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可以原地升天。
向晚星强撑着扯出一个虚浮无力的笑,“是,不能当真,你到底是听的还是听我的。”
洛望飞抬起眼皮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复杂难辨。
仅仅是这一眼,向晚星觉得自己老底估计已经被他掀干净了。
什么禁忌之恋,背徳文学,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n那个什么p。
她有些痛恨自己以前对洛望飞不设防,为什么什么都说,磕什么CP,喜欢什么墙头,都完全不遮掩。
十八禁的东西,那是随随便便可以说的吗!
向晚星深呼吸一口气,假装自己内心并没有在嚎啕大哭,摆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松样子,“其实这些书,也是别人拜托我买的,我也没有看过,别人喜欢的,又不是我喜欢的,我就喜欢平平淡淡的,小清新。”
她一边给书包拉上拉链,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嗯,其实,我书架上也有很多书是朋友送的,我也没有翻过。”
洛望飞“嗯”了一声,也不揭穿她书架上的书全都是已拆封的事实,更不提她买的那些周边。
“我先走了。”向晚星背起了自己的包,非常淑女地朝他告别,走的时候都是优雅的小碎步,不急不缓,腰背挺直了。
洛望飞抓住她的手腕,摩挲着她的皮肤,“你没有别的事情想吩咐我了吗?现在还早。”
“不行,现在都十点多了,我衣服都烘干了,再不管宋惜,我还是人吗。”向晚星拍了拍他的手,再一次命令他,“放开,不准无赖。”
洛望飞满脸不快,躺在床上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样子,幽幽抱怨了一句:“真是后来者居上。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唉,半年感情打败十几年的相识,我还能说什么呢。”
向晚星听着浑身不舒服,回头又管教他,“别阴阳怪气,好好说话,搞得好像什么狗血伦理大戏一样,我们清清白白好吗?你也不是什么原配。”
洛望飞闻言脸上浮起一个冷笑,向来阳光开朗的眉眼里全是讥讽,“我没说我是原配啊,但是我也没说错什么吧,她不是后来者?我们不是认识十几年?你现在不就是管她不管我?”
向晚星觉得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她自知是吵不过的,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洛望飞瞧着,又插了句嘴,“欸,不行,你得把拖鞋和毛巾留下来,发卡也得留下来。”
没等向晚星问为什么,他理直气壮地开口:“刚才好多人都看见了你的这几个东西,你要是穿出去,大家都知道你刚刚躲在我房间里了,跟官宣没区别。”
向晚星想了想觉得也对,忍痛把自己的几个东西留下来,趁走廊没人的时候开门出去,然后跑到105,找到了正在被围着问问题的宋惜,装作腹泻虚脱的样子,让她搀扶自己回去。
宋惜瞧见向晚星虚弱的样子,也没有多想多问,连忙扶着她回去了,招呼着她吃饭和休息。
宋惜说话的时候,向晚星收到了曹琴琴的一条信息:
向晚星心里一惊,急忙催着宋惜去洗澡,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假装打哈欠。
宋惜一踏进浴室,向晚星连忙闻了闻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和手腕。
果然如曹琴琴所说,很明显的鬼混痕迹。
大概也只有宋惜才能迟钝到没有发现。
估计高三九班的那几个女孩子都已经发现了,这才商量着来提醒她。
向晚星悲怆地躲在被子里不肯面对现实,过了许久,才给曹琴琴同学发了一句忸怩的。
曹琴琴回得很快,也很爽朗,
向晚星爽朗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偷.情被别人看破的社死感。
明明,只是抱了一下而已啊。
嗯,最多,还蹭了蹭脸。
就只是这样而已啊!
可恶,她一定要让洛望飞换洗衣液,无香的!
