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后,孟明萱走出浴室,挑了一条比较喜庆的玫红色收腰短裙穿上,正要离开房间时,视线忽然触及还算干净的垃圾桶里,那个造访过她身体的小东西。
孟明萱迟疑着走近了几步。
她彻底看清后,心里渐渐浮起一抹酸酸涩涩的情绪。
她知道他疼她,但没想到他能疼她到这种地步。
孟明萱转身,跑出房间。
严漠九才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怀里忽然飞进一只小蝴蝶。
他心口微涨,伸手接住她,“一大早就这么黏人?”
“我帮你。”
她闷在他怀里,手往下。
严漠九微微震了震,视线落在怀里女人的头顶,“你看到了?”
“嗯。”孟明萱嗓音轻轻。
严漠九哂笑一声,“还以为你不懂呢。”
“我没吃过猪肉也听说过猪跑啊,何况我现在吃过猪肉了。”
“……”
严漠九总觉得,他好像被他老婆内涵了。
但此刻,他无暇顾及其他。
第104章
现在的克制,以后都是要算利息的。
孟明萱脸埋在严漠九怀里,手逐渐感觉到酸。
严漠九笑了一声,用手掌包裹住她软软的手。
孟明萱瞬间感到轻松,随后耳边响起他性感低哑的各种爱称,她听得脸热心跳。
之后,严漠九打开热水,慢慢地和她一起洗手。
孟明萱看着镜子里的他,说:“下次不用那样,我没关系的。”
“哦。”
听出他的敷衍,她有些急,“我说真的。”
严漠九关掉热水,拿过毛巾包住她的手。
“现在的克制,以后都是要算利息的。”他看着她,似笑非笑,“明萱不用担心哥哥吃亏。”
“……”
他还要跟她算利息。
“那刚刚的算利息吗?”她问。
“刚刚的只能算新婚福利。”
“……”
孟明萱看了看自已擦干净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她就多余来帮他。
严漠九看着她娇气的背影,不可自抑地笑出声来。
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严漠九走出浴室,瞥了一眼,按下接听。
“九哥,你在锦鲤苑还是在公司?”聂子炀问道。
“什么事?”严漠九打开衣柜,拿出衣服,单手往身上套。
聂子炀把自已要入赘陆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告诉严漠九,年前帮过他们的陈家,是因为陆钊救过陈家小姐的命,才暗中出手帮忙的。
严漠九顿了顿,“想清楚了?不会后悔?”
“失去茜茜我才会后悔。”聂子炀回答。
“想清楚了我就陪你走一趟。”严漠九想到封亦霖说放在公司的东西,“我先去一趟公司,你叫上老三老四他们,公司大门口会合,一块儿去聂家。”
“好。”
严漠九下楼时,孟明萱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怎么穿这么黑?”孟明萱看着他被一身黑色西装西裤衬得冷峻的气势,心头微微发怵。
“唬人用。”他单膝蹲下来,把领带塞到她手里。
“……”
孟明萱没听明白,给他把领带仔仔细细打漂亮,才瞅着他,“吃完早餐再走。”
“时间有点赶,我拿些面包在路上吃。”严漠九摸摸她的脸,“我想早点回来陪老婆。”
孟明萱顿了顿,“都怪我起太晚,下次你可以先去忙。”
“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你用腿一直勾着我不让我起床,我一动你就喊老公我害怕,缠着我要抱抱……”
孟明萱抬手把他嘴巴捂住了,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昨晚她明明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取过一碟面包递给他,绷着小脸,“你去忙吧。”
严漠九笑出声。
严漠九出门前,孟明萱到底没忍住起身跑到门口,勾着他脖子来了个出门吻。
“我说你早上缠着我要抱抱,你还不信。”严漠九搂着她的腰轻笑,连冷硬的眉骨都透着愉悦。
“……”
孟明萱开始反思,自已是不是在睡沉的时候,真这么缺乏安全感。
可她都把他睡了,人也拐到配偶栏上了,怎么心里还不踏实呢?
