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庭愣了愣,轻笑:“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在洲际别墅的时候,你应该录音了吧?”
那个地址他是专门说给苏瓷听的,其实真正的地址,就在国内。
甚至就在S市。
来之前他已经提前买了飞往C国的机票,到时候会有人代替他上飞机。
应该能拖延时沈之衍一段时间。
“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害阿衍。”
苏瓷依旧保持冷静,即使将要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按照沈越庭的说法,沈之衍是他和阮静兰的儿子,他究竟有什么理由要伤害沈之衍呢?
他想不通。
“别着急,你想知道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沈越庭唇角微勾,示意下属将房门打开,带着苏瓷进入了地下实验室。
苏瓷渐渐感受到周围的光源消失了,四周变得寂静且黑暗。
她的手紧张地蜷缩起来,神经紧绷着,不敢松懈。
沈越庭……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有人站到了她的身后,缓缓将遮住她眼睛的布扯了下来。
苏瓷的眼前渐渐恢复光明,入眼的是一件实验室,里面有各种精密的仪器。
还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苏瓷的视线在实验室里环顾一圈,最终又重新落在了沈越庭的身上。
“这里,就是你做实验的地方?”
这里面的布置,对于苏瓷来说简直太熟悉了。
小时候他被绑架到西南山区的实验室里,那里的装饰和这里几乎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在这里面工作的人不是以前的那些。
以前那些人,早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苏瓷倒是能认出其中几个,都是最近十几年销声匿迹的医学大佬。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出了什么意外,甚至有人猜测是不是被仇家追杀,死于非命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被沈越庭带进了这里。
沈越庭将苏瓷的眼神收入眼底,唇角的笑容加深:“熟悉吗?我猜你应该很喜欢这里。“
苏瓷冷冷地望向他:“不,我一点都不喜欢。”
沈越庭毫不意外她的回答,轻轻颔了颔首,“你不喜欢也没办法,我既然把你带来,就没打算让你出去。”
“沈越庭,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帮我做研究啊,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要做的是一项很伟大的研究,你一定会喜欢的。”
苏瓷安静地听着,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
沈越庭口中所说的研究,根本就是反人类的研究。
他们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拿人体做实验,就是为了所谓的改变基因。
“我想研究出能优化基因的药剂,天底下有那么多人望子成龙,相信这种药剂会很有市场。”
沈越庭说着,眼底满是癫狂之色。
仿佛已经畅想到了实验成功后的画面。
苏瓷缓缓摇摇头,“这不是你拿活人做实验的理由。”
沈越庭的笑容僵在脸上,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难道你不是既得利益者?”
如果没有十九年前的实验,苏瓷怎么可能会获得过目不忘的本事?
怎么可能会变得那么优秀?
她现在或许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苏瓷:“你们对我注射药剂的时候,根本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不愿意。”
不是所有人都想拥有这种能力。
她宁愿自己在父母身边长大,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沈越庭只知道她获得了所谓的能力,却忽略了她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每当毒发的时候,她疼得几乎快要窒息了。
从3岁到20岁,整整十七年的时间,她一直都在承受着毒发的折磨。
她经常会想,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
或许生活很平淡,但至少她是一个正常人。
而不是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毒发,更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彻底死去。
那样的生活……太煎熬了。
沈越庭皱眉,“怎么会有人不想拥有这种能力?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人都是慕强的,都想变得更加强大。
不然为什么会有人总是不惜一切往上爬,想要站在高处?
现在,他的研究只要成功,那些人就不需要那么努力了,只需要花足够的钱就能实现。
这样不好吗?
苏瓷拆穿他:“既然这么好,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使用?”
沈越庭面不改色道:“药剂还没有成功,等成功了我自然会用。”
“所以别人就活该称为失败的实验品?你凭什么左右别人的人生?”
苏瓷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把杀人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这二十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毁在沈越庭的手中。
她和沈之衍,只是恰好命大,活了下来。
“够了!我带你来是为了让你帮我做研究,而不是来指责我的。”沈越庭不耐烦地呵斥道。
苏瓷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沈越庭明显已经走火入魔了,跟这种人根本说不清楚。
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冲,沈越庭立刻缓和了语气。
“瓷瓷,你如果是我,一定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是沈家的私生子,样样都比不上沈越铭,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从不正眼看他。
所以他恨啊!
