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谢欲晚 本章:第2章

    等到第七日的时候,姜婳的精神竟比前两日恢复了不少,她跪在棺木前,眷恋地看着姨娘,哭了这些日,她眼一动,已经有些干涩了。

    她声音很哑,掺杂着不舍和委屈:“姨娘……”

    过了第七日,姨娘便要下葬了。

    她照例将最后一点纸钱烧给姨娘,火刚燃起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声响。

    “砰——”

    木门被强制性踹开,姜玉莹穿着一身海棠红百褶如意月裙,用手帕捂住口鼻,轻嗤:“叫你打开门,谁叫你这般粗鲁了?”

    说着,姜玉莹扬起俏丽的眸,慢条斯理向姜婳走去。

    姜婳下意识瑟缩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姜玉莹捕捉到了她的动作,顿然一乐,大笑起来:“三妹妹,听说姨娘死了,姐姐我呀,特意来祭拜。”

    这些话,姜婳一个字都不信,她红着眼,望着姜玉莹身上那刺眼至极的红。随后,忍住下意识颤抖的身子,抬头小声说道:“谢二姐姐。”

    姜玉莹娇俏一笑,故作天真从一旁拿了香,认真燃了火,再将手摇动,从而让香的火熄灭,冒出一缕细细的烟。

    在即将将香插上去的那一刻,姜玉莹手陡然一松。

    香就这样落到地上。

    姜玉莹用帕子捂着嘴:“啊,三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姜婳颤抖地将香从地上拾起来,小声说:“没事的,二姐姐。”

    “没——事?”姜玉莹故意拖长音调,然后,抬脚随意踢翻了姜婳为姨娘烧纸钱的铜盆,望着唯唯诺诺的姜婳,笑道:“那这样呢?”

    姜婳手紧紧扣紧,身子缓缓停住颤抖,摇头继续:“没事的。”

    她望着将她的恐惧作为笑料的姜玉莹,看她的尖锐的指甲晃动着,向着香台旁的牌位而去……

    牌位与指甲碰撞的“撕拉”的声音响起那一刻,姜婳眼眶发红,再也忍耐不住,陡然起身将姜玉莹的手推开。

    却只是一瞬,她起身的那一瞬,两个奴仆就瞬间将她箍住。

    姜玉莹脚尖踢着侧翻的烧纸钱的铜盆,又轻碾还在冒着烟的香,双眸含笑地,看着被狠狠按在地上的姜婳。

    欣赏一番姜婳挣扎后,姜玉莹弯着眼眸,挑眼看向还好好摆在香台上的灵牌。

    “不,二姐姐,灵牌不行!”姜婳红着眼,声音中已经全是祈求,她拼命挣扎:“二姐姐,你放过姨娘,姨娘已经死了,二姐姐,求求你,放过姨娘。”

    见她挣扎,两个嬷嬷直接一用力,一个压腿上,一个跪肩上,齐用力,一声闷响,狠狠将她按死在地上。

    姜玉莹轻笑着,嫌恶地用手帕裹住灵牌,在姜婳目眦欲裂的目光中,抬手,狠狠将灵牌砸碎。

    姜婳被按在地上,看着碎裂满地的牌位。

    “姨娘……姨娘……”她拼命挣扎起来,毫不在意手和脸都被地面磨破了,只是拼命地挣开,想要把碎裂的牌位拾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两个嬷嬷都死死按着她。

    见她眼神愤恨,姜玉莹向她走过来,随意将手踩上她的指尖,轻轻一碾,笑意嫣然。

    “三妹妹,如何哭了呢,现在便哭了,以后可要怎么办呢?”说着,高傲的小姐俯下头,在她耳边笑道:“你再猜一猜,你之前向祖母求的江南莫家的婚事,是谁毁的?”

    姜婳怔住,死死看着姜玉莹。

    真的是她?

    姜婳虽早有猜测,但是真正听见的那一刻,心中还是生出了抑制不住的悲愤。如果那门婚事在,姨娘就不会自杀的,祖母答应了她的,只要她出嫁,姜府就放了姨娘,姨娘可以同她一起离开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不要命似地向姜玉莹爬去。

    两个嬷嬷见她挣扎厉害,直接重新跪在她身上,将她身子骨狠狠压到地上。她红着眼,咬牙看着笑意嫣然的二姐姐,唇角摩擦之间直接破出了血。

    她听见自己哭着喊:“为什么,为什么,姜玉莹,我从来没有,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她颤抖着,又带着止不住的绝望,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为什么”。

    姜玉莹笑意璀然的眉眼顿时冷了下来,她一脚踩上了姜婳的脸,眼眸森寒望着棺木中的人,冷声道:“都给我拆了,一个妾,死了便死了,灵堂,祭拜,我看府中人是太闲了些。”

    “不,不要。”姜婳手试图挥开桎梏住她的嬷嬷,但是一个娇小姐的力量,如何能抵得上三个嬷嬷,极度挣扎后,还是被按压在地面上。

    那时她已经分不清血和灰尘了,只记得在她反抗不了的桎梏下,她一点一点,看着姨娘的灵堂被全部砸掉。

    她怔怔地看着依旧笑意璀然的姜玉莹。

    想起这十几年的欺压,想起那只被剥皮的小兔和相熟的嬷嬷,想起推开门姨娘的尸体被一根白布挂在房梁之上。

    她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散去。

    最后昏过去的时刻,她一直在想。

    为什么,姜玉莹这样的烂人,要活的,比她,比姨娘轻松百倍呢?