这不科学呀。
“早知道明萱这么好骗,明萱满18岁那年我就该把明萱骗到手。”严漠九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
提到18岁,孟明萱瞬间心虚,松开手推了推他,“你快去公司吧。”
孟明萱太不会掩饰,于是严漠九一直到上车,一路去公司,都在琢磨新婚妻子那抹心虚从何而来。
严漠九前脚刚走不久,严老爷子后脚就出发来锦鲤苑找孟明萱了。
哪怕是严漠九的人,也不敢拦着严老爷子,只敢急急忙忙跟严漠九发消息汇报。
但严漠九没注意到手机上的消息,因为他正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听着严少霆手机上的监听录音。
封亦霖执行能力很快,还是找的白蝉。
白蝉说她不做黑客这种勾当,封亦霖一句这是为了保护大小姐,白蝉顿时就把自已原则打破了,封亦霖对此感到很欣慰,对白蝉也多了一分欣赏。
而此刻,随着监听录音里严少霆的娓娓道来,严漠九整个人都覆上一层浓浓的寒霜。
锦鲤苑里,孟明萱同样不好过。
严老爷子一上门,就直接问她,如果她九哥对她只是愧疚和补偿,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她要怎么办。
愧疚?补偿?
她没想过。
姐姐不是还活着吗?那九哥还愧疚什么,又要补偿什么。
严老爷子一看孟明萱的表情就知道,孟明萱至今不知道父母的死因真相,于是他叹了口气,“你总觉得爷爷想棒打鸳鸯,或者看不上你的家世,实际上爷爷只是希望你得到幸福,毕竟你们孟家对我们老严家,是有大恩情的。”
孟明萱微微茫然地看着严老爷子。
“你六岁那年入严家,漠九一直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你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除了对你不好的事情,他对你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严老爷子又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当年你爸为了救漠九他们母子,和另一辆醉驾肇事车辆正面碰撞,你爸妈才会在那场车祸中丧命。漠九他从十岁那年就清楚地知道,他欠了你两条人命啊……”
孟明萱怔怔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产生一种庆幸。
庆幸她听到这件事,是在新婚第二天,而不是新婚当天。
不然,那就太残忍了。
“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漠九,是那种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可我担心啊,漠九早晚会遇上真正让他心动的人,比如你姐姐那样温婉、美丽、内核强大,还能够在事业上帮到他的优秀女性。”
孟明萱垂眸。
他才不喜欢姐姐。
他喜欢她。
就算这份喜欢真是从愧疚开始的,他也没喜欢过其他女人。
离开锦鲤苑坐上车后,老管家看着严老爷子洋洋得意的模样,默了一下没忍住:“老爷子书房里的古董,要全部收起来吗?”
严老爷子嘴角的洋洋得意瞬间凝固。
“老爷子如今又不是不赞同这门婚事,何必给大少爷添堵呢?”
