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试验失败？
材料都完成了，子弹也就只差临门一脚。
看着苏岑在手上摆弄的覆铜钢，冯阳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等不及是一回事，到饭点是一回事。
工作归工作，在工作之前总得让人先吃饱饭。
冯阳拍了拍手掌。
见大家看向自己后，才开口宣布。
“大家先去吃饭，时间紧迫吃饭的时间不多，一个小时后开始做生产线和新型覆铜钢子弹试验！”
刚才不提还好，冯阳这一说吃饭，大家还真的觉得有点饿了。
大家都是在军工有经验的人。
子弹测试可跟机械测试不一样。
子弹测试可是一项耗人耗力还费时间的测试，要把子弹一次次装弹射击，至少5个以上的对照组，每个对照组都得装弹射击至少200到500次。
这样一测试，不到半夜凌晨估计都弄不完。
所以想到下午的熬时间的测试，大家也很识相，开始蜂拥地跑去食堂。
得赶紧趁着现在还有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多吃一点填填肚子。
一个小时后，黑索金生产线准时再一次启动起来。
冯阳和卢铭星是真的给力，他们竟然把覆铜钢连续铸造机械很契合地加入到了生产线里面。
在生产的过程中，虽然不是自动化的。
但不用停下机器把另外生产覆铜钢加塞进去，一条生产线顺下来，在生产中的确可以节约不少的时间成本。
从开始的连续铸材，打薄塑性，整合装火药等等，一步步操作。
每一台机子上的实验人员都认真严谨地完成着自己手上的工作，不敢有一丝的纰漏。
测试需要大数据。
但到底是穷过来的。
为了节省材料，确保子弹能用，冯阳掐着个来算，先只生产了一千枚子弹。
从一千枚子弹里随机挑出50枚子弹，进行切割。
先检查看看子弹的内外部有没有异常，确保子弹的安全性能。
这也是为了预防子弹不能用的情况。
万一一下子生产出上万枚，但子弹又全都不能用，那浪费的可就大了！
子弹出来之后，冯阳叫上苏岑和卢铭星，三个人一起在码得整齐的子弹面前，检查起子弹的外观。
从外观上看，这些子弹跟普通的铜子弹并没有什么分别。
拿起来的手感上，也相差无几。
要说具体细致的差别，顶多就是覆铜钢子弹的质量比全铜子弹轻了那么一点点。
整体影响不大。
在没有发现外观上有什么问题后，冯阳从子弹堆里随机挑了50枚子弹。
根本不错手交给别人。
自己走到切割机器前，自己操作着把子弹进行切割。
子弹被冯阳熟练地一分两半。
里面的构造完完整整摊在了大家面前。
子弹底部的雷管，以及弹壳里面装的火药都不是这项测试内容，可以直接忽略。
主要看的还是子弹的弹壳和弹头。
枪弹发射的原理，是由击针击发底部雷管，点燃发射药。
火药开始燃烧，弹壳内压增大。
弹头脱离弹壳，挤入线膛，在高温、高压气体作用下，迅速向前运动。
所以，真正跟枪管产生摩擦的是弹头。
他们看的主要目标，就是弹头。
从弹头的切面来看，经过机器的塑形，覆铜钢材料经过一定的形变，有些地方覆上的铜，在变形的过程中变得比其他地方薄了一些。
这一状况，让冯阳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别看那一点点误差，在枪械这样的高杀伤力的武器中，一点点误差，代价就是生命！
之后的49枚子弹的切割中，覆铜的不平均多多少少都会出现。
大家都在旁边围着，切割得越多，大家的心就越悬。
特别是看到冯阳越发沉下来的脸色，大家也彻底没底了。
没有确保子弹的安全性能的前提下，试枪是绝不可能的。
难道这次试验还没开始试枪就结束了？
“苏岑，你怎么看？”
冯阳看着面前摊开的50枚子弹切面，转头问苏岑。
苏岑看着50枚子弹的横切面。
覆铜分布不均的情况的确挺严重的。
在她看来，那只是大家对覆铜钢材料不熟悉，以及大家并不是做子弹的专业工人的缘故。
这些无伤大雅的误差，是可以避免的。
而且，刚才在制造的过程中，她是看着子弹形成的，操作过程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她上前把一枚分开的子弹拿起，分别放在自己左右手两边，来回掂量。
每一枚都试了一遍。
最后又全部抓在一起，又分开，分好几堆，全部都掂量了一遍。
一番操作之后，苏岑才转头对冯阳说：“我觉得问题不大。”
“覆铜不平均是只是我们目前手艺还不熟练，到下属专门做子弹的军工厂工人的手里，那肯定就不一样了。”
“而且，铜只是一个润滑的作用，只要完全覆盖并且不剥离，有一定足够的厚度，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听到苏岑说的话，大家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
整个军工谁不知道啊，苏岑在枪械方面的天赋，可能比陆总工还高！
苏岑能说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就不大！
听着苏岑的话，冯阳敏锐地察觉到里面隐藏的信息。
他瞪圆了眼睛望向苏岑，问：“你是觉得覆铜的厚度还可以更薄？”
苏岑没有点头，但还是肯定了冯阳的猜测。
“是有这个想法，具体情况还得后面继续测试。”
本来开始见这样覆铜不均的情况，冯阳就有放弃试枪的想法的。
全钢制子弹他们也不是没用过。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他怕包覆不平均会使子弹失去原本该有的平衡，自身失衡的子弹极大可能会在枪管内部就发生爆炸。
但苏岑刚才那一番操作之后，还是说了没问题，他就开始动摇了。
