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奚渐庭一脸矜持,现在再说喜欢已经迟了,他才不乐意吃回头草。
他一定要狠狠拒绝,就像严余当初拒绝他那样!
“我、我忍不住了,可以,射你脸上吗?”
奚渐庭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愣神间,肩膀猛地被向后推,奚渐庭猝不及防仰倒回去,紧接着就被某种温凉的液体喷溅了满脸。嘴唇上也沾染了一些,奚渐庭抿进嘴里尝了尝味道,然后,脑袋一片空白。
姓严的,他竟然……他竟敢!
王八蛋,他长得好看就要被射脸上吗!
奚渐庭怒瞪严余,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最后到底是没杀。
越生气越硬,他把严余脸朝下按在沙发里,发狠狂肏,射完后拔出来,把人赶出门,寒着脸进入浴室。
两个小时后,惴惴不安的严余才被允许进入屋内。
奚渐庭身穿酒红色睡袍,披散着半干的长发坐在轮椅上,昂贵的真丝材质衬得他脸冷白如霜:“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严余想到严小珩,心态稳了些。
“知道。”他答得心不在焉,红色好适合奚渐庭啊。
“知道还敢做那种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不起,我喝多了。”严余低垂着头,他知道自己没有喝多,但他只能这样说。
要不是因为知道他确实喝了很多酒,严余这会已经被大卸八块了,哪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对着他……流鼻血。
“你到底怎么回事?”奚渐庭盯着严余的脸,突然想起他那个因病过世的母亲,后来严余没有工作,也是因为家里有亲人需要照顾,奚渐庭不愿往坏处想,但严余这情况却让人不得不多想,正常人哪里会三天两头流鼻血,他神色变得严肃,问严余,“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啊?”严余看看手背上蹭到的血,表情有些尴尬,“没有,就是体质问题,天热,容易上火。”
奚渐庭见严余眼神躲闪,心头微沉,他在说谎。
怪不得严余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毫无底线地对他百般示好,原来,一开始他讲的是实话。他真的很需要钱,会来这里,也确实是因为他姐给的钱多。
原来真是这样。
……只是这样。
“今天这事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酒。”奚渐庭转过轮椅,“去洗洗吧。”
严余站在原地,望着电动轮椅进入卧室,刚才不知是不是他看错,奚渐庭的眼圈好像红了。
很快到了去医院拆石膏的日子。
奚渐庭没让严余跟,临近国庆,顺便给他放了两个礼拜的假。严余有些焦虑,他不明白奚渐庭怎么了,从那天开始,奚渐庭就再没碰过他,也不怎么和他说话。
严余送他出门,两人乘坐电梯下到停车场。那辆熟悉的商务车停在不远处的车位里,司机恭敬候在一旁,奚渐庭见严余站着不动,自己驱动轮椅要过去。
严余按住轮椅扶手,走到奚渐庭跟前,蹲下来,仰头看着他。
奚渐庭不解。
严余捉住他的手,奚渐庭眼睫一颤,下意识往车所在的方向看,司机已经背过了身。
“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奚渐庭本来都已经忘了,被他这么一提,面皮止不住微微发烫,他板着脸低声说:“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严余摩挲着他的手背,“你好些天没理我了。”
“我哪有没理你?”
“你都不亲我,不抱我,也不和我睡觉。”
“我为什么要亲你抱你还要和你睡觉,我是包养你,又不是在和你谈恋爱。”严余低垂着眼,奚渐庭见他闷不吭声,也不知道反驳,冷着脸抽回手,不让他摸,“严余,你既已收了钱,就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得寸进尺,无理取闹。”
严余表情有些失落,安静了会儿,问他:“要两个礼拜那么久吗?我可不可以早点回来?”
“带薪休假还不乐意?你就那么爱工作?”
严余心说,他爱的当然不是工作。
奚渐庭看着蹲在他身前的人,微微垂首的样子像一只温顺的家养犬,想到严余其实也不过才大他一岁,年纪轻轻就被亲人拖累,没过几天轻松日子,如今又生了病……也不知道什么病,严不严重,花钱能不能治好。
不管怎么样,一百万还是太少,他得回趟家了。
奚渐庭忍住想摸严余脑袋的冲动:“你自己看着办,休息够了随时可以回来。”
严余回了自己家,发现家里没人。今天工作日,谢传在这个城市几乎没有朋友,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看电视。
他爱吃零食,有可能在家待着无聊,去逛超市了。
严余本打算搞一番大扫除,四处检查了下,发现家里到处都很干净,谢传不爱做家务,就算做也不会弄这么干净。
应该是找了钟点工。
严余看了眼时间,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拿手机拨了谢传的电话。
无人接听,严余眉头微锁,又拨了一遍,铃音大概响了十几秒,谢传接了:“小余。”
严余松了口气:“你去哪了?”
“我……”谢传清了清嗓,“在家闲着无聊,出来走走。”
严余听他声音发哑,问:“感冒了?”
“嗯,顺便买点药。”谢传问,“你回去了?”
