满园关不住,以及两个黄鹂鸣翠柳等佳作。有趣的是,这些诗作都有明确的原作者,却都被苏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原创。
苏芷柔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你胡说!
是否胡说,查证便知。沈瑾初从笔记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这是《南宋百家诗选》的残页,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叶绍翁的《游园不值》。苏小姐在春猎时念的春色满园关不住,一字不差。
萧景珩接过残页查验,点头道:确实如此。
还有这首床前明月光,沈瑾初又翻到一页,是李白的《静夜思》,收录在《全唐诗》中。苏小姐在侍郎府宴会上朗诵过,声称是即兴创作。
证据一件件摆出,闺秀们看向苏芷柔的眼神渐渐变了。李玉婷小声嘀咕:原来那些诗都是抄的……
你!苏芷柔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朝沈瑾初泼去。
沈瑾初闪身避开,茶水溅湿了她的袖口。萧景珩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沈瑾初身前:苏小姐,请自重!
苏芷柔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但为时已晚。在场众人无不震惊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鄙夷。
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苏芷柔勉强维持着笑容,匆匆离场。
沈瑶见状也想溜走,却被沈瑾初叫住:瑶妹,你的东西忘了。她递过那本蓝皮笔记,声音不轻不重,下次若想看姐姐的笔记,直接说便是,不必偷偷摸摸。
沈瑶羞得满脸通红,接过笔记落荒而逃。
回府的马车上,萧景珩坚持亲自护送沈瑾初。车厢内一时沉默,只听得见车轮碾过青石路的声响。
今日多谢世子解围。沈瑾初率先打破沉默。
萧景珩摇头:沈小姐凭真才实学自证清白,何须我解围倒是苏小姐的反应,实在令人失望。
沈瑾初轻叹一声:她确有真才实学,只是过于急功近利了。
沈小姐总是这般宽容。萧景珩凝视着她,皇后娘娘昨日召你入宫了
沈瑾初下意识地摸了摸腕上的玉镯:嗯,娘娘赏了这个。
萧景珩看到玉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这镯子……很配你。
沈瑾初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低头假装整理衣袖。车厢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沈小姐可知这镯子的来历萧景珩突然问道。
沈瑾初摇头。
这是一对同心镯,当年先帝赐给母后的定情信物。萧景珩轻声道,母后曾说过,一只她留着,另一只……会送给她认定的儿媳。
沈瑾初猛地抬头,正对上萧景珩含笑的眼眸,顿时心跳如擂鼓,脸颊烧得厉害。
就在这暧昧时刻,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是青露的惊叫:小姐小心!
萧景珩反应极快,一把将沈瑾初护在身后。车帘被猛地掀开,露出苏芷柔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沈瑾初!她尖声叫道,别以为有皇后撑腰就能得意!咱们走着瞧!
说完,她狠狠摔下车帘,脚步声渐行渐远。
沈瑾初与萧景珩面面相觑。半晌,萧景珩皱眉道:她越来越过分了。沈小姐近日最好少出门,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
沈瑾初点头,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安。苏芷柔今日当众出丑,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次日京城就传开了流言——沈相嫡女心机深沉,设计陷害妙手娘子苏芷柔;沈瑾初表面端庄,实则善妒;更有甚者,说她与靖王世子早有私情,这才得了皇后青睐……
流言如野火般蔓延,等沈瑾初察觉时,已是满城风雨。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青露急得团团转,外头说得可难听了,连您抗疫时调整药方的事都被扭曲成了抢功……
沈瑾初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盛放的海棠,轻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必理会。
话虽如此,她心里清楚,这场较量已经升级,再不是简单的才艺比拼了。苏芷柔显然已经将她视为眼中钉,誓要除之而后快。
翻开蓝皮笔记,沈瑾初在新的一页上写道:
苏芷柔性情大变,开始使用下作手段。需加倍小心。
她犹豫片刻,又添上一句:
皇后赐镯似有深意,世子态度暧昧不明。此事恐非单纯儿女情长,或涉朝堂之争。
窗外,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粉色的雪。沈瑾初不知道,此刻的苏芷柔正跪在三皇子府中的密室里,献上一本写满现代军事战术的册子。
而更远处,一队边关急使正快马加鞭奔向京城,他们带来的消息,将彻底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第六章
夜探险情
暮春的雨连绵不绝,沈瑾初倚在听雨阁的窗前,望着檐角滴落的水珠出神。自从诗会那日起,京城关于她的流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更糟的是,父亲这几日下朝回来,面色一次比一次凝重。
小姐,靖王府送来帖子。青露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递上一封素笺。
沈瑾初拆开一看,是萧景珩的亲笔,约她明日未时在城西的慈恩寺见面,说有要事相商。末尾还特意注明:请携那本蓝皮笔记。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自从皇后赐镯后,她与萧景珩之间似乎有了某种默契,却又谁都没有点破。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既让人心跳加速,又莫名忐忑。
次日,沈瑾初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戴好帷帽,只带了青露一人,乘着小轿前往慈恩寺。雨后的山路有些泥泞,轿夫走得小心翼翼。
小姐,后面有人跟着我们。青露突然压低声音道。
沈瑾初悄悄掀开轿帘一角,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个灰衣人若即若离地尾随着。她心头一紧:绕路,从后山进寺。
慈恩寺后山僻静,古木参天。沈瑾初的轿子刚停在一棵老松树下,就见萧景珩从林间走出。他今日穿着一身靛青色常服,少了平日的华贵,却多了几分儒雅。
沈小姐。萧景珩拱手一礼,抱歉让你绕远路了。
沈瑾初还礼:世子早就料到会有人跟踪
三皇子的人近日盯得紧。萧景珩示意她跟上,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沿着林间小径缓步而行,青露识趣地落后十余步。萧景珩开门见山:沈小姐可曾发现苏芷柔近日行踪异常
沈瑾初从袖中取出蓝皮笔记:正要与世子说此事。三日前,我发现苏芷柔深夜乘轿去了三皇子府,直到天明才出来。
萧景珩眉头一皱:果然如此。
世子也发现了
不止我,皇上也起了疑心。萧景珩压低声音,苏芷柔近月来向三皇子献上了数种兵器图样和练兵之法,据说威力惊人。父皇担心……
他话未说完,突然拉住沈瑾初的手腕,闪身躲到一块巨石后。沈瑾初还未来得及惊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殿下放心,那火器图纸我已经修改过了,保证比现在的红衣大炮威力大三倍。是苏芷柔的声音。
很好。若此事成了,本王登基之日,必封你为国师。一个阴冷的男声回应道。
沈瑾初与萧景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那男声分明是三皇子!
