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的铁锈味和皂角的清香，竟成了这辈子从未尝过的、难以言喻的滋味。

    窗外传来梆子声，己经是三更天了。

    陆风吹熄了油灯，黑暗中，他摸索着躺在柳如烟身边，听着她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恍惚间想起了上辈子在化工园区值夜班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寂静，也充满了未知。

    但那时只有他一个人，而现在，身边却多了这么一个人，愿意陪着他在这破旧的茅屋里，用一双手，去对抗这世道的艰难和恶意。

    “睡吧。”

    他轻声说，“等曲辕犁成了，咱们的日子，才算是真正开了个头。”

    柳如烟轻轻“嗯”了一声，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汲取着那份踏实的暖意。

    黑暗里，她摸到了他腰间那个小小的香囊——那是她用做清风皂剩下的碎布头缝的，里面塞满了皂角粉末和晒干的艾草，据说能驱邪避秽。

    她忽然想起白天那些壮汉骂她是“穷酸妇人”，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穷酸又怎么样呢？

    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穷日子里，也能嚼出甜味，也能开出花来。

    这一夜，青阳县的星空格外透亮。

    陆风透过破旧的窗棂，望着天边清晰可见的北斗七星，想着王老头提到的“吴宗宪”，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柳如烟的手背。

    他知道，今天铁匠铺的冲突只是个开始，前路绝不会平坦。

    但没关系，只要有她陪着，有这清风皂，有即将问世的曲辕犁，他们就能在这大宋的土地上，硬生生犁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