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钻进车里,外面很冷,她穿的这么单薄根本受不了。
聂知谦知道许归璨一向看不起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对她这种做法也不觉得奇怪。
他对着面前的司机说:“她的电话呢?”
“在出租车副驾驶上。”
聂知谦点点头,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她有点太淡定了……
他指挥着司机另一辆车先去提前约好的地方,自己则上了SUV的驾驶座,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许归璨。
然后启动车子调头。踩住油门,加大马力,直接把那辆出租车撞向山下,连带着她的电话。
许归璨被巨大的惯性甩到了车前座的背椅上,瞬间头昏脑涨,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使她不得不呻吟出声。
聂知谦满意的看着许归璨痛苦的表情,一脸阴鸷,语气冰冷,“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谁不知道霍星野拿你当个宝贝。”
“我已经期待他顺着定位冲下山的样子了,可惜不能亲眼目睹。”
“变态……”她咬牙切齿的骂。
聂知谦不以为意,反笑,“是吗?待会……还会有更变态的。”
他发动车子一路向西开,一路上把许归璨颠的忍不住干呕,不知道过了多久,车才停下。
许归璨的双手被绑着,聂知谦把她从车上弄下来,外面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温度好像又低了好几度。
许归璨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麻木的和聂知谦进了一个废弃的农屋,她内心祈祷着霍星野快点找到她。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许归璨,好像从他见她的第一面起,她就一直这么波澜不惊。
聂知谦对她还算温柔,最起码没推搡她。她兀自的坐在一个木凳上,打量着这个破败不堪的小屋。
除了聂知谦和刚刚那个司机以外,她还看到了前不久才见过的沈落和另外两个男人。
沈落盯着她,眼睛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报复后的快感还是恩将仇报的愧疚。
许归璨并不在意,手上依旧被绑着,有的地方已经被蹭破了皮,麻绳上面的小刺,扎的她又疼又痒,十分烦躁。
这都是小事,她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她虽不娇气,可她身体却是不好的。
从小没有一个好底子就算了,得病这么多年,几乎已经把身体掏空了,况且怀孕期间,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医院,她也几乎都没干过什么重活。
许归璨饿的想吐,双手不自觉的发抖,外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光亮,只能听到呼啸的大风。
屋里的几个人都出去了,只留下许归璨和聂知谦。
他把一块饼递到她的嘴边,许归璨看了一眼他,还是低头去咬饼,他却抽回手,她扑了个空。
他笑的低沉,看着许归璨愤恨的眸子,伸出手摸了摸那张早就想占为己有的脸,“难怪,霍星野都为你神魂颠倒,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她轻啐了他一口,不再拿正眼瞧他。他知道她从来都是厌恶他的。
聂知谦把玩着她柔软的头发,把饼重新放到她嘴边,“吃吧,霍星野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的,这离虞城远得很。”
她为了保持体力和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继续低头咬饼,聂知谦没有再逗她。
反而安安静静的看着许归璨细嚼慢咽,他迷恋的摸着她的头发和耳朵,就好像在看自己的恋人一般。
他把嘴巴一点点靠近她,突然很想尝一尝她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许归璨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一口把刚咬进嘴里的饼,吐在他的脸上,“滚,别碰我。”
聂知谦也不恼,拿起地上一瓶没拆封的矿泉水,扭开瓶子喂她。
然后擦掉她嘴边的水渍,“乖,如果你听话,我可以在给霍星野打完电话以后给你松开绳子。”
这边的霍星野找不到许归璨整个人都疯了,不停的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他想起他和她的手机捆绑了定位。
他颤抖着打开手机,发现许归璨的位置,早已经离开了虞城。
陈嘉礼赶紧报警,霍星野就要往城外去,顾一舟紧忙拦着他,等警察一起去,生怕他一个人开车在路上出什么问题。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现场,就发现滚到山下的出租车残骸。
霍星野不顾众人的劝阻,和几个警察顺着崎岖的小路打着手电筒走到出租车前,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整个人都脱了力,半跪在地上,不停的喘息着,他生怕里面有许归璨的身影。
至少,车里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那就证明她暂时是安全的。
顾一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搀扶着他回到车里。
其余的民警立刻以当前地方为中心,四处扩散去寻找。
霍星野的手抖个不停,连脸都是毫无血色的白,他拿出手机屏保给警察看,方便警察辨认。
他倚在车边,声音嘶哑,“她怀孕了,求……你们救她。”
第95章
阿璨,别怕
他断断续续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陈嘉礼看他这个样子,强制扶着他坐回车里,留下顾一舟跟警察交涉。
霍星野知道是聂知谦,电话一直打不通。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东方升起,泛起了鱼肚白。
地上的雪也下了厚厚一层,给警方的搜寻增加了不少的难度。周围连一个监控也没有,人影也见不到一个。
不远处还能看到袅袅炊烟,霍星野坐在车里一直没开暖气。
哈出来的气都是白的,他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被击垮,电话就在这时从裤兜里响起,内容早已被警察监听。
他麻木的掏出电话,不出所料是聂知谦打来的。
点了好几下,也按不住那个按钮。
顾一舟帮忙按下接听,信号不好,对面一直是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沉默了很久,他才隐隐约约的听到许归璨在电话那端的呜咽声。
霍星野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猩红的眼眶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山路,语气里却是说不出的温柔,“阿璨,不要怕。”
许归璨的嘴巴上缠着胶布,根本说不出话,只能不停的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还安全。
霍星野名声在外,一向都是沉着冷静,唯独在许归璨这,稍有差错,就让他方寸大乱。
陈嘉礼一向冷静,拿过霍星野手里的电话和聂知谦谈判,“你不必这样,只要你放了她,我们三个的股份都转让给你。”
聂知谦在电话里突然狂笑出声,“我走到今天,我是要股份那么简单吗?”
