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分化能力过于强大,以至于我们现有的技术手段无法控制它,继续生长下去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因此予以销毁。
签字:艾莲。
白楚年记起就在不久前,国际监狱典狱长下台,连带着109研究所之前的保证也开始令人不信服,上面顺应民意严格搜查研究所内部,所以他们才急着把严重不符合规定的实验体全部销毁。
看来109研究所这次本想向原先一样,按计划销毁这一批实验体,但没想到翻车了,不光被撒旦摆了一道,还损失了不少研究员。
他们绕这么大圈子把他和兰波抓过来,就是为了对付撒旦。
如果他们成功杀死撒旦,109研究所的销毁任务完成,搜查结果合格,皆大欢喜,如果他们永远被撒旦禁锢在这个环形房间里,109研究所一样灭掉了IOA的两个强大助力。
但为什么艾莲不直接用感染药剂直接杀死他们呢。
“……”白楚年消化了好一会儿。
直到兰波问他:“小鬼,你还活着吗?”
“额,活着。”白楚年手边没有粉碎机,这么厚一摞资料也不好随身带着,所以他把碳素笔夹在资料前几页上,随手把资料压到宿舍床枕头下面,伪装成研究员自己过的资料。
“我在健身室。”兰波说。
白楚年站起来,看向自己的来时的健身室。
门与门框之间紧紧卡着一个哑铃,是白楚年来时卡在那儿的。
他发现兰波的门开启的条件并不是自己的门锁住,而是房间中央的红外探测识别到他。
白楚年用力掰开那扇他用哑铃卡住的门,身体努力从缝中挤过去。
健身室中空无一人。
“兰波,我有件事想给你解释,不过你先听我的,我已经知道该怎么走出去了,你按我说的做……”白楚年按着耳中的通讯器,对另一个健身室中的兰波说。
“不必。”
兰波立在健身室内,手轻搭在后颈的抑制器上。
“如果仅仅感染而已,”兰波修长的右手青筋毕露,用力抠进抑制器与颈骨连接之处,猛地一扯。
抑制器发出尖锐的报警音,转瞬间将内里储存的蓝色In感染药剂注入了兰波的腺体内,连接腺体的血管急速变蓝发黑,迅速顺着血管向全身蔓延。
感染药剂发作极其痛苦,兰波咬牙低吼了一声,将抑制器生生从颈骨上撕了下来,锁钩针上还连着扯断的血肉。
随着鱼尾重新充盈电力,在血管中急速蔓延的毒液渐渐停滞住,仿佛凝结住了,接着,黑蓝色缓缓倒了回去。
兰波体内的血液电光流窜,净化着进入体内的污染与不洁,后颈的伤口重新愈合。短暂的十几秒中,他的金发焕发光泽,鳞片回归皎洁,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柔光。
他纵身跃起,高高落下,蓄满力量的一拳重重轰在地面上,电光以他拳骨落地之处嘶啦炸裂,将地面劈出一个焦黑的巨洞。他将手臂伸进洞中,捞了捞。
然后抓住项圈,将白楚年从洞里掏了出来。
巨洞相连的两面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健身房。
白楚年亲眼看见眼绽电光,鳞片熠熠生辉的金发人鱼,居高临下压在自己身上,眼睫微垂的威仪态度不是兰波是谁。
兰波的绷带里掉出一叠他留下的字条,刚好落在白楚年脸颊边,画着猫爪简笔画的那一页刚好扣他脸上。
白楚年躺在地上,像猫翻开肚皮一样无害地举起手,诚恳道:“老婆,关于我一路指挥着你把我自己骗得差点自杀这件事你听我解释。”
第156章
兰波面无表情,一拳朝白楚年脸上揍下去,白楚年双手叠在面前接住这一拳,尽管兰波并未灌注多少力气,可白楚年后颈抑制器还戴得好好的,这一拳砸在他双手掌心里,连着手骨和脸上的颧骨都麻嗖嗖地痛了起来。
