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弹幕上季妄山的粉丝和对家粉就要吵起来，林雪的声音响起如同吹了中场休息哨一般让弹幕暂时缓和了片刻。

    “一分钟时间到了，我倒数三声四位老师同时将答题板转向镜头喔，三、二、一....”

    随着林雪倒数到最后一秒，四个人同时转过了牌子，邓则和喻明下意识看向对方手中的牌子，看到上面的年月日后都松了一口气。

    而云镜眠根本没有要扭头看季妄山板子上写的什么的意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比起邓则喻明两个人回答正确，所有人都更震惊云镜眠和季妄山竟然能把对方的生日写的完全正确。

    一时间不管是骂云镜眠的还是季妄山粉或者对家粉都诡异的沉默了下来，现在说话的还真就只剩下纯路人。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云镜眠和季妄山在毫无交流的情况下，同时在不怎么思索的情况下写对了对方的生日？］

    ［嘶，怎么越听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他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巧合吧，我哥记忆力很好的，估计是在哪里看到过，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张导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挑眉一笑，“两位老师怎么对彼此生日这么了解。”

    云镜眠眉心一跳，开口的时候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猜猜呢？”

    云镜眠敢问张导可不敢答，这话他要是接了看起来云镜眠好像会真实他，在场的可没有人为他的生命负责。

    “第二个问题也很简单，请你们在一分钟内写下对方名气最大的代表作。”

    乔晚意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已经在邓则的脸上直白的看到了完了两个字，喻明更是满脸的苦不堪言。

    这个问题确实算不上难，两个人完全没想到聊这个。

    更别说他们两个一个忙于训练根本没太多时间去看电视剧，一个则是因为已经是三十多的年纪不太关注男团。

    两个人现在心里想的已经不是能把这道题答对，而是能顺利说出对方的代表作之一也算回事。

    最起码不会被一些无良，说他们不尊重前后辈之类的话。

    喻明倒还好没有那么害怕被扣这种帽子，但邓则就不一样了，有不少黑粉正等着他出现差错。

    邓则一瞬间压力山大，短短十几秒就已经把自己能记得名字的电视剧迅速在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

    另一旁的云镜眠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还偷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喻明邓则。

    看出来他们两个人似乎答不上这题后又松了口气的样子，提笔很快唰唰唰写完又撂笔。

    上天似乎听到了邓则的恳求，在只剩下最后十秒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猛然想起去年过年陪自己母亲看的电视剧名字。

    当答题板面向镜头时邓则看到喻明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答对了，一时间表情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味道。

    喻明的板子上写的是邓则团内的歌不过与代表作相差甚远，他有些抱歉抿了抿唇：

    “我年纪大了很少听男团的歌，唯一知道的就是这首虽然不是代表作但我也觉得非常好听，我回去之后会好好补习的。”

    喻明情商不低说的话十分妥帖，无论是谁的粉丝听到这话都没觉得不舒服。

    云镜眠的板子上大咧咧的只写了三个字：不知道，表情也是满脸的就是不知道不行打死我。

    ［不是，但凡看电视剧电影都知道我哥的代表作吧，就算不知道代表作写一个作品不也轻轻松松？］

    ［就是啊，喻老师不关注男团都知道邓则团里的作品，这题在我哥这就是送分题云镜眠竟然说不知道。］

    “我为什么一定就要知道他的代表作？我是他死对头不是他死忠粉ok？而且你们哥哥不也....”

    云镜眠一边想说你们哥哥不也不知道我的代表作，一边扭过头去看季妄山板子上的字。

    在看清字后云镜眠整个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安静了几秒后极小声说了句，“妈的....”

    只见季妄山的答题板上不仅仅写了云镜眠在往寂乐队里的代表作，连异乐队时期的代表作都写的清清楚楚。

    气氛再一次变的诡异起来，其他人再度面面相觑，连季妄山的粉丝这一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生日能知道还能说一句巧合，毕竟这种东西百度百科随便一搜就知道了。

    异乐队成立的早解散的也早，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几首他们的歌，更别说清楚代表作了。

    而往寂乐队主要发展都是在国外，在国内的影响力并没有很大，之前有一段时间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小众。

