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雪见简文若云奚 本章:第23章

    辛夷静默地看了我一会,问我道:“可是我逼你太狠,因而——”

    我忙打断他道:“没有啊,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剑意强求不来,还需要很多时间,而我的心法都有些荒废了,毕竟术法才是我的强项,搁下这么久我也挺难受的。”

    辛夷沉吟片时,应声道:“我明白了,只是剑诀不可荒废,若是连续不挥剑,过去些时日便会失了先前积累的手感,不如你每日早晨来同我练一至两个时辰,之后便回去练习术法,这样如何?”

    他言之有理,我不好再拒绝,便答应道:“好,听你的。”

    -

    辞别辛夷后我径直回了住所,待时间刚至酉正,房门便被轻轻敲响了。

    打开门便看见了身披暮色的云奚,亭亭而立,眉目如画,见着我便柔声唤了句,“雪儿。”

    他已换了衣裳,是少有人穿的雪青色,胸口的伤不知如何了,温病亦然,但依那惨淡的唇色看,此刻状态大抵不会好到哪去。

    我侧身让他进门,同他道:“要不今晚还是算了,你伤势未愈,不差这一日。”

    云奚却坚持,轻声回道:“已无大碍,雪儿无需担心。”

    我只好对他不正常的面色视而不见,切入正题道:“剑意该如何催生?”

    他静默绕至我身后,我便要扭头看他,刚一动便被他制止了,一只手控住了我手,缓缓抬起向前,作出了基本剑斩的起手式,紧接着流云剑出现在了我手心。流云剑剑柄冰冷,而覆着我手的掌心却在发热,一冷一热地刺激,令我不由得有点走神。

    “专心。”

    近处响起的声音清淡疏冷,扑在我耳尖的呼吸却发着烫,一来二去,我脖后根都不知何时起了鸡皮。

    学剑便学剑,为何要离这般近?

    我闪躲地偏开了些头,眉心蹙起,不快道:“你至少先告诉我要做什么,不然我怎知朝哪个方向专心?”

    我话音刚落,便忽然感到身体中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气息被调动了,从体内各个穴位溢散而出,汇集至右手,攀爬上了剑身,虽然无形无状,剑身却悄然发沉,我骤然间产生了一种无坚不摧的笃定——

    此刻我手中剑,但凡斩下便无人可挡,破空断水,所向皆靡。

    我顷刻间便痴迷于这种人剑合一的状态,正欲斩下,覆在我手的那只手便毫无预兆地松开了,凝在剑刃上的无形气息也在同时溃散不见,我斩是斩了,可就像辛夷曾经说过我的那样,虚有其表,什么也没发生。

    我扭头瞪向云奚,“你故意看我笑话?”

    云奚对上我的视线,平静道:“若是我不松手,只怕此屋已仅剩些断壁残垣,雪儿便又会怪我为何不松手了。”

    我向来说不过他,便干脆沉着脸换话题道:“这便是剑意?”

    云奚“嗯”了声,问我道:“雪儿有何体悟?”

    我便跟他说了我先前所感,说起来便有些兴奋,举着他的流云剑憋着气想再催发剑意,却好似深陷迷雾,想要追本溯源回到来处,却全然无可寻觅。

    我试了两下便有些不快,“我为什么自己不行?它就不出来。”

    云奚缓声道:“雪儿莫急,你先前所感并非是果,而是因,你需先有摧金断玉之心,方生所向披靡之意。肯定手中剑,以势不可挡之心挥剑,方为剑意之源。”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我却无法按他说的相信自己和手中的剑,我信的是剑本身的锋利,而非我本人的能力,因而挥下剑时也并不坚定。

    虽明了了问题根源所在,可我仍不得其法。

    又尝试半晌未果后,我便将流云剑放在了桌上,负气道:“不练了,明日再说罢。”

    云奚走上前去,手轻抚过流云剑,剑身便泛起了流光,他眉眼柔和了些,将剑收回了体内,回首看我,不接我的话,而是问道:“雪儿可否取出金铜伞借我一观?”

    我好久未曾碰过此法宝了,由纳虚戒内取出扔给了他。

    云奚接在手中,定视片刻,问我道:“上回我交还你后,你可曾将此法宝置于丹田之中温养?”

    我摇头道:“没,怎的?”

    云奚又道:“为何不愿?”

    我如今同他话都摊开说尽了,也不必再虚与委蛇,便坦言道:“那时你一心想杀我,我怎知你是否在金铜伞上动了手脚,丹田可是命门,我警惕一下不为过罢。”

    云奚垂了下眼,仅片刻复又抬眼,上前两步,端着伞递给我,望进我的眼睛道:“我并未动过手脚,雪儿如今可愿信我?”