“别打,老婆,我是真的。这儿就没有假的,屋子里就咱俩,你听我解释。”
“小鬼,你的项圈和耳环,是我赠予他的礼物,我不能再宽恕你。”兰波收回右手,食指勾住白楚年颈上的项圈将他拉至面前,另一只手指尖托起他的下巴,浅金色睫毛时而冷漠地上下扫动一下,微垂视线凝视他,蓝瞳仁收拢细成一条竖线,耳朵伸长变尖,逐渐生长为半透明蓝的耳鳍。
白楚年被他越发贴近原型的外貌震慑了,垂着手仰视以自己身体为王座的傲慢人鱼。
兰波低头嗅了嗅他,从他的脸颊嗅到脖颈,虽然戴着抑制器散发不出清晰的信息素,但残留的气味还在。
半透明的耳鳍遮在了白楚年眼前,他注意到薄鳍中也爬着一些蜿蜒的纤细血管,看上去像一张纤薄的富有生命的蓝宝石薄片。
正当白楚年出神观察时,脖颈猛地感到钻心锐痛,人鱼的尖牙深深刻进了脆弱的颈肉中,抑制器使他不堪一击的同时承痛能力也大大降低,痛苦格外明显。
白楚年紧咬嘴唇忍耐,但兰波像要活活从他颈间撕下一块肉来不可,凶猛的力道拉扯着他的脖子。
但白楚年还是没有推开他,双手扶到兰波腰间,默默抱紧了他,经年成长的有力手臂将他牢牢圈在怀里,任他撕咬也好惩罚也罢。
蓝色电光顺着尖齿入肉的位置爬满白楚年颈窝和胸前的皮肤,刻印出一片魔鬼鱼纹路的标记。
兰波舔净唇上残留的血珠,指尖勾画着自己在alpha身上咬下的标记:“是真的。”
白楚年松了口气,下巴搭在兰波肩上,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你怎么判断的。”
“不是谁都能承受塞壬的图腾标记。”
“……唔,所以你咬死多少人……人鱼了?”
“randi。”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嗯。"兰波看起来仍然不高兴。
"回家再解释吧,来不及了。"白楚年抓住他的手,撑着地面有些摇摇欲坠地直起身子:"这儿不能久留,撒旦失控杀了所有研究员,他肯定在某个角落窥视着我们,走,跟我来。"
白楚年拉着他走到密码锁前,飞快输入了密码,带着他进入宿舍,再往下个房间跑去,沉声说:"这是两段对称且封闭循环的房间,本来我以为只要破坏扭转点健身房就能让撒旦的能力失效,看来还得另外找出路。"
兰波心不在焉地注视着白楚年后颈上的抑制器,里面蓝色的感染药剂还在刺眼地摇晃。一股无名怒火在兰波心里拱动,因为蓝色曾经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白楚年只顾拉着兰波向前走:"撒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看资料里只言片语的介绍,他的预知能力似乎只能局限在一个封闭的容器中,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现在不管我们干什么,他都能推演出结果,然后干扰我们。他仅仅靠几段未来的录像误导和离间我们,这个实验体绝对不是个善茬。"
兰波挑眉不屑:"你挑个房间,我拆了它。"
白楚年摇头:"刚刚一拳打穿健身室还安然无恙只能算我们运气,既然这是一座生产In感染药剂的实验室,肯定在某个地方储存了大量感染药剂和原料,打爆了容器我们就死定了。哦不,是我死定了,这药剂居然对你没作用,你太牛了老婆,你就是神啊。"
兰波默默点头。
"我已经知道我们在哪儿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非法实验,有个绝妙的好地方,既不容易被人找到,还能无声无息地将废料处理干净。"
"在哪?"