    等到她再醒来时,身边只有一个不相熟的丫鬟,不是晓春。

    那丫鬟见她醒来,就只说了一句:“季姨娘已经下葬了。”

    能怎么下葬……昏过去之前,她看见,棺木被放了刺鼻的油,燃起了烈烈的火,火吞噬了姨娘的脸……

    她怔然看着床帘,等了整整一日。

    她想,即便姨娘只是妾,即便姜玉莹是嫡小姐,即便府中那些人对姜玉莹向来偏颇。但是,一个嫡小姐砸了姨娘的灵堂,焚了姨娘的尸骨,这般荒唐事,总得给她一个说法的吧。

    但她等了一日,也未等到一人。

    傍晚时,她不顾满身的疼意,掀开了被子,随意穿了一身衣裳。

    推开门时,那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丫鬟,正在院中睡觉。

    她眸光呆滞,向着院外而去。

    一路上,碰见了三两个丫鬟,看见她那一瞬,便开始窃窃私语。她听了一两耳,脑中却恍若断线般,根本联系不起来。

    她向外走去,甚至不知道要去找谁,去干嘛?

    这个府中,她到底还能,寻谁呢?

    还有意义吗。

    姨娘已经死了,灵堂已经砸了,尸骨已经焚了,她为姨娘上的香,烧的纸钱,祈的福,都没了。

    去寻姜玉莹?

    她手无缚鸡之力,都挣不开姜玉莹身边的嬷嬷。

    去寻祖母讨个公道?

    可她在床上躺了一天,祖母身边的丫鬟都没有来一个,还有什么确认的必要吗?

    去寻父亲?

    去寻哥哥?

    一边想着,姜婳一边笑了出来。她眸子里全是泪,走路都颤着脚步。她望着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府邸,一边大笑,一边满脸是泪。

    荒唐。

    真是荒唐。

    她还能寻什么?

    她望着自己那一双满是伤的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缓慢收紧。但是在混沌之中,她又想起了儿时姨娘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对她描绘江南那个小水乡的风情的模样。

    姨娘总是对她说,生死有命,但雪团儿一定会好好长大的,姨娘同神佛说好了的。

    骗子。

    都是骗子。

    姨娘也是骗子。

    如若这世间真有神佛,凭何如此偏颇?

    她抄写了数千卷佛经,虔诚跪在佛前,求了姨娘数万年平安。

    可姨娘还是死了。

    那个前一日还温柔为她梳着头发的女子,隔日便成了苍白的尸体。

    姜婳蜷缩在阴影之中,手指慢慢僵直,泪顿然而下。

    她不能,不能。

    姨娘为她祈过平安,她如何能够亲自辜负姨娘的平日所愿。

    姜婳神情几近麻木地缩在阴影中,许久之后,一盏暖灯渐渐从远方而来,随之传来的,是少女娇俏的撒娇声:“欲晚,哥哥明日欲邀你去泛舟。”

    姜婳漠然地向暖黄灯盏的方向望去。

    少女娇俏地拉住青年的衣袖,扬起的眸中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那个昨日甚是嚣张恶毒,抬手间拆了姨娘灵堂,焚了姨娘尸骨的二小姐,此时正小心望着身旁清冷的青年。

    姜婳曾无数次,在姜玉莹看向谢欲晚的眼中,看过这种眼神。

    直到一切的喧闹停下,两人的身影走远,姜婳才缓缓从阴影中爬了出来。一刹那,迎着春夜寒涩的月光,她像是从水中爬出的的恶鬼。

    她扶着木栏杆,脚步迟缓地向自己的院子回去。

    凭什么,这世间,二姐姐要什么便有什么呢。

    二姐姐这般的人,也配知晓什么是爱吗。

    谢欲晚。

    她知道谢欲晚。

    她当然知道谢欲晚。

    当朝最年轻的丞相,哥哥的同窗友人,姜府暂时的夫子。二姐姐明目张胆喜欢的人,不顾风言风语也每日追逐的人。

    从小到大,二姐姐不是最喜欢抢她的东西了吗。

    那她,也来抢一抢。

    姜婳垂着眸,缓慢地,就那样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迈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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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三章

