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着佛经的男人,抬起头,朝她柔和一笑,“翠翠,你回来了”
再看见卫檀生,惜翠微微一愣,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受褚乐心的影响,她其实也想真正地多了解他一番。
惜翠点头,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些想你。”卫檀生莞尔,“就搬了回来。怎么,你不愿瞧见我”
惜翠哦了一声,却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去见过吴娘子了”倒是卫檀生主动开口询问。
“是。”惜翠解下斗篷,搁在了衣架上。
“她也知晓了你的身份”卫檀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她鞋尖上。
惜翠:“知道了。”
一边应答着,惜翠目光看了眼榻旁的花瓶。
花瓶里的梅花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下来,换作了一簇墨兰。
卫檀生发觉她的目光,笑道,“我今日也正想问你,为何好端端地将红梅换作了墨兰。”
惜翠移开视线,“没什么,只是看多了一样的花,难免无趣了点儿。”
这墨兰应该是海棠换下来的。
幸好卫檀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作文章,看他眉间神色,好像也只是随口一问。
不过对于做贼心虚的惜翠而言,感觉却不亚于开车直奔高速,体验了一把车速二百码的飞一般的感觉。
卫檀生微笑着看着她,眼神却很冷。
袖中的字条被捏成了个小小的纸团,倘若再用上两分力气,似乎能化作齑粉。
骗子。
会骗人这点,倒是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
“那你如今有何打算”胸腔中翻涌的怒气,恨不得要将面前整个人包裹吞噬,可他却还是弯着眉眼,笑吟吟地继续问道。
惜翠道,“我会去吴府上一趟,向郎中道歉。”
卫檀生与高骞性格大不相同,他道德观念淡薄得很。对这些事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感受都与他无关,至于道歉不道歉,在他看来,无疑于是闲着没事在给自己添麻烦。
不过听到惜翠这么说,他倒没什么异议,只是略挑了挑眉梢。
“高郎君今日也与你同去了”他换了个问题。
惜翠问:“你怎么知道”
“他既是你二哥,这件事定也有他在其中周旋的缘故。”
从前,卫檀生十分不耐烦高骞,皆是因为吴怀翡。而今,他两人之间关系,他倒是看淡了许多。
高骞他想来如今也难以放下心结,再同吴怀翡如常交往。
不过,他对高骞的厌恶却没有减少半分。
反而觉得他比之前更碍眼了些。
“不对,”卫檀生突然轻轻摇首,“高郎君他实际上算不得你兄长。”
“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卫檀生反问。
惜翠:“你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我在那个原本的世界中,没有兄长。”
卫檀生却没有再多问什么了,低下头,自去看自己的佛经,修眉细眼,温润又冷漠。
而他像尊观音一样,镇在屋里头,惜翠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问海棠怎么回事。
一直到晚上,屋里的气氛都压抑而古怪。
夜间,海棠将勾着的帐幔放下,就悄声离开了屋里。
惜翠闭着眼,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睡不着觉。
身旁躺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鲜明。
强迫自己放空思绪,沉入梦乡间,躺在她身旁的卫檀生突然又开了口。
嗓音也如同一缕幽香,飘散在黑夜中。
“睡不着吗翠翠。”
惜翠如实回答:“有一些。”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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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躺着的青年,一手撑着被褥,慢慢地坐了起来。
“翠翠,睁眼。”
青年跨坐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僧人携行着金刚杵安坐在莲花座上。
下流又变态。
青年乌发如瀑披散在肩头,他俯下身子,冰冷的唇瓣含上了她的耳垂,指尖也随着身体曲线一路往下摩挲。
“既然睡不着。”他牙关轻轻舔舐着口中的温软。高而挺直的鼻梁一下又一下地磨蹭着她鬓角的发丝,像是在模仿什么挺进着的缠绵动作。
“那不如,就在今日行房罢。”
一股痒意顺着耳垂,渗入肌肤。
惜翠浑身一个哆嗦,眼睛睁大了些,没搞明白这小变态今天究竟在发什么疯。
“卫檀生”
他等不急了。
只有将她咬碎了,细细咀嚼着吞入腹中,饿鬼才能聊慰饥困。
男人抬起头,微笑起来,舔了舔唇上的水光,绀青色的眼,看着像黑夜中潜伏着的一头野兽。
他垂眸莞尔,“乖,叫我檀奴。”
第75章
白玉兰
窗外好像下了点雨。
雨不大,
扑簌簌地,
落在芭蕉叶上、草尖儿上,
沙沙地作响。冬末春初的冷雨,凉意浸透了墨色的寒夜。
冰凉的指尖,就像蛇一样,往下探去。
惜翠头皮发麻,一把拦住了他的手腕。就算是她,现在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在冒热气。
在男女感情方面,她从小就比别人冷淡一点。中学,
该春心萌动的时候也没春心萌动过。而到了大学,也没心思谈恋爱。毕业之后成了社畜,每天上下班过着苦逼地两点一线的生活。下班之后,只想刷会儿手机,
玩会儿游戏,
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谈恋爱这种事,不说没遇到合适的,
就算遇到了,
有时候也怕麻烦。
