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黑暗中生存,为了见到光亮,必须往高处爬,为了这个目的,不惜竭尽全力——这是蛟龙城寨留在我身上的影子,它会跟我一世。”
“呵,年轻人,一世太长,不要急于去看穿它。”
两人仿佛长辈与小辈唠家常一般平静地对话着,棋盘之上却是狼烟四起,战火纷飞。黑白二子无声对峙,封、拆、断、夹之间,隐约刀光剑影。乔爷撑着拐杖、踮着脚尖,竭力观望了一阵,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禁不住偷偷扭过头去打了个哈欠。
亏得掌柜的怜惜他年纪大了,从来没跟他来过这套,不然他恐怕棋下着下着就一脑袋栽进棋盘里睡过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拄着拐杖偷偷打起了瞌睡。突然听到掌柜的一声“你赢了”,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什么?我的乖乖宝贝捞财童子,居然赢了掌柜的?居然敢赢掌柜的?
何初三站了起来又鞠了一礼,“不敢当,是掌柜的关照我。”
男人微微一笑,“还说只‘会一点’。你韬光养晦,深藏不漏,一步一步引我入局。”
“是掌柜的暗掌乾坤,明明有很多次断我‘气’数的机会,却留下我一条小命,看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男人又笑了,“别站了,坐下吧。会沏茶吗?”
“功夫茶不会。”
“何顾问也有不会的事。老乔啊,你也来坐下吧。”
乔爷忙不迭走上前来坐下,趁机松动了松动手脚。何初三手脚利落地收拾了棋盘。三人端坐在茶案前,气氛仿似一家人一般轻松而随和。男人就像一个家族里沉稳温和的大家长,慢条斯理地冲了两轮茶,一边冲一边关照了何初三先前替乔爷的“朋友”——也就是他自己——处理财务公司之事的细节,又问了何初三平素里如何帮乔爷做事,还问了一些股市、证券市场的幕后之道。
十几分钟后,他终于洒茶入杯,抬手请茶。何初三道谢之后端起一杯,品了品道,“好茶。”
“好茶配名驹,何顾问是匹千里马,值得这杯茶。”男人道。“好了,茶也喝了。之前你说找我有桩大生意,说说看吧。”
何初三微微垂下眼去,并没有开口。
男人看了乔爷一眼,“老乔,出去等吧。”
“……”陪了大半个钟头,好不容易端到一口热茶喝的乔爷。得了,去外面接着打瞌睡去吧!
他悻悻然将手里半杯茶放下。“是,掌柜的,那我就出去了。”临走时还往何初三肩上拍了一拍。拐杖声渐行渐远,随即传来“啪嗒”一下关门声。
“说吧。”
何初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直直地看向了对面的男人,“我有桩大生意,想跟掌柜的谈一谈。但恕我直言,您并不是掌柜的。”
……
第108章
(下)标准变态反派
男人的面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昏暗光线下,他的五官还残留着年轻时十分英俊的轮廓,两鬓斑白,眉宇间尽是岁月痕迹。
何初三在落下第一枚棋子时,就确信他不是谢英杰。他一边落棋一边飞快地在脑中搜索,但并不记得在任何社会新闻、八卦小报、之前搜寻的各种资料见过此人,也没有在什么上流社会的宴会、金融投资圈的集会中见过。这个男人不是高阶警察,也不是权贵,不是叫得上名号的任何人。
有三种可能。第一,此人是乔爷找来假冒老掌柜的人。但如果是这样,乔爷不用辛辛苦苦施障眼法,也不用弄张自己都看不懂的太极图来故弄玄虚,更不需要伪装出那样的恭敬、连张椅子也不给自己找来坐,况且乔爷并没有这样做的动机。
第二种可能,乔爷没有骗他,此人真的是老掌柜,是彻彻底底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位幕后操手,表面上没有身份,却有暗掌黑白两道的能力。但这样的一个人是凭借什么而拥有了这样惊人的权势?是如何令乔爷这等老江湖拜服在他脚下?是如何操控像华探长那样身份的总督察?此外,他查到的资料、那张二十年前的旧照片、陆光明的叙述与六一哥向他坦白的一切,统统都指向谢英杰,这又如何解释?