    此后数日,姜婳都在暗中看着姜玉莹和谢欲晚的相处。

    那些她从前没有精力注意的东西,开始慢慢浮现在她面前。例如,谢欲晚并不喜欢二姐姐;例如,二姐姐的耐性,越来越差了。

    姜婳沉默地看着,甚至她不需要做什么,姜玉莹和谢欲晚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她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她太清楚了,她不是二姐姐,不会被任何人所包庇。如若她被二姐姐抓到任何把柄,等待她的,只会是祖母父亲加倍的责罚。

    她如若要做,就要......一击致命。

    终于,她好像等到了这个机会。

    就连她都没有想过的机会。

    那个掌上明珠的二姐姐,瞒着所有人,布下的自己的死局。

    二姐姐要给谢欲晚下药,春|药。

    姜婳其实犹豫了一瞬的,甚至一直在宴会前,她都在犹豫。她恨二姐姐,很恨,恨到想到她去死。

    但是这般,牵涉的不止有二姐姐。

    还有谢欲晚。

    在姨娘病重,她请不到大夫时,谢欲晚为姨娘寻来了大夫。那一次,如果没有他请来的大夫,姨娘凶多吉少。

    姨娘教过她,要知恩图报,要心怀良善。

    她只是想要二姐姐得不到,但她......从未想过要伤害无辜之人。更何况,他对她有恩。

    一直到那杯被下了药的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送到姜婳手上之前,她都在犹豫。

    宴会上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从来不理会她的父亲对着说:“姜婳,你去将这杯酒,递给谢大人吧。他当了你们这些天的夫子,敬杯酒答谢,是作为学生应该做的。”

    姜玉莹在一旁附和:“是,父亲说的时候,我想来想去,还是三妹妹何时。”

    其他兄弟姊妹也看戏一般看着她。

    满堂宾客见了这般场景也一起看向她。

    她怔怔接过这杯酒,环顾一圈,望向角落中那个只能看见雪白衣衫的矜贵青年。

    一杯酒,却沉地她,一步都迈不动。

    可这杯酒,为什么会到她手上?

    噢,是姜玉莹吩咐的。

    她不仅要用下药得到自己一直想得到的人,还想在事成之后,将一切推卸给她。是姜玉莹想成为丞相夫人,还想让姜婳担了下药的罪名。

    姜婳唇边有了淡淡的一抹笑,原来是她愚笨了。

    给当朝最年轻的丞相下药的人,是姜家的二小姐,还是三小姐,这两个选项,其中的差异可太大了。

    事后人们会说,是姜家三小姐利|欲|熏心,妄图攀爬高枝,竟然敢给丞相大人下药。可惜那姜家二小姐不小心闯入房中,因此坏了清誉。

    不过姜家二小姐同丞相大人青梅竹马,才不是姜家三小姐那般恶毒虚荣之人,也算佳偶一对。

    姜婳几乎不用想,只要这杯酒是她送上去的,事后无论她如何辩驳,父亲哥哥无论知不知情,最后他们都会将罪名直接定在她身上。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太熟练了。

    她又想起被毁掉的灵堂,被劈开的棺木,被烧毁的尸骨……

    是烈烈火光,一声又一声的滋啦声。

    于是,姜婳轻笑着,顺着姜玉莹的扬起的嘴角,一步一步向谢欲晚走去。

    在她抬起眼眸时,矜贵的青年亦望向她。

    姜婳粲然一笑,弯起的眸像是水中的月,纤细的腰肢被薄纱勒着,现出姣好的曲线。

    同青年清淡的眼眸对上的那一刻,她想她已经回不去了。

    “姜婳及兄弟姊妹以此酒,谢夫子这些日教导之恩。”

    她恭敬行礼,缓慢将酒递了过去。

    矜贵的青年没太在意,接过她手中的酒,抬手饮了。放下酒杯,他启唇,好听的嗓音清淡道了句:“节哀。”

    姜婳手僵住,轻声“嗯”了一声。

    这些她这些日,听见的第一句‘节哀’。

    她眼眸一下红了,可是不能,她不能表现出异样。幸而谢欲晚的座位在角落,她从角落出去,逃离了这个令她窒息的宴会。

    *

    不过片刻,一人站在了她身后,冷冷看着她。

    是姜萋萋,她的五妹妹。姜玉莹要在宴会上下药的计划,就是她告诉她的。

    她不知姜萋萋如何与姜玉莹反目了,但姜萋萋寻她的时候,用她护若眼珠的亲妹妹姜渺渺发了毒誓。

    那姜萋萋口中所言,就只能是真的。

    “动摇了?”姜萋萋嗓音是柔的,笑却是冷的。

    姜婳沉默地转头,手紧紧地扣着栏杆,指尖被木刺扎破轻微地淌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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