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清一人在桥上站了很久。
等到江风吹过,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入骨的寒。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对不起,小......”
“小......小宝。”
那晚他从江边又回了实验室,在白炽灯泡下,神色痛苦。
挣扎了很久之后,宋砚清拿起了麻药,注射进了自己的右手臂。
在半麻却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他拿起手术刀。
废了自己的右手。
他一直觉得我很懦弱,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不是他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或许就不会酿成今日的悲剧。
现在,只剩下了后悔。
“我该早一点认清自己的。”
“对不起啊。”
“我不做实验了。”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父母是,宋砚清是,周淼淼也是如此。
宋砚清是个平凡的普通人,现在回想起当初的事情。
心里对她多少存了几分怨气。
即使他心里明白,周淼淼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他的态度。
可他还是在这个半夜,打印出了一份辞退书,放在了周淼淼的桌子上。
将近二十年的因果轮回,直到此刻,才像是终于有了一个了结。
昨晚这些之后,宋砚清瘫坐在椅子上,眉眼间掩不住的颓势。
08
那天和宋砚清谈完之后,我回家将所有的衣物都清了出来。
九年的时间,这座房子里大部分都是我生活的痕迹。
相反,宋砚清的东西很少。
收拾完后,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恍惚。
我请了搬家公司,离开那天,宋砚清站在门口,一直在沉默。
右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无力的挂着。
他伸出左手想接过我的行李箱,却被我侧身避开。
“不用了。”
他顿了顿,想做最后的挽留。
“真的要走?”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离别就是最好的答案。
......
我租了个不大的房子,但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后来,我揣着一张身份证,带着小宝生前的一副银镯子,踏上了前往远方的路。
小宝跟我说,要我替他好好活下去。
那我替他,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从荒芜沙漠到人间市井;
从雪山圣地到温柔小意的江南青石板;
也从异域风情的花都到放眼处皆是绿色的草原;
后来,我办了签证,从欧洲转入中东。
在那片不算安定的地域,见过最漂亮的红玫瑰。
我终究没有停在那儿。
我从阿拉伯进入埃及,狮身人面像下,我轻轻的问了一句:
“小宝,你看到这个世界了吗?”
我到过海拔最高的首都,也见过世界最深的海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