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走?进扶虚的屋子里,看见‘扶虚’睡在床上,面色有些白,
甚至整张脸看起?来?都小上一圈。
“扶虚现在……现在都瘦了一圈。”有人?惊呼道,“明明才两天罢了。”
说着,
那人?伸手想要触上‘他’的额头,却被裴朗玉半途拦住手腕。
“师兄?”那人?看向裴朗玉。
裴朗玉面色如常,
“走?吧,我们?让扶虚好好休息。”
那人?也没?有怀疑,和其他人?一样乖顺地?出了房门。黎明昭睁开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下一瞬,门又?发出“吱呀”一声响,黎明昭又?连忙闭上眼。
“明昭。”
听见是?裴朗玉的声音,黎明昭悄悄睁开眼瞧了一眼,随后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们?没?有发现不对劲吧?”
裴朗玉摇头,“没?有。”
“本来?那个人?呢?”裴朗玉知道黎明昭问得是?怀息。
“晕了。”
黎明昭轻轻抿唇,“不怕他突然醒来?打乱你的计划吗?”
裴朗玉在她?的床边坐下,“祭祀那日,白宇鹤定是?要让金蛊门旧部都去祭祀台附近。”
“金蛊门的门下四部并不和谐。”
黎明昭聪明,裴朗玉轻巧一提,她?脑中就有了想法。
“你想让四部成仇?”
“是?。”
黎明昭皱眉,“可是?你这又?该如何做?”
“许咏凌在府中,被怀疑的就不会是?我。”
“你是?想……”
“对。”
黎明昭垂头思索,“你想让许咏凌来?背这个锅。”
“你以‘扶虚’的身份弄晕怀息,随后你假扮‘怀息’,而我是?‘扶虚’。之后你准备弄醒怀息,将一切推给许咏凌,再通过许咏凌挑起?几门矛盾。”
但黎明昭还是?不明白裴朗玉的具体做法,她?费解地?看向裴朗玉。
“那为什么呢?”,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朗玉细细地?给黎明昭解释,“许咏凌跟着蓝门进来?,自然属于蓝门那一方。祭祀那日我会唤醒怀息,换回‘扶虚’的脸。”
黎明昭直直看着裴朗玉,随后点?点?头。
“我再告诉怀息这一切都是?许咏凌做的,白门与蓝门的矛盾自然而然产生。”
“那理由呢?”
裴朗玉浅笑,伸手握住黎明昭,“明昭,当一个人?被气昏头时,是?没?有理智可言。但是?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只待祭祀那一日。”
“好。”
*
深夜,牧懿的房内却是?一片亮澄。她?夜里突然不适,嘴中涌出大量的血,可把侍女吓坏了,于是?匆匆唤来?了叶行玉。
叶行玉坐在她?的床边,轻轻为她?顺着背,“娘,可是?舒服了些?”
牧懿虚弱地?笑了笑,“娘没?事的行玉,你知道这都是?老毛病了。”
“嗯。”
可是?叶行玉却止不住地?担心,明明他都按巫神?医所说,给娘喂了花玉露,怎么病情还会加重。
“快回去睡吧,行玉。”牧懿轻轻拍着叶行玉的手背,“别熬坏了身子。”
叶行玉垂下眸,“等娘睡着了,我再回去。”
他心中总是?忍不住担心,娘的身子本来?一日一日见好,怎么今日又?突然恶化?。叶行玉心里焦急不已,本来?以为是?吃食上出了问题,但方才向侍女询问,这两日的饮食与前几日没?有任何
忆樺
区别。
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日早晨,叶行玉与往常一样去给牧懿喂药,却见她?的脸色较之昨晚更加苍白。
叶行玉心中一阵慌乱,但他面上却不显半分,仍然温柔笑着同牧懿聊天。
从牧懿房中出来?后,叶行玉便见温梁神?情激动?,“少爷,有人?来?交易花玉露!”
