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以为我和别人并不一样,没想到原来也是这么低俗。」
「他还说,以后别再来找他了,他不想再见到我。」
谢书莹垂下眼睫,掩住眼里的落寞。
「我走的时候,他坐在沙发的娃娃堆里,轻声喊了一句你的名字。」
「本来喜欢有妇之夫时,我还能告诉自己,裴溯他不喜欢你,是你用婚姻捆绑了不知世的他,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可现在,」她远远望着隔着一扇玻璃的人,吐出一口浊气:「我还喜欢他,可我知道,不可能了。」
「帮我转交给他吧,这个谱子,我找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裴溯是没看见,还是不想见她。
谢书莹在裴家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裴溯始终没有低头看她一眼。
离开的时候,她走得很慢。可直到彻底消失在我视野里,也没能如愿和想见的人对视一眼。
裴溯近来特别粘我。
甚至会开始没话找话和我聊天。
他问我消失的半个月去哪里了。
我给他看旅行的照片和视频,给他分享那些有趣的经历。
「三月街的集市里,有卖苍山果实做成的胸针和耳环。特别有创意,你要是看见的话,一定也会很喜欢。」
「你知道扎染、瓦猫、植物拓印、版画刻印吗?你看,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很有纪念意义。」
「我还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上山摘菌,沿着山谷小溪走,摘了满满一篮蘑菇,第一次这么切实地体会到丰收的喜悦。」
「啊,抱歉,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我平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不知为何,裴溯问起我旅游的事,我总能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连让他插一句嘴的时间都没有。
裴溯只是笑笑,托腮看着我:「没事。」
「你说,我听。」
他静静听我绘声绘色描述所见所闻,末了突然问我:「你很喜欢出去旅行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可我总觉得,还是在家里安心一些。」
「不过没事,可以试试。」
我愣了愣:「试试什么?」
裴溯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我做的瓦猫,并没有回答我。
近来他没有去工作室,反倒喜欢待在家里。
这天,他突然在书房喊我名字。
「舒冉。」
我问他有什么事。
他推开门,找我招了招手:「进来。」
我始终记得,那次进入书房之后裴溯大发雷霆的模样。
于是我没有挪动步子,依旧站在书房门口。
他却拉住我的衣袖,将我带进书房。
「以后你可以进来。」
「别人都不行,只有你可以。」
「我有礼物给你。」
10
书房很大。
除了办公桌椅,还有一架白色钢琴。
今天裴溯一身黑色西服,还特意打了领带。
只有要演奏时,他才会穿得这么正式。
落地窗将夕阳的光投射在裴溯的身上。
他披着日落,发梢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
蝶翼般的睫毛轻扇,他十指跃动,有音符从指尖倾泻。
有些人天生就是音痴,比如我。
我不懂什么柔板连音,我只知此刻琴声层层叠叠。
像初春海域里绵密的浪,涌起群峰云岚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