那么,只有第三种可能,乔爷对此人的身份并不知情,此人是老掌柜的替身与代理,多年来代替老掌柜抛头露面。那张黑白阴阳图、那局棋、棋局与品茗之间的种种对话,都是在老掌柜的示意下对他的试探,了解他的身世、实力与性情……他的围棋是在刚入大学时学生会活动小组中所学,虽然当时在学生中尚属佼佼者,但后来学业繁忙,下棋时间极少,棋艺纯属一般,本不可能赢对方,但对方却次次放他一丝生机,是为了以棋观人,摸清他的行事之道——他假说自己出身贫困、竭尽全力只为攀爬高处,但对方却看出他其实徐徐图之、步步为营,在表面急功近利之下另有所谋。
两人相视的目光都非常平静与镇定。他们都看出了对方的伪装,又同时都在揣测着对方真实的身份与目的。
“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有多危险吗?”男人开口道。
“我知道。知道老掌柜是谁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如何能保自己的命?”
何初三倾身向前,以肘撑桌,双手合十托住了下巴。在这一刻他穷尽了毕生演技,将自己对着镜子苦练了大半个月的成果展现了出来——他微微歪了歪头,缓慢地露出了一个极其纯真又极其诡谲的、标准变态反派的微笑。
“那当然要看,我知道些什么?以及,我能为掌柜的做些什么?”
……
乔爷拄着拐杖,在走廊上“咚、咚、咚”地踱来踱去,是片刻睡意都没有了。他的何大宝贝儿居然单独与掌柜的待在里头聊了大半个钟头——这在他身上是从未有过的事。而且掌柜的从来惜字如金,今天却又品画又下棋、像市井大妈一般问个不休。他心里警钟大响,只觉得这事要脱离他的掌控:他这何大宝贝儿要跟掌柜的谈的不是一般二般的“大生意”,恐怕是要将他这块垫脚石一脚蹬出去、攀上高枝成为老掌柜家的大宝贝儿的“大生意”。
他到这时才从何顾问的糖衣钞票与美人计中醒过神来,背脊微凉地发现师爷的提醒并没有错:这何顾问肚子里的算盘可不是小算盘,他所谓的“大生意”并不是帮老掌柜做做账、洗洗钱这么简单,怕是在筹划什么掀风做浪的大事。
又或者,是他想多了?老掌柜只不过是对这位有为青年相见恨晚,留下来多问了几句?
这个侥幸心理并没有存续多久。几分钟之后,何初三终于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说“掌柜的”请他单独进去。乔爷忙不迭进得门去,“老掌柜”对他的吩咐却是要他撤掉对何初三的监视与跟踪。
“啊?这……”乔爷十分犹豫。
“他现在替我做事。”“老掌柜”看了他一眼,“怎么?”
“不不不,我明白,明白。”乔爷赶紧点头。同时心里大骂扑街,这小子必定是从掌柜的这里接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活计,现在他俩倒是苍蝇叮屎一般黏到一块儿去了!
“老乔,你放心,他还是继续帮你做事,额外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人你介绍得很好,你有心,我不会亏待你。”
“明白,明白,谢谢掌柜的。”乔爷一连声地致谢,然后退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了乖乖等在外头的何初三,当着几名老掌柜保镖的面,他不好发作,对何初三点了点头,然后拄着拐杖走在前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走廊,步入电梯间。老旧的电梯“轰卡轰卡”地往上走,乔爷这时候才抬起拐杖头,往何初三胸口重重捅了一下。
“你这小子,心眼大大的!”
