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奚渐庭站在行道树旁,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摸出手机,接通放在耳旁。
程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我昨晚喝太多,头要炸了……”
奚渐庭也快炸了,不耐烦:“有事说事。”
“诶?你声音怎么啦,你哭了?”
奚渐庭咬紧牙关,没吭声。
“你是不是真找严余去了?你俩怎么啦?”程骏脑洞大开,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他不会是跟别人跑了吧?”
奚渐庭心脏膝盖同时剧痛,二话不说挂断发小的电话,送他拉黑一条龙。
那头,程骏在发现自己被奚渐庭全方位拉黑之后,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急冲冲给李景鹤打电话:“你知道吗?庭庭被绿啦!”
下一刻,李景鹤捏着手机推开卧室门:“知道了。”
程骏顶着睡得东倒西歪的一头乱发,扭头看他:“诶,你怎么在我家?”
“这是我家。”李景鹤走到床前站定,上下看他,“衣服穿上。”
程骏睡相奇差,每次醒来枕头和被子都不会在该在的地方,他又有裸睡的习惯,这会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他一点不在意,下床去尿尿,门也不关,李景鹤说他,他就说:“都是男的,这有啥,你小时候没少看我屁股。”
李景鹤扭身出了房间。
程骏洗漱完,穿上衣服去厨房找李景鹤。
“你今天不上班啊?”
“严余不像是那种人啊,你说他俩到底怎么回事?庭庭好像真的很喜欢严余耶,他这些年一直没谈恋爱,谁都入不了他的眼,怎么遇到这个严余突然就干柴烈火了呢?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李景鹤懒得理他,动手掀开砂锅盖子,程骏探头,眼睛瞬间发亮:“啫啫排骨煲,好香啊。”他迅速捻了块排骨放嘴里,“我靠,香迷糊了,你们怎么都那么会做菜啊,严余也就不说了我跟他不熟,可你怎么回事,以前明明只会简单搞点儿减脂餐,这两年突然进步神速,也没见你报烹饪班啊。”
“酸菜炒猪肠,哇,这个绝,肉沫滑蛋豆腐,好烫,好吃。”程骏看见一道吃一道,菜还没上桌,他都快饱了,嘴里还喋喋不休,“你做这么多菜干什么,有客人要来吗?”
最后一道蒜蓉番薯叶出锅,李景鹤说:“我下午出差,多弄几个菜,你晚上热热还可以吃,别叫外卖。”
“啊?”程骏挠挠头,“还要自己热啊。”
“我要不要给你脖子上挂个饼?”
“那多难看,”程骏说,“我回家吃吧。”
李景鹤淡定道:“你爸说等你回家要打断你的腿。”
程骏大惊:“我昨晚是又做什么出格的事了吗?”
“你前女友抱着你哭,她现男友抱着她哭,你抱着她现男友哭,你说出不出格?”得亏李景鹤眼疾手快,不然他也得被绿——当然,只是他单方面这样认为。
靠!程骏一脸不可置信,这他妈也太出格了!
果然喝酒误事!
“你爸让你一年内不许再谈女朋友。”
这个无所谓,程骏也不想再谈了,床都没上呢就花出去那么多钱,谈女朋友真是浪费,不如吃大餐。程骏比较在意的是:“这次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偷拍视频传到我爸那儿去,你知道吗?”
李景鹤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说:“不知道。”
“算了,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那我先不回家了,住你这儿吧。”程骏夹块牛腩放嘴里,话题又转回去,“我刚才听庭庭声音不太对,肯定是被伤了心,我想不通,到底是哪个野男人把严余勾走了啊?”
奚渐庭也想知道。
他抬眼望向连锁快餐店的方向,隔着窗玻璃看见严余坐着没动,对面小孩趴在男人耳边说悄悄话,然后男人飞快吃完了汉堡。
奚渐庭皱眉,小孩为什么那么黏他?姓谢的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这两个野男人,到底哪个才是孩子的生父?
卫蛰拿了严小珩不吃的薯条塞嘴里,严余看得想笑:“你早上没吃饭吗?”
“没吃。”卫蛰有些不好意思,“昨晚通宵,早上没睡多久就被谢传喊起来晨跑,然后他接到医院电话,我们直接就过来了。”
严余不解:“你们通宵干什么了?”
卫蛰低头吃薯条。
“打游戏?”
卫蛰低头狂吃薯条。
不对。严余又问:“谢传昨晚跟你在一起?”
卫蛰嘴都来不及擦,拎起严小珩就往外跑:“我带小珩去玩儿。”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风一样卷了出去。
刚要进门的奚渐庭猝不及防,被抱着孩子的卫蛰撞得倒退两步。他摘掉了墨镜口罩,眉心蹙起,鸦羽般的长睫冷冷一扫,严小珩惊呆了,伸手指着他:“妈——唔!”