    我从他手中接过金铜伞,默然凝视着这件已陪伴我数百年的法宝——

    伞身修长,伞柄圆润,金属光泽蕴含着锋利的气息,每一个折角和直线都是我熟悉的线条。

    我心生怀念之感,悄然将法力灌入伞身,金铜伞骤然张开,周身蓝光流转,我顿时产生了一种拿剑之时不存在的自信,仿佛拿着它挥出的法诀可移山填海,改天换地。

    我将伞收起,哑然看向云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它是伞,并非是剑。”

    云奚看我片刻,问我道:“附近可有空旷之处?”

    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但还是带他去了附近一处山崖前,把金铜伞递给他,“你可以劈这个山崖。”

    云奚却不接伞,静静注视着我,“不是我,你来,雪儿。”

    我僵硬地拿着伞柄,迟疑地回视他,那双黑瞳此刻被月色倾覆,如辉月色映于其中,动人又明亮,好似笃定我能成功,对我有着连我自己都不曾拥有的信心。

    我哑然持起金铜伞,面朝崖壁,定定看着前方错乱的石块,越是努力去寻,却越是寻不到先前的感觉。

    就在我想放弃之时,他的手覆在了我手上,另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放轻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专心,雪儿。”

    我小声道:“……我不行。”

    云奚道:“乖,看前方,我会牵引于你。”

    听他说要牵引我,我便放下心来,长出了口气,端正了姿势,重新目视前方。

    我凝神盯着那一片石崖,想象着等会在云奚的帮助下斩出曾经看辛夷斩出的深刻剑痕……

    柳影摇晃,鸦声啼吟。

    渐渐地,那种先前感受过的气息从身体百窍内溢散而出,汇聚着冲向我手中的金铜伞,刹那间便裹挟了伞身,蓄势待发。

    我并未展开伞面,就着这股力量,当空斩下——

    破空声响起,我仿佛能看见那道无形之意脱离伞身向着崖壁劈斩而去,如我挥下之时那般势不可挡,眼前当即碎石翻飞,待动静平息后,崖壁之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痕迹,仿若剑斩。

    云奚已不知何时放开了我,我惊喜地转过身看他,“当真可以!”

    他正唇角微弯的看着我,对上我的视线便点了下头。

    我垂头看了眼手中的金铜伞,正在感怀时,便听见云奚道:“还有一事,先前我未曾来得及牵引于你,还望雪儿莫要怪罪。”

    我猛然抬眼看他,“你真没有?”

    云奚轻轻颔首。

    我倒吸一口气,回首看向崖壁,岩面上斩痕深陷——

    那是我自己斩的!

    我强忍着没叫出来,木着脸转过身看向云奚,他看着我的脸色,唇角的笑意便淡下了,垂眸道:“是我不——”

    他刚说了个开头,我便伸手抱了他一下,低声道:“谢谢。”

    云奚的声音停住了,身体也有些僵硬,好似颇有些措手不及。

    我没给他回醒的时间便要退开,可刚退后了一寸便被一双手臂拥了回来,唇瓣蹭在我耳际,呼吸烫得灼人,“雪儿……”

    我当即便要推他,还未来得及用力,他的重量便全然落在了我身上,埋首于我肩上,细弱的热气穿透仙袍熨烫了我的皮肤,我愣了片许才意识到——

    他居然烧得昏过去了。

    我哑然无语,带着他御剑回往住处——

    我说不差这一日,他自己说无碍,结果却要我来收尾。

    -

    我再次如同昨夜一般将他放在了床上,将床帷落下后,又觉得有些草率,他若是天天这样,难得我还容着他日日占着我的床?

    上一世便占我的床,这一世还这样!

    我负气地掀开床帷,先扒开他的唇,往他口中塞了两枚清热的丹药,又将他衣衫解开,看到他胸口仍被蓝冰冻着没有处理的伤口时,我愈发恼火,抬首瞪着他的脸,在想他莫非故意的——

    这是专门留着同我卖惨?

    我不为所动地拍他的脸唤他,“云奚?”

    他没有反应。

    我盯着他片刻,复又挨近了些,在他耳边唤他,“云奚?”