脚步声渐远,沈瑾初这才发现自己还被萧景珩半搂在怀中。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沉香味。她慌忙退开一步,脸颊发烫。
抱歉,情急之下冒犯了。萧景珩耳根也微微泛红,但很快正色道,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沈瑾初翻开蓝皮笔记:这些是我记录的苏芷柔所有异常言行。她常自称现代人,称我们为古人;通晓许多闻所未闻的医术和技艺;诗词歌赋全是抄袭后世文人……
萧景珩接过笔记细看,面色越来越凝重:沈小姐可曾听过借尸还魂之说
世子是说……沈瑾初倒吸一口冷气。
我怀疑苏芷柔体内住着另一个世界的魂魄。萧景珩沉声道,她那些超前知识和古怪词汇,绝非本朝所有。
沈瑾初突然想起什么:我在《异闻录》中看过类似记载,说是异世之魂附体。若真如此,她帮助三皇子谋位,恐怕别有用心。
不论她目的为何,都不能让她得逞。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沈小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雨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在萧景珩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瑾初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世子请讲。
三皇子近日可能有大动作。你父亲是当朝宰相,恐怕首当其冲。萧景珩认真地看着她,我想请你继续留意苏芷柔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与三皇子的联系。但务必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沈瑾初郑重点头:我会的。
还有,萧景珩犹豫片刻,那本笔记能否借我一晚我想呈给父王过目。
沈瑾初略一思索,将笔记递给他:明日此时,还在此地归还如何
好。萧景珩将笔记小心收入怀中,我送你回府。
回程路上,两人都心事重重,没再多言。直到相府门前,萧景珩才突然道:沈小姐,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保护好自己。
沈瑾初正想询问这话的深意,却见萧景珩已经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却又透着一丝孤寂。
当夜,沈瑾初辗转难眠。她起身点亮灯烛,取出一本新的册子,开始重新整理关于苏芷柔的疑点。
异世之魂特征:她提笔写下,一、言语怪异,常称现代科学;二、通晓后世诗词技艺;三、对本朝常识匮乏;四、性情突变于三个月前……
写到一半,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沈瑾初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纸团从窗缝中滚了进来。她打开一看,上面只有潦草几个字:明日勿出府,切记。
字迹陌生,但警告意味明显。沈瑾初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次日清晨,沈瑾初刚梳洗完毕,青露就慌慌张张地跑来:小姐,不好了!老爷被皇上召进宫了,听说边关出了大事!
沈瑾初手中的梳子啪嗒落地:什么大事
不清楚,但街上都在传,说是北境敌军用了新式火器,我军伤亡惨重。更有谣言说……青露欲言又止。
说什么
说那火器图纸是从我们大周流出去的,有人通敌卖国!
沈瑾初眼前一黑,扶住妆台才没跌倒。她突然明白萧景珩昨日的警告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而目标很可能就是她父亲!
备轿,我要去靖王府。沈瑾初当机立断。
可是小姐,那纸条上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沈瑾初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裙,父亲有危险,我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刚走到府门口,就被一队禁军拦住了去路。
奉旨查抄相府!所有人不得出入!为首的将领冷声道,沈小姐,请回吧。
查抄沈瑾初如遭雷击,我父亲犯了何罪
通敌叛国。将领面无表情地展开一道圣旨,沈渊勾结北狄,泄露军机,证据确凿。相府上下,全部收监候审!
沈瑾初浑身发冷,却强自镇定:这位将军,家父忠心耿耿,绝无可能通敌。此中必有误会,还请……
沈小姐不必多言。将领打断她,证据是三皇子亲自呈上的,包括沈相与北狄往来的密信,以及他收受的金银。
正说着,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在将领耳边低语几句。将领脸色一变:什么沈渊在押送途中逃脱了
沈瑾初闻言,心中既惊又喜。父亲逃脱,至少暂时安全。但这也意味着,相府众人将承担更大的风险。
把沈小姐带走!将领厉声道,其余人搜府,务必找到与北狄往来的证据!