何初三捂着痛处低笑起来,往他身上一倒,顺势亲热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大哥,不要这样讲嘛,帮掌柜的就是帮你。只要掌柜的好了,大哥也就好了,我当然也好了。我们啊,是‘三位一体’。”
“三位一体个屁!”乔爷又抡起拐杖往他那小屁股上一敲,“尽会说好话。”
“不止是好话,”何初三贴着他耳朵道,“多谢大哥帮忙牵线,从今以后大哥要我做事,我分文佣金都不取。不仅不跟大哥提成,而且我帮掌柜的做事,有我的好处,我跟大哥八二开,两成赠给大哥。”
“真的?”
“大哥要是不满意,七三?”
“得了吧!”乔爷往他胸口又拄了一下,“大哥知道你懂事,不占你便宜,八二就八二!哈哈哈,真是大哥的乖宝贝儿……”
何顾问搀扶着他老大哥,一路嘴里抹蜜。乔爷被哄舒服了,一边哼哼唧唧地应付着,一边心里十分想把他绑回去干上一干,但理智地克制住了,并且隐约记得那一天在澡池里见到他那副小肌肉身板,感觉自己一把老骨头恐怕干不过他……
他俩有说有笑地出了地下俱乐部,进了停车场。师爷在商务车上等候已久,正探着脑袋往外张望呢,一眼看着这老少同乐的模样,真是满腹酸涩——刚刚下车时是乔大佬戒备谨慎地牵着何瞎子,现在上车时是何顾问满面春风地扶着乔大佬,一瞧就是在地底下又灌了乔大佬一肚子迷魂汤。
师爷正心里犯着大愁,乔大佬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一掌糊在他那张长脸上,给他捏出个俏皮的驴豁嘴。“我的师爷喂,别苦着你那张脸了!”又用拐杖拄了拄驾驶座示意司机,“走吧!”
师爷皱巴着脸将头转向后排。只见何顾问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夹着,端坐在座椅中间,朝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极其纯真又极其诡谲的、标准变态反派的微笑。
第109章
(上)我想看你
夏六一站在浴室镜子前,浑身的水迹都顾不上擦干,顶着一脑袋乱发,眯缝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举着一把剪刀,正在给自己修额发。
崔东东从外面钓鱼回来,哼着歌推开了浴室门想洗个手。结果一眼就撞见了大佬的光屁股,当即发出了一声尖叫!夏六一手一抖“咔嚓”一大刀,给自己剪了个倒凹字头。
“……”“……”
小马在厨房里熟练地颠勺炒菜,小萝在案板旁切菜打下手,突然听见外头喧闹对骂。小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拄了小马一下,小马关了火跑出去一看——只见大佬腰上围着一条浴巾,脑门上顶了个倒凹的蘑菇头,正举着一把剪刀怒吼着追杀大姐大。大姐大一边绕着沙发转圈地逃跑,一边回嘴,“你自己不锁门!我又不知道你在里面!快吃晚饭了你洗什么澡啊!你还追?!浴巾快掉了!”
“大佬大佬,算了算了!”小马赶过去劝架,“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算个屁!你看看我的头!现在怎么办?!”夏六一咆哮。
“你没事自己对着镜子臭美什么呀?明天去村头找王大叔给你修一修嘛。”大姐大。
“修个屁!”夏六一眼睛都急红了。小马赶紧拉住大姐大小声交代了几句,大姐大“哦??”了一声,又“哦!!”了一声,冲着大佬一耸肩,非常真诚地道了歉,“大佬,我错了!对不起!我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你晚上要去会情郎。不过,咳,你本来就不该自己剪呀,就你那技术……”
夏六一瞟了一眼墙角的落地钟,又气又急地瞪了她一眼,提起松到胯部的浴巾,大步回了浴室。崔东东追在后面敲门,竭力挽救他们摇摇欲坠的友谊,“大佬你别急,你穿条裤子出来,我帮你剪,以前檀香阁那些小靓妹的刘海我都帮手剪……”
门好一会儿才重新打开,夏六一穿了一身齐整利落的休闲服,身型帅帅的,发型傻傻的,脸色如炭一般黑,“真的?”
