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班长不明白洛望飞怎么就突然上升到名声问题上了。
高中里哪个长得帅的没有几个绯闻,
再说了,
洛望飞这张脸,
就算没谈,追的人也多了去了,能怎么清白。
但班长敢怒不敢言,并不想闹僵。他正想着怎么说服洛望飞,
宋惜也过来握拳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也不想上台,洛望飞已经足够出名了,
我可以不去的,单身的校草比双人表演更受欢迎。”
被两个当事人强烈反对,
三班班长只好作罢,但还是没有放弃争霸的想法,盯着洛望飞问他:“那你要表演什么?”
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洛望飞敷衍回答,
他就会拼命。
洛望飞自然也知道班长的超强好胜心,
“互动魔术行了吧,大变活人,保准吸睛。”
班长这才放心了,去找学生会改了节目单。
他登录贴吧的时候,
正要重新给洛望飞的魔术表演造势,发现自己的账号凭空多出了一些回复。
在一个讨论年级最漂亮美女的帖子下面,
班长之前发的宋惜的回答删除了,多了一个新的回答:。
班长愣了一下,大脑短暂地陷入一片空白,没能想出来是谁顶了自己的号去夸向晚星,总不能是向晚星盗号了吧。
班长继续往后翻,发现回答下面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一直自诩理智讲理又随和的三班班长看见自己的账号毫不客气地回答:
班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他真傻,除了刚刚拿了他手机的洛望飞,还能是谁呢。
想到刚刚洛望飞若无其事和他聊天的时候还在和人对喷,班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接把这个回答的楼给删了,也不打算在洛望飞此刻心情不好的时候去触霉头,只是总有些不放心。
洛望飞这么反常,前段时间又天天往一班跑,该不会通敌吧?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三班班长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难不成洛望飞还会帮向晚星吗?
不可能的。
班长这么告诉自己,但内心总觉得不安,每天借着探望关怀的理由去看洛望飞排练,悄悄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教学楼压根没有排练的空地,所有的班级都是借了艺术楼的空教室,高三一班和高三三班的教室都在二楼,对门,都不需要出门,回头看一眼,就能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很适合监督敌情,也很容易互通款曲。
三班班长连续跟了一个礼拜,提着水和零食,以犒劳的名义行监工之实,逐渐放下了戒备。
一个礼拜以来,向晚星和洛望飞简直像是两个陌生人,不,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这个陌生人看见向晚星都会打声招呼,这俩人碰上,压根没有任何语言和眼神交流,向晚星总是快速扫一眼洛望飞就转开头,像是见了鬼一样。
每每这个时候,洛望飞脸上的笑容总会短暂性消失,目光也很是沉闷,即使后面再聊天,班长也能明显感觉到洛望飞的低气压。
三班班长看着都觉得有点过了,大家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如此生分,同校三年,一个走廊上的,不也都是缘分吗。
三班班长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又开始试图做老好人,在又一次看到向晚星和洛望飞沉默以对的时候,故作轻松朝洛望飞说了一句:“其实向晚星也挺好看的,她跳那女团舞还真挺像模像样的,身材真好,笑得也很甜,要是参加选秀我还真愿意投一票。”
他的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要是洛望飞承认,他就顺势做个和事佬,要是洛望飞像以前那样开玩笑式的否认,他也开玩笑式地说洛望飞两句,给洛望飞一个台阶下。
但洛望飞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班长,说出口的话像是窗外的冬风一样,冷飕飕地,“哦?班长,你这么欣赏向晚星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几班的啊?天天抓我是不是通敌,你自己背叛了组织,真让人寒心。”
三班班长顿时背后一凉。
洛望飞脱了表演用的白手套,大步流星往对门走去,敲了敲门,在一班的人目光中笑着开口:“暂停一下,我们班长有话要对向晚星说。”
顿时,所有人看向了三班班长。
三班班长呆若木鸡,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到了这种地步。
更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对向晚星说。
他对三班可是很忠诚的!
而且一班的人脸色都不算很好看,一看就是刚刚吵完架。
洛望飞简直是把他推到了战场中央!