两名士兵上前就要抓人,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擦着将领的脸颊钉入门柱。紧接着,更多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逼得禁军连连后退。
小姐,这边!一个蒙面人从墙头跃下,拉住沈瑾初的手就跑。
沈瑾初认出那是靖王府的侍卫统领周延。她二话不说,跟着他穿过混乱的人群,钻进一条小巷。巷子里早有马车等候,她刚上车,就看见萧景珩坐在里面。
世子!沈瑾初声音发颤,我父亲他……
沈相安全,我已派人护送他出城。萧景珩示意车夫启程,但你现在很危险,三皇子打算拿你要挟沈相。
马车疾驰在偏僻的小路上,沈瑾初紧紧抓住座椅边缘:那些所谓的证据……
全是伪造的。萧景珩眼中怒火燃烧,但我怀疑苏芷柔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她熟知各种奇技淫巧,伪造文书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沈瑾初突然想到什么:世子,那本笔记……
已经呈给父王了。萧景珩神色稍缓,父王看后大为震惊,当即命人调查苏芷柔的底细。可惜晚了一步,三皇子已经先发制人。
马车突然一个急转弯,驶入一片密林。萧景珩掀开车帘看了看:暂时安全了。沈小姐,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
沈瑾初直视他的眼睛:世子请说。
一,我送你出城与沈相汇合,你们暂时隐居避祸;二,萧景珩顿了顿,你留下与我并肩作战,为沈家平反,但风险极大。
沈瑾初没有丝毫犹豫:我选二。父亲一生清正,绝不能背负叛国罪名苟且偷生。我身为沈家嫡女,当为家族洗刷冤屈。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沈相留给你的。
沈瑾初展开信纸,父亲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瑾儿:为父遭奸人陷害,但问心无愧。相府遭此大难,你需坚强。靖王世子可信,凡事多与他商议。切记,真相终将大白,清者自清。
信纸上有几处模糊,似是泪痕。沈瑾初将信贴在胸前,强忍泪水。
我们现在去哪她轻声问。
先去我的别院暂避。萧景珩解释道,然后我会安排你与一位关键证人见面。
证人
对。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工部侍郎府的管家。他亲眼看见苏芷柔深夜潜入书房,偷看朝廷机密文书。
沈瑾初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泄露军机的其实是她!
正是。但她背后有三皇子撑腰,寻常人不敢指证。萧景珩沉声道,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马车驶入一座隐蔽的庄园。下车时,萧景珩突然扶住沈瑾初的肩膀:沈小姐,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你确定不后悔
沈瑾初望进他的眼睛,看到里面盛满的担忧与坚定。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有世子相伴,瑾初无所畏惧。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了。萧景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打在车篷上。沈瑾初不知道,此刻的苏芷柔正站在三皇子府的密室里,看着墙上悬挂的大周地图,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而更远处,北境的战火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空。
第七章
雨夜生变
萧景珩的别院隐藏在城西山麓的竹海中,远离官道,幽静隐秘。沈瑾初站在窗前,望着远处京城的方向,手中紧攥着父亲的信。三天了,相府被抄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而她却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小姐,用些早膳吧。青露端着一碗清粥和小菜走进来,眼圈红肿,您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沈瑾初摇摇头:可有父亲的消息
周统领说相爷已经安全渡过沧江,往南去了。青露放下托盘,但是...
但是什么
今早城中贴出告示,说相爷若是十日之内不投案,就要将府中上下...青露说不下去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瑾初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她早该想到的,三皇子既然设下这个局,就不会轻易放过沈家任何人。
世子呢
天没亮就出去了,说是去见那位关键证人。
沈瑾初走到书案前,展开一张宣纸,开始梳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父亲被诬陷通敌、相府被抄、北境战事吃紧...这一切都与苏芷柔和三皇子有关。她必须找出其中的破绽。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脚步声。萧景珩大步走进来,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振奋:沈小姐,有好消息!
找到证据了沈瑾初立刻起身。
工部侍郎府的管家愿意作证,他曾亲眼看见苏芷柔偷看兵部文书。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份供词,更重要的是,他提到苏芷柔有个习惯——将所有重要事情记录在一本红色册子里,藏在闺房暗格中。
沈瑾初眼睛一亮:若能找到那本册子...
就能证明她与三皇子的勾当,甚至可能找到陷害沈相的线索。萧景珩接过她的话,问题是,现在苏府必定戒备森严。
我可以去。沈瑾初斩钉截铁地说。
萧景珩皱眉:太危险了。三皇子的人到处在找你。
正因为如此,他们不会想到我敢潜回京城。沈瑾初思路越发清晰,而且我对苏府布局熟悉,苏芷柔的闺房在后院东南角,靠近花园围墙,从那里进出不易被发现。
萧景珩凝视着她,眼中既有担忧又有赞赏:你确定要冒这个险
为家族洗冤,万死不辞。沈瑾初声音很轻,却字字铿锵。
萧景珩沉默片刻,突然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我出生时皇祖父赐的龙凤佩,一半在我这,一半在父王那里。你带着它,若遇危险,可凭此物调动靖王府在城中的暗线。
玉佩温润如水,上雕螭龙纹样,触手生温。沈瑾初知道这礼物的分量: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你必须带着。萧景珩不容拒绝地将玉佩塞进她手中,还有一事,北境军情紧急,父皇命我明日启程前往督军。
沈瑾初手指一颤,几乎拿不稳玉佩:你要去前线
三皇子献上的新式火器确实厉害,我军连失三城。萧景珩眉头紧锁,若不能尽快破解,后果不堪设想。
沈瑾初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火器图纸...是苏芷柔提供的
正是。萧景珩冷笑,她倒是把现代科技用得淋漓尽致。
两人一时沉默。窗外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叹息这多事之秋。
我会尽快找到证据,为你父亲平反。萧景珩最终打破沉默,你拿到红册子后立刻离开京城,去南边与沈相汇合,等我消息。
沈瑾初却摇头:不,我要留下来。三皇子和苏芷柔不会轻易认输,必须有个人在京城周旋。
太危险了!