他不根本不给几个人和他周旋的时间,他选择今天这个方式,压根就没想活。
“我要霍星野跪在我面前,我要他比我先死!”
“如果警察比霍星野先到,那就让许归璨给我陪葬!”
他报了地址,接着就是电话占线的声音。
霍星野从陈嘉礼手里拿回手机,输入地址定位,然后把两个人撵下车。
顾一舟按着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霍星野发动引擎,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留下来跟警察说明情况,我先去。”
他看了一眼导航所在的位置,离当前这个地方还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聂知谦挂断电话以后,解开绑住许归璨的绳子。
她活动着手腕,眼睛却不看他。她得自己想办法出去,聂知谦就是一个疯子,霍星野肯定会为了她自己一个人先来。
如果他有什么事,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聂知谦捏着她下巴,“你想都不要想了,这个地方,根本跑不出去,你就和我乖乖的等他过来吧。”
许归璨的心思被看穿,倒也不慌张,甩开他禁锢她的手,从小矮凳站起来,坐到离火堆更近的地方取暖。
聂知谦虽喜欢她那不食烟火般的漂亮劲,但是也讨厌他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就好像笃定了他不敢把她怎么样一样。
他步步紧逼,压迫感十足的走到她面前,打定主意非要去恶心她,“你真的很好看,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可是你偏偏是霍星野的女人。”
他打量着她,即使身处这个环境,她身上依然有艳而不妖,媚而不俗般的破碎美感。
许归璨坐在地上,因为他的目光手脚并用的往后退,脸上还是镇定自若,镇定,“你真是变态。”
“你还这么年轻,本来应该有大好的前程,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父母?”聂知谦听到这两个字变得有些狂躁,“我哪有什么父母?”
“哦~你说的是那个性无能?”
“都是性无能了,怎么还会有儿子?”
“你的老公没告诉你吗?看样子没有!那就让我来跟你说说。”
“我母亲的前夫是杨邱瑞,知道了吗?是他把我妈抛弃了。”
“我妈受不了卧轨自杀。那个时候我才六岁不到。”
“要不是杨邱瑞不认我,我会被送到孤儿院?我会被聂如海那个老不死的变态领养回家?”
“你跟我提父母?你有什么资格?杨邱瑞也应该死,他对一个继子都视如己出,对我却不闻不问!”
“霍星野更应该死!是他夺走了我的一切,他不过是乡下来的臭小子,凭什么?”
“如果没有他,说不定连你也是我的!”
聂知谦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许归璨生吞活剥了。
许归璨还被他的言语激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和什么?聂知谦是杨叔的儿子?
不对,她阖上双眼不去听他的话,聂知谦没有一点点!一点点都不像杨叔。
“我最讨厌霍星野什么你知道吗?”
“就是讨厌他明明就是个杂种,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少爷了,可笑不可笑?”
“初中,高中他居然把我当兄弟,谁他妈和他是兄弟?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许归璨,你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错就错在你是他的宝贝疙瘩。”
“本来我就一无所有,现在就是死也得拉你一个垫背的。”
“我突然不想让他去死了,我和你一块死,他不是更痛苦?”
“他就应该痛苦,承受我之前所承受的痛苦!”