一班的内讧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二楼都能听见,都知道他们为什么吵。
向晚星和叶雪这俩主力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她们的男伴舞身上。
女团一向人数很多,但是一班总共就那么几个女生,压根凑不齐,因此,一班选了一个有大量男伴舞的女团歌曲,男女打配合。
一班几乎出动了所有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生,挺括西装,银色面具,乍一看确实帅,但是细看有些残忍,没胸肌没腹肌,肩膀也撑不起西装。
动起来更是惨不忍睹,说是人类驯服四肢也不为过。
最惨的是歌曲的高.潮部分,男伴舞需要把女生举起来,然后女生踩在男生膝盖上扭腰。
但是一班全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理科男,压根顶不住女生踩一脚,更别说半跪着让她们跳舞。
几乎是排练一次失败一次。
离晚会只有三天的时候,男生还在嚷嚷着换歌。
明天就是晚会了,现在一班还没有练好,一片低气压,互相指责,更有过分的把问题甩到女生身上,怪她们不减肥。
向晚星和叶雪哪受得了这个,二话不说怼了回去。
路过艺术楼二楼的人都能听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三班班长捧着保温杯私下里跟很多人说了这桩事,摇头晃脑感慨良久,但是每次路过一班的练习教室都目不斜视,更不说一句话,十分注意维持自己的旁观者身份,绝不加入战场发表看法。
毕竟一班自己的事情,他们都是外人,掺和什么,人家吵一架也不是多大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几天就和好了,他们这些外人仗义执言说不定就被记恨上了,得不偿失。
现在好了,他被洛望飞推了出来,莫名其妙地站了向晚星,相当于和一班那几个男生对着干了。
苍天作证,他绝没有这个意思啊!
他只是想围观看热闹!他还巴不得一班继续吵呢!这样他们三班稳赢!
三班班长咽了咽口水,正想为自己辩解,听见洛望飞幽幽问他:“班长,你怎么不说话啊,该不会是见到偶像太害羞了吧,你刚刚不是还说向晚星出道你投票吗?说她简直是天生爱豆。”
三班班长瞪圆了眼睛望着洛望飞。
你怎么还造谣呢!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想和任何人为敌!
指责向晚星胖的男生气得脖子都红了,直接把衣服脱了,把银色面具摔在地上,朝着三班班长和向晚星说了一句:“天生爱豆要什么绿叶啊!一个人玩呗!”
其他人顿时慌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而向晚星咬紧了牙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她也不想和这样的搭档合作。
还不如换人。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一班压根就没有几个一米八的男生。
压根没人能顶上来。
其他人纷纷去追那个男生安抚他的情绪,想把他劝回来,叶雪坐在地上唉声叹气,“早知道的话不如就我们两个上。我跳男步你跳女步,但现在现学也来不及了,明天玩个屁,干脆把节目取消得了。”
向晚星握着拳头没说话,现在所有人都很沮丧,必须得有人扛起大旗,思考对策。
所以她不能和叶雪一样丧气,她必须想解决办法。
本班的男生是指望不上了,节目也不能改,话都放出去了,一定要完成,她决不能当逃兵。
是不是可以找其他人帮忙呢?
普通人一天学不会舞蹈,但是专业的舞蹈老师应该看一眼就会吧。
向晚星这么想着,急匆匆往学校外面跑去。
刚出校门,她就被人拦住。
洛望飞站在路灯下挑眉看她,“要不要找我帮忙?”
向晚星只当这又是一个无聊的玩笑话,绕过他就往外走。
洛望飞跟在她身后慢悠悠走着,“你怎么还生气啊,这不是已经出了校门吗?我在学校也没有跟你说话啊,余亮他们来问我为什么跟你闹掰我都没说漏嘴,这还不够啊。”
向晚星依然不搭理他,洛望飞很是无奈地看着她的后脑勺,小声抱怨了一句:“我感觉我签了不平等条约,放学回家了你照样不理我。”
“向晚星,你怎么心这么硬啊,跳舞的时候笑那么甜,下了舞台结果心这么冷,你爱豆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向晚星本来就很烦,听到他的碎碎念,毫不犹豫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遵守规则了,今天下午你来我们教室了不是吗?还搞得我们班分离崩析了,彻底玩完,你就是来捣乱的。”
洛望飞被她骂得笑起来,抱着双臂给自己解释,“欸,我那是帮你好吗,那种只会甩锅的搭档要着干嘛,再说了,我也没有和你搭话啊,我是跟你们班的人说话,我都没有跟你对视呀,谁看得出来我是在跟你说话。”
向晚星懒得跟他辩论,从市中心走到少年宫,走得双腿酸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舞蹈老师。
要么是不愿意屈尊给一个学生晚会当不重要的伴舞,要么狮子大开口,三分钟的舞,就那么简单几个动作,要价上千。
向晚星走了两个小时,身心俱惫,晚饭也没吃,找了个无人看见的黑暗角落蹲着,压着失落的情绪,苦苦思考对策。
这个伴舞一定要吗?
要不然直接改舞蹈?