卫蛰飞快捂住小孩的嘴,朝奚渐庭道歉:“不好意思!”
奚渐庭听见男人的声音迅速远去:“小孩子不能骂人,再说是我们撞的他。”
第18章
18
不在乎
==========================
严余打算坐会儿再去医院,刚摸出手机想发条微信,一抬眼看见对面坐了个人。
“!!!”严余呆呆看着奚渐庭。
奚渐庭面无表情。
严余下意识回头,又看奚渐庭,神情有些紧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奚渐庭冷冷看着严余。哼,现在知道紧张了,水性杨花的男人!
严余确实紧张,他不确定奚渐庭看到了多少,刚才进来时有没有撞见卫蛰和小珩。
奚渐庭倒还真是“撞见”了,但他不会主动问起。和那两个野男人是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样的场合下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哪个先认识的,孩子又是谁的,他不会问,因为他无所谓,他不在乎。
“是来这边工作吗?”
奚渐庭没接话。
“你饿不饿?吃饭了没?”
奚渐庭本想继续沉默,无奈肚子不争气,一上午这情绪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几度大起大落,煎熬到现在,他是真饿了。但是严余为什么会和刚才那个男人一起带孩子出来吃饭,明明孩子的眼睛比较像姓谢的,他们一家到底几口?算了,无所谓,他不在乎。
严余打开小程序,将手机递到奚渐庭面前:“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奚渐庭懒得看菜单,瞪着严余:“我不在乎!”
严余:“?”
奚渐庭缓慢深呼吸,保持住冷冰冰的样:“就是吃什么都可以,无所谓的意思。”
嘴上说无所谓,但严余了解奚渐庭,他才不是真的无所谓,这人一看就是在生气,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先斩后奏这事。
但想想又不太符合逻辑,因为奚渐庭没有那么闲,严余也没有那么重要。
鱼排堡只咬了两口,一小份薯条倒是吃完了,奚渐庭拿餐纸拭擦嘴角,看了严余一眼。
严余悄悄挺直脊背,等了半晌,没等来奚渐庭的质问。
“我只是来淮城出差,路过看到你在这里,顺便进来吃点东西。”
严余反应有些滞后,慢慢点头:“哦。”
“你哦什么,是不相信我吗?我又跟你不一样,我才不说谎。”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话没说完,突然手被握住,严余怔愣着看他。
虽然很委屈很生气,但他和严余毕竟不是名正言顺的关系,这样无理取闹只会把严余越推越远,奚渐庭飞快反省了一下自己,态度软下来,对严余说:“对不起,我只是没吃饱。”
严余理解,糖分摄入不足确实会影响情绪,这毕竟是垃圾食品,奚渐庭吃得太少了。
严余反握住奚渐庭的手,温柔拍抚:“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去。”
奚渐庭心里舒坦不少,严余待他还是不一样的,他刚才没有摸那个男人的手。
就近去到一家装潢不错的粤菜餐厅。
严余没什么胃口,手捧一杯大麦茶,静静看着奚渐庭用餐。
奚渐庭边吃边看微信,李景鹤问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不用想肯定是被他拉黑的程骏拿李景鹤手机发的。
李景鹤:怎么样,找到严余了没?
李景鹤:见到情敌了吗?
李景鹤:情敌现在生命体征如何?
李景鹤:要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请吃饭?李扒皮出差,你又不在,我想吃ONE后花园。
五分钟后——
李景鹤:别理他
李景鹤:祝好运
李景鹤:等一下,庭庭我跟你说个事,昨天晚上赵奎来了,见你不在又走了,我找人留意他的动向,发现他也去了淮城,哪可能那么凑巧,那变态绝对是奔着你去的。
奚渐庭动动手指,终于回复一条。
奚渐庭:知道了
吃完饭回住的地方,严余才发现奚渐庭跟他住同一家酒店。
“去你房间坐坐吧。”
奚渐庭说的是坐,严余想的是做。
刷卡进入酒店房间,还没等门彻底合上,两人的嘴唇就迫不及待贴在一起。又是严余主动,奚渐庭揽住严余的腰,一下被取悦了。
在严余心里,他果然比那两个野男人好,严余是最喜欢他的,所以才会爽到尿出来。
两人纠缠着,都舍不得放开对方的唇舌,边脱衣服边往床那边走,直到光溜溜倒在宽敞的双人床上。奚渐庭压在严余身上,手伸到下面,边摸边贴在严余耳畔问:“前天晚上那种事,是第一次发生吗?”
严余夹紧腿根,被摸得腰臀细颤,没办法正常思考:“哪…哪种事?”
奚渐庭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字。
严余身体应激颤抖,脸颊爆红,难堪地哼出声来:“嗯。”
奚渐庭手指深入紧窄的穴,抽搅出湿润水声,直觉告诉他,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严余没有过别人。
奚渐庭用灵活的手指不断取悦严余,嘴上问:“我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