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季无月楚云渺沈澈安 本章:第89章

    而她,是被霸着不放,又被迫沉沦在美色里的主君。

    譬如现在,她抬眼,见烛火掠过他侧颜,将眉眼到鼻峰的起伏裁成墨色剪影。细密长睫捕捉到她的视线,眼尾便无害地挑起,眸光温软,像归鞘的寒刃。

    傅窈没出息地脸红了。

    躺在客房的床上,傅窈很快进了梦乡。

    她又梦到原身了。

    原身受了很重的伤,是定亲礼那日被白衣弟子打伤的。

    她站在崖边,眼前出现个模糊的人影,傅窈看不清,只看见人影掌心悬了团幽蓝色的草叶,草叶凝成荧光,被送到原身口中。

    只是原身好似是不愿意的。

    人影轻轻叹息,“不知道此次能不能破局。”

    她好奇那人是谁,眼前便换了副光景。

    原身一身白衣欺身上前,一面瞪她,一面咬牙切齿:“你不准喜欢季无月。”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原身冷笑,“我与他有血仇,你怎么能背叛我和他在一起!”

    识海传来剧痛,傅窈骤然惊醒过来。

    她喝了口茶水,灵台方恢复清明。

    屋外风声呜咽,客房的木窗被吹得飘摇,她伸手按住晃动的窗,直到响动暂歇。

    刚一撤力,窗棂便再度震颤起来,震颤声混着风声漫过帷帐,呜呜咽咽。

    傅窈在锦衾中蜷了会,半晌都睡不着,她怕一闭眼原身就又来找她。

    季无月推开门时,眉间还凝着未散的倦意。

    他正恼是哪个不识趣的搅人清梦,却见傅窈孤零零立在门前。

    少女此刻不着粉黛,青丝如瀑,又身形单薄,眼也不眨地望向他。

    “真害怕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裹着惺忪的鼻音。

    季无月半点都恼不起来了,知晓她来找自己定然是做噩梦了。

    傅窈没说话,只轻轻点头,衣衫被穿堂风吹地鼓起,似要乘风而去。

    季无月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抓不住她,她将要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遂猛地攥住她手腕拽进屋内。

    方才只想着睡不着来烦一烦季无月,进了屋她便有些怔愣,屋里只有一张床。

    她正犹豫要不要走呢,季无月便将她塞到了被窝里,又尽心尽力给人掖好被角,掖被角的手势像封印什么法器,连她乱翘的额发都压得服服帖帖,只留双眼睛在烛光里忽闪。

    傅窈眨了眨眼,被子里还残存着他的温度,温热的。

    “那你睡哪?”她问。

    要和她同枕一张床吗,她实在不好意思。

    少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睡脚踏,省得半夜被你踹下床。”

    “我才不会呢……”她裹着暖烘烘的被窝底气不足地嘟囔,鼻尖萦绕的残存冷香却让她蜷了蜷脚趾。

    烛火被吹灭。

    月辉透过窗纸洒到屋子里,少年轮廓被那月色镀得朦胧,倒映在她眼底碎成星子。

    “季无月——”

    屋内沉寂片刻后,傅窈拖长着调子开口唤他。

    “嗯?”季无月用鼻音应她,“我在。”

    季无月方才是假寐,他在想,该如何回到三百年后。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傅窈再去找摇光君,请她同意傅窈与他订亲,左右如今傅窈也算她弟子,先前只说定下她的徒儿,又没说是哪个徒儿。

    但他恐摇光不答应,上回解婚约就费了他好一番口舌,如今又要求娶她另一个徒儿,只怕摇光不会给面子。

    他闭上眼,下定决心若摇光不肯松口,他求她就是,大不了跪穿她的洞府前的石阶。

    这念头被少女打断,后者揪着被角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我睡不着。”

    她现在可清醒了,半点倦意都没有,若不是外面雾大,她都想给人给拽起来去绕岛逛个三圈。

    “睡不着?那起来教你画符?”季无月提议。

    “……我睡了。”

