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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幻象里自己苍老的模样,喉间发紧。
“秋菊姐,等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怕说破了,这梦就像灶间的热气般散了。
马厩的晨光里,他对着喂马勺上的倒影咧嘴。
十七岁的少年皮肤黝黑,眼尾己有浅纹,却胜在眸子清亮,像口淬了星光的深井。
进度条还在脑海中静静流淌,与他数黑豆的节奏奇妙地重合。
或许真如那道金光所示,时光会在他身上刻下皱纹,却也会埋下种子——就像他藏在喂马勺夹层的黑豆,就像秋菊藏在炊饼里的麦粉。
只要活着,只要不松手,总有些东西会从裂缝里长出,哪怕是在这周府的马厩里。
“萧不器!
筛草去!”
陈管事的鞭子甩在门框上,惊飞了梁上的麻雀。
萧不器猛地回神,发现掌心里的炊饼己被攥出槐花的形状,碎屑落在喂马勺里,混着黑豆的香气。
进度条适时地颤了颤,仿佛在提醒他:此刻的每筛一把草、每挨一鞭子、每咽一口麦饼,都是“大器”二字的笔画,要一笔一画,用汗与血来写。
秋菊从灶间探出头,往他方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们的暗号,提醒他当心监视。
他冲她晃了晃喂马勺,故意让黑豆在勺里蹦跳,逗得她抿嘴笑,眼角的细纹弯成月牙。
晨光穿过马厩的木窗,在她发间的纸槐花上镀了层金边。
恍惚间,他又看见昨夜幻象里的金光——原来有些“玄乎”,早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烟火气里,悄悄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