崔东东信誓旦旦,“真的。”
……
落日时分,港岛南部的一处僻静少人的小海滩。海滩小而狭窄,临近夜晚,海风倒灌得更加猛烈,潮水一波比一波汹涌,“哗——哗——”地拍击着沙滩两边的岩石。
零星的游人不敌大风大潮,纷纷都离去了。空荡荡的海滩边,只有一辆吉普车静静地停在公路旁,里面只坐了司机一人,穿扮严实得像名特工,黑上衣,黑手套,黑口罩,鼻梁上驾着一副墨镜,仿佛睡着一般仰躺在座椅上,面朝天空。
最后一对情侣手牵着手步出了海滩的范围。司机直起身来,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与口罩,又摘下了皮手套,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脸,略微苍白憔悴的面色难掩殷切与期待。海天交界处燃起了大片的火烧云,绚烂的光彩映在他乌黑的眼眸中。
驾驶舱外有人“咚咚”地敲着车窗。他转过头去一看,随即比火烧云还要绚烂地笑了。
他扣下车锁。夏六一拉开车门,带着一身霞光撞进了他的笑容中,将他压回了座椅上,两双唇迫不及待地亲吻在了一起。
何初三一边亲一边抚摸着夏六一的脸,摸到夏六一头上的棒球帽,不由得笑了起来——六一哥今天穿着一身颜色骚包的休闲服,倒扣着一顶棒球帽,看起来像个唱HipHop的偶像歌手,帅气又可爱极了。
他笑出了声,夏六一却突然蒙住了他的眼睛,并且还嫌不放心,从衣兜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条领带直接系在了他的脑后。
“六一哥?”
“别动。”
“你受伤了吗?”何初三心思敏感,立刻开始瞎想,伸手去摸索。夏六一顺势扣住他两只手腕,又抽出一条领带,给他绑了起来。
“六一哥?做什么啊?”何初三被他拽着手腕的领带牵出了驾驶室,又被他推进了后车座,车门随即关上了。何初三被按倒在座椅上,半分警觉没有,一脸茫然地还要叨念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夏六一一口啃在他喉结上,止住了他的话头,随即又用一个热情火辣的长吻逼得他将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猝不及防,被亲得气喘吁吁,耳朵里听见夏六一道,“傻仔,我没受伤。”
“我想看你,好久没见了。”
“做完再看。”
“做?咦?”何初三这时才惊觉自己裤子已经被扒下来了,“太,太快了吧?六,六一哥,啊!”
他在一片黑暗中发出惊喘,被潮湿温暖的口腔所包裹。
蹙起眉头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在黑暗中滑入情欲的诏泽,快感像水草一般蜿蜒缠裹着他。他难耐地发出撒娇一般地喘息,赶紧用手背挡住嘴,心里来来回回徘徊着一个念头:下次也要对六一哥这么搞,嗯,把他眼睛蒙起来,按在镜子上搞。
身下的吮吸与抚摸,热情、温柔又急切,令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兴奋得不能自己。他想象着夏六一被他捆绑着双手、蒙住眼睛,趴在镜子上被干得汁水淋漓的模样……不多时,就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低吼着射了出来。
夏六一伏在他腿间,一会儿都没有动静。何初三摸索着他的脸,摸到他嘴角的湿润,“快吐出来啊。”
“吞了。”
“什么?”