不想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被挤占,她就这么任其发展,一直拖到了现在。
而现在的情形,对于一个没有感情经验的母胎大龄单身狗,
委实刺激了些。
幸好天黑,
由拢上了帐幔,
将一线烛光挡得严严实实的,
卫檀生就算视力再好,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红。
“檀檀奴”惜翠停顿了一会儿,喉口一阵发干,企图让面前的小变态冷静下来。
毕竟都是成年人,就算她不愿意,直接说清楚就是了,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又哭又叫。
更何况,惜翠也不是不愿意。
卫檀生的脸确实好看,身上收拾得干净,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气味儿,衣襟、袖口甚至散发着些淡淡的旃檀香气。
他一直待在庙里,硬生生地憋了二十多年,洁身自好。和他,算不上吃亏。
但是,她还是觉得太突然了些。想到要赤裸着坦诚相见,惜翠就忍不住蹙眉头。
“翠翠,你不愿意”跨坐在她身上的青年,又压低了些身子,唇瓣由耳垂游移到了脖颈,他埋在她颈前,轻声询问。
呼吸尽数喷吐在肌肤上,生理反应使得惜翠止不住地直打哆嗦,偏了偏头,想要避开。
“你”惜翠涩声道,“你不是嫌脏吗”
脖颈上仿佛附上了一片湿热,惜翠眼睛又瞪大了些。
青年收回舌尖,好像在回味,他抬起绀青的眼,鼻尖磨蹭着鼻尖,轻笑道,“粉香清婉,何从谈脏。”
“佛陀曾言,这世上无一个常我,”他腕上的佛珠在她腰间缓缓滚过,“昨日的我,非今日的我,昨日说的话,又如何作数”
要是和小变态纠结哲学问题,她肯定是说不过他的,惜翠低下眼不去看他:你今天怎么这么突然”
“娘急了,”卫檀生也跟着低下头,轻轻咬着她脖子,“为人子女,自然不能看着父母焦急,而不予理会。见娘亲忧心,当然是要想方设法尽孝的。”
到了这个时候,惜翠胡思乱想中,反倒有些按捺不住她心中的吐槽欲了。
所以这就是你尽孝的方式吗
卫檀生眼睫轻眨,面色不改地把锅全都推给了儒释两教。
“翠翠,你不是爱我吗”他附在她耳畔,舔舐着耳廓,嗓音缥缈,一字一顿地念道,“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
“见君行坐处疑似火烧身”念着念着,他嗓音蓦地冷了下来。
在惜翠未看见的地方,青年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像一汪冰湖,有冰裂缓缓绽开。
“你不是爱我吗”
“你还记得”惜翠下意识地愣住了。
“为何不记得”他磨蹭着她脖颈,仿佛梦呓般地念道,“你当初特地托人将这首诗交予我,不就是想要我记你一辈子吗”
“故意留下这么一首诗。”趁着她愣神的间隙,他手腕轻轻一扭,就挣脱了她的手,继续往下探去,“想要我余生都负罪愧疚,将我下半辈子搅得毫无安宁,翠翠,你当真狠心。”
她今日穿了件白玉兰的裙,腰上细着红艳艳的丝绦。
他的手突然在她腰间的裙带上停了下来,抬眼问,“翠翠,你爱我吗”
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个问题,惜翠愣住了。
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卫檀生竟然像个姑娘一样,问出这种话。
惜翠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我”
“我爱你。”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又低下眼。
喉口干涩,吐出的话却好像坚定地不可动摇的誓言。
惜翠心中莫名地升腾起一阵接一阵的歉意。
她不爱他。
或许也有些好感,但却谈不上爱。惜翠很清楚。如果说非要进行比较,她对卫檀生的感情还远远抵不过想要回家的念想。
青年埋首在她颈间。
他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如何,只听见了她说,“我爱你。”
“我爱你。”
她是他的。
青年唇角微扬,浑润如玉的眼,此刻灼灼似火烧一样。
心中浮现的是高兴是欢愉
这是他头一次这么高兴,也是如此心满意足。这等满足,他从没体验过。不过三个字,就好像使得他胸中压抑着了一整天的怒气,尽数宣泄而出。
眼中的冰湖,蓦地裂开了。
山湖顺着倒挂的飞瀑汇入浩浩荡荡的长江,碧波漾漾,滋润着两岸的兰芷青草。
小小的草尖儿冒出了个头,激荡得心头酥麻而柔软。
卫檀生情不自禁地弯着唇角。
“翠翠,”他轻声道,语气柔和得连自己都未曾发觉,“既然爱我,给我罢。”
“等等”感觉到腰上的裙带一松,惜翠心中漏了一拍,总算慌了神。急急忙忙喊了一句,差点咬到舌头。
这小变态正静静地看着她。
惜翠不太敢看他。
屋里炭烧得太暖和,她急得汗都落了下来。
“我我今天有些不太舒服。”
说出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其实,比起和卫檀生亲密接触,她更抗拒的是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人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被她拒绝,他倒没有生气。
他支起了胳膊,低头看着她。
不用卫檀生看,惜翠都知道她的脸估计红得就像个番茄。
“翠翠,我疼。”他胳膊一松,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倾压在了她身上,鼻尖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脖颈,仿佛在模仿着交媾,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卫檀生嗓音好像比火炉都要烫上两分,他哑着声,“若今日你不舒服,也无妨。”
“但你帮帮我。”
“我涨得疼。”
他压住了她,一手将她脑袋摆正了,将身下的人制得死死的,另一只手则摸上了自己的裤腰。
青年眉眼盈盈地当真像一尊柔美的菩提萨埵像,但手下的动作却下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