世子不也要上前线吗沈瑾初微微一笑,各尽其责罢了。
萧景珩望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说服她,只得轻叹一声:至少答应我,若事不可为,先保全自己。
我答应你。沈瑾初将玉佩贴身收好,你也一定要平安归来。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当夜子时,一队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接近苏府后院。沈瑾初穿着夜行衣,跟在周延身后。按照计划,周延带人在东墙制造骚动,引开守卫,她则从西侧翻墙潜入。
沈小姐,千万小心。周延低声叮嘱,无论得手与否,一个时辰后在此汇合。
沈瑾初点点头,趁着月色隐入黑暗。苏府的围墙不算高,她借助一棵老槐树轻松翻越。落地后,她屏息凝神,贴着墙根阴影前行。
东南角的小楼就是苏芷柔的闺房,此刻黑漆漆的,似乎无人。沈瑾初轻手轻脚地靠近,发现窗户居然没锁。她悄悄推开一条缝,闪身而入。
房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摆设精致典雅,丝毫看不出主人是个穿越者。沈瑾初不敢点灯,借着月光开始搜寻。床榻、衣柜、梳妆台...都没有暗格的痕迹。
突然,她的目光被书案上一个奇特的物件吸引——那是一个金属制的圆筒,表面刻着古怪的花纹。沈瑾初好奇地拿起来,发现一端有个小孔,另一端似乎可以旋转。
显微镜她想起笔记中提到的这个词,但不确定用途。正想细看,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沈瑾初迅速躲到屏风后。门被推开,烛光亮起,透过屏风缝隙,她看见苏芷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殿下放心,那本册子我藏得很安全。苏芷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就算有人闯进来也找不到。
最好如此。男子声音阴冷,正是三皇子,沈渊虽然跑了,但他女儿还在京城。本王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她插翅难飞。
沈瑾初屏住呼吸,心跳如鼓。果然是三皇子!
那个沈瑾初确实聪明,居然能看出我的诗是抄的。苏芷柔冷笑,不过再聪明也没用,等殿下登基,第一个拿她开刀。
你倒是狠心。三皇子似笑非笑,不过本王喜欢。对了,北境那边如何了
靖王世子明日出征,但他根本不懂现代火器的弱点。苏芷柔语气轻蔑,我设计的那些火炮,足够让大周军队喝一壶了。
很好。三皇子满意地点头,等萧景珩战败,父皇必定震怒。届时本王再揭发他与沈家勾结,储位就非我莫属了。
那殿下答应我的事...
放心,国师之位非你莫属。三皇子顿了顿,不过本王一直好奇,你这些奇思妙想从何而来
苏芷柔轻笑:我说过,我来自一个比这里先进千年的世界。在那里,女子可以当官、从军,甚至做皇帝。
荒谬。三皇子突然变脸,一把掐住苏芷柔的脖子,本王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迷惑本王的
我...我没说谎...苏芷柔挣扎着,我可以证明...Teology...Sce...
三皇子松开手,狐疑地盯着她:你刚才说的什么
那是我们那个世界的语言。苏芷柔揉着脖子,意思是科技和科学。
三皇子冷哼一声:不管你用什么妖法,只要助本王登基,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若敢耍花样...他没说完,但威胁意味明显。
芷柔对殿下忠心耿耿。
最好如此。三皇子转身要走,记住,十日内必须抓到沈瑾初,否则沈渊不会就范。
等两人离开,沈瑾初才敢呼吸。她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后,立刻继续搜寻。苏芷柔说册子藏得很安全,那一定是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金属圆筒上。轻轻旋转底部,竟然打开了!里面卷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展开后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沈瑾初来不及细看,将它塞入袖中。
正要离开,她突然瞥见床榻下方似乎有个暗格。小心摸索,果然找到一处活动的木板。推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本红色封面的册子!
沈瑾初迅速翻阅,里面记录了苏芷柔穿越以来的所有重要事件:如何假装开窍、如何接近三皇子、甚至如何伪造沈相通敌的证据...每一页都令人心惊。
突然,外面响起急促的哨声——是周延给的信号,表示有危险。沈瑾初将红册子和金属筒中的纸一并藏好,正准备从窗户离开,房门却被猛地踹开!
果然在这里!三个侍卫持刀冲进来,拿下她!
沈瑾初抓起桌上的茶壶砸向最近的一个侍卫,趁其躲闪之际,纵身跃出窗户。身后传来怒吼和脚步声,她不敢回头,拼命往后花园跑去。
一支箭擦着她的耳际飞过,钉在前方的树干上。沈瑾初改变方向,钻入一片灌木丛。追兵越来越近,她摸到腰间萧景珩给的玉佩,突然有了主意。
靖王府的人在此!她大喊一声,将玉佩高高举起,谁敢造次!
追兵果然迟疑了。靖王在朝中威望极高,这些侍卫也不敢轻易得罪。
别听她胡说!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喝道,拿下她,三殿下重重有赏!