“给你也尝尝。”
接下来的吻带着微微的苦涩与腥咸,两人急切地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何初三仍是想掀开脸上的领带,被夏六一扣着双手压在身下,刚刚爽过的器具被热切地把玩抚摸着。何初三低低地呻吟着,觉得他六一哥这样真的好像强X民男,要是被阿爸看见,两人加在一起不知道要被打断几条腿了。
“别不专心。”夏六一咬他耳垂。
“想看你。”
“做完再看。”
“什……我还没,啊……”很快又被骑了。
何初三双手被扣在头顶,扭着腰任人取用,一边被那久违的潮湿紧致的穴道包裹挤压着,一边发出苦恼又迷醉的喘息:天啊,这么湿,六一哥是自己先用了小蓝瓶再来的啊,路上不会流出在内裤里吗,屁股要夹很紧啊。
骑在上方的夏六一突然感觉他在体内又胀大了几分,忍不住低喘一声弓下腰去,欢手撑在他头侧,小幅度吞吐着。他听见夏六一在他上方的粗重喘息,“扑街仔,还开了一辆吉普……呼……后座够大啊,就为了这事?”
“不是……嗯……”
“不是?”
何初三被狠狠夹了一夹,差点当场交代出来。涨红着脸摸着夏六一的胸口,他结结巴巴地承认,“是……是啦,但是没,没想过这么快……”
“呵呵呵。”夏六一发出得意的轻笑声,在封闭的车厢里回声显得格外低沉诱惑。他解开了何初三手腕上的领带,何初三在黑暗中迫不及待地抚摸着他,摸他潮湿微颤的股间,摸他劲瘦有力的腰,扣着他的腰肢向自己按下。夏六一随着他的动作压下身体,最深处彻底契合的刹那间两人都触电一般发出了一阵战栗,情难自禁地拥抱住对方。
何初三用力耸动了数十下,喘息着抽出自己,翻身将夏六一压在身下。这个动作令夏六一头上的棒球帽掉了下来,发出啪嗒一声轻响。何初三下意识地又想掀脸上的领带,被夏六一按住,“不准,做完才准看。”
何初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笑了一笑。久违的腼腆纯真看得夏六一老脸一阵发热,下身笔挺得硬了起来。他难耐地捂住了脸,但又忍不住从指缝中继续看向何初三一何初三将他的一条腿扛在肩上,朝他微笑着俯下身来。学武的柔韧令夏六一做起这个姿势来毫不费劲,他微微张开唇迎接了何初三的吻。滚烫的热度随之掼进他的身体,他的灵魂被碰触到最柔软之处,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叹息……
天边的火烧云渐渐熄灭。月色从另一个方向隐隐浮现,淡金色的光辉染在了幽蓝的夜幕上。海潮依旧一波一波地拍击着沙滩,汹涌而来,席卷而去。在淡淡月光之下,沙滩边的吉普车上上下下急促又轻微地摇晃着,轮胎的嘎吱声被海潮声所淹没。
两人抱在一起激烈地喘息着。夜风在窗户呼呼作响,何初三怕夏六一着凉,从他身上撑起身,想去捞放在后备箱的毯子,于是顺势又想摘下脸上的领带。
“别……”夏六一汗湿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又拉了回去。何初三低笑着避开他的亲吻,“等一下,我去拿毯子,冷。”
“别走。”夏靓仔前所未有的黏黏糊糊,还想继续施展美人计。何初三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反扣住了他的手。“你到底怎么了?你头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夏六一立刻严正否认道,但还没来得及多说话,何初三突然加重了力气,不容反抗地摁住了他,随即一把摘下了领带。
“……噗。”
“不准笑!”
“不是,哈哈哈哈,好帅啊,哈哈哈哈……”
“帅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
第110章
(下)是你爱了我。
夏靓仔顶着几乎只剩一厘米的青皮头,被笑得恼羞成怒,坐起来抓过领带要继续绑上。何初三边笑边躲,“别别,真的很帅。”他摸着夏六一的脸,“让我好好看看你。”
温热的手指划过夏六一的眉骨,顺着挺拔的鼻梁划向唇角,这张他摸了无数遍的面容比起从前少了许多戾气,多了许多柔情。但何初三还是发出轻轻的叹息,摸到他唇角一处已经非常淡的淤青。“这是怎么弄的?”
夏六一哼唧道,“摔的。”
“嗯?”