    这回他有了反应,唇瓣轻轻翕动,好似想应声。

    我便又道:“把胸口的蓝冰化去,我为你上药。”

    片刻后,他胸口的蓝冰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血重新从伤口涌出。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胸口的伤处理好,我落下罗帐,再次于蒲团上修炼了一整晚。

    次日清晨我临要走时,床帷还未有动静,我便掀起床帷想探下他的额温,手贴上去发现已是恢复了正常,我心下稍定——

    这回他便没可能昏倒了,而我今晚也终于可以在床上睡觉了。

    刚要收回手时,他蓦然睁眼,墨瞳直直对上了我的视线,我不想让他误会我关心他,便快速收回手道:“你昨晚又昏过去了,如今醒了便走罢,我正打算叫你呢。”

    他眼睫轻颤了下,好似醒了神,坐起身来柔声道:“昨夜劳烦雪儿照顾,许我留宿门下。”

    我“嗯”了声,嘱咐道:“你休整好了便自行离去罢。”

    我转头便走,忽而听见他在身后道:“你今日有事?”

    我停下脚步,迟疑地回首道:“此言何意?我自是要修炼啊。”

    他闻言下了床,衣衫零乱着便朝我走来,黑眸又变得深黢,“我以为雪儿若要修炼便是同我一道,如今我在此处,雪儿却意欲离开。”他于我面前站定,瞳色暗不见底,缓缓问道,“我实在不解,雪儿是要去寻谁?”

    第046章

    思之如狂

    我愣了下,当即冷了脸,连解释都嫌多余,直接翻脸不认人道:“去见辛夷,同他练剑。你若是不愿教我了,以后不必再来。”

    撂下这句我便转身离开,根本不管他做何反应。

    同辛夷练剑回来,我以为云奚已经离去,可没想到他仍在我房内,已换过衣衫,端整地坐在茶桌前,好似在出神,听见我的动静方抬首看我,“雪儿。”

    他起身迎我,停于我面前,垂眸看着我,开口便低声道歉道:“今早我并不清醒,多有失言,烦请雪儿见谅。”

    我根本懒得答话,直接指着门道:“出去。”

    云奚静静站着没动,呼吸变重了些,似乎想说什么。

    我已不虞再听,漠然看他道:“那你在这待着罢,我走。”

    我刚走出一步他便涩声道:“我走便是,雪儿不必如此激我。”

    他从我身侧擦肩而过,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轻声问我,“我酉时来,可好?”

    “不必,你去找那魔道罢,找到之前不必再来。”

    空气仿佛凝滞了,房间一时间静得掉针可闻,从门口投入的阳光在我脚旁的灰玉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放大的直角,我以目光机械地描绘着那一角,一言不发地等他说“好”,然后离开。

    良晌后,云奚应了声,低不可闻地答道:“好,我明白,这便走。”

    话音落下,他悄然迈过门槛,将房门轻轻合拢了。

    我回过头,看向被投在纸窗之上的一道日影,静立片时后,终是消失不见。

    -

    那日云奚走后,没过几日,一则惊天奇闻便震惊了整个云界——

    岚云宗宗主云裳蓉同首席云奚解亲了。

    此事引发了海啸般的讨论,即便远在珀元阁也不例外,走到哪我都能听见弟子在议论此事,无人知晓其中的原因,众说纷纭,编出了各种段子、轶闻,可听来听去没有一个贴合实际的。

    我以为云奚会出现,邀功之类,可又半月过去,他却始终未曾出现。

    后来某回我在同辛夷下岛打牙祭时听人说,云奚早已离开岚云宗,不知去了何处。

    之后几月我过得很是充实,掌握了催生剑意之法后,辛夷便开始教我淬炼剑意,从早到晚剑诀、剑意、法诀、心法、法力轮换着修炼,几乎一刻不得闲。

    时入秋季,文心尊者都为我的进度而感到吃惊,他将这功劳归结给了辛夷,说我终于有了修仙的模样。

    我见他心情不错,便又问他杜若之事,“小师兄为何还不归来?不就是突破,怎会耽误如此之久?”

    文心尊者静了片刻,安抚我道:“紫云涧位于九州尽头,需横跨大半个九州,九州幅员辽阔、难辨方向,许多地方人多眼杂,不便御剑,若遇机遇,便又是耽搁经年之久,数十年无法回岛也是正常。”

    我叹息道:“待他回来,我或许已可以剑修自称了。”

    文心尊者眉目柔和地看着我,并未作声。

    我又同他说了金铜伞器灵之事,说正将其置于丹田中温养。

    文心尊者颔首道:“如此便好,若是能生出器灵,我再为你炼制一回金铜伞,令其晋升为玄阶。”

    我欣然道谢后便辞别了文心尊者,准备回房修炼心法。

    刚进门打坐不多时,我猛然睁眼,久违地感受到了魔气。

    我立刻提着金铜伞出了门,踏上仙剑便要朝魔气方向赶去,可刚腾起我便感应到那魔气竟是朝着我这个方向来了。

    我赶忙用上了障眼法,凝神望去,远远便见一身着玄衣之人,冲着我直直飞来,几息之间飞近了,我方才认出,竟是那眉心红痕似火的魔道!