反正现在人心涣散,大家都不愿意上场了,不如她通宵学习一下怎么solo,大不了演砸了她一个人扛下来好了,这样总比大家全都不开心强啊。
不过就是一个小黑锅而已,她背背也没什么。
总比一个班的人丢脸强。
反正马上放假了,过了一个寒假,你不提我不提,没人记得这回事的。
向晚星目光虚虚看见眼前的夜色,决定要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视线中突然闯进一个身影。
高挑挺拔,白衣黑裤,高挺鼻梁上扣着一个纯白面具,面具后的眼睛里流淌着浅浅的笑意。
他从远处走近了,引得路人频频回头,闪光灯亮个不停。
向晚星仰起头,看着走到面前的人。
他弯下腰做了一个绅士礼,朝她伸出手来,单膝半跪,“你那舞蹈我看一遍就会了,不信你试试,反正你不吃亏。”
此刻除了洛望飞,她别无选择。
唰的一声,周遭路灯熄灭了。
深夜十二点,路上本来就没什么人,向晚星蹲着的地方更是连野猫都没有一只。
寂静夜色里,她只能听到夜风呼啸,她和洛望飞的呼吸。
反正没人看见。
向晚星搭上了他的手。
洛望飞的手掌宽大有力,和她这么多天以来搭档的男生浑然不同。
搭档的手像是面条一样绵软无力,冷冰冰的。
而洛望飞,是滚烫坚硬的火山。
向晚星没怎么跳,只是简单地走了一下身位和步法,向洛望飞靠近的时候还有些犹豫。
可他并不是向晚星那些只会等待和抱怨的搭档,他会主动出击。
在她踟蹰不前的时候,洛望飞的大掌已经搭在她的腰上,轻轻松松把她托举起来,旋转半圈,又毫不费力地放下。
他果真记性很好,不需要向晚星引导他,他也能跳完全部的舞蹈。
到了最关键的踩大腿,向晚星还顾忌着自己穿着鞋,正想说要不然算了。
洛望飞已经单膝半跪在地,握着她的脚踝,踩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来。”
她不想露怯,虽然面上肌肉动个不停,但还是站了上去。
只是一步而已,她却感觉自己仿佛是鸟雀振翅而起,触碰到了蓝天一样。
原来男伴也可以如此稳当,原来果真不是她的问题。
只是这么短短的一瞬,向晚星压着的郁闷全然消散了,她正要下来,被洛望飞拦住。
“多踩一会儿呗,反正你轻得很。”洛望飞笑着朝她说,“别说腿上跳舞,你跳掌中舞我都能把你举起来。”
寒风呼啸,向晚星却心里一热,眼眶也跟着泛热。
她此刻无比庆幸这是在深夜,无人瞧见他们两个莫名其妙的舞步,他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你肌肉太硬了,我踩着累。”向晚星绷着一张脸凶巴巴地说,洛望飞这才把她放了下来,拍了拍腿上的灰,笑着回她:“这你就为难我了,我可没办法变成软脚虾。”
向晚星没接话,急匆匆跑回家,避开了街边店铺的灯光,不去看身边带着白色面具的洛望飞,不去看玻璃橱窗里自己泛着浅浅红晕的脸。
她还是看了一夜的solo舞,和叶雪以及其他人协商了,改成自己独舞,一个人出去丢脸。
亲密的双人舞可以和陌生人跳,但是她不可以和洛望飞跳。
她要守住自己的心,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第二天新年晚会,向晚星化好妆,扎了一个高马尾,从起床就和宋惜在手机上聊天,获悉了洛望飞的一举一动,全程躲开了他的行动轨迹。
直到上台,音乐响起,向晚星脸色一白,想起自己忘了改BGM。
望着台下乌泱泱的人,还有伸长了脖子准备给自己撑场子的同学,向晚星头脑一片空白。
昨晚通宵记得东西全忘了,她只剩下这么多天以来的肌肉记忆。
当她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向晚星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下腰,甩头,跳跃,她微笑着,像一个光芒万丈的偶像一样,给予观众热情的爱意。
直到伴奏放到三分之一,向晚星不得不转头,往后走。
按照原舞蹈,她应该去拽男伴舞的领带,和他开始跳双人。
向晚星面上笑得很甜,心跌到了谷底,做好了对着空气跳舞的准备,打算临场发挥。
她转身的一刹那,观众爆发出一阵尖叫声,简直能掀翻礼堂的屋顶。
向晚星的步子一顿,动作暂停。
洛望飞戴着银色的面具,缓缓从幕后走出。
对其他人来说有些松垮的白色衬衫对他来说刚刚好,勾勒出他的宽肩细腰,还有若隐若现的腹肌曲线。
衬衫领子之下别了一条黑色领带,别有一种禁欲和诱惑。
银色的面具覆盖在他高挺鼻梁上,露出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还有线条流畅的下颌。
向晚星愣愣看着他走向自己,洛望飞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腰,提醒她:“向晚星,再不醒表演要垮掉了。”
她如梦初醒,从尖叫声中回过神来,按照自己的肌肉记忆去扯他的领带,趴在他的胸前,和他一起贴身跳舞,被他抱起来转圈,最后踩在他的腿上,做了一个完美的卡点。
礼堂的尖叫声从未断绝,向晚星脑子也一直懵懵的,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