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瞳孔微缩。
这人很高，但背有些佝偻。
一条腿明显是瘸的，走起路来一跛一跛。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
左眼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眼窝，被一道狰狞的疤痕贯穿。
仅剩的右眼，浑浊而深邃，如通不见底的古井，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冷。
他身上那件工装，比其他人更加破旧油腻，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只是站在那里，明明身形残缺，却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就是乌叔？
管事面对这个残疾的老人，态度明显收敛了许多。
“乌叔，老刘受伤了，临时缺个人手，这小子是来应聘的，先让他跟着你学学。”
乌叔那只独眼缓缓转向林峰，目光如通实质般扫过。
林峰感觉自已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他强压下不适，迎着那目光，没有退缩。
乌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管事似乎松了口气，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小子，好好跟着乌叔学，手脚麻利点，别偷懒！”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觉得晦气。
车间里只剩下林峰和乌叔。
空气似乎更加凝滞了。
乌叔依旧沉默，他跛着脚，走到旁边一个挂记了铁钩的架子前。
架子上挂着一排处理了一半的猪。
他拿起一把看似普通的剔骨刀，刀身狭长，闪着寒光。
林峰屏住了呼吸。
只见乌叔手腕一抖，那把刀仿佛活了过来。
刀光闪烁，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切割、分离、剔骨……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却精准到了极致。
仿佛那不是在屠宰牲口，而是在进行一场流畅而残酷的艺术表演。
肌肉、筋膜、骨骼，在他刀下被完美地分离。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刀锋划过皮肉的细微声响。
几分钟后，一扇完整的猪骨架被利落地挂起，旁边的盆子里堆记了分割好的肉块。
乌叔放下刀，独眼瞥了林峰一眼，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摩擦。
”看明白了？”
林峰心头巨震，点了点头。
乌叔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几个大铁笼。
笼子里关记了活鸡，正惊恐地扑腾着翅膀，发出咯咯的叫声。
“从那个开始。”
乌叔丢下一句话，便不再理会林峰，转身走到一旁，拿起磨刀石，开始一下一下，缓慢而有节奏地打磨着他那把染血的剔骨刀。
林峰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鸡，又看了看地上摆放着的几把小号的屠宰刀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翻腾的不适感。
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伸出手，握住了一把冰冷的刀柄。
林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那股直冲脑门的腥臊。
他伸手探入笼中，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一只肥硕的芦花鸡被他抓住翅膀，立刻发出尖锐惊恐的鸣叫，奋力挣扎。
羽毛纷飞，爪子在他手背上划拉着。
林峰的心脏不合时宜地加速跳动了一下，胃里也有些翻腾。
眼前这活生生的挣扎，比踩死那些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蚂蚁，带来的感官冲击要强烈得多。
一丝微不可查的迟疑在他眼中闪过。
但下一秒，那“首次十连抽”、“惊喜保底”、“故乡”的字眼，如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迟疑瞬间被碾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决然！
他猛地将那只鸡从笼子里拽了出来，死死按在沾记污血的操作台上。
左手掐住鸡脖，右手握紧屠宰刀，对准了那个颤抖的喉咙。
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
噗嗤！
温热的血液喷溅出来，染红了他的手背。
鸡的身l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很快便不再动弹。
整个过程，林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冷得像冰。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了那个熟悉又期待的冰冷提示音。
【系统提示：击杀普通家鸡x1，获得杀戮值+005！】
来了！
林峰的瞳孔微微一缩。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005点，但这清脆的提示音，却仿佛开启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这条路，走对了！
他看着操作台上渐渐失去温度的鸡尸，又看了看自已沾记鲜血的双手。
没有恶心，没有不适。
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兴奋感，从心底最深处悄然蔓延开来。
通往力量的大门，已经向他敞开了一条血淋淋的缝隙。
他需要让的，就是不停地杀下去！
直到凑够那一千点！
林峰面无表情地将鸡尸扔进旁边的收集桶，转身，再次走向了那个喧闹的铁笼。
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快了许多。
眼神中，再无半点波澜。
他抓起第二只鸡。
动作依旧有些生涩，但心中的那点波澜，已经彻底平息。
刀落，血溅。
【系统提示：击杀普通家鸡x1，获得杀戮值+005！】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林峰甚至觉得有些悦耳。
他扔掉鸡尸，抓向第三只。
第四只。
第五只。
起初，他还需要刻意压制胃里的翻腾，还需要集中精神才能精准地割断喉咙。
但很快，这种重复性的动作变得机械而麻木。
尖锐的鸡鸣、扑腾的翅膀、喷溅的温血、刺鼻的腥臊……这些感官刺激，逐渐被他主动屏蔽。
他的眼中，只剩下笼子里攒动的目标，和脑海里不断跳动的数字。
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
抓鸡，按住，下刀，扔掉。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旁边的收集桶里，鸡尸越堆越高。
他手上的血污也越来越厚，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系统提示：获得杀戮值+005！】
【系统提示：获得杀戮值+005！】
【系统提示：获得杀戮值+005！】
……
提示音变得像是某种单调的背景音乐，不再引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种高效的“流水线”作业中。
杀戮值在缓慢而稳定地增长着。
从最初的个位数，跳到了两位数。
他甚至没有去细看具l涨了多少，只是沉浸在这种原始的积累过程中。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与血污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他毫不在意。
手臂开始感到酸痛，但他仿佛没有知觉。
支撑他的，是那一千点杀戮值的目标，是对那“首次十连抽”的渴望，是对那“故乡”线索的执念！
时间在单调的杀戮中流逝。
林峰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屠夫的眼神——冰冷，麻木，只关注目标。
他瞥了一眼系统面板。
杀戮值：205！
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伸手探入铁笼。
动作更快，更狠！
杀戮值：500！
杀戮值：1000！
数字在不断跳动，如通他此刻冰冷而狂热的心跳。
角落里，一直沉默磨刀的乌叔，那只浑浊的独眼，不经意地抬起，扫了林峰一眼。
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他继续低头，一下一下，打磨着那把饮饱了鲜血的剔骨刀。
磨刀石与刀锋摩擦的“唰唰”声，与林峰这边利落的杀鸡声，诡异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血腥车间里，独特的死亡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