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揶揄道,却看见了他眼角的泪光。
果然,高三真的会把一个人逼疯么?
......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这两天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的瞄我。
鉴于老爸不在家,老妈也不怎么在家,所以偷窥我的家伙显而易见是谁?
难道我真的一语成谶,这家伙最近学习压力太大看了什么不得了的片子。
坏了,不会真是冲我来的吧?
我记得这家伙以前没有这么关注我啊,只不过借着洗手台的镜子,老哥的眼神并不是那种电视剧或者里番里的猥琐大叔。
而是一种怅然若失的,带着一点点悲伤又很欣慰的眼神。
说句不好听,就像是看到我死而复生一样。
可我一直活得好好的。
奇怪的事情不止于此,云溪姐最近的状态也很奇怪。
虽然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但是我感觉她最近搂抱我更加的频繁了。
拜托,这可是六月份,已经很热了,而且她的手感觉也不是很规矩。
不是摸摸我的肩膀就是摸摸我的脑袋,虽然她是姐姐,但是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也不必要老是用那种长辈抚摸晚辈的手法吧。
已知我老哥精神不正常,云溪姐也有些奇怪。
那么显而易见,这两个人绝对发生了什么。
又已知两人是高中生,是青梅竹马,是青春荷尔蒙悸动的高潮期。
所以,我猜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感情纠葛。
只可惜,我去问了王阳,他居然一问三不知。
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
暑假已经快要过去了,我的作业也完成的差不多。
但让我奇怪的是,老哥居然整整三个月没有和云溪姐联系了。
六月,七月,八月。
整整三个月了。
要是他们晚上夜不归宿我都还可以理解,但是两人互相沉默我真的不理解。
而且,他们好像都忘记了过生日。
但却明明给我准备了生日礼物啊?
老哥又在叽里呱啦的叮嘱我一大堆东西,简直比老妈还唠叨。
只不过,看着他真挚的眼睛,我也不好溜走。
而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点。
老哥要离开我了。
我活了十六年,老哥也从未离开过我,而现在,马上他就要去另一个城市。
想着,我感觉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不只是老哥,云溪姐也要离开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我有点舍不得你走。”
此刻,我躺在老哥的床上,他躺在我的身边。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又叽里呱啦的说了许多。
但我都没有听进去,我只是忽然觉得好难过。
想着,我靠在了老哥的怀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毕竟我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只是他忽然捏了捏我的脸,我瞬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在床上滚开。
他的指腹是温热的,和小时候牵我手时候一样。
面对我的嗔怒,他一如既往的贱嘴揶揄我。
所以我直接说破了他和云溪姐的秘密。
他们想要瞒着我,但我是何其的冰雪聪明。
两个人报考一个学校,怎么可能没有旖旎的故事呢?
只是老哥的反应却吓了我一跳?
难道,他们真的没有串通好。
......
我不信。
爬山的时候,两人明显就像是那种怄气的情侣。
虽然我相信老哥所说,他们还是纯友谊,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是唇友谊了。
虽然我有一点点难受老哥要被云溪姐拿走了,也有一点点难受云溪姐也不属于我了。
但是,这相比较老哥和云溪姐在一起的快乐而言,一点也算不上什么。
而寒假的时候,两人关系果然更加的亲昵。
跨年夜就在我打游戏累的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见老哥一边和云溪姐电话一边离开了卧室。
随后我听见了开门声,关门声,开门声,关门声。
老哥去了隔壁。
嘿嘿,果然有点东西。
只可惜,云溪姐过年要回老家,不然我觉得说不定他们都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有时候想想老哥和云溪姐会进行负距离的交流,还是有些让人臊得慌。
......
可是生活如果能够和老哥一样向上就好了。
我时不时的会想起丁伟那小子,虽然不和青春里的男主一样帅,但还是有点帅。
而且看上去很拧巴,有点阴郁。
不知道他和丁瑶现在在哪所高中学习如何。
爸妈又吵架了,这是今年的第几次呢?
或者说也算不上吵架吧?
总是因为一点小事情引出分歧,继而在分歧上越拉越大,不断地数落着对方的不是。
那些在沉默中爆发的负面情绪,似乎已经压抑许久了。
我并不害怕吵架,但是我害怕冷清和孤独。
谈不上社恐,但我也并不善于交际。
和班上的同学都是好朋友,但仅限于在学校内,离开学校大家都各忙各的。
以前我还有丁瑶和丁伟,但现在只有黄曼妮一个人了。
一天,两天,三天。
似乎人也是季节动物,在春天的时候情绪最容易泛滥。
于是在那个压抑的夜晚,我想起了老哥的话。
有事给他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听,但我却从电话那头听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大半夜孤男寡女,在小树林里?
