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总是和期末考相伴,这时的心情就会和天气一样,以为暂时放晴了,很快却又会滂沱大雨,泻都泻不乾净。最近的沈芷溪,每天忙着准备考试和报告,一刻都歇不下来。
她老是想到夸父逐日的故事,他奔向太yan,竭尽全力,直到si去,幸福且壮烈。而沈芷溪幸不幸福,壮不壮烈,她不明白,她就只知道,这学期是考研结算成绩的最後一学期了,排名不能掉下来。因此,别说太yan了,她只要还有在跑,别中暑就可以了。
不过夸父的故事其实还有後续,他倒下之後,身t组成了世界,手杖化成了桃花林。
她大胆猜测,手杖就是夸父的魔法bang。他si後学会了带给人们幸福的魔法。
所幸,近期还是有事情能够盼望的。自从上次研讨会结束後,沈芷溪和邱子橙就达成了某种神奇的默契。他们常常在学校的图书馆五楼「巧遇」,遇到後也不会多说什麽,就只是在对面坐下,各自用功,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一起去茶水间的时候,他们也会聊聊近况。沈芷溪发现,她很喜欢和邱子橙聊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因为他总会很认真听,不敷衍地回复,一些玩笑话他也听得出来,又很有分寸地回应。
好像,距离拉近了不少。
这天,还是在茶水间,沈芷溪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忽有所感,问邱子橙:「你知道一个动画电影,叫《心之谷》吗?」
「不知道。」邱子橙想,《心之谷》是吧?他等一下就来搜。上次的魔nv系列他都还没了解完呢。
「我很喜欢这个电影。nv主角为了想配得上男主角,在短时间内写了一本,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有理想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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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子橙不解,「可是有需要这样吗?每个人有自己的节奏吧。」
「你不懂。」沈芷溪解释:「看到喜欢的人奋不顾身地前进,是很羡慕的。这b他已经完成梦想了还要羡慕。」
尤其是现在,她格外理解这个nv主角的心情。
邱子橙认真咀嚼这句话,说:「不过,如果我是男主角的话,虽然会很高兴拉了喜欢的人一把,但我可能也会希望她不要乱了原本的脚步吧。」
他直gg看着沈芷溪,想了一会,又说:「不对。对我来说,我如果有喜欢的人,她一定原本就够优秀了。可以慢慢来,没关系。」
沈芷溪回看他,之後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些事情渐渐清晰了起来,可是谁都没有说破。
在沈芷溪交完这学期最後一份报告的时候,她立刻转身蹲下,从书桌助跑,飞扑到床上。这种时候的床,总是b平常更加的松软。
上天啊,请看她是多麽的努力。请用力夸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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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不能立即放松,接下来必须要打包暑假带回家的行李,那才是一场大仗……。不然明天爸妈来,是逃不过一场碎碎念的。
话是这麽说,但还是先睡一觉吧。沈芷溪慢吞吞地钻进被子里。
只是暑假的夜总尤其的长,怎麽会允许得了只睡觉呢?
直到明天,把行李往後车厢上搬,沈芷溪都分不清昨天自己是清醒的,还是梦游时整理的行李。
倒是她昨晚半夜三点,看的韩剧剧情还记得。
「芷溪,考完试了,放轻松了吧?」妈妈坐在副驾驶,直视前方问她。
「嗯,终於考完了。」沈芷溪倒在後座,刚把嘴角向上挤,就意识到他们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又收回笑容。
回家,总会让她想起许多往事。
她的手轻轻拂过窗户。小时候,家里还是另一辆车的时候,她因为顽皮,会将图画在玻璃窗上,家里的墙也被她画了好几个地方,为此她还被骂了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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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长大了,当然就不这麽做了。连图画纸都很少画了,更何况是玻璃。
沈芷溪小时候一旦成绩下滑了,绘画课就会暂停,那阵子她沉迷的事物也会被终止。爸妈告诉她,眼光要放远。
但她也不知道,究竟怎样眼光才算远?
她记得,国中一年级的时候,她通过了层层筛选,被选上了校庆的举旗手,为此她还开心了好一阵子。家里当时也是为她骄傲的,但後来因为每个假日都要到学校练习,接送她接得不耐烦了,就开始有些不满的声音。
一次周六早晨,妈妈抱怨说:「什麽举旗手?其实都是浪费时间。你看,每个礼拜都送你去学校,之後还要接回来,我们都要把时间空出来。还不如你去补习班多算一点数学呢。」
那时,沈芷溪觉得委屈。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麽,所以理直气壮地喊:「我可以自己坐公车去,不用麻烦你们!」
爸爸听了,也加入对话:「你自己坐过公车吗?你又不像其他小孩一样。等一下发生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总是这样,害怕让她改变,却又要说上几句,让她愧疚。
是他们从前不让她自己坐公车的,为什麽现在又拿这个来当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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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就自己去!」她赌气奔到公车站,中途看见妈妈着急地跑出来追她,自己还偷偷躲进了便利商店。
无论如何,今天她就是要证明,可以独自坐公车到学校。
那时的她还没有手机,需要到了学校,才能打电话回家。她明知这样家里会担心,却仍这样做。
是他们不给她机会,而不是她自己不,她拚命地想要让他们知道。
直到公车到站,她看见妈妈就候在站牌前,一看见她,就打了她一巴掌。
那是妈妈第一次打她。
那天,她哭得停不下来,翘了一次练习,撒谎说自己生病了。
现在她长大了,可以理解,那时的家人有多担心她。一定是觉得她不懂事,说几句就和家里撒气,还做了这种惹麻烦的事。
不过才十三岁的她会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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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想当举旗手而已。
沈芷溪看着前座父母的背影,他们是很传统的那一类父母,ai着孩子,尽力栽培他们,不太懂素养导向,很多升学制度也没弄清楚,就只是希望孩子好,能够成功。
沈芷溪很感谢这一切,但她也从小就懂得必须这样活着,一边传统升学,再一边小心翼翼地呵护自己的ai好。渐渐地,她越来越会看脸se,会撒些无足轻重的小谎,也很会敷衍人。
她看着窗外,拂掠过南方大学的围墙。y雨绵绵之中,有些藤蔓从校外悄悄攀了过去。
上大学後的这份自由,是她当初争取许久才得到的。
这或许是她真正渴望的太y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