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郤一听见他话就心?底冒火:“惯会动你那嘴皮子,仔细哪日将你舌头割了。”
太崖好声道:“身子可好些了?那日带你回来时?,还人?事不省。”
月郤听他提起这茬,却没半点儿要谢他的意思,冷笑:“早知你要搭这手?,我宁愿让豺狼给活吞了。”
“月二公子,身体刚好些,何必这般动怒。”太崖微睁开眸,放缓语气,“本?君当日能送走玉衡,自也可以想法子再送走你——还是谨言慎行为上。”
月郤神情?渐变。
掌心?已蓄起妖息之际,忽听太崖道:“我方才看?见昭昭进去了——那元寨主也在里面吗?”
妖息陡然散去,月郤呛他:“与你何干?”
太崖却一言不发地盯着那房门。
片刻,他提步往里走去。
月郤自不愿他去找奚昭,伸手?拦人?:“你做什么?”
太崖顿步。
半晌,他缓移过视线。
“月郤,”他眼尾渐挑起笑,“你这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架势,好似用错了地方。”
*
奚昭进屋后,起先没看?见元阙洲在哪儿。
直到听见声轻响,才循声往里走去。,尽在晋江文学城
掀开帘子后,她看?见元阙洲正站在桌旁,微低着头。
因背朝着人?,瞧不清他在做什么。
奚昭叩了下?门,道:“小寨主,方才好似打到了你。”
元阙洲一怔,侧眸看?她。
并?没有完全转过身,奚昭却发觉他衣襟散乱,似敞了衣衫,另一手?还拿着药。
“果真伤着了?”她蹙起眉,快步走近。
难怪方才走姿不大对劲,还借口送药进屋。
元阙洲那温和眉眼间划过丝慌意,合衣作挡。
“并?未。”他放下?膏药,“只不过灵药弄在了身上,要换件衣服罢了,”
“那你拿药膏做什么?”奚昭站在他身前,“我看?看?伤得如?何?”
她知道他修为虽有,但身子骨不行,没法用术法疗伤,只能涂抹药膏。
可比起术法,膏药见效实在太慢。
僵持之下?,元阙洲终是垂下?手?。
随他衣衫敞开,奚昭也看?见了那道斜布在身上的伤痕。
从腰际左侧横斜往上,几乎要延至右肩肩头。
那血痕落在白?皙皮肤上分外?明显,如?横生的血纹。
奚昭也没想到会这般严重,看?见伤口的瞬间便了声抱歉。
“何须道歉。”元阙洲轻声解释,“只是本?就容易留痕罢了,其?实伤得并?不重,抹些膏药便好了。”
奚昭想了想:“要不我帮你疗伤?就是还不大熟练,可能不知轻重。但应该比涂药好些,至少能立马见效。”
“是你的另一道契灵?”
“对,你应该还没见过。”
她之前读《驭灵录》,渐摸索出了契灵的类别。
那花灵应是属于防御类契灵,若驭使得当,还有治愈伤口的功效。
元阙洲此时?已疼得面色苍白?,却仍眼含温笑。
“若能帮你修炼最好,只是……”他稍顿,垂下?眼帘,“不会觉得伤痕难看?吗?”
竟还在关心?这些么?
“这跟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是伤就得治。”奚昭召出契灵,“你别动,很快便好了。”
她手?指微动,那淡蓝色的灵息便覆上了伤痕。
这人?看?着羸弱,身上却覆着轮廓分明的薄肌,线条皆恰到好处。
奚昭却没多在意——好不容易逮着个修炼的机会,她自是将心?思全放在了疗伤上。
如?她所想,灵力?释放的强弱并?不好控制。灵力?太少,起不了什么功效。
可要太多,反而还会加重伤势——好几回都弄得他痛哼出声,面上也渐覆了层薄汗。
奚昭屏息凝神,心?无旁骛地调整着灵力?。
从腰际一点点往上,缓慢地治愈着伤口。没过多久,灵力?便碰着了衣服边沿。
隐约瞧见掩在衣下?的伤痕,她神情?自然道:“小寨主,你的衣服可能要再敞开点儿。”
元阙洲却没动。
直等她又催促一番,他才轻声应好。
待衣裳渐敞,奚昭总算明白?他方才为何迟迟不动了。
她暂收回灵力?,挠了下?面颊。
“抱歉。”
这也肿了么?
