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机坪上,一架低调奢华的白色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就绪。
飞机尾部印着贺家的徽记,工作人员早已将所有手续办妥。
阳光照在飞机机身上,亮得有些刺眼。
沈鸢推着轮椅,慢慢靠近舷梯。
贺京辞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家徽,眼里浮起淡淡的光。
沈鸢蹲下,握着他的手,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贺京辞点点头。
她推着他,一步步登上飞机。
随着机舱门缓缓关上,外面的阳光和风声,终于被隔绝在外。
属于他们的,新的旅程,就此启程。
飞机平稳起飞。
窗外的天空湛蓝辽阔,白云柔软如絮。
贺京辞靠在特制座椅上,沈鸢坐在他旁边,手一直握着他的手。
他半闭着眼,眉眼安静,嘴角微微勾着浅浅的笑意。
沈鸢轻轻低语:“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贺京辞喉咙动了动,很轻地回了一声:“好。”
飞机在云海中穿行。
这一程路,他们终于一起走到了归途。
……
飞机在国内降落。
贺鸣楼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低调的专车早早等在停机坪,连路线避开了人群媒体。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城郊的私人宅邸。
这是一栋低调而温暖的别墅,算是沈家和贺家为沈鸢贺京辞的安排婚房。
院子里种满了绿树和小花,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四溢。
沈鸢推着贺京辞,穿过小径,推开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洒满整个客厅。
屋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暖色的沙发,洁白的窗帘,桌上还放着新鲜的花。
一切都像在等待着他们归来。
沈鸢小心地推着他进门,声音轻轻的:“到家了。”
贺京辞微微眯着眼,适应着屋里柔和的光。
他的手缓缓收紧了一下,指尖轻轻摩挲着沈鸢的手背。
“家。”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一点发哑。
江淮君和贺鸣楼在后面看着,没有打扰。
李秋莲推着行李,沈怀秋悄悄去厨房烧水,一切都安静而温柔。
回到家的日子,过得慢而安稳。
沈鸢陪着贺京辞,每天推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慢慢地做康复训练。
时间,一点点过去。
某一天的傍晚。
沈鸢推着轮椅,陪贺京辞在院子里散步。
天边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金色的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沈鸢嘴里轻声念叨着:“今天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早点进去休息?”
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贺京辞,手指缓慢地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下一秒。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从背后揽住了她。
沈鸢一怔,猛地抬头。
然后就看见了——
贺京辞,已经站了起来。
他半弯着腰,紧紧地抱着她。
力气大得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沈鸢整个人僵住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猛地回抱住他,声音哽咽着,带着掩不住的颤抖:“贺京辞……”
贺京辞低头,额头抵着她的肩膀,轻轻笑了一声。
声音哑哑的,带着一点破碎,一点温柔。
“我说过的……我会好起来。”
沈鸢抱着他,眼泪一下子滑了下来。
但她还是笑了,紧紧回抱住了他。
晚霞洒满了整个院子,树影拉得很长很长。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风里,抱着彼此,抱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好。
一切终于圆满。
“京辞。”
贺京辞放开沈鸢,看着她。
沈鸢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小声问:“等你再好一点,要不要……一起去旅行?”
贺京辞没有立刻回答。
他伸出手,轻轻扣住了她的指尖。
然后低声,笃定地回答:“好。”
沈鸢笑了,笑得眼睛弯弯的。
“那去哪儿呢?”她又问。
贺京辞想了想,慢慢说:“海边,还有山,草原,森林……还有,我们的婚礼。”
沈鸢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到时候要彻底好起来哦,原先的八块腹肌都已经变成六块了。”
第289章
贺京辞低头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
“……六块还不够?”