叶行玉眼睛一亮,“好价收下。”
“那人?指明希望您能亲自与他交易。”
叶行玉没?有犹豫,“好,我这就去。”
到了药铺,叶行玉便见一名黑衣人?坐在堂内等着他。虽然疑惑他的穿着打扮,但叶行玉还是?神?色温和地?在他对面停下。
“先生,”在苗疆,“先生”是?敬称,叶行玉浅笑着,“听闻您今日是?来?交换花玉露。”
黑衣人?藏在斗篷之下的嘴角微勾,“是?。”
交易花玉露的过程很顺利,黑衣人?并没?有在这方面为难叶行玉。
可是?他却不急着离开,相反,他还一直找着拙劣的借口让叶行玉留下。
叶行玉微微皱眉,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笑着回应着他。直到他实在难以忍受,加之心里对牧懿的担忧,叶行玉还是?告别匆匆回了府。
而与此?同时,叶府又?一次遇到刺客。可偏偏,叶行玉不在家?,叶府的暗卫离开一半。
“什么人?!”
这群刺客沉默着,一部分应付着暗卫,另一部分潜入了牧懿的院子里。
“快保护夫人?!”
可人?多势众,刺客很快便都涌入牧懿的房内。
“你们?是?谁?”牧懿神?情并不慌张,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刻。
她?从床上翻身而下,从挂在一旁的刀鞘中拔出剑,“我如今已不与人?结仇。”
刺客挥剑回应着牧懿,牧懿瞧着身体虚弱,可仍然干净利落地?避开了刀刃。
几番下来?,她?已经气喘吁吁,后面看见刺客腰间挂着金蛊门标志的腰牌,她?一个分神?,便被那群刺客刺伤带走?。
原来?是?金蛊门……这是?牧懿晕倒前最后的想法。
而待叶行玉回府,却是?瞧见府里一片狼藉。
他心口一跳,头一次吼道:“发生了什么!”
府里的护卫跪在地?上,“少爷,夫人?……夫人?被一群刺客带走?,是?我等无能……”
叶行玉呼吸一滞,他摆摆手,让护卫都下去。
他推着轮椅进牧懿的房内,随后在房内的桌上看见一张纸条,他拾起?来?。
‘南阳山山顶。’
叶行玉突然便明了,那人?为什么要亲自与他交易花玉露,又?要找一些拙劣的借口留下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叶行玉将纸条揉在手心,用力到指节微微泛白。
“温梁,备马车,现在就去南阳山山顶。”
*
一晚的休息后,却云清几人?清晨醒来?后便一同入了山。
却云清看向茂密的山林,“我们?现如今该去何处寻找明昭姐姐和裴郎桓邰摇摇扇,“最好的法子,就是?被那群人?抓住,关进他们?的大本营。”
却云清眼睛一亮,她?觉得这也是?个好法子。
“但是?啊……”桓邰合扇笑道,“得确保他们?等下不把我们?都杀死。”
却云清眉头一皱,“等下?”
桓邰面上笑意盈盈,“喏,来?了。”
话落,几人?身旁便落下好几名黑衣人?,将她?们?围在一起?。
小七见状摆出进攻的姿态,却被桓邰用扇挡住。
“各位想做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要么同我们?走?,要么被我们?杀。”
桓邰展开扇笑道:“我们?都识时务,自然选择跟你们?走?。”
为首的黑衣人?使眼色,其余的黑衣人?便上前蒙住却云清等人?的眼睛,并压着几人?离开。
却云清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紧紧握着方才桓邰递给她?的药瓶。
会没?事的,一定会寻见明昭姐姐的……却云清心中不断强调着。
而这边的白宇鹤,他正一脸专注地?看着祭祀台上的符咒。
哪怕他已看过无数次,可心中每每还是?会激动?得仿佛整个人?燃烧起?来?。
“天象有异。”
白宇鹤转头看向叶无药,他一身红衣,袖口随风轻轻飘动?,仍可见他曾经的风华潇洒。
叶无药不在意他的注视,“祭祀还得提前,不然就得再等一月。”
白宇鹤不愿再等,夜长?梦多,“明晚怕是?合适?”