向晚星点开了洛望飞的聊天框,看见他的动态提醒。
他发了一条说说,
底下的评论都是一堆,,。
一场流言蜚语就这么过去,只是向晚星看着他的头像和签名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的头像是一个蒙面刺客表情包,黑白小人配上的字,而洛望飞头像是一个q版捕快,上面写着。
她的签名是,而洛望飞的签名是。
捕快和小贼,工程师和机器。
向晚星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怕是自己多想,去找他聊又要被他调戏。
干脆就换了一个头像。
她把头像换成了一个太阳,签名换成了。
没到三分钟,她就看见洛望飞的头像换成了一只长着翅膀的小狗,签名换成了。
为什么是长着翅膀的小狗呢?向晚星脑子里隐约浮现四个字:。
第62章
“大黑马”
第二天一早,
向晚星起床准备去考试,宋惜听见动静,睁着惺忪睡眼要送她。
向晚星推拒不过,
答应了。
两个人出房间的时候,
正好碰到对面307的房门打开,洛望飞踩着一双粉色拖鞋,
手上戴了一个悬着红色桃心的黑色手链,
迎面和她们撞上。
平心而论,
洛望飞过于优越的脸蛋和身材,穿麻袋都好看,学校军训时候发的劣质迷彩都能穿出一身的飒爽出来,粉色的拖鞋和红色的桃心实在算不上什么。
只是有些突兀。
他穿衣风格一向是清爽大方,
今天也是一身亚麻色的外套,里面照常白色T恤,
灰色长裤,很是日常的颜色。
饱满的红色桃心悬在他的手腕上,
像是写意山水画上落了一抹口红,亮眼到有些喧宾夺主,令人想入非非。
他朝向晚星笑了笑,想开口打招呼。
向晚星连忙低头,
拉着宋惜快步想走出酒店。
宋惜站在原地没动,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望飞手腕上的物件。
奇怪,总感觉似曾相识。
其他的房门陆陆续续打开,一楼和二楼也有人上来找同班一起去考试,路过307,
看见洛望飞,自然也看见他身上的这一抹红色,
好奇地问:“呦,这哪来的啊?”
说着,那些男生的目光转移到向晚星身上。
向晚星咳了一声,示意洛望飞赶紧辟谣。
洛望飞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慵懒倚着门,摸着手上的发圈极为自然地说:“哦,这是吉祥物,聚财辟邪招桃花。”
一群人摸着下巴看着黑色手链上的红色桃心,越看越红,越心动。
毕竟考试当前,别说吉祥物了,各种桃木黄符挂画都是热销产品。
前几届还有人把一根树枝当宝贝供着,每逢考试用它卜卦。
那树枝的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学校里的树一度遭遇灭顶之灾。
学校为此增加了一条校规:不允许攀折任何树木的树枝,掉在地上的也不准捡。
“你这是开过光的?哪个庙里求的?灵隐寺好像也有这种玩意。”有的同学已经起了买同款的心思,走近了,试图仔细观摩它是怎么发挥作用的。
寺庙里求的丝线和转运石?高人护持吗?
但这位同学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洛望飞抬起眼皮,在所有人的好奇里把手插进兜里,把那根悬挂着红色桃心的手链藏得严严实实。
“就一根,不量产。”
所有人被勾起了好奇心,唯独向晚星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恨不得快点走开。
什么不量产,那就是一条普通发圈,购物平台上九块九五条,销量一万加。
也就是戴在洛望飞手腕上,才没人往那个方面想。
向晚星也想不到他就这么明晃晃地把发圈给戴手上了。
真是胆子大,一点都不怕露馅的。
他敢这么玩,但向晚星不敢。
向晚星只想拉着宋惜快点走,恨不得所有人原地失忆,然后她再把发圈拿回来烧掉,让洛望飞再也作不了妖。
她走得飞快,但宋惜却一步三回头,不停回忆洛望飞手上的东西,总感觉似曾相识。
一转头,宋惜看见向晚星马尾上的黑色纯素发圈,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之前是这个发圈吗?不是粉色的吗?”
向晚星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宋惜,“你记错了吧,我没有那种款式的发圈啊。”
宋惜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毕竟见面的时候她也没有特别去注意向晚星的发圈。
但宋惜心里总感觉不对劲,“洛望飞手上那玩意,怎么看起来很像我们戴的发圈呢,我总感觉见过。”
向晚星干笑了两声,“不可能吧,你看错了吧,他一向是这么花里胡哨的,一大堆手串呢,男款的手串好像就是这样,素的要死,贵的要死,他还有核桃和珊瑚串呢。”
宋惜瞧着向晚星,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啊?”
向晚星呼吸一滞,迅速给自己找补,一时有些口不择言,“那个,那个,好多是他爸爸的藏品,我在他爸书房见过,然后他被熏陶着,也有这个习惯,我也没有特别去关注他,就是知道,也没有特别具体知道他有多少。”
向晚星紧张到快咬住自己舌头了。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怎么就说出她经常去他们家了!