沈鸢眨眨眼,一本正经地回击:“当然不够。”
她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轻声叹气:“当初就是看上了你八块腹肌的。”
贺京辞被她戳得微微晃了晃,片刻后伸手稳稳地抱着她。
他低笑了一声,哑哑地回了一句:“那我得努力了,争取恢复回来,给你验货。”
沈鸢扑哧一声笑出来。
风轻轻吹动她的长发,拂过贺京辞的脸颊,痒痒的,软软的。
他微微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蹭了一下。
沈鸢眨了眨眼,踮起脚尖,还回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像只调皮的小猫。
贺京辞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笑了出来,嗓音温柔得像要融进夜色里。
他伸手,又一次把她拥紧了一点。
夜晚的风清凉。
过了很久,贺京辞低头,嗓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开口。
“昏迷的时候……”
沈鸢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
贺京辞眨了眨眼,眉间有一瞬间的阴影划过。
“我梦到了那天。”
他顿了顿,像是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梦里,我一直在找你。”
声音很低,带着夜色的沉静。
“到处都是黑的,伸手也碰不到,有很多声音,很吵。”
他语气低沉,每一个字都像藏着不轻易示人的情绪。
好像真的回到了那天,带着沈鸢出生入死的那天。
“中弹后,我知道他们带走了你,可我走不动,喊不出声……”
贺京辞抱着沈鸢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一些。
像在确认她还在。
他肩膀很冷静地替沈鸢挡着晚风,眼眶却在微微发热。
过了很久,他低低地说了一句:“那时候,挺弱的。”
语气懒懒的,带着一点熟悉的吊儿郎当,像是在淡化那份深到骨子里的恐惧。
“怎么找都找不到,烦死了。”
“还好,”他低头,蹭了蹭沈鸢的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没让我等太久。”
沈鸢听着,心脏像被什么软软地拍了一下。
她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把自己靠得更近了些。
软软地、认真地说:“我一直都在啊,京辞。”
贺京辞低笑了一声,眉眼弯弯。
那笑意懒洋洋的,带着从深夜最深处翻上来的温柔。
“嗯,我知道。”
风吹过她的发梢,拂过他低头时微弯的眼睛。
他像在笑,也像在自嘲,又像在认认真真地感谢命运。
“经历过这些以后,”贺京辞低声说,声音低哑而清晰,
“就算你想跑,我也能第一时间把你拎回来。”
沈鸢仰头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热。
她轻轻笑了笑,眼睛亮得像星星。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来抓我。”
贺京辞低头,在她额头上蹭了蹭,藏着极深极深的占有欲和爱意。
院子里的风吹动了花树。
沈鸢靠在贺京辞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心跳,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
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迟疑,“我已经想过很多次了。”
贺京辞低头,挑眉:“嗯?”
沈鸢仰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婚礼的事啊。”
贺京辞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懒洋洋地问:“哦?想了什么?”
沈鸢弯了弯眼睛,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想要一场小一点的,不要太多人,不要铺张。”
她抬眼,认真补充了一句:“只要最亲的人都在,就够了。”
贺京辞听着,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带着点懒散的温柔:“听你的。”
沈鸢顿了顿,又小声说:“我还想要在户外,草地那种,太阳刚刚好的时候,搭个小棚子,挂满灯串。”
“然后……”
她眨了眨眼,声音更小了些,“我想要你第一个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first
look。”
贺京辞低笑了一声,低头在她发顶蹭了蹭,声音哑哑的,带着笑意:“你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沈鸢害羞地低下头,小声嘀咕:“我可是想了很久的。”
贺京辞懒洋洋地拉着她:“那我得赶紧好起来,才不辜负你的精心设计。”
沈鸢被他逗笑了,抬头笑着问:“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贺京辞懒懒地挑了挑眉,语气自然:“我啊?”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开口,声音低沉而真切。
“我只要你走过来的那一刻,剩下的,无所谓。”
沈鸢怔了一下。
耳边风声很轻,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变得特别清晰。
她抬头看着他,笑得格外温柔。
“好。”
她点头,晚风拂过耳畔,把她的话带进风里。
“那就说好了,你在前面等我,我一定走过去。”
贺京辞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了力道。
像是用力抓住了整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