    季妄山能写出久远的异乐队和往寂的代表作一块写出来，但凡是个明眼人看都会觉得不对劲。

    ［这就是死对头吗....怎么感觉季妄山比圈内一些说关系很好的卖友情艺人还了解自己的死对头。］

    第11章

    合理控分

    季妄山的指尖搭在答题板的边缘一言不发，只一味的眯着眼笑，一点都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打算。

    云镜眠心底无端漫上些烦躁来，他不明白季妄山是在做什么，难道不怕他自己这么多年打拼的事业付诸东流吗？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强行把心底的烦躁压下，心想季妄山的事业和他有什么关系，糊了拉倒。

    张导清了清嗓子赶紧开口将沉默打破，“好了好了，现在两队还是一比一，林老师和乔老师接着问第三个问题吧。”

    他深知再沉默下去等观众反应过来舆论肯定要开始发酵。

    虽说发酵起来都是节目热度，但无论如何他和季妄山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还是捞一下让这部分赶紧过去。

    张导站在镜头后面不停地给季妄山使眼色，示意他收敛一点不要在镜头面前表现的如此明目张胆。

    不然后面要是真的再起什么舆论，就算是他及时把环节往下赶也无济于事。

    季妄山当然注意到了张导在拼尽全力给他使眼色，显然易见的他并没有把张导的提醒放在心上。

    后面几个问题他依然保持着全对，甚至几乎每一个问题都不存在要思考片刻才写下，几乎全部都是前脚听完后脚就写了出来。

    云镜眠已经懒得抬眼看季妄山，有些不好回答的问题他就会再一次偷摸扭头去看喻明和邓则的表情。

    原因也很简单，邓则的表情实在是太好懂，他每次都能通过邓则的表情来判断出他这题答不答的出来。

    邓则只要露出紧张迷茫的表情来云镜眠就会很果断的写不知道，精准控分始终要比他们多一分。

    在到最后一题时比分是六比五，其实已经算是一个没有多大悬念的结果。

    “最后一题是，对方有没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林雪念出这道题后张导非常满意的竖了一个大拇指，他觉得这一题该说不说确实有点看点。

    毕竟他觉得以云镜眠的性格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给季妄山点不痛快，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出来至少现在云镜眠非常不待见季妄山。

    不过让张导没想到的是云镜眠的做法又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只见云镜眠的指尖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唇角噙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等答题板翻转过来时回答都有些出人意料。

    前九个问题回答正确到让自己粉丝麻木沉默的季妄山这一次竟然写的是不知道，揣的什么小心思已经放在了明面上。

    凭借他没和云镜眠在镜头面前聊一句，还能在前九道题从无败绩就能看出来非常了解，现在说不知道无非就是想保护云镜眠。

    而一直只写三个字的云镜眠这次却颇有耐心的多写了几个字：知道，但我不说。

    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给了季妄山粉丝重磅一击，几乎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比我和我男朋友对对方还知根知底的样子，十分有十分的不对劲。］

    ［季妄山粉丝们还活着吗？你们哥哥看起来和你们最讨厌的云镜眠看起来关系好得很啊。］

    ［你从哪里确定的我哥和云镜眠现在关系好？再说了关系好就违法了？云镜眠还得感谢一声我哥有情有义。］

    ［那个阴阳怪气的你家哥哥前几天和粉丝偷偷晚上见面的瓜还没看吗？上这来黑我哥来了。］

    ……

    骂战再一次一触即发，云镜眠将自己的下巴搭在答题板的边缘，心情很不错的抬眸盯着不远处弹幕刷的飞快的屏幕看的津津有味。

    此刻明显也没人关注邓则和喻明的答案是什么，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季妄山和云镜眠到底关系好不好的上面。

    “最后一题没人答出来所以比分仍然是六比五，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只能委屈两位老师住下等房了。”

    张导嘴上说着委屈他们两个，实际上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看的邓则两个人突然感觉手心痒痒的，总想锤点什么。

    ［我一直以为张导是那种活着可以死了也行的超绝淡人，没想到是有剑必须要贩的类型。］

    ［我是能理解的，毕竟剑过去了可就贩不着了。］

    喻明倒也还能接受，说是下等房最起码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该有的东西都有偶尔有只蟑螂过去也无所谓。

    他年轻那会跑龙套什么样的房子没住过，那种屋顶上老鼠乱窜的小旅馆也住过，这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他稍微转过头偷偷瞄着邓则的表情心里有些担忧，都在一个圈子里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偶像私底下耍大牌的传言。

