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能跟大家一起上班,心里就非常高兴。”
班长在单位里也是个小头头,
在外他还不能表现得对姜菱太过偏袒,怕同事们会说闲话。
女同事们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伸手点了点姜菱,“你这嘴啊,干会计真是屈才了,问问销售科缺人不,销售科的工资高,还有外快,可比咱财务科好。”
“别啊姐,我舍不得你们,开再多的工资也不能去啊。”
财务科的同事们齐齐笑出声,这个丫头,自从她来了以后,财务科就没有安静过。
正在这时,戴着黑框眼镜的办公室主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什么事儿啊,高兴成这样子。”
“主任,您来了,有什么事吗?”
办公室主任丢了一份文件过来,“有个比赛,财务科凑人参加一下。”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姜菱,都知道她等着参加比赛拿奖呢。
姜菱积极举起手,“主任,我去。”
主任托着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知道这是财务科新来的干事。
按理说,姜菱刚来单位没几个月,对她的业务水平了解不深,应该不敢放她去参加比赛,万一给单位丢脸怎么办。
他点点头,“行,你们科里要是觉得没问题,那就她了。”
反正也没指望着能拿奖,他们单位也不是专业的,比不上财税所这些专门跟钱和数字打交道的单位。
姜菱同事们齐声说道,“我们没有意见。”
“那就你了。”
姜菱没想到这么快,她以为报名之后,至少要先通过选拔。
办公室主任走后,姜菱问同事们,“这样直接定下来,会否有点过于草率。”
大家纷纷摇头,没人觉得草率,主要是没人愿意参加,拿不到奖还得被溜着跑,耽误做自己的事情。
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个愿意主动参加的,还选拔?
“放心吧,没有人跟你争,用不着选。”
姜菱奔着能够得奖去的,她问了从前参加过的同事,考试会考核什么内容,她就一心一意准备考试的内容。
跟同事聊天的时候,姜菱看见她脖颈间露出的一抹金色。
她指着对方脖子里的项链,做出口型,无声问道,“金的?”
同事稍微扯开了一点衣领,让她看清楚一点。
她点头轻声说,“你倒是有眼光。”
要是真的不想被人发现她戴了金项链,她大可以穿着中高领的衣服挡住。
金项链在她脖子上半露不露,就是想要被人发现,最好还有人能够夸一夸。
姜菱伸出大拇指夸道,“姐带着真好看。”
如同被搔到了痒处,同事格外开心。
胡蝶以为姜菱夸她,是想要从她这里多得到考试相关的信息,所以她说得非常详细。
“题挺难的,你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小姑娘,尽力就行了,实在没拿奖也怪不了你,咱们单位风水不好,注定没有得奖的命。”
坐在她邻桌的班长听到了,气得直瞪眼,什么叫他们单位没有拿奖的命。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命啊运啊的,咱都是党员,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事先都不学,怎么能拿奖。”
胡蝶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我说得有什么错吗,别的单位背地里都在这么说咱。”
班长争不过她,只好转头跟姜菱说,“姜菱你去拿个奖,证明不是单位的风水,是人的问题。”
办公室内,又笑了起来。
下班后,姜菱拦住了胡蝶,问道,“小蝶姐,你的项链是哪儿买的?”