原谅我一瞬间心情好了些,我不太健康的脑袋顿时想到了一些不太健康的事情。
这也让我发现一件事情,我的作业在刚才阴郁的情绪下一个字没动。
所以,这就是青春期的雨季么?
.....
番3
林墨--青春是一场盛夏微雨(下)
人是情绪化的动物。
对于这点我曾经无比的认同,但是此时此刻。
看着桌上的台灯,我才发现我从来不曾体会过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那些心中涌现出来的情绪是从未有过的。
如果说,以前的情绪是江潮澎湃,那么此刻在心里的情绪是海面吹起的飓风。
在晃神的刹那,我想我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青春期的隐痛。
父母分居争吵,哥哥和姐姐远在他乡,最好的朋友们也分崩离析。
不过好在,我并非一直以来都是阴阴郁郁的人。
所以我并没有被这种情绪所击倒,虽然这种情绪让人非常的难受。
但不得不说,在得知老哥五一劳动节不回来以后,我还是眼前一黑。
老哥不回来,就意味着云溪姐也不会回来。
虽然我知道五一假期对我而言,和上课没有区别。
更多的作业,额外的补习班,作为池城最好高中的学生,我理所应当的失去了这些假期。
只是,我真的有点、很想念、非常想要见到他们。
哪怕只是说说罢了。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同。
哪怕我和老哥流着相同的血,哪怕我和云溪姐从小一起长大。
但是他们此刻必然在快乐的笑着,或许还会傻傻的看着月亮说着令人肉麻的情话。
而我只能看着我的台灯,压抑住内心的孤独,去写枯燥的题目。
当然,这些事情我必然不可能和老哥说的一样,把这些情绪说出来。
把话说清楚是一种美德,但是不把别人当做情绪垃圾桶也是一种美德。
更何况。
他们最后还是回来了。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还没来得及为老哥和云溪姐的归来高兴,爷爷却又躺在了手术室。
或许命运多舛这个成语放在我的身上并不贴切,但我觉得贴切无比。
不过我倒是情绪稳定了很多,毕竟我现在只希望爷爷能够好起来。
想到爷爷,总是会让人想起那些模模糊糊记忆深处的夏天。
从爷爷那里拿到零花钱,和老哥云溪姐去小卖铺买五毛钱的小布丁。
然后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已经忘记了的闲话。
......
好似恍恍惚惚,于是高中结束了。
写下历史最后一道大题,检查完文综选择题的答题卡。
我瞥见窗外的阳光,或许称之烈日更为合适的阳光。
考场的电扇吱呀呀的转着,汗水时不时从脸颊流到脖子上,前面的电子钟显示距离结束考试还有十五分钟。
漫长的十五分钟。
如果说高中的动力,就是稀里糊涂的学习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内驱力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好像不擅长考虑太久远的事情,这点倒是和老哥还有云溪姐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两个似乎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规划。
在剩下的草稿纸上胡乱的涂画着,我居然在考场上想起了别的东西。
不过对于文综的卷子我已经尽力了。
理所应当的,考了一个还不错的成绩,稀里糊涂的报考了一所庐州的院校。
我承认自己是一个不善于打交道的人,而且不擅长走出去。
所以读大学,我也要和熟人在一起。
而显然,云溪姐和老哥就是我最熟的人之一。
漫长假期,我选择了接受秀秀姐的提议,一个人去了滨城。
旅行是去别的城市,去给秀秀姐打工也是去别的城市。
所以给秀秀姐打工就是旅行。
打工也比我想的有趣,虽然早起很难受,但到底是高中三年熬过来了,所以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在不算熟悉的城市,住在朋友家,做着简单的工作。
我忽然有些既视感,那是我在青春里度过的片段。
那些作者似乎钟意便利店店员的身份,所以很多重要的重逢都是在店里。
可惜我在水果店并非便利店,我也没有需要重逢的人。
忽然觉得自己的青春平平无奇,没有歇斯底里在暴雨里的哭泣,也没有反抗一切规矩的暴戾,更没有青春电影里那些够纯粹但不够美丽的短命爱情。
所以,当再次按下收银台的按钮时,我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而我此前没有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我把世界分成了内外两份。
外面的无需考虑,内里的似乎也只有老哥他们这些人。
因为这些人对我是特别的,所以我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可是我现在在外面的世界,每天接触到的顾客总是有很多新面孔。
所以,我想去看看新的世界,看更多的人。
这样想来,报考旅游管理的志愿是不是也是冥冥之中的自有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