沈瑾初趁机翻上围墙,却被一支箭射中左肩。剧痛几乎让她松手,但她咬牙忍住,翻身跃下墙头。
这边!周延从暗处冲出,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几名黑衣人立刻上前,挡住追兵。
拿到了...沈瑾初将染血的红册子交给周延,快走...
周延二话不说,抱起她就跑。身后的打斗声渐渐远去,沈瑾初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最后的印象是满天繁星和左肩火辣辣的疼痛。
当沈瑾初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茅屋里。左肩的伤口已经包扎好,隐隐作痛。萧景珩坐在床边,眉宇间满是忧虑。
世子...你没走沈瑾初虚弱地问。
你受伤了,我怎能离开萧景珩扶她坐起来,不过放心,大军已经先行出发,我晚一日再去。
红册子...
在这里。萧景珩从怀中取出那本红册子和那张薄纸,你立了大功。这里面详细记录了三皇子和苏芷柔的阴谋,甚至还有伪造沈相笔迹的过程。
沈瑾初松了口气:那金属筒里的纸呢
这才是最惊人的。萧景珩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这是一份北境布防图,但上面标注了每处防线的弱点。奇怪的是,这些弱点只有最熟悉大周军务的人才知道。
你的意思是...
朝中有内奸,而且地位不低。萧景珩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将证据秘密送往父皇处。但三皇子在宫中耳目众多,不能打草惊蛇。
沈瑾初突然想起什么:世子,你必须尽快赶往前线。苏芷柔跟三皇子说...说你不懂现代火器的弱点...
她说的没错。萧景珩苦笑,那些火炮确实闻所未闻。
但我或许知道。沈瑾初强撑着坐直身子,苏芷柔曾无意中提到,这些火器怕水,尤其是雨天。而且每次发射后需要很长时间冷却...
萧景珩眼睛一亮:当真
她在红册子里应该也有记载。沈瑾初指了指那本册子,你可以好好研究。
萧景珩迅速翻阅,果然找到相关记录:太好了!有了这些,我就能制定对策。
他起身披上外袍:我必须立刻出发。你留在这里养伤,周延会保护你。
等等。沈瑾初叫住他,从枕下取出那块玉佩,这个你带上,战场上刀剑无眼...
萧景珩没有接,反而从腰间解下另一块玉佩:这是一对的。你留着它,就如我在你身边。
两块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合在一起正好是一龙一凤,珠联璧合。
我等你回来。沈瑾初轻声道。
萧景珩深深看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沈瑾初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握紧手中的玉佩。窗外,东方已现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她与苏芷柔的较量,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第八章
破庙决战
十天过去了,沈瑾初肩上的箭伤已结痂,但心中的焦虑却与日俱增。萧景珩出征后音讯全无,而京城中关于沈家的通缉令越发严厉。她藏身的小院虽隐蔽,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小姐,周统领来了。青露轻声通报,眼中带着忧虑。
周延风尘仆仆地进来,脸色凝重:沈小姐,情况不妙。三皇子加派了人手搜捕您,这里恐怕也不安全了。
沈瑾初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可有世子的消息
前线战事吃紧,但世子用您提供的线索,已经成功摧毁敌军两门火炮。周延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皇上秘密召见了靖王爷,似乎对红册子里的内容极为重视。
沈瑾初眼前一亮:那我们提交的证据起效了
暂时还未公开平反,但皇上已密令暂停对沈相的追捕。周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世子给您的。
沈瑾初迫不及待地拆开,萧景珩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瑾初:前线战事将定,敌军火器虽利,却如你所言惧潮湿。昨夜大雨,我率精兵突袭,毁其大半。然京中恐有变,三皇子或狗急跳墙。务必小心,待我归来。景珩手书。
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在战事间隙匆忙写就。沈瑾初将信贴在胸前,仿佛这样能感受到千里之外那人的温度。
周统领,我必须再入京城一趟。沈瑾初突然道。
太危险了!周延和青露同时惊呼。
红册子虽然重要,但还不足以完全洗刷我父亲的冤屈。沈瑾初目光坚定,我需要找到三皇子与北狄往来的原件,以及苏芷柔伪造文书的证据。
可是苏府现在戒备森严...
正因为如此,他们想不到我敢再次潜入。沈瑾初已经起身准备,这次我女扮男装,趁夜色行动。
周延知道劝不住她,只得答应协助。当天傍晚,沈瑾初换上一身粗布男装,将长发束起藏在帽中,脸上还抹了些煤灰。镜中的她活脱脱是个清秀少年,任谁也认不出是相府千金。
小姐千万小心。青露红着眼眶为她系好披风,若有个闪失,奴婢怎么向相爷交代...
别怕,我有这个。沈瑾初拍了拍腰间的玉佩,靖王府的暗线会接应我。
夜色如墨,沈瑾初跟着周延悄然潜入京城。街上巡逻的兵丁比平日多了数倍,他们不得不绕了好几条小巷才接近苏府。
苏芷柔这几日住在三皇子府,这里守卫松懈些。周延指着一处矮墙,我从东侧制造动静引开守卫,沈小姐抓紧时间。
沈瑾初点点头,灵巧地翻过墙头。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轻车熟路地摸到苏芷柔的书房。这次房门上了锁,但她早有准备,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铁丝,几下便拨开了锁芯。
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瑾初不敢点灯,摸出准备好的夜明珠,借着微弱的光线开始搜寻。
书案抽屉里满是纸张,她快速翻阅,大多是些诗词歌赋的草稿,还有几张奇怪的图纸——像是某种复杂机械的设计。突然,一个上锁的红木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次锁更复杂,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开。
箱子里整齐地放着几封信和一本薄册子。沈瑾初展开信件,心跳骤然加速——这正是三皇子与北狄往来的密函原件!而那个薄册子更是惊人,记录了苏芷柔如何模仿沈相笔迹,伪造通敌证据的全过程。
找到了...沈瑾初双手微颤,将这些证据小心藏入贴身的暗袋。
正要离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沈瑾初迅速灭掉夜明珠,闪身躲到屏风后。门被推开,一个丫鬟提着灯笼走进来。
奇怪,明明听到有声音...丫鬟嘀咕着,四下查看。
沈瑾初屏住呼吸,心跳如鼓。丫鬟越走越近,灯笼的光几乎照到屏风边缘...
