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片刻,似是在考虑措辞:“那些‘黄金时代’的瞬间,是什么想法?”
雁稚回有些意外,歪了歪头,道:“什么?”
蒋颂也是一怔,他问:“储藏室的旧笔记本,你没看过?”
雁稚回点点头。
男人脸色微滞。
“雁平桨”三个字平静无波地从口中吐露,蒋颂陷入短暂的沉默。
“怎么了?”雁稚回靠过去,摸摸他的脸。
蒋颂握住她的手腕,垂首蹭了一下。
“笔记本记了一些从前的日记,应该是儿子之前看过了。”他道。
雁稚回偏头观察他的表情:“看来有写一些东西呢……您害羞了?”
蒋颂不说话,只示意她先从自己怀里起来,而后到书房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上拿着个半新不旧的笔记本。
雁稚回看了很久,一字一句,数字组成的时间,笔墨留下的感情,蒋颂保守谨慎的爱,以一种历历在目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雁稚回合上本子,埋进蒋颂怀里,贴紧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强劲沉稳,一如从前。
下巴被轻柔抬起来,爱人给予的拥抱亲密,接吻安静,雁稚回感到愿望得以实现的安心。
蒋颂生日前夕,她找人算了时间,独自去了趟寺庙。
裙衫衣摆拂过旁逸的花朵与猫尾,雁稚回为亲眷诚心许愿,于香灰缭绕中跪拜神像。
他们在黄金时代坠入爱河,置身汪洋,于广阔的无垠的幸福中摇晃。这一黄金时代的到来不早也不晚,始终伴生于每个视线相接的瞬间。
泥塑的陈旧肉身在这里融化,而真金不老,光彩依旧。
发丝轻触蒲垫,雁稚回若有所感,仰头抬望。
塑像彩云高悬,菩萨面容慈悲,正是神明显灵。
(正文完)
番外一:如果你想的话
“妹妹,你记得把自己的情况跟老师再交代一下哦?”
雁稚回捏着手机,小声道:“好,谢谢呀。”
她轻轻把手机扣放在桌面。
“你舍友?”雁稚回对面,高中的好朋友陈毓适时开口。
雁稚回点点头:“嗯,我没入团,他们每次支部的学习人数都少一个,得我自己主动跟老师讲清。”
陈毓尝试点菜无果,见好友手空下来,便把菜单递给她:
“你们班不是还有人也和你一样才是少先队员吗,怎么每次都只逮你一个?另外……你现在连团员都不是,雁叔叔居然没训斥你?”
雁稚回有些苦恼,盯着菜单,随口道:
“怎么可能……天天说呢,我直接把他的微信消息改成不提醒了。”
雁稚回苦恼的不是“自己刚过完十七岁生日却连团员都不是”这件事,而是眼下,关于这家餐厅。
她和陈毓第一次来,不大清楚菜品如何,只是被装潢吸引,试图在填饱肚子的同时找个地方避暑聊天。
更重要的一点,这里离蒋颂今日会议的地方很近。
这是她昨天在书房挨训的时候,自父亲雁斌漏音的座机听筒听到的。
雁稚回翻了翻菜单,蹙着眉。
陈毓起身:“你先看,我去趟卫生间。”
雁稚回唔唔应了一声。
她们的位置靠窗,小隔间,没有门掩。远处有轻声的交谈响起,而后是重迭的脚步声,自包间方向而来。雁稚回没抬头,听出说话几人恭维而不失世故的语气,猜到大概是有人在这儿应酬。
她翻了几页,垂眼研究那些文绉的菜名,道:“姐姐,这个……”
服务员就在她身边,阴影靠近的来源却是面前,雁稚回敏锐嗅到很浅的男性香水的气味,熟悉至极。
她抬起头,第一眼望见的是跟在蒋颂身后的秘书,第二眼才敢放在蒋颂身上。
有几天没见他了。蒋娜娜得了流感在家养病,雁稚回已经有阵子没过去给娜娜补课,连那偶尔得以见到蒋颂的机会也没了。
不在娜娜家见到蒋颂,就没有搭蒋颂的车回家的机会,就无法跟蒋颂多讲几句话,骗他主动提出带她去吃饭,进而产生更多和他接触的机会,而后提醒他――雁稚回这个女孩子是一个可以发展两性关系的合适对象。
雁稚回对“合适”二字的定义非常主观,她大概能感觉到蒋颂嫌她小,不然也不会认识大半年了还只叫她雁小姐,偶尔才会因为疲倦,不那么疏离地唤一声“稚回”。
但她根本不在乎那些,就算她没有跳级,现在上高中,她也还是会努力找机会见他。
万幸,雁稚回常常想,真是万幸,她在读大学,不至于连让蒋颂平静旁观她的示好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面上表情很是温和,有残留的意外神色。
雁稚回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是想见到她,还是不想?
她在看到他的脸时就已经站起身,预备先叫他。
叫“叔叔”怕拉大两人的年龄差距,叫“哥哥”又觉得太亲密以至于轻浮,最后只好乖乖叫一声:“蒋先生好。”
像叫长辈一样。
蒋颂没有应她。
平时她都是直呼其名,叫他的名字,平辈似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礼貌。
服务生显然认识蒋颂的脸,自觉退开。蒋颂上前,抬手摸了摸雁稚回的脑袋。
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女孩子微红的耳朵移向她含情的漂亮眼睛,蒋颂笑着跟她道:“好久不见。这家餐厅的面食要更好一些。”
他已经看出她的纠结,温声建议过后,侧身跟秘书交代:“跟那边讲一下,把她这桌划过来。”
雁稚回仰着脸,问他:“您已经结束了吗?”