他做梦都想新型子弹研发成功啊！
这样战士们就不用再舍不得枪支训练，不用舍不得用子弹，也不用再漫山遍野地找子弹壳，回收子弹壳了。
但转头，他又看到大家看向自己，那一双双满怀期待的目光。
他是项目负责人。
他要对参与项目的所有人的安全负责，他不可以随意做出决定。
最终，冯阳还是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再练练？等把材料用熟了再试枪？”
苏岑知道冯阳的顾虑，理智地跟冯阳分析着其中的一些要点。
“咱们的材料虽然是覆铜钢，但材料是整体成材的，没有出现特别位置特殊化的问题，子弹的制作过程虽然有塑形，但也是整体塑形，破坏材料平衡性的可能很小。”
大家是明白冯阳的苦心的。
但大家也觉得苏岑的分析有道理，也想快一点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
见冯阳这么难以抉择，干脆就自己提出建议。
“冯工要不咱试试？反正我在团队没啥作用，我去试枪。”
“我也可以！我去试！”
“都到这一步了，我不亲自试试，我怕我晚上睡不着。”
第189章
子弹没问题！
见大家这样，冯阳也知道大家是不想他为难，想尽可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就只差临门一脚了，就这么放弃，他也会不甘心啊！
毕竟自己做梦都想着这一天！
苏岑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覆铜钢材料成型的时候，他和卢铭星也专门切开看过。
做成的覆铜钢材料跟寻常金属材料没什么不同，就是确定过之后，他才放心用覆铜钢材料来做子弹的。
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也算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但他却不能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冯阳抿紧唇角，像是在考量着什么。
最后另一个实验室拿过来一个天平，仔细确认过调平之后，把同一颗子弹的一半分别放在天平的两边。
这个计量，跟苏岑刚才的掂量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是用天平更为精准一些。
把子弹放上去之后，天平开始小幅度左右倾斜。
冯阳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天平的两边，一秒都不敢错开，感觉像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赌在这一架小小的天平上。
就这样，天平晃动着。
晃动着。
最后慢慢趋向水平。
试了近十颗之后，冯阳才终于稍稍松了松心里那道岌岌可危的防线。
他倏然转头，似乎想再问苏岑些什么。
谁知道，一转头就是那一双双等着他的答案的眼睛，要是眼神有温度，这些眼神灼热得，都快能把他给烧了。
冯阳咬紧后槽牙，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头看向苏岑。
此时，苏岑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像压根就没有事情发生过一般。
但奇怪的是，也就是苏岑这副没什么事发生的样子，冲散了冯阳心中最后的那一点顾虑。
他像是做下了人生中极为重要的决定。
大手一挥：“试枪！我第一个试！”
军工是专门设有测试枪械的人员的。
这些人员，平时就是军工的保卫人员，而在测试枪械的时候，他们就派上用场了。
但冯阳却打算自己先来开这第一枪。
在没有完全确保子弹的安全性之前，他作为项目负责人，就应该担起第一个试枪的责任。
让他把安全性尚未明确的子弹推给别人来试枪，他的良心做不到！
冯阳的话一出，大家直接都傻眼了。
怎么可以让冯工试枪？！
咱项目组这么多人，哪一个不比冯工适合去试枪？！
他们当然也明白冯工没有让保卫人员来试枪的苦心，但保卫人员不合适，他们作为项目参与人员，他们可以啊！
就算是被自己的实验结果伤了，那也是他们自己愿意的啊！
啊呸！
哪有自己咒自己的！
不会出事的！
他们要相信自己的劳动成果，更重要的是相信苏岑。
相信苏岑刚才的分析。
毕竟跟苏岑共事这么久，苏岑从不是说大话的人，也从没有过苏岑计算失误的事。
但让冯工第一个试枪，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要是万一，万一就那么巧呢！
冯工可是这个项目的核心主创，冯工要是出了什么事，之后的研发进度可就要延后了！
以防冯阳真的自己进去试枪，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发话。
“冯工您是坐镇大后方的，试枪的粗活肯定交给我们，我第一个！”
说着，就有人要往前挤，准备拿子弹。
“你们抢什么抢！我年轻我先上！”
只是没想到，抱持当“出头鸟”想法的人还挺多的，大家都开始涌上来，伸着手准备拿桌上的子弹。
苏·离桌子最近·岑：“......”
就无语。
她不是说了子弹符合规格吗？
经她手的覆铜钢子弹，没有上万也有几千，都把子弹整个给解剖了。
能不能用这点简单的判断，她还能判断不出来？
看着大家一副争着替别人赴死的样子，苏岑真的没眼看。
嘴上说着相信她，实际表现却一点都不像是相信她的样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