小翠!夫人叫你!外面突然有人喊。
来了!丫鬟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沈瑾初长舒一口气,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小心地从窗户翻出。刚落地,远处就传来一阵喧哗——是周延制造的骚动成功了,守卫都被引了过去。
她沿着墙根阴影疾行,眼看就要到达约定的汇合点,突然一声厉喝炸响:
什么人!
一个侍卫发现了她。沈瑾初拔腿就跑,身后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拐过一道回廊,前方竟是一堵高墙,无路可逃!
抓住他!三个侍卫持刀逼近。
沈瑾初摸到腰间的玉佩,急中生智:我是靖王府的人,奉命来取东西。你们敢动我
侍卫们果然迟疑了。领头的一个眯起眼睛:靖王府的人那更可疑了。三殿下有令,凡是可疑人物,一律拿下!
眼看无路可退,沈瑾初突然抓起墙边的一把花铲,朝最近的一个侍卫砸去。趁对方躲闪之际,她纵身跃上旁边的一棵老树,借力翻上墙头。
放箭!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擦着她的手臂飞过。第二支箭紧随其后,这次正中她的右腿。沈瑾初痛呼一声,从墙头跌落下去。
她强忍剧痛爬起来,一瘸一拐地钻进小巷。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眼前却开始发黑。失血加上疼痛,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瑾初感觉被人扶住,抬头一看,竟是周延!
周...统领...她虚弱地唤道。
别说话,我们得立刻出城!周延半扶半抱地带着她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雨开始下了,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很快便成了倾盆大雨。追兵的脚步声被雨声掩盖,但沈瑾初的体力也到了极限。她的右腿已经完全麻木,全凭意志力在支撑。
前面有座破庙,我们先避一避。周延指着不远处一座荒废的小庙。
庙门早已腐朽,屋顶也漏着雨,但总比淋在雨中强。周延扶沈瑾初坐在一处还算干燥的角落,迅速检查她的伤势。
箭伤不深,但必须尽快处理。周延撕下衣角为她简单包扎,我去引开追兵,沈小姐在此稍候,会有人来接应您。
小心...沈瑾初虚弱地点头。
周延匆匆离去,庙里只剩下沈瑾初一人。雨越下越大,雷声轰鸣,闪电时不时照亮破败的庙堂。她靠在墙角,感觉体温正在流失,意识也开始飘忽。
父亲...世子...她无意识地呢喃着,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她即将昏迷之际,庙门被猛地推开。沈瑾初强打精神,摸出藏在靴中的匕首——那是萧景珩临行前留给她的。
谁她厉声喝道,声音却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来人的身影——高大挺拔,浑身湿透,却掩不住一身贵气。
瑾初!
那声音让沈瑾初浑身一颤。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子
萧景珩几步冲到她面前,单膝跪地,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掌心温热,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湿气和战场的硝烟味。沈瑾初想说话,却突然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别哭,我带你走。萧景珩脱下披风裹住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你怎么...回来了前线...
战事已了。萧景珩小心地检查她的伤口,我军大胜,敌军统帅被俘,供出了与三皇子勾结的证据。我接到周延的密信,说你要再次潜入苏府,就日夜兼程赶回来了。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先吃药,能暂时止痛。
沈瑾初乖乖吞下药丸,果然觉得疼痛减轻了些。萧景珩又取出干净布条,为她重新包扎腿伤。他的手法娴熟轻柔,显然是经常处理战场伤员,很高兴为您继续创作第八章的后续内容!以下是经常处理战场伤员,他的手法娴熟轻柔,显然是经常处理战场伤员。
世子...我找到证据了。沈瑾初从贴身处取出那些信件和册子,三皇子与北狄往来的原件,还有苏芷柔伪造文书的全过程...
萧景珩接过,借着闪电的光快速浏览,眼中怒火渐炽:这些足够定他们的罪了!他将证据小心收好,我们先离开这里,你的伤需要好好处理。
他正要抱起沈瑾初,突然神色一凛,猛地转身拔剑!
什么人!
庙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黑影,为首的正是苏芷柔!她一身劲装,手持短弩,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果然在这里!我就知道你会来救她,萧景珩。
萧景珩将沈瑾初护在身后,剑尖直指苏芷柔: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本世子名讳!
很快你就什么都不是了。苏芷柔冷笑,三殿下已经掌控了京城,皇上病重,靖王府上下都被软禁。你们无路可逃了!
沈瑾初心头一震。皇上病重靖王府被软禁看来三皇子真的狗急跳墙了!