蒋颂颔首:“今天在这儿附近有个会议。”
他垂眸望她片刻,似是寒暄般随意开口:“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雁稚回点点头:“她一会儿就回来。”
想到什么,她立刻补充:“是我高中的好朋友,是……女生。”
面前的男人笑意很淡,笑得很好看:“这样啊。”
蒋颂垂眸望她片刻,见秘书已经往过来走,便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多吃一些,单我已经买好。说起来……娜娜身体恢复得不错,下周就要去学校了。”
雁稚回眼睛一亮。
秘书还未到附近,陈毓也还没有回来。能够有效交流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雁稚回没有忍住,迫不及待问他,心里话脱口而出:“会很快再见到您吗?”
蒋颂端详般地看着她,看雁稚回手指轻轻绞在一起,目光游移,像是骤然察觉到自己这句话的唐突。
蒋颂没有再像逗小孩那样笑着回答她。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掌下触感毛茸,像一只充满活力的小动物。
男人的嗓音低沉稳重,似纵容又似劝告:“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此时距离雁稚回十八岁的生日还有一年。
而蒋颂望着雁稚回亮晶晶的眼睛,心想二十岁的姑娘心思到底干净,看着他的时候,情愫满溢,有如风雨,高响低鸣。
……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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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雁平桨真的是非主流,后来发现安知眉不喜欢,遂改。
2.
雁平桨高三第一学期的日记:
-周一
安知眉一定喜欢我。
-周二
骗哥们可以,别把你自己也骗到了就行。
3.
父母Z爱并不是每次都能被还住在二楼的雁平桨听到。
那两次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的。
4.
雁稚回始终不知道蒋颂在初夜那晚也是初夜。
5.
蒋颂不知道雁稚回第一次到底痛到什么程度。两人的尺寸差距太大,但她一直很热情。
他温柔去哄,低声问她屁股痛不痛,换来对方委屈羞怯的一句“我被您磨得好红”。
蒋颂没忍住,拔出自己,俯身亲自去看。
6.
蒋颂最喜欢的姿势是后入。
7.
雁稚回第一个小玩具是蒋颂买的,在她十九岁的生日那天。
男人用玩具玩她,最后跳蛋湿得埋在里面掉不出来,只得用手探进去拿。雁稚回努力抓着着蒋颂的手腕,从被玩具喂,到趁机主动去喂男人的手指。
反反复复的。
8.
蒋颂在恋爱的那两年自慰,脑子里都是雁稚回在各种各样的场景下,勾着他的胳膊叫他名字的样子。
她穿衣服时候比不穿更能吸引他,他曾经承认过这件事,但女孩子不信。
9.
雁平桨第一次亲到安知眉是高三毕业那年在新加坡。
亲了三回。
第一次是安知眉主动,在看露天电影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车上,安知眉想舔雁平桨的眼睛。
第三次是在酒店套房,雁平桨站在房间门口,向安知眉道。
10.
雁平桨读小学时家长会,蒋颂一次都没来过。
11.
蒋颂四十岁生日那天一点儿也不高兴。人进入中年,妻子才二十五岁,还是个学生。
当晚沉默Z爱,妻子反而湿得不成样子,不住叫他爸爸。
蒋颂开始觉得四十岁也很好。
12.
雁稚回读博的第一笔收入不多,蒋颂添了百分之六百,鼓励小妻子买个包当作纪念。
“我的第一桶金~”雁稚回在当晚爬到他身上时说。
蒋颂笑着回应,把她拉下来:“嗯。”
13.
雁稚回曾在儿子刚遗精那段时间跟蒋颂讨论孩子的青春期教育问题。
“平桨看起来需要一些针对特定问题的特效药。”
蒋颂专注地揉捏她的小腿,缓解疲劳,闻言随口道:“安定。”
雁稚回笑得不行,轻轻踢了下男人的掌心:“胡说。”
她摸了摸蒋颂的袖口,温柔开口:“他只是需要一些……经验,抱着一种新的心情去和喜欢的人相处的经验,就像当时的我一样。”
14.
蒋颂没有让养的那只叫小萍的狗旁观他和妻子Z爱。
因为这只伯恩山是真的会到处舔,还会嘤嘤撒娇,用自己温顺的爪子吸引走雁稚回所有的注意力。
15.
认识雁稚回一年后,蒋颂通过一次疲惫导致的夜梦知道了自己的性癖是,长发。
16.
雁稚回的头发在生育之前能长及腰下。雁平桨出生后,她才稍稍剪短了一些。
17.
雁稚回也玩过恋爱手游,蒋颂直到满氪礼包寄到家里才知道这件事。
18.
雁稚回入团很迟,在博士研究生入学的那一年,她终于从一名少先队员变成了光荣的共青团员。
19.
雁稚回的爷爷曾多次责怪雁斌对女儿太不关心。
20.
蒋颂奶奶命名的那笔奖学金有一个特殊规定:理工科学院内女学生获奖人数占比,不低于对应学院总人数的40%。
21.
雁平桨第一次开房是在和安知眉分手后的第三年,为了挽回她。
之前他们Z爱都是在雁平桨母亲给雁平桨买的公寓。
22.
雁平桨的爸爸身体一直很好,妈妈曾透露说当地一处寺庙许愿很灵。
雁平桨兴冲冲去了,被门口的算命道士骗了五百块钱。
23.
雁平桨被骗的五百块是五张纸钞,还是连号。
24.
雁平桨后来发现家里的第一张全家福,其实是母亲手机里和父亲的自拍合照。
那个时候她十九岁,还没告诉蒋颂自己怀孕的事情。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