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顾召棠这事来得凶急,晏云徽一路上几乎半点注意力也不敢移开,顾召棠用包了药粉的帕子掩在鼻前,这才勉强缓解住咳嗽,抬轿的小厮不敢有所耽搁,脚步走得极快,但肩上却稳稳当当地,一点也没有晃着顾召棠。
刚进了院门,得了消息的染桃她们便已经等候多时,轿子径直抬入屋里,几个健壮的侍nv便连忙将顾召棠扶到床上休息。
晏云徽忙替他褪下外袍,她虽然担心顾召棠的情况,可眼前的情况自己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本想退到一旁去,可顾召棠不知拿来的力气,sisi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晏云徽竟一时难以挣脱。
被这么一抓,晏云徽的手臂径直横在他x前,瞧着就极为妨碍侍nv们的动作,可此时由不得她在这里同顾召棠因此事纠缠,晏云徽想了想,索x直接脱了鞋进了床内,她反握紧了顾召棠的手,压低了声音对他道:“你放心吧,我不走。”
大抵是在祖母身边待久了,晏云徽对病弱之人总是多一些耐心和温柔。
偏这时顾召棠忽然抓住染桃的手,他紧紧盯着染桃,颤声着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给我药。”
染桃大概是头一次听见顾召棠提出这个要求,她眼神莫名地看了一眼晏云徽,随即当作无事发生地收回目光,转身去安排人准备药。
晏云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药,她握着顾召棠的手,看着他在侍nv们的服侍下服药嗅香,又来了大夫替他施针,一直忙碌到午后,顾召棠的症状这才逐渐平复,再服了一剂安神药后,他总算缓缓睡去。
手指在顾召棠的手腕上搭了一下,脉象和之前没有没什么区别,晏云徽半是安心半是担忧,一直到染桃前来唤她,晏云徽这才察觉已经过了午时用饭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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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离开床边,现在这个时候晏云徽其实也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依着染桃略略用了些清粥小菜。
“以……大少爷平日里也会这样吗?”
端着清茶,晏云徽坐在门口,说着隔着素纱屏风看了一眼室内,染桃见她这么问,便轻声回答道:“大少爷清楚自己的病,所以一直不让自己情绪太过波动,很……极少会这样。”
听见染桃这样说,晏云徽的心蓦地沉了沉,顾召棠一早就与她说了顾家这几房的关系,对于顾家大伯的态度,自己和他自然都有心理准备,再加上他说的时候一脸无所谓,反倒是早就习惯,所以今天那些话不至于会让顾召棠因此动气,思来想去,大抵只能是顾钧泓对她的动作还是被顾召棠瞧见了。
“唉。”晏云徽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今日怕是吓到夫人了,”染桃见晏云徽叹气,站在一旁开口道,“才嫁过来第二日,就遇到这样的情况。”
“吓自然是被吓到,可也就事情突然发生那会儿,b起吓到更多的还是担忧他的身子。”晏云徽放下茶盏,靠着椅背笑道,“我又不是被捂着耳朵送来的,要嫁的夫君是个什么情况,我自然也提前知晓过。”
“大少爷……大少爷这个样子,恐怕以后夫人在府中要担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晏云徽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染桃,她听出来染桃话里的意思,心里想不愧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丫头,而且从刚才顾召棠的动作和她的表现来看,说不定染桃从小就跟着顾召棠了。
怪不得这院子里的人都这么听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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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云徽没有立马回答染桃的话,而是重新挑起了话头,与染桃说起这院中的花草来,她故意问染桃这院中的玉兰树瞧着像是被人悉心养护过的,想必是顾召棠安排的吧?
染桃没有听出晏云徽的意思,便回答这院中的花草树木,都是顾召棠安排好位置后让人一株株种上的,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在院中仔细瞧上一遍。
“这树我认得,叫计年棠,花开的时远远瞧着就像一层紫烟。”晏云徽走到院中一株只b她高些的小树前,伸手搭在刚生出neng叶的树枝上,“没想到你们养得这样好,是何时寻得这样上好的树种?”
“这是大少爷刚开院子那会儿,太夫人亲自送来的。”染桃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太夫人卧房前的计年棠b这个还要粗,有两人合抱那样粗呢。”
晏云徽听得这话,心里便顿时有了定数,她转过身看向院中除了自己以外仅在的染桃一人,上前几步握住染桃的手,目光在她脸上上下打量一番,眉眼弯弯地开口:“我刚来没多久,这院中要是有不懂的,可就要多累你几分了。”
顾召棠一直睡到夜里,若不是晏云徽中间瞧了好几次,确认他只是在熟睡并无异样,恐怕早就叫人去唤大夫了。
担心顾召棠中途会醒来,晏云徽还让人备了糕点在桌上,桌上的云山炉点着安神香,昨晚这位置放的还是那对儿龙凤烛呢。
惦记着病人睡着是最怕折腾,晏云徽便打算今晚就在一旁的云榻歇息,染桃她们候在门口,有什么事即使进来告诉她,也打扰不了顾召棠。
本想着临睡前再看看他的情况,可晏云徽刚掀开床帘,便被不知何时醒来的顾召棠一把揽住腰翻身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