胡蝶还当姜菱想要买金,便说,“我抢不到百货商场卖的金项链,这是托关系在银行买的金条,然后找老工匠打的项链。”
“你要是在百货商店有认识的人,可以托人在百货商店买成品,不然找人去做也行。”
姜菱倒是可以找人去买成品,不过她想要的不是项链,不确定想要的款式百货商店有没有,她下班以后去百货商店转了一圈才回家。
百货商店中的金饰款式单一,最关键的是,没有姜菱想要的样子。
于是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姜菱去问了胡蝶,怎么联系老师傅。
胡蝶问她是否买好了板料,得知姜菱还没去买。
她便说,“等你买完板料,我带你去。”
她怕姜菱个小姑娘被老油条骗,想着自己跟过去帮忙壮胆。
姜菱在上学的时候,问了在银行上班的同事,让她帮忙留意。
即便是在银行内部,也抢手得很。
班里其他同学听见姜菱要,也纷纷要那位同学帮忙。
大家都是有投资眼光的人,哪怕以后没有升值,拿出来给老婆孩子打金镯子金项链也好啊。
将近三十块板料需求,银行的这位同学在内部抢的时候格外卖力。
不仅给同学们都抢到了,为了补偿自己的努力,她给自己多抢了两块。
虽然付钱的时候特别肉疼,这两块克价极低的板料,在后来价格翻了几十番,所有同学每次看见这两块板料都在感谢姜菱当初的好眼光。
姜菱买了一块板料,最后就只用到一小块,胡蝶带着她找到老师傅。
将自己事先画好的图纸拿给金匠。
金匠是第一次打这样的首饰,不过由于姜菱想要的首饰过于简单,不需要太繁琐的工艺。
他便说,“不用等十五天再来取,我这边两个小时就能给您打出来。”
胡蝶自打听了姜菱的要求则是一脸便秘了的表情,她开口道,“王大爷,您认真一点,咱都不着急的,可千万别糊弄啊,您也听见她刚才说了的,要送人的,送人的东西得比自己戴的还要尽心呢。”
姜菱遇见的几个北城姑娘,都是如同胡蝶一般的飒爽性子,说话嘎嘣脆。
老师傅吹胡子瞪眼道,“这姑娘要的款式简单,你当跟你一样,恨不得让我在项链上给你打出一座故宫来。”
胡蝶丝毫不怵,“素金对工艺的要求更高,您啊慢慢做,工期不急。”
姜菱还是要急一点的,马上就快过生日了呢。
不过她没有把着急表现出来,只是装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样子,“这样吧,虽然相信您不是糊弄的人,不过我确实不急着拿,慢工出细活,我三天后来取,怎么样。”
就算两个小时能出货,她也不能在这里等啊,一直不回家,宋观书又要生气了。
连着两天,姜菱比从前回家更晚,宋观书想问,却怕惹了她不悦,最终把全部的想法压到心底。
赶在宋观书生日之前,姜菱来老师傅这里取到了定制的戒指。
宋观书生日,总不能让寿星做饭,姜菱也不愿意做饭,她跟领导请了假,提前两小时下班。
胡蝶瘪嘴摇头,还得是年轻小两口感情就是好,像他们这年纪的两口子,亲一口对方要恶心三天。
看见姜菱双手抄兜在等他,宋观书眼前一亮,“你怎么来了?”
姜菱故作严肃道,“不能来吗?我来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宋观书闻言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心中明显是高兴的,这是姜菱在意他的表现。
他轻咳一声,拉着姜菱进入办公室,大大方方给她展示。
姜菱又不是真的来查岗,她只是想要找个话题而已,还没等看到她就说,“行啦,我相信你,不用看。”
宋观书态度坚决得很,就连办公桌的柜子抽屉都拉开给姜菱看。
“没有的。”
看着他的动作,姜菱有些无语地想,真的会有人藏在抽屉里吗,那得是一块一块的吧。
就在宋观书要拉着她看柜子后的缝隙处时,姜菱及时拉住了他,“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咱们回去吧,现在回家算翘班吗?”
他老婆好不容易来接他下一次班,就算是扣工资,他也要现在回家。
宋观书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不算。”
姜菱信了他的话,然后这人在经过人事科的时候,跟办公室中的人说,“我有事先回去,算缺勤半天扣我工资。”
姜菱停下脚步,“你不是说不算吗?”