“谁让他不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背着我去领证,知都不知会我一声。”严老爷子理直气壮。
“大少爷生起气来,还是挺可怕的。”老管家友情提醒。
严老爷子瞬间轻嗤出声:“有本事,他来打我啊。”
老管家:“……”
……
第105章
就算把他当工具,也要用一辈子。
严老爷子走后,孟明萱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她起身去隔壁找她姐姐,却从佣人口中得知秦长安半夜把她姐姐和贝贝接走了,她只好又回自已别墅。
刚走进门,就接到陆京茜的视频电话,“明萱,子炀他要入赘我们陆家,他决定放弃聂家的继承权。”
“真的假的?”孟明萱确实讶异了。
“真的,他半夜跟我爸妈谈的,我爸妈都同意了,昨晚他也睡在陆家的,早上起来我们就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这会儿他请九爷一起回聂家找聂夫人说这件事了。”
陆京茜眉眼间浮现孟明萱认识她以来,从没见过的笑靥如花。
“恭喜啊。”孟明萱真心祝贺。
虽然她不知道陆京茜为什么一定要跟聂子炀解除婚约,但从聂子炀突然决定入赘陆家来看,一定是聂家人对陆京茜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谢谢。”陆京茜托腮,“你气色很好呀。”
“……”呃。
“我还以为你会睡上一整天呢,看来九爷真的很疼你。”陆京茜调侃,她是真的这么想,毕竟九爷那气势、那体格,一看就很猛啊。
孟明萱笑了一下,“是啊,他真的很疼我。”
怕时间太久她承受不住,他宁可自已憋着不出来。
这份疼爱,好像远远超过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疼爱。
“明萱,你不开心吗?”陆京茜还是挺敏锐的。
孟明萱摇摇头,“没有不开心,可能是有点挫败吧。”
陆京茜顿了顿,一秒想起上次孟明萱说的话,“他没有为你失控,所以你感到挫败?”
孟明萱语气淡然,“他永远都不会在我面前失控的。”
他怕伤害到她。
陆京茜明白了孟明萱的意思,她略微思索一下,给孟明萱支招:“今天我和子炀领证,晚上照例也会请客,到时候你玩骰子游戏,我找个高手赢你,九爷心疼你,一定会替你挡酒。我就不信,他喝醉了还能保持理智,除非他根本不爱你。”
孟明萱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陆京茜说的最后那几个字飘进她耳朵里。
她知道他喜欢她,可到底是喜欢更多,还是愧疚更多?
孟明萱犹豫了一下,“能行吗?”
“不试怎么知道?”陆京茜笑起来,“九爷再厉害,也还是会酒后流露出真实情感吧?”
孟明萱可耻地心动了。
……
一根烟夹在严漠九指间,打火机按了又按,到底是没点燃。
他将烟放回烟盒内,微微闭眼靠在舒适的皮椅内,耳边不断回荡着严少霆那些诛心的字眼。
三年婚姻,冷暴力,机场,车祸,一尸两命。
心脏像泡在油锅里,一遍一遍地煎,反复疼痛,直到近乎麻木。
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九爷,段家那边的证据已经搜罗得差不多了,坑也已经挖好,就等他们往下跳了。严少翔最近脾气暴躁,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对付九爷,顾不上唐琰和段家那边。”
秘书乃至公司高层都是三年前就从临城往京都塞过来的亲信,严漠九下这盘棋已经很久。
“你们看着办,我只要结果。”严漠九眼皮都没掀一下。
“是,九爷。”
秘书离开的脚步声远去,严漠九闭眼继续靠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无论如何,小玫瑰现在是他的。
就算把他当工具,也要用一辈子。
严漠九拿起手机,给严铮发了一条消息,然后走出办公室。
正在开重要会议的严铮,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神色顿了顿,下一秒就将手机抄过来,紧盯着那条文字消息。
临城机场改造?
什么鬼。
严铮徐徐皱起了眉头,把正在汇报工作的部下弄得战战兢兢,冒出一头的冷汗。
前往聂家的路上,严漠九视线频频落在封亦霖脸上,很是凉薄。
封亦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九哥,我犯了什么天条吗?”他决定死个明白。
严漠九神色清癯寡淡,“如果明萱之前留在了临城,和殷霆结了婚,你会怎么对付他们?”
“……”
封亦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会死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上。
他看向聂子炀和唐钧,二人给了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怜悯眼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封亦霖谨慎地想了想,又谨慎地说:“就算小嫂子留在临城和殷霆结婚,我也不可能对付小嫂子。”
严漠九看了封亦霖片刻,漫不经心道:“你还有个大嫂子?”
“……没有。”封亦霖老老实实地改口,“总之,我不可能做对嫂子不利的事情。”
“那你会不会自以为是,觉得自已做的事情对她是有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