夏六一将茬茬头埋在他肩上,小小声改了口,“跟人打架。”
“怎么又打架?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头发是怎么弄的?那人揪你的头发?”
架是跟谢Sir打的。头发是被崔东东糟蹋了以后不得已剃的。夏六一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索性破罐子破摔往何初三身上一赖,老脸不要地黏糊道,“待会儿再说,我冷。”
“……”还撒娇上了!
何初三哭笑不得地爬起身,从后厢中捞了两条毯子。夏六一非要跟他盖同一条,两人挤在一起你摸摸我我亲亲你,过了没多久,夏六一就掀开毯子骑到了何初三身上,嫌摸得不够瘾,开始剥起了彼此的上衣。
“你不是冷吗?”
“你进来就热了。”
“……”得了,六一哥今晚比车窗外的海潮还要浪,不操够是没法好好说话了,舍精奉陪吧!
没过多久,吉普车再度激烈地摇晃起来。
几度交叠之后,夏六一跪趴在座椅靠背上,被何初三从后面掰着臀瓣大力抽插,与之前一轮的脉脉柔情完全不同,接连不断地猛烈撞击一下一下要冲碎了魂魄。夏六一一边惊喘一边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小腹,里面的硬热仿佛真的要捕穿他唳进胃里。
“阿三……阿三……”他将额头抵在右手臂上,随着冲击而战栗呻吟着。何初三宽阔的臂膀从后笼萆了他,左手顺着他的左手臂往上摸索,与他十指重叠交握,一边感受他身体的颤抖一边舔着他耳朵问,“嗯?”
“太深……轻,轻一点……”话还没说完,何初三就真的从“深”处退了出来,改为碾着他的敏感点来回摩檫戳刺。夏六一发出了大声的呜咽,快感纷迭而至毫无停歇,肉体的拍击声与呻吟声一时间盖过了窗外的风声。
他下意识地身体向前躲,后穴却摇晃着吸紧了入侵者。何初三紧贴着他将他压在了座椅靠背上,翘起的乳头与皮椅互相磨蹭着发热发疼,他吃痛地微微缩起胸,随即就被何初三掐住了一边小尖尖,好一阵揉搓蹂躏。
“扑街仔……啊……停,停一下……嗯……”夏六一想反肘打他又舍不得,恨恨又无力地拍了座椅一下。何初三在他通红的侧脸上啃了一口,发出了低沉暗哑的声音,“停下来怎么喂得饱你?是你点的火,现在由不得你了。”
夏六一呼吸一滞,刹那间连声音都淹没在了颤抖之中。何初三在这时咬住了他汗湿淋漓的后颈,仿佛刻下只属于自己的标记一般,在他体内浇灌的同时发出了猛兽的嘶吼。
夏六一闭着眼睛趴伏在座椅靠背上,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又酥麻又爽痛,半天都无法回神。何初三的动作还未停歇,掰过他的脸,亲吻啃咬着他的唇,舔他唇角的微微淤青。夏六一微微吃痛地蹙起眉头,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看见了何初三眼中的凶狠血色。何初三的一只手臂紧紧搂在他腰上,箍得他发疼——仿佛极度的眷恋,又仿佛强硬的侵略与独占。
他没有觉得害怕,相反觉得极度的心软与心疼,他轻轻回吻着何初三,即使自己已经累得喘不过气。吻着吻着,又抓起了一旁的毯子,覆在何初三与自己身上。
何初三紧抱着他又亲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将头靠在他肩上。
夏六一察觉到他情绪的复杂与低落,“阿三?”
“嗯。”何初三发出了黏黏的鼻音。
“头发是东东乱剪的,不关打架的事。”
“嗯。”
“打架是跟谢家华打的。他上门来打听事,说话太难听,我就揍了他,他还手了。但没有打多久,后来小马打发他走了。”
“……”
——揍谢Sir??你还真敢啊!!
“他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本来就是他不对。”
“嗯,没事就好。”
“你今天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