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想着，就算公社不建厂，那其他公社总有会建的吧。

    她们能先学习相关知识，到时候或许还能去其他公社争取机会呢。

    “乔乔，太谢谢你了。”刘美丽感激道。

    虽然等消息下来后，其他人也会去做准备，但她们不止先跑一步，而且还得到白若乔这个专业人土的资料辅助，肯定比别人机会多得多。

    若这样她们还不能抓住机会，那也只怪自已能力太差。

    其余人也纷纷致谢。

    白若乔笑着起身到内屋去拿了一个布包出来，里边是一踏踏A4纸，用订书钉钉成几份。

    “消息没下来前暂时别让人知道，你们也不用全都看全，可以选一份去看，这里一份对应一个工种。”

    她把布包推给众人。

    众人立刻高兴的拿过布包打开，然后分别拿了一份好奇的看起来。

    所幸在座的几人最低学历也是小学毕业，至少还是能认字的，就算有些认不得，也可以跟认得的人请教。

    程月牙看着手里的资料，顿时也来兴趣了。

    “小乔姐，我也可以参加吗？”她下半年就初中毕业了。

    但她还在犹豫要不要上高中。

    她其实是不大想上的，总觉得上了也没用，现在学校里也没教什么知识点，读了也就混个学历，方便以后进厂工作。

    但如果现在就有进厂的机会，那她何必再浪费两年时间去读高中呢。

    白若乔微皱了下眉，没说可不可以，只是道，“其实我建议你继续读书，工作什么时候都有机会，但继续往上读的机会不多。”

    “可是这个机会这么难得，反正我读书也是为了能进工厂工作，那现在进和以后进有什么区别呢。”程月牙道。

    程国庆的媳妇也没有反驳小姑子的话，显然她也觉得她说得对，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能白白放过。

    白若乔只是笑笑，“看你意愿吧，不过最好还是和家里人商量。”

    她没再多说，反正再过七八天恢复高考的消息就会传来。

    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如果程月牙成绩好的话，程家未必同意她提前毕业。

    毕竟如果能考上大学，那就是抱上金饭碗了，可比铁饭碗强多。

    她觉得以村长的性子，届时应该会让她再读两年高中，然后考大学。

    那就是可以了！得到答案，程月牙欣喜不已，已经开始想着回去研究资料了。

    至于家人是否同意，这点她根本不需要担心，她知道如果她能进厂，家人肯定不会阻止。

    拿到资料，众人的心都飞了。

    白若乔看时间也不早，就提议让大家先回去休息。

    正好这会外面几个男人酒也喝完了，满桌子的瓜子壳，见她们出来，就也纷纷站起来。

    男人们今天也不是单纯陪着媳妇来的。

    白若乔建厂的事情提醒了赵四海。

    现在他在研究大型机床，如果成功的话，机械厂这边势必也要扩大规模，到时候难免也需要招工。

    所以他也给出了提议，不过机械这东西专业性比较高，技术性也比较强，不是短时间随便自学就能上手的。

    因此他也只是提个醒。

    可是进厂的诱惑太强了，哪怕专业不对口，只要有机会，他们也愿意去尝试。

    好在赵四海接下来还会在村里呆一段时间，所以几人约好时间跟他先学习一些浅显知识。

    不管以后能不能进厂，总得拼一拼不是。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各家欢喜

    双方互相道别后，一群人便离开小院，结伴回家。

    村里有不少人都知道这几家人今晚在赵四海这儿，所以这会虽然已经九点多了，还有一些人没有睡觉，一直等着。

    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立刻假装打开门出来倒水，然后顺势打个招呼聊两句，试图套一下话。

    不过几个人都是聪明的，大家又是一个村的，谁不了解谁，自然也不可能被随便套话去。

    众人很快就各自回家。

    而她们的家人这会也都还没睡，正坐立不安的等着。

    赵四海和白若乔相继传来好消息，作为一向与两人比较交好的人，她们会避嫌，不会刻意去提她们的事情，哪怕被别人嘲笑‘人家高飞就不带你们玩’也不介意。

    但她们心里多少还是会存在一点期盼的。

    不是说想要和别人一样希望能走关系，而是单纯的希望有个机会。

    白若乔今天回来，晚上就喊她们过去。

    虽然只说许久不见叙旧而已，但家里人心里多少都会带点想法的，这是本能，无法克制。

    方春生被脚步声吵醒，翻过身就看到屋里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吓得一咕噜坐起来。

    方婶也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忙捂住砰砰砰直撞的胸口，骂了一声，“你突然喊什么喊，要吓死我是不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春生吓得快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回落，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那走来走去干什么？有病啊你。”方春生气道。