他恨沈老爷子,更恨沈越铭!
苏瓷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已经好几次听到他说自己是私生子了。
但爷爷说过,沈越庭根本不是私生子,而是养子。
虽然当时她没在场,没亲口听到爷爷说这句话,但阿衍绝对不会骗她。
所以……沈越庭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私生子?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第479章
尽管心里有诸多疑惑,苏瓷到底还是没问出来。
她可没那么大度,帮沈越庭答疑解惑。
她缓缓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我和你不一样,也绝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并不是清高,而是对人的生命有敬畏之心。
师傅教过她,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学医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救人,而不是害人。
但沈越庭似乎已经走火入魔了。
她好奇地问:“沈之情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没有选择她?”
她不确定沈之衍是不是沈越庭的儿子,但很确定沈之情绝对是他的女儿。
虽然夏媛玉心眼儿小,还有野心,但他对沈越庭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沈越庭摇摇头:“她不配。”
提起沈之情,沈越庭的面色越发阴沉。
沈越铭生出了三个儿子个个都很优秀,而他生出的女儿却像个废物。
他再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接受现实。
这也是他最痛恨沈越铭的地方。
凭什么有些人生来高贵,不可一世,有些人则卑微到尘埃里?
他不甘心!
苏瓷皱眉,觉得他话里有话,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他拉到了实验台前。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就好好看看这些研究。”
沈越庭面色冷漠,抬手指了指实验台上的药剂和设备,“只要你能完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苏瓷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她抬眸,深深看了沈越庭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实验台上。
上面摆放着很多试管和药剂。
一旁的黑板上写着各种方程式,纷乱又复杂。
苏瓷咽了咽口水,问他:“如果我不愿意呢?”
沈越庭挑眉,脸上的笑容温和却又残忍。
“那就……再当一次实验品。”
苏瓷用力闭了闭眼,藏起眼底的冷意,“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
“真的,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沈越庭笑了笑,摆出一副好好说话的样子。
但苏瓷比谁都清楚,藏在这张温和面具之下的,是一颗怎样肮脏又残酷的心。
“第一,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沈越庭:“可我得派人盯着你啊,你这么聪明,万一跑了怎么办?”
苏瓷嗤笑一声,“这是你的地盘,我能跑到哪里去?”
沈越庭淡淡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以答应。”
苏瓷心底缓缓松了一口气,躺在背后的,紧握着的手也微微松开。
她继续道:“第二,把你抓来的所有孩子都放了。”
“这两天我不能答应你,那些孩子是实验品,还得观察几天。”
“嗤——”
苏瓷冷笑,打断了沈越庭的话。
沈越庭掀起眼皮看她,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
苏瓷双眸微微眯起,语气满是不可一世的张狂。
“沈越庭,你凭什么觉得这次的实验会成功?凭他们这些废物?”
站在一旁,莫名躺枪的医学大佬们:“……”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
他们在外界的名声可都是天花板级别的。
怎么到了这个小丫头嘴里,就变成废物了?
其中一位资深的教授沉声呵斥:“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苏瓷不慌不忙,倒立了沈越庭一眼,“二叔,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沈越庭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即笑出声来,“自然是有的。王教授,别看她年纪小,医学造诣可高着呢。”
被称为王教授的人冷哼一声,“我不信,有本事就跟我比比。”
他学医四十多年,自诩在医学界几乎没有什么对手。
即使有,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佬。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黄毛丫头在他面前叫嚣了?
苏瓷笑着颔了颔首,“好啊,我应战。”
顿了顿,她又望向沈越庭,“二叔,是不是可以给我松绑了?”
她长了一张甜美又乖顺的脸,还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如果不够了解她,一定会被她的外表所欺骗。
不过,沈越庭今天心情很好,对她也格外宽容。
他走上前,帮苏瓷解开了缠在手上的绳子。
苏瓷的手终于重获自由,转了转手腕。
被人绑着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呢。
她在实验台周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黑板前。
黑板上写满了方程式,各种各样的符号简直乱成一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瓷直接拿起黑板擦,将黑板上所有的字全都擦了。
“你干什么?”王教授忍不住惊呼一声。
其他教授也都面色大变。
那些方程式是他们推算了将近半年才算出来的。
别看只有几个简单的符号,实际实验过程千变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