妖女休得胡言!萧景珩厉声喝道,北境大捷,敌军统帅已供出与三皇子勾结的证据。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苏芷柔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冷笑:那又如何只要你们死了,证据就到不了皇上面前!她举起短弩,再见了,古代人。
弩箭破空而来,萧景珩挥剑格挡,但第二支箭紧随其后,直取沈瑾初咽喉!千钧一发之际,萧景珩侧身一挡,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左肩。
世子!沈瑾初惊呼。
萧景珩闷哼一声,却毫不停顿,一剑掷出,正中苏芷柔身旁一个侍卫的胸口。其他人见状,一时不敢上前。
你们还在等什么拿下他们!苏芷柔尖叫。
就在此时,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一支黑甲军队将破庙团团围住,火把照亮了雨夜。
靖王麾下黑旗军在此!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放下武器,饶你不死!
苏芷柔脸色大变:不可能!黑旗军明明在北境...
你以为本王会不留后手萧景珩冷笑,黑旗军分兵两路,一半随我出征,一半潜伏京城。就等着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现形!
苏芷柔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却被黑旗军士兵一把拿下。
带走!严加看管!萧景珩下令,随即身子一晃,单膝跪地。
世子!沈瑾初挣扎着爬到他身边。箭还插在他肩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袍。
没事...小伤...萧景珩勉强一笑,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黑旗军的军医迅速上前为萧景珩处理伤口。沈瑾初不顾自己的腿伤,坚持在一旁协助。当箭被拔出时,萧景珩疼得冷汗直流,却始终没发出一声呻吟。
傻子...沈瑾初一边为他包扎,一边落泪,为什么要替我挡箭...
萧景珩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因为我发过誓,不会再让你受伤。
这句话让沈瑾初的眼泪流得更凶。萧景珩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是那块凤佩。
还记得我说过这是一对吗他将凤佩放在她手心,又取出自己的龙佩,龙佩护主,凤佩佑君。如今你我各持一枚,便是生死与共了。
沈瑾初看着手中成对的玉佩,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意。她抬起泪眼,轻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萧景珩眼中光芒大盛,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雨声渐歇,破庙外,东方已现曙光。黑旗军统领进来禀报:世子,三皇子已被拿下,皇上醒了,要立刻见您和沈小姐。
萧景珩点点头,转头看向沈瑾初:准备好了吗最后一战。
沈瑾初擦干眼泪,挺直腰背:为家族平反,为社稷除奸,义不容辞。
萧景珩赞赏地笑了,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我的巾帼英雄。
在士兵的搀扶下,两人并肩走出破庙。雨后的天空澄澈如洗,一道彩虹横跨天际,仿佛预示着风雨过后的美好。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皇宫内,皇帝正对着那本蓝皮笔记和红色册子,面色凝重。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金銮殿上展开。
很高兴为您创作这部古言甜文的最终章!第九章将展现沈瑾初在金銮殿上智斗穿越女,为家族平反并与心上人终成眷属的精彩高潮。
第九章
金殿平冤
皇宫正阳殿外,沈瑾初静静伫立。她身着素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端庄中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腿上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她站得笔直,目光坚定地望向殿内。
今日是皇帝五十寿辰,也是三皇子和苏芷柔准备献上祥瑞的日子,更是她为家族平反的最后机会。
准备好了吗萧景珩走到她身侧,轻声问道。他今日一身亲王世子的正式朝服,气度非凡,唯有左肩微微的不自然透露出那里还带着伤。
沈瑾初点点头,从袖中取出那本红色册子和金属圆筒:有这些证据,足够了。
萧景珩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欣赏与柔情: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我知道。沈瑾初回以坚定的目光,我们一起面对。
正阳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皇帝高坐龙椅,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三皇子站在御阶下,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什么,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苏芷柔则身着华丽宫装,手捧一个精致的锦盒,想必就是所谓的祥瑞。
宣靖王世子萧景珩、沈相之女沈瑾初觐见!太监尖细的声音传遍大殿。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殿门。沈瑾初深吸一口气,与萧景珩并肩而入。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身上——惊讶的、疑惑的、甚至敌意的。但她目不斜视,步履从容地走到御前,行大礼参拜。
臣女沈瑾初,叩见皇上,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微微抬手:平身。他的目光在沈瑾初身上停留片刻,沈卿之女,朕记得沈渊尚在通缉中,你竟敢出现在此
沈瑾初不卑不亢:回皇上,家父蒙冤未雪,臣女今日特来为家族洗刷冤屈。
大胆!三皇子厉声喝道,父皇寿辰,岂容罪臣之女在此放肆!来人,把她拖下去!
慢着。皇帝抬手制止,朕倒想听听她有何话说。
苏芷柔站在三皇子身后,脸色已经变了。她死死盯着沈瑾初,眼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谢皇上。沈瑾初从袖中取出那本红色册子,此乃工部侍郎之女苏芷柔亲笔所记,详细记录了她如何伪造家父笔迹,制造通敌假证的过程。
一名太监将册子呈给皇帝。沈瑾初继续道:此外,臣女还找到了三殿下与北狄往来的原件密函,以及苏芷柔偷阅兵部文书后绘制的北境布防弱点图。
殿内一片哗然。三皇子脸色铁青:胡言乱语!这些分明是伪造的!父皇明鉴!
皇帝翻阅着红册子,面色越来越沉。突然,他抬头看向苏芷柔:苏氏,这册子可是你所写
苏芷柔面如土色,强自镇定:回皇上,这...这册子确实是臣女的,但里面的内容是被沈瑾初篡改过的!