    傅窈识时务地翻过身。

    不知过了多久,傅窈突然掀开被角,见少年蜷在脚踏上,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脚踏窄小,他长手长脚窝在那定然挤得不舒服。

    “你上来睡罢。”她往里侧缩了缩,“我保证不动。”

    见他没答,傅窈低声找补,“……我要是不老实踢到你了,你就叫醒我,行不行。”

    耳畔传来衣料窸窣声,傅窈被后背突如其来的温度惊动,睫毛颤了颤,冷香漫过颈侧,后颈绒毛被温热鼻息拂得发痒。

    她被少年嵌进怀里,埋首颈窝,又听他鼻音惺忪道:“我抱着呢,你不老实也得老实。”

    他的手臂横过少女锁骨,掌心恰好拢住她攥着被角的指节,将衾被边缘的冷风悉数压灭。

    这是个亲密无间的姿势。

    可是太近了。

    傅窈蹙眉,他散着的长发扫过她的脸颊与颈侧,弄得她很痒。

    遂攥着他的墨发一圈圈绕在指节上把玩,不知道绕到哪一圈,她便涌上倦意,在身后人温热的怀里安稳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傅窈听到系统幽幽低语——

    “他回来了。”

    第88章

    “别碰她!”少年双唇抿成一条线。

    朦胧夜景中,

    布衣少年正一步一步走向他的命运。

    他出了城,距自己来时的木舟越来越近。

    抬头看了看海面,雾很大,

    潮湿雾气漫过眼睫,让人看不清前路。

    习通垂着眸,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他不仅没得魁首成仙,还被当作魔物,永远驱逐出了蓬莱。

    魔就魔吧,

    他无所谓的。

    他解开系船的绳结,船底传来细微的“咔哒”声。

    他只在乎母亲的病能不能治好。

    若是成魔能救母亲,他还来求劳什子仙。

    “事已至此,既然在他们眼中你我已是一体,你何不与我真正地合二为一呢?”魇魔没走,仍围着他盘旋。

    习通恨极了它!

    “若不是你捣鬼,

    我怎么会落得如今下场,

    你究竟是何目的?”话一出口,

    习通便猜到了,他想逼自己和他狼狈为奸,但为何偏偏是自己呢。

    魇魔化作的黑雾飘到他的肩头,

    虽然它没有眼睛,

    但习通就是能感觉到它在打量自己。

    魇魔没有躯体,此举自然是觊觎习通的躯壳。

    此次仙擂,每一个入蓬莱的人它都观察过了,

    它最满意的就属眼前的少年郎。

    故而它才舍出一缕分身在蓬莱镜前现身,为的就是让这人成为众矢之的,

    逼他不得不和自己融为一体。

    “被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那般误会,你就不气恼,

    不怨恨?”它缓慢低语。

    习通充耳不闻,“那又如何,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和你狼狈为奸?”

    黑雾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旋儿,似是在思考,半晌,又道:“我能救你娘,怎么样?”

    习通扯了扯嘴角,它阴谋的语气太明显,怎能让人信服,再者,从未听过魔物能救人的先例。

    黑雾又横冲直撞了几个回合,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奚落:“你就乘这破船回去?待你归家后只怕连你娘的尸骨都见不到了。”

    习通捏紧了拳头,“你再咒我娘试试?”

    黑雾得意地翻了个跟头,“信不信由你,四海九州莫不关注蓬莱仙擂,你猜今日你与魔物勾结的消息会几日传到村子里,到时你娘又该落到什么下场?”

    见习通愣在原地,它又上前引诱,“我带你回去,最多半日就能到。”

    少年似是被说动,问:“你怎么带我回去?”