宋观书耍无赖耸肩,“已经扣钱了,现在回去继续上班也晚了。”
人事科的工人可比陈向阳有眼力见多了,闻言立刻附和道,“是的。”
“那走吧。”谁让他今天过生日,总要有点特殊待遇的。
姜菱带着他去了早已就订好了的餐厅,宋观书兀自不觉,“怎么突然想着来外边吃饭,最近想吃西餐吗,我也会做的。”
姜菱翻开菜单,根据两人的喜好点了几道菜。
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后才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宋观书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两人结婚周年纪念日,就连结婚几百天这种特殊纪念日他都考虑了一遍,全都不是。
他的眼睛盯着姜菱,小心问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姜菱看着心里发酸,然而她却声音轻快说道,“傻子,今天是你过生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他轻轻点头,“开心的。”
服务生端来她前一天订好的生日蛋糕时,并且非常贴心地插上蜡烛。
“许愿许愿,多许一会儿,我要拍照。”
姜菱随身带了相机,找到个绝美的姿势,将他闭眼许愿的瞬间定格。
他双手合十,在心中许愿:希望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时刻,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让这一刻,再久一会儿。
他睁开眼,吹灭蛋糕上的蜡烛。
“我们还没有拍过合照。”
姜菱瞪大眼睛,“再胡说八道我要报公安了,去年才拍的合照,家里还有证据呢。”
宋观书理直气壮道,“还没有在我生日的时候拍过合照。”
他总是能够一下子拿捏姜菱,她立刻心里软软,“确实应该有合照的。”
叫来服务员,让她帮忙拍张合照。
虽是服务员,在这种地方工作,用照相机拍照,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的问题就是能不能拍得好看,来回在拿着相机的服务员和座位间跑了两趟,通过取景框中看到的宋观书确定她在照片中很好看。
服务员连着摁了三下快门,留下了三张照片。
姜菱跟服务员道谢后,才看向宋观书,“以后咱们多照几张合照。”
宋观书轻快地嗯了一声,这是他心情愉悦的表现。
喝了两杯红酒,姜菱状态有些微醺。
两人吃了差不多,可以开始切蛋糕了。
姜菱服务到位,绝对不让寿星公动手,就连切蛋糕都是她来。
“今年你就二十九岁啦。”
宋观书:并不是很开心呢。
姜菱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滔滔不绝夸道,“三十岁的男人最有魅力了,你没听说过吗,十八岁的小女孩都做梦都想嫁给三十岁的大叔。”
宋观书的脸越来越黑,“是二十九岁,不是三十岁。”
他又补充了句,“别瞎说,三十岁的人再早生两年,都能生出十八岁的女儿出来了,人家小姑娘疯了不成,喜欢三十多岁的男人,而且我也不喜欢十八岁的女同志。”
姜菱笑盈盈看着他,“不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喜欢我呗。”
宋观书躲开她的目光,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姜菱有没有听见,她应该是听见了吧,也不反感他的喜欢。
因为她说,“那可太巧了,我也不喜欢十八岁的年轻小伙子,就喜欢二十多岁的宋观书。”
他想,应当有善良的神路过听到了他的许愿内容,让他的生日愿望能够成真。
饭后,两人把没吃完的奶油蛋糕和饭菜都给打包了,回去还可以喂狗,不对是喂陈向阳。
宋观书拎着给陈向阳打包的剩饭剩菜,姜菱牵着他的另一只手。
她伸出右手给宋观书展示,“好看吗?”
姜菱手指纤细白嫩,素面的金戒指戴在她手上格外的好看,有一种贵气感。
“好看。”宋观书夸道,“什么时候去买的?”
“前几天啊。”她放开握着宋观书的手,笑着举起左手给他看,“你看这个好看不?”
明显不是姜菱圈口的戒指,被松松垮垮地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这是?”
“喜欢吗?”姜菱帮他带到无名指上,“跟我的刚好一对。”
宋观书低下头,定定地盯着套在他手指上的戒圈。
姜菱摩挲了两下他戴着素戒的无名指,“我亲自画的图,让打金师傅按照图定制出来的。”
许久未曾经历过这种巨大的惊喜,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难道是在做梦吗?
“你应该对我坏一点。”这样他就不会这么喜欢她了。
姜菱追根问底说,“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很喜欢,很好看。”
四月中的夜晚还是很冷,两人从西餐厅走着回家。
走了很久,却觉得这条路还可以再长一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这是宋观书的想法,姜菱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
又坚持走了二十分钟,彻底走不动了,她蹲在地上耍赖,“咱们别回去了,找个招待所住住算了。”
宋观书脸上微微发烫,他说,“在外面不方便,我们回家。”
他弓下腰,“我背你回去。”
方才有关不让寿星公干活的想法全被姜菱抛在脑后,她毫不犹豫趴在宋观书的背上,脑袋搭在他脸庞。
宋观书的两只手要环着姜菱的腿,姜菱的手除了要搂着宋观书的脖子,还得拎着两人带回家的剩饭剩菜。
姜菱叹口气,“就冲着咱俩大老远给他带夜宵,陈向阳应该喊咱俩一声爸妈。”
从前姜菱调侃傻儿子的时候,宋观书都没有说什么,这一次他坚定地拒绝了,“不要,他太笨了。”
姜菱笑着逗他,“那万一以后生了个笨闺女怎么办?”
“像你不会笨。”宋观书说。
“那万一像她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怎么办?”
宋观书就是怕会出现这种可能性,才不许姜菱喊陈向阳儿子,别影响了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