“呵呵。”许归璨突然笑的眉眼弯弯,在这个空荡荡的破房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她的一双眼睛在篝火前闪着别样的光,满眼都是讥讽。
许归璨伸手靠近火堆去取暖,却不说话。
“你笑什么?”他面部有些扭曲。
“我笑你傻呗,还能笑什么?”
“聂知谦,你照没照照镜子?你看看你的脸,还有你的浑身上下,哪里像杨叔?”
“你有没有想过,杨叔那么憨厚,对于不是亲生的霍星野都能视如己出,偏偏对你,你口中所谓的亲生骨肉,视而不见,流落在外。”
“我看……”她语气一顿,故意激怒他,“说不定你就是你妈和哪个野男人生的野种!”
“啪”
许归璨捂着火辣辣的右脸,依旧一脸冷笑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你是真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一会我就当着霍星野的面,让他看看你是怎么在我身下哭喊的。”
第96章
究竟是谁欠谁?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他掐着许归璨的脖子,手臂渐渐用力。
许归璨忍着强大的窒息感,嘴上却还是不饶人,“怎么?被我说中了?”
“你太看不起我,也太看不起霍星野了,今天我们两个但凡有一个死在这,另一个也绝对不会独活。”
“可笑的是你,聂知谦!”
“三十年了,好好的一个人生,被你活出来一个笑话。”
许归璨在赌,她其实压根不知道杨叔这段往事,也不确定聂知谦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儿子。
她赌就赌在杨叔的人品上,这么多年别说他对霍星野多好,就是她偶尔回杨家,饭桌上也都是杨叔吩咐给她做的她爱吃的菜。
聂知谦无论从外貌和品性上,和杨邱瑞一点也沾不上。
聂知谦松开捏住许归璨脖子的手,指腹不停的摩挲着她的脸,“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就等着霍星野跪在我面前。”
“这么多年了,我别的手段没学,虐待女人的本领,我可学了十成十。”
“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霍星野的表情了。”
他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看了一眼许归璨就把她锁在屋里。
门口还时不时的传来跟聂知谦一伙儿的几个人的议论声,她听不太真切。
沈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窗户都是封死的,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一点点光亮。
就像聂知谦说的,想出去是不可能了,她只能不停的祈祷霍星野傻乎乎的别一个人来。
漫无边际的等待,许归璨有点心灰意冷,她和霍星野大概是逃不过这场意外了。
她躺在干草堆上迷迷糊糊,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有人停车关车门,脚步踩在地上积雪的声音咯吱作响。她肚子时不时就传来一阵绞痛,根本站不起来。
聂知谦在霍星野进来之前又重新回到小屋内,把许归璨的双手捆在了身后。
他还穿着前一天在办公室穿的西服,上面布满了褶皱,头发也有点凌乱,双眼布满血丝。
他轻声唤了一声阿璨,许归璨冲他笑着。
聂知谦不愿意看到两个人鹣鲽情深的样子。他手上拿着刀,在阴暗的屋子里,发出银白色令人胆寒的光。
锋利的刀从许归璨的脸一直滑到她的肚子,聂知谦拿着刀尖对准她棉袄下的肚子,语气轻挑,“霍总,我还是刚刚才知道,她肚子里居然有你的种。”
“我说你怎么那么急着要弄死我,天天一到中午就不在公司,原来都是陪你怀孕的娇妻去了。”
“你说我这一刀下去,你的这两个宝贝,谁先死?”他恶狠狠的盯着离他的霍星野。
“你……敢……”霍星野的泪水就在眼眶处,他捂着心脏,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死了。
聂知谦一手拽着她的衣领把许归璨拖起来,一手拿着刀抵在她纤细的脖颈。
刀太过锋利,没用多少力,就压出了一道血痕。
许归璨被他用力的拉起来,肚子疼的让她根本站不直,整个人摇摇欲坠。
霍星野表面还算镇定,声音也尽量保持平和,“说吧,你想干嘛?”
他了解聂知谦,说他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两个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六年的好友到最后也免不了分道扬镳。
聂知谦舔了舔嘴唇,笑着,“跪下!”
霍星野丝毫没有犹豫,两条腿直直的跪倒在地,震起周围的灰尘,背却依然挺直如松。
许归璨拼命的摇头,她记忆的少年就应该满身凌厉。
她骄傲,即使出生在极其不堪的家庭,许归璨把尊严看的有时候比命都重要。
她像一棵野草,有风就能生长,除了对霍星野,她不会对任何人低头,自然也接受不了他为了她生生掰断自己的傲骨。
聂知谦更加用力的用刀对着许归璨的脖子,“你知道吗?你就败在太讲情义。可是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