"当然在,"白楚年刚要脱口而出,忽然顾及到兰波的心情,于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嗯……总之先跟我走吧。咱们消失这么久,IOA那边已经有所动作,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对我们的位置有头绪了,不过现在跟他们完全联络不上,接下来就只能靠默契了,希望我没白疼那几个宝贝学员吧。"
——
平静的海面上已经聚集了五六架涂装IOA标志的直升机,已经有十二位特工组成员进入海中搜寻。
毕揽星坐在直升机上,按住耳麦聆听着在水下的前辈们传来的消息。他旁边的制服omega观察着电脑上的雷达,时不时发一句指令。这位是前搜查科长苍小耳前辈,一位A3级别的高阶Omega,和会长是老交情了,实际掌管着IOA特工组一切事务,鲜少露面,这次IOA公开特工遭遇不测,意味着特工组权威被挑衅,以苍小耳的脾气必然是要亲自出手的。
"前辈,能发现信号了吗?"毕揽星忍不住问。
"还没有发现他们俩的确切位置。不过你的推测是正确的,这海底的确有一艘可疑的潜艇。"
"对,就是潜艇,之前韩教官也在太平洋海域海底发现了一艘沉没的潜艇,里面装满了实验体尸体残渣和In感染药剂。"毕揽星振作起精神。他猜测藏匿兰波和白楚年的地点可能是潜艇后,立刻通过卫星地图排查了可能的航线,锁定了一些最可疑的海域,终于找到了目标。
"你做得不错。老毕果然会养孩子。"
"只是惊动了前辈,还是我能力不足,行动计划都做不了主。"
"没事儿,没事儿。小白的事儿我肯定是要管的。那么招喜欢的猫崽子,可惜年龄太小了点儿,不然……"
"?"
"嗯,定位成了。"苍小耳直起身子,目光紧盯着屏幕上出现的新的光点。
毕揽星也立即将目光投了过去。
与十二位特工组成员一同潜入海底的还有萧驯,他负责将承载着他的M2能力猎回锁定的狙击弹击打在潜艇外壁上。
毕揽星立刻将被锁定的潜艇发回了IOA技术部,并联络技术部的超级大佬段扬前辈:"前辈,韩教官发给我的资料碎片我已经整理成文档,拜托您试着发送到锁定潜艇的终端。"
毕揽星现在手中有两份文档,一份是韩医生发回的感染药剂详细分析,另一份是爬虫发给他的,爬虫盗取了研究所4月份要销毁的实验体名单,不过时间太紧,英文原版资料没有来得及翻译,不过楚哥英文不错,应该也不会影响。
段扬:"收到。想不到你们两个小家伙还挺独当一面的,楚哥眼光倒是毒。"
毕揽星:"没有,我们的力量很微薄,您过奖了。"
突然,通讯器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快!快把他拉回来!"
毕揽星脸色骤变:";发生什么事了!"
"负责水下狙击的学员在抽搐!中毒了,海水有毒!"
想在黑暗的水下完成狙击,为求精准,萧驯必须靠得潜艇足够近才行,但那潜艇的某些部件已经出现了损坏痕迹,免不了会有一些承载的药物逸出,溶解在周围的海水中。虽然戴着呼吸器,但总会有皮肤露在外部的。
毕揽星瞪大眼睛,下意识抓紧了栏杆,又立刻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对驾驶员道:"我们下去,把位置给他们,医生们准备接应,大概率氢氰酸和蓝素病毒中毒。"随后又对通讯器中道,"把他带上来,快。"
他说罢,关上麦,搓着手,额头抵在双手掌缝间,默默念叨:"来得及,来得及,我有准备,不会有事。"
通讯器中传来萧驯的微弱呼吸声:"这在我……计划中,我们……都是有这个觉悟……才来的……副队……我没事……我用万能仪表盘算过浓度,死亡概率只有……37%……"
第157章
毕揽星闭上眼睛,默数着秒数,生死攸关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走得煎熬,突然通讯器里有人说了一声“上来了”,毕揽星当即睁开眼睛,翻身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他左手五指伸长成黑色藤蔓,牢牢缠绕在直升机的绳梯上,再反过来生长,直到把毕揽星自己捆在绳梯最下方,毕揽星腾出双手,双手藤蔓像疯狂生长的黑色绳索般生长进涌动的海水之中。