    “你才有病，也就你睡得着。”方婶白了他一眼。

    方春生拉着被子躺回床上，嘀咕了句，“睡不着说明白天活干少了。”

    他当然知道自家婆娘为什么睡不着，他也不是不关心这件事，就是心比较宽。

    如果有机会自然是好的，没机会也没什么不好，几代人都这么过来。

    方婶白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吱嘎的开门和关门声。

    方婶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就往外走。

    方春生躺了一会，也忍不住掀开被子，侧头想听外面动静。

    然后隐约听到交谈声，忍不住还是下床，悄声到门口，隔着帘子听外面的声音。

    “怎么样？怎么样？”方婶见到几人回来，立刻询问。

    见三人都满眼喜色的样子，心脏更是不断加速跳动，砰砰砰的在夜里格外明显。

    只有正打着哈欠的方敬国一脸茫然。

    三人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也不卖关子，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从白若乔那得到的消息都跟她说。

    “这个就是乔乔给的资料？”方婶目光落在刘美丽从衣服里抽出来的厚厚一沓资料上，眼睛放光。

    虽然上面的内容都看不懂，但还是拿过来宝贝的翻了又翻。

    方春生也忍不住披着衣服走出来。

    他没想到这一趟真得了好消息。

    中午的时候白若乔不讲情面的消息就传开，他还以为今晚过去估摸就真的只是叙旧，最多就能多得点消息。

    但他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民，就算知道什么消息，作用也不大。

    就像她之前留下的那道题一样，也没几个人能真正写出来。

    虽然大家都传着郑爱国的闲话，但其实都心里门儿清，人家吃的是学识那碗饭。

    如果真的只是上机器做流水线工作，那何必要考那样的题。

    只是有些人心里不愿意承认而已。

    所以他其实也没抱什么期望。

    结果没想到竟然还真带回来惊喜。

    公社建厂的消息可是关键。

    方春生毕竟比这些小辈多吃了几十年盐，知道这个事情能定下的可能性超过一半。

    现在哪个公社不是在卯着劲儿搞发展，樟木公社这几年建的小厂也不少，这方面的需求肯定是有的。

    只是建厂不止要考虑资金的问题，还要考虑后续能不能回本。

    小地方订单量低，自然只能建小厂，或者直接不建，因为不值。

    但是按照白若乔说的，等厂子建起来，工厂就直接接的纺织厂那边分出来的单。

    他不知道纺织厂那边现在单量有多少。

    但连他个大男人都知道雅云服饰，就是现在队上都不少人穿上雅云服饰的衣服，听说还已经卖到外省去，可见单量肯定不会低哪去。

    这可是相当于白送上门的业绩，公社这边肯定不会放过，除非是资金不足已建厂。

    白若乔给的资料又都是制衣厂的，就说明她能肯定如果公社参与，那就一定会建制衣厂。

    想到她现在在厂子里的身份，结合她的举动和准备的东西，不难猜出建厂的事她估计也能插手。

    几人还看不太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感激白若乔送给她们一个机会。

    但方春生却知道，这可不是给一个机会那么简单，已经相当于把她们半个身子推进去了。

    这些资料肯定都不是现成就有的，明显是对方特意为她们这些人准备的。

    几人都没能想到这么深入，现在听自家阿爸这么一说，也都明白过来。

    “这次不管能不能进厂，这个恩情你们都得给我记住了。”

    几人郑重点头，心底感激又感动，也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份资料吃透了。

    他们这已经相当于提前拿到考卷答案了，这样都还过不了，那就白瞎了白若乔一片心意了。

    方婶嗨了声，“什么能不能，一定要能，我可告诉你们啊，人家乔乔辛辛苦苦特意给你们准备这么多东西，把机会都捧到跟前，如果你们谁敢给我敷衍对待，我就打断她的腿。”

