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摞刀疤。

    上个月还咳血在马槽边，听说武道高手到了西十岁，暗伤发作起来比旱年的蝗虫还可怕。

    “不如先练养生功。”

    他忽然想起老韩留给他的《易经洗髓录》养生功不比武道苛刻，坊间流传的《五禽戏》《易筋经》随处可见，既能强筋健骨又能延年益寿。

    更关键的，武道对自己来说有三难。

    其一，没名师指点，单凭自己琢磨，顶多学个花架子。

    其二，武道实力有限，十人敌己是顶天本事，百人敌、千人敌那岂不是仙人。

    其三，武者刀头舔血，能活过五十的少之又少，他可不想让秋菊姐守着个短命鬼掉眼泪。

    “先攒钱，再攒命，总能熬出头。”

    他摸着腰间的麦秸狗，尾端的红绳是秋菊去年系的。

    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进度条在脑海中又推进了一丝。

    “黎民”二字下方竟浮出个模糊的“养”字，像粒刚破土的嫩芽。

    他慌忙环顾西周，生怕被陈管事撞见这副傻笑的模样，却只看见马槽里的黑豆在晨光中泛着油光，像极了秋菊烙饼时撒的细盐。

    ……卯初的铜铃响过三遍，他蹲在灶间帮秋菊添柴火。

    火光映着秋菊揉面的手，他忽然痴笑。

    若真能带着她离开周府，在老家盖三间瓦房，屋前种满槐树，膝下绕着几个喊“爹娘”的娃娃，该是多好的光景。

    可笑容很快被灶灰呛散，陈管事的鞭子总在不经意间落下。

    马厩的每粒黑豆都要数清，哪来的“大器”，分明是个随时会被碾碎的蝼蚁。

    “发什么呆？”

    秋菊用沾着面的手背敲他额头，腕间的银镯子硌得他生疼。

    “陈管事今儿要查马料，你当心别让他逮着漏豆子。”

    说着往他怀里塞了块裹着槐花的炊饼，指尖在他锁骨的伤疤上多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