    虽说他现在心底不觉得邓则是那样的人，但难免还是有点担心年轻人会不会嫌弃。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邓则满脸接受良好的样子，“我觉得那房子也不错啊，至少有床。”

    他的话说完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一瞬间都变成了看可怜孩子的眼神，邓则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有些哭笑不得。

    “我也没那么惨就是当时做练习生的时候宿舍不够，和别人挤在一起打地铺而已。”

    邓则没想到他补充完这一句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又更加怜惜了一些，包括云镜眠。

    ［云镜眠听到这话为什么露出这么感同身受的表情啊，他在往寂乐队当吉他手怎么可能缺钱。］

    ［嗯…怎么说呢，一开始异乐队起步很难的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有时候都是直接在驻唱的酒吧打地铺凑合一觉。］

    ［这样一说云镜眠岂不是更混蛋了，一整个乐队的人好不容易熬出头又被他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拉倒吧也别心疼另外几个了，前两年他们几个开直播控诉云镜眠赚的直播礼物钱都够我们普通人一辈子用了。］

    …

    结果已出，今天只是一个下午场的试播没有什么安排，嘉宾可以自由行动提前适应一下有摄像全程跟拍。

    云镜眠一听张导说自由活动，马上头也不回的提着行李箱上了二楼，看起来已经想跑很久了。

    第12章

    掉落下来的钉子

    虽说是上等房，但在嘉宾们入住前张导就已经灵机一动将套房内其中一间的门封上，只留下一间卧室内摆着两张双人床。

    云镜眠已经对张导为了节目效果而奇怪的灵机一动感觉到见怪不怪以及麻木，他现在心里已经觉得只要不是和季妄山睡一张床都可以接受。

    卧室内的摄像头放在角落的一角中，云镜眠强忍着想把镜头盖住的冲动蹲下身开始收拾行李。

    他收拾起东西来动作非常行云流水，先是把日常洗漱要用的洗漱用品取出来放在卫生间都洗漱台面上。

    抬起眼时看到自己眼下有些重的乌青时再度有些疲惫的抬手揉了揉额角，没有镜头的卫生间他总算能短暂的显露出自己的疲惫一瞬。

    他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了片刻后，才叹息着摇了摇头走出了卫生间，开始蹲下身整理这几天要换的衣服。

    身后传来的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他的动作不由得一顿，他并没有回头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季妄山抿唇静静地凝视着云镜眠的背影，眼中的情绪隐晦不明却厚重，他握着行李箱的指尖攥的有些发白。

    他就那样有些怔愣似的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往前跨一步，好像是怕会把眼前人惊扰，怕眼前人下一瞬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云镜眠当然感觉得到季妄山此刻在盯着自己，他又强忍着想扭头骂一句神经病的冲动，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更快。

    他不明白季妄山现在又是上演哪一出，如果对他真的还有那份感情的话，当年为什么没有履行他们的约定。

    季妄山呆站了半天后才开始同样蹲下身收拾东西，两个人之间始终沉默安静着，气氛也始终有些沉。

    几分钟后两个人突然同时站起了身，手上都拿着一沓看起来像是床单被套的布料。

    云镜眠瞬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呆了一秒，随后刻意的别开视线转过身铺起自己带的床上用品来。

    季妄山的反应和云镜眠有些相似，他背对着云镜眠同样开始铺自己带来的床单被套。

    ［我本来是看网上说他俩不合才专门来这个直播间凑热闹的，结果看了半天一点都没感觉到这两个人不合，感觉他俩应该去隔壁离婚综艺。］

    ［我也感觉…虽然知道有同样的生活小习惯有可能是巧合，但他们两个刚刚的反应实在是有点不清白啊…］

    ［哪里不清白了，我哥愣一下都要被说是和云镜眠有点什么，你们其实是云镜眠粉吧别太爱蹭。］

    ［没感觉有什么不清白，只感觉你们说的话有点荒谬了，我平时出去旅行也喜欢自己带床上用品也是我和我哥不清白吗？］

    ［算了跟你们这群死忠粉说不明白。］

    …

    季妄山和云镜眠的直播间是三个直播间中人气最高的，即使两个人一言不发也不影响弹幕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乱成一锅粥。