“刚到家,他给我放了假。”
挂了电话,严余在原地站了会儿,从橱柜里拿出医药箱,里头常用药品都在,不缺感冒药。
他盖好盖子,将药箱摆放回去。
第11章
11
粉色高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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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下午,严余点开聊天框,他询问奚渐庭恢复得如何的消息仍静静躺在那里,没有得到回复。
倒是奚霜给严余打了个电话,说她弟能跑能跳,好得很,问严余假期有没有出去玩,她说了几个地方,都挺适合带孩子去游玩的。要不是确定小珩没和奚霜见过面,严余都要以为对方知道他有个孩子。
挂断后,严余试着拨打奚渐庭的电话,被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自从知道好朋友陈美妍即将有弟弟后,严小珩便定好了新的愿望。严余在家七天,他问了九次妈妈什么时候回家,还找严余要妈妈的近照。
严余让他缠得没办法,故技重施,从手机相册里挑了张奚渐庭的照片,找人P好打印出来。严小珩放学回来,拿着严余给的照片跑进自己屋里,直到房门被敲响,他才依依不舍亲了妈妈一口,将照片藏在枕头底下,走出房间。
吃完饭,严小珩想去隔壁302玩,他兴奋地拿双手比划着:“爸爸,卫蛰叔叔家里有好多我没见过的玩具。”
严余最近频繁刷到卫蛰的朋友圈,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谈恋爱了。
他摸摸儿子的脑袋,拿出手机:“我问问你卫蛰叔叔在不在家。”
“不用问,他在。”谢传过来牵住严小珩的手,带他出门。
又过去四天,严余终于忍不住,在微信上联系了程骏,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程骏发来一张滑雪场的日照金山美景。
严余:哇,好美。
严余:你去滑雪了?
程骏:[图片]
看完他新发来的图,严余一眼认出那个穿着全黑滑雪装备、踩着滑雪板潇洒翻腾在半空的人是奚渐庭。
严余脸上笑容消失,刚拆石膏就敢玩这么危险的运动,是不要命了吗。
程骏打电话过来:“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庭庭拆完石膏在家待了三天就跑了,又是蹦极又是滑雪,还玩高空跳伞,要不是知道他一直单着,还以为他又失恋了呢。”
“又?”
“啊,我这嘴……”
“第一次失恋,是不是大二表白被拒的那次?”
“原来你知道啊,哈哈,没错就是那次,庭庭被伤透了心,哭到脱水住院,出院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他玩极限运动去了,你是不知道霜姐和冶哥看到视频后那个恐怖的表情,啧啧,我到现在还记着呢。对了,我听李景鹤说是霜姐让你去照顾庭庭的,你跟霜姐也有联系吧?千万别说漏嘴了啊。”
严余拿着手机发怔,哭到脱水住院?对象是奚渐庭的话,有些合理,但又好像不太应该。那时奚渐庭被下了药,体温高到吓人,严余本想直接把人送去医院,但奚渐庭牢牢抱着他不松手,身体反应太过强烈,严余见他实在难熬,无奈放弃了抵抗。奚渐庭同学找过来的时候,严余只来得及帮奚渐庭穿好裤子,漆黑的酒吧后巷,他仓惶躲到垃圾箱旁,擂鼓般的心跳几乎盖过奚渐庭急促的喘息和他同学焦急的惊呼……
回忆到此处,严余微微敛眉,思绪有了片刻停顿。
“严余?你在听吗?”
“嗯,我知道,不会跟霜姐说的。”严余思忖片刻,问程骏,“当年奚渐庭住院,确定是因为……”
“我靠!严余,我好像被绿了,我去看一下。”
通话断了。
严余收起手机,内心很希望是程骏看错了。
可惜,十分钟后,程骏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告诉严余,他又失恋了。
“我要去找庭庭,我要蹦极,我要发泄,诶?他没失恋吧,我刚才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小时候什么话都愿意跟我们讲,长大后就……唉。”程骏转瞬忘掉失恋带来的冲击,语气轻快起来,“我们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严余你真是个合格的饭搭子,不像那俩,一个挑食一个吃东西还计算卡路里,烦人得要命。”
说到挑食,严余想起一事,他动手帮程骏添茶:“奚渐庭是不是不爱吃绿叶菜?”
奚渐庭没说,这是严余经过细致观察后发现的。每回看见严余买回来番薯叶或别的绿叶蔬菜,奚渐庭都会露出怪异的表情,有几次甚至不离开,就在厨房盯着他把每一片菜叶子洗干净。
“是啊,他讨厌绿叶菜。”
“为什么?”
“大概是庭庭六七岁的时候吧,有一次跟着大人去别人家做客,那户人家的孩子特别调皮,趁庭庭不注意往他碗里丢了只剩半截身体的大青虫,骗他说是藏在菜叶里没洗干净的,庭庭吓得哭出来,当场狂吐不止,从那之后就再也不敢碰绿叶蔬菜。”程骏似是回忆起什么,皱了皱眉,咬牙说,“妈的,从小就是个变态。”
严余还想再问,程骏却摆了摆手:“算了,不提那晦气玩意儿。”他看严余,兴高采烈地说,“下礼拜二我生日,在海边别墅开派对,记得来啊。”
周一早上,严余开谢传的车送小珩上学。在离幼儿园门口大约两百米的地方停好车,严余牵着儿子上人行道,严小珩背着小黄鸭书包,仰头问严余:“爸爸,我可以把妈妈的照片给我最好的朋友陈美妍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