底下辅助的特工组队员托着萧驯浮上来,不等他们浮到海面,藤蔓就从水深近十米处将萧驯缠住,裹缠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藤球,保持着内部足够的压强猛地把萧驯拽了上去,直升机带着他向岸上驻扎的医学会急救小组飞去,行驶途中藤蔓缓缓释放压力,使萧驯的身体能有一个适应压强的过程,又不会耽误最佳抢救时间。
岸上的医生们从藤蔓中接下萧驯,先给他打了一针解毒剂,然后打开阀门冲洗着萧驯的身体,两个护士上去把他身上的潜水服和设备扒下来。
萧驯浑身泛起淡红,急促地喘息着,疼痛使他忍不住蜷缩起来,又被护士拉开按住。
“幸好是在海里,氢氰酸浓度不会太高,上来的一路上也一直冲着水,没什么事。”
“做血液检验看是否有蓝素病毒感染。”
“是。”
毕揽星在他们围起的急救帐外蹲下来,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虽然萧驯是自请执行水下狙击任务,但任务计划是毕揽星做的,如果萧驯真出了什么事,他哪还有脸回总部复命,也没法和队里两位教官交代。
他与萧驯相识不久,也就是蚜虫岛训练基地里这近一年的相处,萧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平时也不怎么和其他同学交往,其他同学觉得他不好相处,只有陆言不嫌他孤僻。
毕揽星对萧驯一直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只觉得是个靠得住的队友罢了,他和陆言都是IOA本家的孩子,根正苗红的接班人,萧驯却出身灵缇世家,能进特训基地已经算特批,是白楚年把他担保下来的,知道内情的表面上不说什么,却也时不时会质疑起萧驯的忠心来。
不过经过今天这事,倒让毕揽星对他更多了几分信任和佩服。
手表上的电子屏幕亮起来,毕揽星回过神,发现是韩医生在呼叫他。
接通联络,韩行谦的脸孔出现在显示屏上。
“资料发过去了吗?”韩医生问。
“段扬前辈说已经发了,不知道楚哥能不能看见,希望他们被困的地方能碰见接收终端吧。”
“好,我现在还在PBB实验室脱不开身,等我忙完再和你们联系。”
“嗯。”毕揽星几经考虑,委婉开口,“萧萧他,水下狙击的时候与目标潜艇泄漏的药剂接触了,现在结果还不清楚。”
韩行谦一向谦和平淡的眼睛瞳孔骤缩了一下:“严重吗。”
“他说死亡概率有37%,但他还是做了,是我准备不充分,没有想到会泄漏,不过好在为楚哥他们准备的急救设备派上了用场。”
“……”韩行谦闭了闭酸痛的眼睛,“只是泄漏的话,按水下狙击的距离来算药剂浓度不会太大,你先盯着,等会把血检结果告诉我,就这样。”
“嗯,我知道,您忙吧。”
韩行谦席地而坐,靠在实验室外的墙角里临时休息,笔电就直接搁在腿上,他关上通话界面,立刻又拨出一个联络请求,这次请求接入的是IOA总部医学会,时间已经很晚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钟医生温润和蔼的脸出现在屏幕中,他穿着睡服,看上去是从熟睡中被吵醒的。钟医生从电脑前坐下来,端详着对面的韩行谦,眼镜也遮挡不住眼下的乌青和眼白上的血丝:“你几夜没睡了?”
韩行谦顾不上寒暄,匆匆开口:“老师,我有一个学员在水下接触了潜艇里泄漏的In感染药剂,我在这边回不去,您帮我看看他吧。”
钟医生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去哪儿看啊。揽星那孩子很周到,拿着线索回来求助的时候已经带了急救小组去了,我给他们配了解毒剂一并带去,既然是在海里泄漏的,浓度想必不会高,你一向稳重,怎么这回反而毛躁起来。”
韩行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抱歉,老师,这么晚,实在打扰了。”
“没事。你难得会焦急,我瞧着还挺有趣的,怎么,那学员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学生,成绩一直很好,也很要强。”
“只是学生吗。”
“……是。”
钟医生支着头,端详着韩行谦的神色,淡笑了一声:“好吧,我去替你看看。你对你的学生关怀备至,千里之外还挂念着,倒显得我对我的学生不理不睬了。”
韩行谦微微躬身:“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忙吧。记得补觉,你是医生,该知道的都知道,我就不多唠叨了。”钟医生回头朝卧室床上轻喊了一声“凭天,别睡了,送我出去一趟。”