那一棍落得怪准的。
“无事。”元阙洲稍侧过脸,不再看?她,“我知你是无意。”
只是那苍白?脸上渐透出薄红,搭在桌边的手?也掐紧了些。
奚昭点点头,再度驭使灵力?。
但刚碰着,元阙洲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微躬了身避开,同时?抬手?握住她的腕。
“不必了。”他呼吸渐乱,面上涨出的浅绯更甚,“此处还是擦药为好。”,尽在晋江文学城
话音落下?,门帘忽然从外?掀开。
太崖出现在内外?两室的交界处,望向他二人?。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元阙洲,视线在那微敞的衣衫停留一瞬,随即移开。
“元寨主,”他神色不改,“方才在外?面叫你,无人?应答。又听见房中?有声响,便贸然闯进,得罪。”
早在他进来之时?,元阙洲就已松开手?,别过身去着好衣衫。
待将襟口都整理齐整了,他这才转过身。
“抱歉,我并?未听见。”他语气如?常,但面上仍一片烫红。不等太崖开口问,他便主动道、“还请太崖郎君别误会,昭昭只不过在帮我疗伤罢了。”
疗伤?
他可没见着什么伤。
太崖瞧他越发碍眼,但面上并?未显露。
“元寨主何须解释,受了伤需医治实属正常。况且我不过外?人?,何来误会之?”
元阙洲颔首,又看?向奚昭。
“今日多亏了你,才少受些皮肉之苦。我……”他勉强维持着温笑,却垂下?眼帘,“我还需涂些药,不若在外?等候。”
奚昭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好,跟太崖一块儿往外?走。
出去时?,太崖似无意提起:“昭昭便不觉得何处不对劲吗?”
奚昭不解:“哪里不对?”
“那元阙洲。”怕她想不明白?,太崖还有意解释,“无论言行,皆有异常。”
“小寨主?”奚昭想了想,“他挺正常啊。话好听,脾气也好——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太崖停住,神情?掩在暗色中?,看?不分明。
他想得太多?
第
177
章
但转瞬间?,
太崖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是我想多了。”他抬手拢袖,“与?他来往不多,心有误解。”
话落,
两人正好出门。
奚昭一眼就看见趴在石桌上睡觉的月郤,
好笑道:“他怎么睡着了?”
太崖:“身体没好全,
不免常觉疲累。”
话落,
他扫了眼睡得正熟的月郤。
白水做的脑袋。
让他提防着那元阙洲,
竟反过来冲他拔剑。
外面?风大,奚昭本在犹豫要不要叫醒月郤,
但还没走?近,
他便?自个儿醒了。
月郤昏昏沉沉地抬起头,
缓了好一会儿,
恍惚的视线才?逐渐定焦。
“绥绥?”他眨了两下眼,
起身。
奚昭:“阿兄,
你要不回去睡?外面?风大得很。”
月郤摇头。
怪事。
方才?他分明在和太崖争执来着,
怎么就睡过去了。
刚想到太崖,
他就看?见了那道人。
他登时蹙眉:“你怎么还在这儿?”
太崖:“月二公子若想我走?,不如替我挑个去处?”
月郤烦他得很,又不想在奚昭面?前?跟他吵。
他勉强忍下怒火,
转而看?向奚昭:“绥绥,今日?还修炼吗?既然已经教得那龙灵听?话,
不如回去练?我也能陪你。”
不等?奚昭应答,元阙洲便?出来了。
“方才?去放药,
恰巧找到了一个药囊。”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药袋子,
递与?太崖,
“我见太崖郎君腿脚已好上不少,去主寨的路上多有毒虫,
这药囊的气味可帮着驱散野物?。我平日?上山采灵草便?是佩了这药囊,效果很好。还望不嫌。”
要去主寨?
月郤紧蹙的眉总算舒展些许,心底也松快许多。
死妖道,早该走?了。
太崖却没接,笑道:“有劳元寨主,不过我要找的人已来了此处,也无需再?跑一趟——这药囊应是用不着了,元寨主不如留下,待采灵药时再?用。”
元阙洲想到什?么:“是这位月公子?”
太崖面?不改色:“正是。今日?来找元寨主,也是为?了此事。”
月郤:?
这妖道怎就是来找他的了?
不纯粹在胡说八道吗?!
他正欲跟元阙洲解释,让他别信这妖道的鬼话,却见他时不时便?抬手捂住右胸,面?上似见痛色。
因着方才?那药囊的事,他对这人的印象算得不错,便?多问了句:“元寨主哪里不舒服?”
元阙洲一怔。
他先是无意识地看?了眼奚昭,再?才?轻笑着应他:“无事,概是吹了冷风,偶尔觉得呼吸不畅。”
太崖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掩在袖下的手缓缓摩挲着指节。
也是月郤提起了,奚昭才?注意到元阙洲的异样。
这般疼吗?
好像也是。
刚刚用灵术治疗时,他反应挺大来着。
她没作多想,由衷道:“小?寨主,要真?难受得厉害,可以用驭灵术帮你。难受一时总要好过一直作痛。”
太崖手中一顿。,尽在晋江文学城
元阙洲却是面?颊烫红,错开眼神低低应了声好。
解决了灵龙的事,奚昭也没作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