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身边的小吏担心地劝爹爹。
「侯爷慢些,陪小姐用饭也不急于这一时。」
爹爹却摆了摆手,脚下步子愈发快了。
「清梧身子弱,又向来不肯提前用饭,要是等我等得胃痛,我可要心疼坏了。」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酸涩得要命。
原来胃痛爹爹是会心疼的。
那我写给爹爹的信,他有仔细看吗?
为什么我说饿肚子饿到胃痛的时候,他一点也不心疼我。
反而说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应当时时劳作,不应偷懒讨巧呢?
侯府很大,仆人的衣服都很奢华。
我身上穿着的还是死前的那件。
褐色的粗布上面打了不知多少个补丁,野麻编的草鞋露出黑黢黢的脚趾。
我怎么看也不像侯府里的人。
爹爹赶到前厅的时候,姐姐原本恹恹的脸色瞬间绽放出光彩。
她可真好看。
穿着的衣服像话本里的仙女穿着,发髻上的首饰是我从未见过的。
她扑在爹爹怀里撒娇,让他买最时兴的首饰。
爹爹满脸宠溺地看着她,「买买买。」
一对发钗,十两金子。
我倒吸了口冷气。
我编一双草鞋才三文钱。
我编一辈子草鞋,大概连发钗上的珠子都买不起。
但想到姐姐能在长安过这样好的生活,我心里也很开心。
能和这样的仙女姐姐出门,云城里的人都要羡慕我哩。
桌上摆满了各类的饭食,我闻着都觉得很香。
看起来比糖葫芦还好吃。
我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
吃不到,能多看看也是好的,下辈子也算提前见过世面了。
爹爹看着娴雅用饭的姐姐,忽然叹了口气。
「幼梧也不知如何了,如今也要及笄了,该把她接回长安了。」
姐姐的手一顿,紧接着剧烈咳嗽了几声。
原本白皙的面庞,染上几分病态的红。
爹爹立马慌了,「这是怎么了!」
姐姐隐蔽地朝着身边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侍女立马会意,朝着爹爹道:「小姐最近又染了风寒,大夫说近来天冷,病情或许会反复,身边离不开人。」
爹爹抿了抿唇角,脸上闪过纠结的神色,最后轻轻一叹,选择留在长安陪姐姐。
「既如此,那就等你好些了,再接幼梧回来。」
姐姐抹着泪,宽慰爹爹。
「前些日子,云城捎来画像,说小妹长大了,简直和母亲一模一样。」
我没见过阿娘。
我出生时,她便难产死了。
云城里也没有阿娘的画像,爹爹说睹物思人,难免伤怀。
姐姐让身边的人拿来画像,却被爹爹阻止了。
他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女儿长成大姑娘时的欢喜。
甚至神态里透露出抗拒疏离。
「不用了,放你那就好。」
我纵是个木头也能看出来,爹爹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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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不喜欢我,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