    他居然敢旁若无人地来珀元阁?!

    我正在思忖着该如何做,刹那间被他当头抱了个满怀,他胡乱在我脸上亲了亲,带着我向前冲去,快速道:“你房间在何处,借我躲躲!”

    我望着眨眼间已越来越远的我房间,哑然道:“在反方向,就在我刚才停的位置。”

    他“啧”了声,带着我当头冲回去,径直冲进了我的卧房,将门合拢了,取出数枚灵石,在房屋正中快速摆了个阵法,以朱砂连好,取出一奇怪树根放于阵眼,待阵法亮起后方松了口气,回过身朝默然看着他忙活的我走来。

    行至近前,他单手扣住我腰,捏起我的下巴,压低声音暧昧道:“许久未见,你可改主意了?”

    “多久都不会改主意的,我订亲了,如果你没听说的话。”

    他低笑了声,挨近了亲在我唇角,“我不介意你失了童身,你可比较一番,我同你未婚夫谁的技术更好,若是我好,不如打开识——”

    我当即抬起膝盖朝他那部位顶去,他登时退开了,笑道:“看来订了个亲,雪见脾气涨不少。”

    我冷眼看着他,“我还有话问你,你当时不是信誓旦旦说能让岚云宗一朝覆灭,可如今岚云宗仍好好的,龙脉也不过毁了一半而已,不过百年便能东山再起。”

    他脸上的笑意淡去了,沉声道:“那云奚入秘境前同那赤虚老儿做了许多布置,那晚本该不管世事的守山人从深山中现身,唤起守山阵,消耗了我们许多法力,待伍长老在阵内除去守山人,大局已难以挽回,而藏宝阁同藏经阁内的宝物也早转移一空,能毁去一半龙脉已是我教倾尽全力而成。魔道修炼比你们正道快许多,待我教重振旗鼓后,再来一回,定能将岚云宗从世间抹去。”

    我漠然看着他,右手微张,“抹去岚云宗后,你们下一个目标便是珀元阁了罢。”

    他抬眉看着我,嘴角邪异挑起,“雪见,你这是哪里话?我们是同谋,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要对我兵刃相向,只怕岚云宗不日便会收到消息,珀元阁封岛乃是别有用意。”

    我当即召出金铜伞,裹挟着剑意朝前挥去,却并不是斩他,而是破了他的阵法。

    他已没了表情,右手勾起,诡异的黑雾在掌中翻涌,隔着几步距离,冷森森看着我,“你确定珀元阁要同我教为敌?”

    我冲他勾起唇角,“你这是哪里话,你若是死了,天地教如何得知是珀元阁所为?”

    他冷笑,“雪见啊雪见,你何时变得如此狂妄,当真以为自己杀得了我?”

    我摇头道:“我自然不行。”

    说话的同时,我取出一符令,瞬间将法力灌注入内——

    符令亮起的瞬间,一道裹挟着冷肃寒冰气息的剑意破屋袭来,即便他化作黑雾试图躲闪,仍旧被斩断了一只手臂。

    我当即腾空而起,破屋而出,同云奚对了下眼神,转身便朝文心尊者的住处飞掠而去。

    待我寻到文心尊者赶回此处,云奚同那魔道都已不知去向,仅剩下一地狼藉。

    我御剑于半空之中,坐在剑身上等云奚回来告知我结果。等待之中,我默然看着手中一物发起了怔——

    这失去光泽的符令是半月前云奚给我的。

    那晚我已入眠,逐渐被断续的敲门声吵醒。

    那敲门声不重,也不快,缓缓地敲两下,停两下,好似执拗着急,却又充满耐心。

    我艰难地从睡梦中苏醒,低气压地走过去开门,却看见了已许久未曾见过之人,是泠泠如月的云奚,素衣擒着一层朦胧月光,失真得像一场梦。

    他眸光柔情似水地凝在我脸上,好似舍不得移开分毫,片刻后歉意地笑了下,轻声同我说,“吵到雪儿休息了,抱歉。不要生我气,我说几句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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