“嗯。”
白宇鹤勾唇轻笑,“正好,人?都到齐,好戏就能开演了。”
“无药,你期待吗?”
叶无药没?有回答,转身便离开了。
白宇鹤倒也不在意,这段时日他已经习惯了叶无药的冷淡。
他垂头低喃道:“我很期待,妻子和孩子,你到底会选谁?”
如果真选了妻子,到底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又?会狠心到什么程度呢?
不出意外,此?时叶行玉和牧懿已经在来?南阳山的路上。而桓邰等人?,应该也被暗卫抓住关在地?牢里。至于裴朗玉和黎明昭,不知道两人?如今躲在何处,但是?没?关系,祭祀那日总是?会找见。
突然想到什么,白宇鹤有些恶劣地?发笑。
“乌稷,你可要去瞧瞧那个却云清?”
“她?如今,可是?也在南阳山。”
乌稷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面色略显冷淡。
“她?对你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抓她?来?做什么?”
白宇鹤还是?笑着,“谁说没?有?”
他拍拍手,随后便见孙平嗣被推了进来?。
“却云清和黎明昭形如姐妹,怎么可能放下彼此?。你说对吗,孙平嗣?”
若不是?徐易告知他黎明昭已经在南阳山,他还真不知晓孙平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动?了如此?多的手脚。
但这都不影响,反而让他的计划更进一步,所以他命人?瞧见却云清几人?上山,便将她?们?都抓进牢中。只是?他确实讨厌孙平嗣的面上一套暗地?一套,这让他感觉到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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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稷紧紧蹙眉,“你会对她?做什么?”
“你想让我对她?做什么。”
乌稷抿唇,“放她?走?。”
“不太行。”白宇鹤摇摇头,随后他又?对孙平嗣道,“你对黎明昭又?做了什么?”
孙平嗣低低埋着头,他到底还是?害怕白宇鹤,“我给她?下了药,想要她?……想要她?亲手杀了裴朗玉。”
白宇鹤挑眉,有些玩味的笑,“这样啊。孙平嗣,你完全可以告诉我。”
“可是?……”白宇鹤抬手握住他的脖子,手越收越紧,“为什么瞒着我?”
“白……白长?老,不能杀……我。”孙平嗣费力地?说,他的面色涨红,眼珠突出,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白宇鹤倏地?放手,“你倒是?说说。”
孙平嗣止不住地?咳嗽,“我可以命令黎明昭杀掉裴朗玉”
白宇鹤突然就大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好好好,那就留你一命。”
“我真是?不懂你啊孙平嗣,明明我也没?说不让裴朗玉死,怎么什么都瞒着我。”
话落,一只小刃穿过孙平嗣的肩膀钉入墙壁,他疼得跪倒在地?上。
乌稷沉默地?看着这场闹剧。
“我本来?还担心祭祀那日裴朗玉和黎明昭不会出面,但却云清等人?在,我也就放心了。”
白宇鹤面上挂着笑,“乌稷你放心,等这场祭祀结束,你想要的我自然会给你。”
乌稷答非所问,“她?被关在何处?”
“地?下府。”
乌稷轻轻应声便转身离开。
他现在要去找却云清。
乌稷从白宇鹤房间里的暗门离开,顺着暗道到了地?下府一层。可方至一层,他便感到一抹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向上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瞧见。
他不再在意,转身往再下一层的地?牢走?去。
地?牢潮湿、阴暗,甚至透着腐肉的臭味。不少人?无力地?倒在地?上,但见乌稷现身,都纷纷跑至牢前,瘦骨嶙峋的面上闪着希望的光彩。
“救救我,救救……”
乌稷皱皱眉,继续往前走?寻找却云清的身影。
“乌稷?”可这是?却被另一个人?唤住。
他侧头看去,桓邰正神?色如常地?站在牢房中央。
“桓邰。”
桓邰勾唇笑着,但眼中却全是?嘲讽,“算计这么久,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乌稷紧紧抿着唇,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往前走?去。
可是?他仍然听见桓邰的声音幽幽传来?,“可别到头来?,将自己最珍视的弄丢。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