韩行谦道过谢后,合上电脑,疲惫地靠在墙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又一头扎进实验室里了。
潜艇内部的情况无人得以查看,白楚年和兰波仍然处在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他们的通讯器被做了手脚早已完全失去了定位功能,就算搜寻人员锁定了潜艇,也不能精准地判断他们此时在潜艇的哪个位置,他们必须找到出口才有机会和搜救队员会合。
“兰波,跟着我。”白楚年输入密码打开宿舍的密码锁,带着兰波推开门。
他们又回到了餐厅,这间餐厅和最初他们见到的餐厅相同,各种摆设还仍在他们应在的位置,看似没有什么异常。
白楚年竖起耳朵,这房间里似乎存在三个人的心跳。
他一把将兰波拽进来,踹了门一脚,将门锁死,门后站着一个穿白衣的人。
白楚年退后两步,抬手挡住兰波身前。
对方似乎是个人类,不过他背对着白楚年和兰波站着,面向门后的墙角,手臂是完弯曲的,没有垂在身侧。
活人。
“你是这儿的研究员吗?”白楚年确定他是人类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塑料拖鞋,没穿袜子,看来也是常住在这里面的工作人员。
研究员不出声,也不动。
白楚年插兜质问:“你从哪儿进来的。”
他们之前走过这个房间,这个人直到现在才出现,说明这个循环的房间一定是有出口的。
那人就那么站着,并不理他,白楚年示意兰波去强迫他转过来。
兰波已经脱离了抑制器的控制,遇到任何突发情况都能及时应对,白楚年紧盯着研究员的动作,以免他突然暴起伤到兰波。
兰波抓住研究员的后领口,强拖着他转过身,那研究员回头的一刹那,白楚年浑身神经都紧绷在一起。
他右脸颊上有颗不小的黑痣,戴着黑框眼镜,是那个死在医务室的爱尔兰人。
但这位研究员显然还活着,似乎非常恐惧,他不敢乱动,僵硬地转过身来,手中捧着一个山羊头骷髅。
骷髅上血淋淋的,但血滴悬而不坠,也并未沾染到研究员的手和衣服上。
“那是什么?”白楚年皱眉问。
研究员颤抖着回答:“魔鬼撒旦。潜艇实验室里所有人都被杀了,救救我,不管你是谁,请你救救我。”
“晚了……”山羊头骷髅的下颌轻轻动了动,镂空的双眼隐现红光。
渐渐的,骷髅上重新生长出一层皮肤,一根根骨骼搭连在延伸的肌肉上,骷髅拥有了躯体,纤长的身躯从研究员双手中离开,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了在此现身的omega身上,年轻苍白的脸面向白楚年,下眼睑泛着病态的紫红色,两支弯曲的羊角生在他凌乱发间。
“电光幽灵,神使,我等了你们很久。”撒旦说,“如你所见,刚刚是我死亡后三年的样子。”
白楚年提起半边唇角:“挺好,你要不说我以为是个九块九包邮的工艺品。”
撒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然冷淡忧郁:“做个交易吧,我们没有理由自相残杀。”
白楚年揪住撒旦的领口:“那你折腾个什么劲儿呢,因为你,我快把我老婆气死了。”
“我看见了未来,人类穷途末路的时刻。那样的景象让我热血沸腾,我想亲眼见证。可惜我的能力只能在封闭的空间里使用,所以我让他们提前感受了末日。”
撒旦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色怀表,按开弹簧扣,里面有一面小的镜子,镜子里显示着某个小房间里堆积如山的研究员尸体,看上去他们都像死在荒漠似的,皮肤干枯抽巴,骨瘦如柴。
“……”白楚年摊手,“我觉得你挺可怜,还不如跟我回IOA呢。你要是出去就奔着捣乱去的,那咱们没话可说了。兰波,干掉他。”
兰波脱离了抑制器控制,以他高达A3的分化级别,全面压制一个M2级的山羊omega不费吹灰之力。
撒旦将金色怀表挂在指尖,怀表晃动,他缓缓道:“推演重现。”
怀表上的数字向后退了一格。
一枚蓝色抑制器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兰波后颈,刺针深入他的颈骨,锁住了骨缝,一下子让兰波身上电光熄灭,兰波的手已经快要触及撒旦的脖颈,撒旦指尖挂的怀表又退了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