向晚星觉得自己好像完蛋了,不打自招。
宋惜被她这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你这么激动干嘛啊,我就是好奇而已。”
说着,宋惜牵起向晚星的手,“我知道你讨厌他,讨厌和他的绯闻,这个怀疑要是说出去,肯定有人说是你的发圈,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肯定会捍卫你的声誉。”
面对宋惜真挚的目光,向晚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因为那发圈确实是她的。
她欺瞒了宋惜。
宋惜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脾气太软了,长得又过于漂亮,所以遭受了太多恶意。
许多烂人觊觎她,往她身上倾泻恶意,而她又不懂怎么反抗,被泼了一身的脏水,也只会傻傻站在那里说对不起。
向晚星曾经问过宋惜为什么喜欢唐川。
宋惜给出的回答很简单,在她被泼水,被勒索的时候,只有路过的唐川帮了她一把,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下流的意味。
所有人眼中超级难追的天才美少女,就因为这么零星的一点善意,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与她天差地别的职校生,喜欢了他两年,追来了这里。
向晚星一度不理解,听宋惜说完她离异的父母,功利至上的环境,遇见的烂人,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也是听宋惜说完经历的这一天,向晚星彻底明白了世界和的不同。
漂亮努力又温柔的女孩子不一定会像主角一样得到所有人的爱,也有可能是嫉妒,是诬陷,是得不到就毁掉的恶毒。
因此向晚星暗暗发誓要把一切掰回正轨,保护这个理应成为女主角的宋惜,带她一起玩,不遗余力撮合她和唐川。
可是现在,向晚星对她撒谎了。
面对宋惜的笑容,向晚星有些说不出话。
她忽然想到,她一开始还把宋惜当成了潜在的情敌,很是抵触关于她的一切。
因为宋惜一切看起来都太完美了,她自惭形秽。
现在又何尝不是一种昨日重现,宋惜对她什么都说,而她却隐瞒了很多。
向晚星想坦诚,又害怕这些会刺伤了她和宋惜刚刚建立起的友谊。
直到上了考场,向晚星还是为这件事烦躁不已。
要怎么告诉朋友自己曾经把她当情敌啊!还有自己和绝对不可能的洛望飞不清不楚,甚至有些暧昧了。
她一边写着竞赛试卷,一边频频向外张望。
考场外,宋惜站着在等她考完一起吃饭。
另一个方向,洛望飞也抱着一束花走来。
眼看两个人要碰上了,向晚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们两个人逼近的轨迹,颇有一种看火星撞地球的窒息感。
撞上了,她就死定了。
洛望飞最近脑子有病,刚刚抱怨完她天天和宋惜一起,现在肯定会抓住机会挑衅宋惜,旁敲侧击,让宋惜少找她。
而宋惜肯定会感觉到不一般,说不定就此发现向晚星和洛望飞的奸.情,然后崩溃地前来质问她为什么隐瞒。
向晚星只是想了一想这个可能,就觉得头疼欲裂。
监考老师前来敲了敲向晚星的桌子,提醒她规范作答,不要东张西望。
向晚星被挡住视线,很是着急,歪了歪头,想看宋惜和洛望飞聊天没有,什么表情。
监考老师再度敲了敲向晚星的桌子,很是严肃地下最后通牒,“同学,你再这样,我就以作弊处理,取消你的考试资格。”
考场上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瞧见是向晚星,同校的人目露惊诧,而一些不认识的人流露出一些幸灾乐祸甚至期待来。
毕竟向晚星是这一届的黑马,是夺冠热门,她一倒,许多人都觉得自己有了冒头的机会。
向晚星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监考老师露出一个十分礼貌的笑,“老师,对不起,我知道了。刚刚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想打开窗户通一下风。”
监考老师不以为然,抱起手臂,也没有回去,就在向晚星面前,直直看着她,像是看犯人一样,板着一张脸,目光如炬。
换做其他学生,顶着监考老师的视线大概早已心理崩溃,但是向晚星无所谓。
她从小在洛望飞的死亡视线里长大的,早就锻炼出了非同一般的抗压能力。
毕竟有监控在,这个老师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当个摆件就好了。
向晚星从容地答题,完全无视自己面前的高打雕像,只是在离考试还有四十五分钟的时候把笔一停,微笑着把自己写满了的答题卡递给他,“老师,我交卷。”
考场一片哗然,讲台上另一名监考老师也从瞌睡中乍然惊醒,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向晚星已经收拾好东西,潇洒离去了。
冷着脸的监考老师拍了拍向晚星的桌子维持纪律,拿着向晚星的试卷走回到同伴身边,“卡点交卷,清和一中的。”
另一个老师骤然清醒,连忙把试卷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砸吧着嘴,“大黑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