    要是放在一个小时前云镜眠可能还有心情看几眼，他是真的觉得网友吵架说的话挺有意思，所以他有时候会故意挑起一些骂战。

    不过现在他没了那个心情，快速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后就迈步出了门，现在让他和季妄山如此安静的共处一室他还是做不到。

    在云镜眠离开后，直播间内仍在吵的不可开交的观众们忽然发现季妄山的情绪似乎低落了不少。

    整理东西时整个人都低垂着眼睫唇角也抿的紧紧的，看起来似乎是在责怪自己的样子。

    而已经溜出去的云镜眠也没有好到哪去，一个人沿着民宿附近的楼梯慢慢的往上爬，一整颗心都心乱如麻。

    曾几何时他与季妄山是不可分离的“共生”，只要他在的地方季妄山就一定在，他们两个人也经历了彼此生命中最黯淡的日子。

    从前云镜眠也很天真的觉得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把他和季妄山分开，所以那个时候想要逃离现状的他提出了想要一起离开那里。

    季妄山也真的答应了他当时孩子气的提议，那一刻云镜眠觉得自己从前经历的所有苦难都可以一笔勾销。

    只要能跟季妄山一起离开不管去哪里他都不怕，他就那样满心期待的等待着想和季妄山逃离开始新的生活，结果那一天季妄山却没有赴约。

    甚至连一句抱歉都没有留给他，他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季妄山的踪迹，本来几乎形影不离的人就那样突然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一开始他根本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不明白为什么季妄山说不要他就不要他，能如此果断。

    那一年多他只要静下来就会想起季妄山的模样和声音，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时间一年年过去，季妄山的身影已经在他心里化作了一个模糊的小点，只有在极少数的瞬间云镜眠才会猛然想起自己从前并不是孤零零。

    后来他再听到季妄山的名字时，对方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豪门季家的继承人，与他彻彻底底成为了云泥之别。

    在知道的那一瞬间云镜眠先是震惊和不可思议，还笑着说可能就是同名吧，我和他认识那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有实力。

    结果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秒，云镜眠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如同那句诗写的一样“零落成泥碾作尘”，却没有香如故。

    即使很多年没见，云镜眠当时还是只用一秒就认出了那就是如假包换的季妄山。

    云镜眠的心情到现在都是复杂的，他其实替季妄山能摆脱过去那些阴霾泥沼而高兴，又恨季妄山那样果决的把他同那些过去一起抛弃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从墙上掉落下来的钉子，虽然似乎依旧锋利，但无法再一次融入这个世界。

    他越想越觉得心情烦躁，双手插兜低头走的越来越快，身后的摄像扛着摄像头不停的气喘吁吁。

    ［摄影老师你撑住啊——感觉要死在我手机里了。］

    摄像咬牙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云老师您走慢点，我实在是爬不动这台阶了。”

    第13章

    果然是疯了吧

    摄像的声音把云镜眠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唰一下停下脚步不着痕迹的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走的快了点。”

    他转过身说的话让摄像都没想到，摄像知道自己跟拍的这位脾气不好，还以为会被质问或者是训斥之类的。

    摄像还在怔愣时，云镜眠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也站在平台上，“先站上来吧，扛着摄像机站在台阶上不安全。”

    随后又非常自然的把摄像肩上扛着的摄像机接过，“我来扛会吧，我看着还要一段路才能走上去。”

    “云老师这不行....”摄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伸手就想把摄像机扛回来，“我是要跟拍你的，不能让嘉宾扛镜头啊，这玩意可不轻。”

    云镜眠忽然抿唇轻笑了两声，“对我来说还好不算重。”他平时为了舞台效果能更好没少跑健身房。

    “没什么的，专门跑来我这个直播间的也不是为了来看我的，比起拍我给他们看还不如让他们看看风景。”

    他心里一直都要比谁都清楚，就算有人专门点进他的直播间也不是为了来看他一眼，要么是来骂他的要么就是来看乐子的。

    有些事情云镜眠也不想开口解释，一方面是因为时间太久远说出来他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另一方面是很多事情他还是不想闹的不体面，也想给以前算是共患难的人留几分最后的面子。

    挨不挨骂他不在乎，反正挨骂也不影响他赚钱，要是挨骂还能多赚点钱的话他巴不得再多几个人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