    “像方才那样,我进到你的身体里。”黑雾注意到他的迟疑,补了句,“放心,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我是不能强占你躯壳的。”

    话音刚落,习通惊觉心口刺痛,黑雾凝成一点猛地钻进了他心口,在其四肢百骸游走。

    他额头冒出冷汗。

    魔气入体的滋味,真不好受。

    这魔物当真快,不过一个时辰就赶完了三日的脚程。

    即将踏入村子的土地时,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整理好衣裳发髻,这才迈步准备归家。

    他不能让娘看出他的狼狈与失落。

    黑雾从他体内钻出来,荡了两个旋子,居然没说话。

    习通朝村口遥遥望去,村子里不知在做什么,火光冲天,染红了天边黑幕。

    他步子有些急,他想快点见到娘。

    村头第二户是他家,屋子很黑,他点了火折子,摸出钥匙开门,进去逡巡了一圈,竟发现娘不在家。

    深更半夜的,娘怎么会不在家。

    他想起幻境里的梦,脑子里“嗡”地一声,拔步往隔壁王婶家跑,他要去问个清楚问个明白,他娘到底去哪了。

    王婶子屋里点着蜡烛,居然没睡。

    听到屋外急促的敲门声,她吓了一跳,闷闷的,听起来战战兢兢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谁啊?”

    “婶子,是我,阿通,我娘去哪了?”

    阿通……

    王婶子忙不迭去开门,竟泣不成声,“快去,快去救你娘啊!她要被村长烧死了!”

    习通赶到时,火势已经渐息了。

    那里聚集了许多村民,村民们围着木桩,木桩只剩一小截了,木桩上蜷缩了个人,看不清面孔,只能看到焦炭般的人形轮廓,皮肉与麻绳熔成暗红的痂。

    但他就是知道,那时他娘。

    “娘——”

    他的耳边炸开凄厉的喊声,凄厉到他不敢信那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为何要害我娘,为何?”

    他转身时,前排的村民齐齐后退。

    是啊,蓬莱的传闻一出,他们都忌惮自己呢。

    “习通,这么多年我们竟然不知你是个魔物。”还是村长率先开口,“你是魔物,可见你娘也是妖邪,你们母子两个留在我们村子就是个祸害!”

    “十七年同饮一井水。”习通眼眶通红,像蛰伏的野兽,“就因蓬莱说我有魔气?”

    “怀璧其罪!你既能引动蓬莱照妖镜,谁知道你们母子藏着什么邪祟!”老村长再叱。

    习通突然笑出声,两行泪从面皮上蜿蜒淌过,他看了身旁黑雾,低喃道:“让我报仇。”

    黑雾桀桀笑了两声。

    它就知道习通最后一定会主动入魔,求着它给他力量。

    黑雾“咻”地钻进他的心口,习通身形一晃,骨骼随之发出咔擦咔擦的生长声,他知道,这回是真的和魇魔融为一体了。

    习通的喉管开始痉挛,喉结上下滚动着不属于人类的音节。

    他张嘴想呼吸,却喷涌出粘稠的雾气,七窍都在溢出黑气,直至最后一丝眼白被吞没。

    “瞧啊,这些蛆虫在发抖呢。”黑雾借他的舌根震颤出声。

    他心中冷笑,方才还振振有词的村民们此刻抖如筛糠。

    他一步步走向村民,村人一个个倒下……

    火光与血河相映,交织出最盛大的祭礼。

    习通将娘安葬在屋后,转身欲走,魇魔问:“你要去哪?”

    他答:“去蓬莱。”

    若不是仙人是非不分,看客落井下石,娘又怎么会……

    *

    天蒙蒙亮时,海雾散尽。

    睡梦中的少女转过身咕哝了一声,正要接着入睡,就听识海里系统的声音传来:“他回来了。”

    傅窈朦胧睁开一只眼,“谁回来了?”

    这一句闹醒了季无月,后者托住她的后颈,“在同谁说话?”

    傅窈一惊,原是方才意识没清醒竟将心里默念的话脱口而出。

    少年闭目凝神了一会,突然掀衾而起,神情肃然道:“出事了。”

    “什么?”傅窈摸不着头脑。

    季无月怀里的阳泉是从未有过的灼烫,“魇魔现世了。”

    他推窗观望,魔气最甚之地,在玄女的玉阁。

    琉璃玉阁浸于浊气之中,往日缭绕殿宇的仙云,此刻黑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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