    “绝对不会。”方梅子连忙保证。

    刘美丽也搭腔。

    两人现在心里别提多激动了，比之前听到白若乔说消息时更激动。

    经过阿爸分析，现在她们已经相当于一只脚进厂子大门了，剩下的就是自已的努力和运气了。

    一想到真的可能进厂子成为女工，抱上铁饭碗，姑嫂两人就兴奋得不行。

    方大强则面露羡慕，然后也坚定了跟赵四海学习的心思。

    不管能不能成，反正多学点技术总归没错。

    这一夜，激动的不止方春生一家。

    第一百三十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方春生能看明白，想明白的，村长和方汉武自然也明白，而且因为职位关系，他们了解得更多。

    至少他们知道公社那边其实这两年都有投厂的计划，只是一直没有定下来，主要还是不知道建什么厂子适合。

    所以这次纺织厂的建厂计划，别的公社不好说，樟木公社绝对会参与。

    而且这次的建厂跟之前建的小厂可不同，按照纺织厂的需求量，怕也是要建中级规模的厂子。

    虽然都是进厂子，但大厂和小厂还是有区别的。

    小厂子其实不稳定，一旦关闭了，里面的工人除非被其他厂子招走，不然就只能下岗，而且多数都只能算临时工。

    大厂子相对安稳不说，工人还能调任和转移，成为正式工的机会也多，总归保障会多一些。

    最重要的是，大厂子规模大，职位多，晋升机会也多。

    正常情况有这样的机会，一般都不会去想什么晋升，都习惯老老实实做工人的思想。

    但白若乔带了个好头，也让不少人看到了普通之下的不普通的希望。

    谁说普通工人就不能往上走呢。

    程建设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在队上虽然能算是个小领导。

    但事实上他，包括方汉武这些人，连公职人员都不是。

    所以他心中一直也有一个遗憾和一个期盼。

    遗憾的是不能成为公职人员，吃上商品粮。

    期盼的是有一天能升迁到大队院里，再往上走，说不定哪天就能成为真正的公职人员呢。

    可惜这个期盼他想了十多年到现在也没个苗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不行，也许子孙可以啊。

    说不定哪天家里就真出现一个吃公粮的领导阶层人物，给老程家光宗耀祖。

    因此对于把这样一个宝贵的机会送到他们手上的白若乔，村长是万分感激的。

    甚至此刻他非常庆幸那些年因为注重生产队风气，对白若乔虽然不会主动偏帮，但基本也是力求公正的。

    并且在她们一家离开后的这些日子，也都在刻意的帮她们。

    他是看明白了，这夫妻俩，都一样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人。

    他们的感激不会放在表面，只会默默的通过行动给予回报。

    想到这里，村长更坚定了以后要更护着这两个人。

    有本事又心胸宽广的人，以后前途必定不会差到哪去。

    而以两人现在所站的起点，怕未来说不定能达到他所无法想象的高度去。

    所以不管是为了感激两人对老程家的帮扶，还是单纯为了老程家的未来，都必须交好他们。

    他这样想，也是这样跟所有小辈仔仔细细交代。

    并叮嘱程国庆好好维系这份感情，千万不要在利益中迷失，也不要妄想从别人手上获得更多，想要友情继续维系下去，就必须纯粹，利益可以共享，但必须有来有往。

    “不要辜负四海对你们这份兄弟情义，不管他让你干什么，都好好干，日后只要有能力，只要她们需要，也一定要帮到底。”

    “阿爸，你放心吧，我明白的。”程国庆郑重点头。

    其实他刚刚的确有顷刻的小纠结。

    主要还是来于兄弟夫妻给予的帮扶而显出的落差来。

    不过现在被阿爸点醒，四海愿意帮扶他们，是他对他们这些兄弟的一份心意。

    他要做的，就是不辜负这份心意，并且争取以后也能帮上他的忙。

    方汉武对两个儿子和儿媳妇的叮嘱也差不多。

    至于方立柱夫妻，因为夫妻俩和家里关系很一般，所以她们暂时不打算把这件事和家里说。

    家里人问起，就只说是叙旧而已。

    方立柱的媳妇连那份资料都没拿，而是放在张彩华那里，要学习就直接去她家里学。

    因为几家口风都比较紧，所以其他人也没能打听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