是吗萧景珩冷笑一声,取出那个金属圆筒,那这个呢也是伪造的
苏芷柔一见那圆筒,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锦盒差点掉落。
这是什么皇帝问道。
回父皇,这是从苏芷柔闺房中搜出的奇物,儿臣请太医正查验过。萧景珩双手呈上,据太医正说,此物能放大微小字迹,工艺之精非本朝所能及。
皇帝接过圆筒,在太监的指导下旋转底部,突然啊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这筒内刻的字...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Made
in
a
2030...这是何意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无人能解。沈瑾初上前一步:皇上,这正是臣女要揭发的最大秘密——苏芷柔并非真正的工部侍郎之女,而是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异世之魂!
荒谬!三皇子怒吼,父皇,此女疯癫,竟敢在朝堂上妖言惑众!
苏芷柔也尖声道:沈瑾初血口喷人!臣女对陛下忠心耿耿,哪来什么异世之魂一说!
沈瑾初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蓝皮笔记:皇上,这是臣女数月来记录苏芷柔所有异常言行的笔记。她通晓后世诗词,自称现代人,称我等为古人;她医术超前却不知天花粉为何物;她能改良兵器却不懂基本礼制...
皇帝接过笔记细看,眉头越皱越紧。沈瑾初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她在红册子中亲笔承认自己来自比这里先进千年的世界。皇上若不信,可当场考问她一些本朝常识。
皇帝沉思片刻,突然问道:苏氏,朕问你,《周礼》六官中,春官掌何事
苏芷柔一愣,支吾道:这...春官自然是掌...掌春天之事...
殿中几位老臣忍不住摇头嗤笑。皇帝又问:《论语》中君子不器何解
苏芷柔额头渗出冷汗:意思是...君子不应该使用器物...
这下连年轻官员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皇帝面色阴沉,看向三皇子:皇儿,这就是你推崇的才女连基本的经义都不懂
三皇子慌忙跪下:父皇明鉴,苏氏或许紧张...
够了!皇帝一拍龙椅扶手,朕看得很清楚!苏氏,你还有何话说
苏芷柔脸色惨白,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好啊,既然瞒不住了,我也不必再装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没错,我来自未来!一个比你们这落后的古代先进一千年的世界!在那里,女子可以读书做官,可以自由恋爱,不会被这些可笑的礼教束缚!
满朝哗然,几位老臣直接跌坐在地,钦天监正更是当场昏厥。苏芷柔继续疯狂地喊道:我本想借三皇子之力改变这个愚昧的时代,没想到功亏一篑!你们这些古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进步!
三皇子面如死灰,猛地扑向苏芷柔,掐住她的脖子:妖女!你骗得本王好苦!
侍卫们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皇帝面色铁青,沉声道:将三皇子押入宗人府,听候发落。苏氏...此女虽为异类,但抗疫有功,免其死罪,流放边疆,永不得返京!
苏芷柔被拖下去时,回头死死盯着沈瑾初,眼中满是怨毒:你以为你赢了封建社会的女子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庸!你迟早会明白!
沈瑾初平静地回望:我或许生于这个时代,但我的心是自由的。而你,虽来自未来,灵魂却被傲慢禁锢。
待骚动平息,皇帝看向沈瑾初,神色缓和了许多:沈卿之女,你父冤情已明,朕即刻下旨恢复沈渊相位,召其回京。相府一应财物仆从,悉数发还。
沈瑾初热泪盈眶,伏地叩首:臣女叩谢皇上恩典!
皇帝又转向萧景珩:珩儿,北境一战,你立下大功。朕心甚慰。
萧景珩行礼:儿臣不敢居功,若非沈小姐提供关键情报,此战难胜。
皇帝看看萧景珩,又看看沈瑾初,突然笑了:朕记得皇后曾向沈卿之女赐过一只玉镯
沈瑾初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镯子:是,皇上。
巧了,另一只在皇后那里。皇帝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朕的儿媳人选,皇后早有定夺啊。
萧景珩突然跪地:父皇,儿臣正欲请旨赐婚。儿臣与沈小姐患难与共,情投意合,恳请父皇成全!
皇帝哈哈大笑:准了!待沈相回京,即刻下旨完婚!
退朝后,沈瑾初和萧景珩并肩走在宫道上。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
没想到最后是这样收场。沈瑾初轻声道,苏芷柔...其实她若不行差踏错,本可以造福百姓的。
萧景珩握住她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选择了权力和仇恨,而你选择了正义和仁爱。
沈瑾初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个金属筒里的字...太医正怎么说
萧景珩摇头:太医正说那工艺绝非本朝所有,上面的文字像是某种番文。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沈瑾初,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沈瑾初,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作为相府嫡女和亲王世子的联姻,只是作为你自己,嫁给你想嫁的人。
沈瑾初望进他的眼睛,看到了里面盛满的真诚与爱意。她轻声却坚定地说:我愿意。
三个月后,沈相回京复位,沈瑾初与萧景珩的婚礼办得盛大隆重。婚后,沈瑾初并未如寻常贵妇般只管内宅,而是协助萧景珩处理政务,尤其重视女子教育和医馆建设。她将传统礼法与创新思想巧妙融合,既恪守本分又不拘泥陈规,被百姓亲切地称为智凰。
而边疆偶尔传来消息,说一个自称穿越者的女子在那里教授医术,却无人相信。那些离奇的故事,最终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随风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