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听个声音都能脸红
“师妹去那我也去。”闻耀一嗓子打破寂静。
拂生、沈别云、叶陵川和孟听泉紧随其后，五人十分迅速地站到姜雀身侧，闻耀冲无渊呲出大牙：“我们可以一起去吗仙主大人？”
无渊看了眼挤得严严实实的五人，眸光掠过姜雀含笑的唇角，转身朝前飞去，留下句：“跟上。”
闻耀举起手臂小声欢呼一句：“来咯！”
青山长老追在身后喊了声：“平安回来，兔崽子们！”
五人同时回头，朝青山长老招手笑道：“知道啦！”
天气已逐渐冷了下来，几人开口的同时呼出浅淡白雾，随后一路上就开始比谁呼出的白雾更明显。
雾最淡的要挨脑瓜崩，这般无聊的游戏几人也乐此不疲，直到云舟上都不消停。
姜雀只玩了两局便去找殊月说正事，主要她的脑瓜崩闻耀几人受不住，挨一下得缓半刻钟。
“姜姑娘好力气。”殊月看着姜雀朝自己走近，真心实意地夸了句。
姜雀弯眸笑了下，在她对面站定，开门见山道：“我想请殊月姑娘帮建造宗门，这是图纸。”
殊月身为灵筑师，平常也会接一些建造房屋的活儿，不过盖宗门还是第一次。
她看到图纸那刻眸光骤然一亮：“这图画得真漂亮。”
建造图画得好，建起房来便会事半功倍，但很少有人能画得这么精巧细致：“姜姑娘有心了。”
“不是我。”姜雀朝站在云舟前的无渊抬了抬下巴，“是仙主大人的功劳，他照我的意思画出来的，费了不少时间。”
殊月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眼，随后凑到姜雀身边小声震惊：“仙主大人还会做这个？”
无渊仙主虽然长相顶级，但给殊月的印象始终是冷漠疏离，清冷矜贵，穿衣服都得有七八个人伺候的那种，实在想象不出来他趴在桌边给人画图的场景。
姜雀也不由低下声音回她：“会啊，他会得很多，写字也蛮好看的。”
殊月无声看了眼这位抓不到重点的女人，突然就明白了，默默叹了句：“仙主大人这是真爱啊。”
他一定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不过姜雀值得，她这么牛逼的人，仙主大人若不全心全意对她，她凭什么选择他呀。
天下儿郎这般多，若不是姜雀已经有了夫君，岚云峰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这宗门我可以建，但购置材料和炼制符箓都要花费时间，时间可能要久一些，但我保证在离开沧澜界前一定将符纸交到你手上。”
殊月的好奇心点到即止，没有多过问人家的私事，很快把话题拉回正轨。
“好。”姜雀从须弥袋中拿出一兜子灵石抛给她，“你只管建，用最好的材料，灵石用完就来管我要。”
殊月很少遇见这般爽快的主顾，于是也利落道：“没问题，每一笔钱用于何处我都会给你写清楚。”
“师妹为何突然这么大方？”闻耀和叶陵川顶着一脑门大包从姜雀身后探出头。
姜雀吓了一跳，本想给他一脑捶，回头看见他这样顿时卸了力，笑着看过他满头包：“我平常抠门，就是为了在想大方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
这可是建宗门，小气吧啦成什么样。
“有道理。”闻耀摸了摸脑门，从腰间扯下须弥袋，“师兄让你再随心所欲一点。”
闻耀从须弥袋里拿出一袋灵石塞姜雀怀里，唇角上翘：“拿着，师兄给你添砖加瓦。”
“我不——”姜雀正想还给他，怀里又砸进来一袋灵石，伴随着叶陵川的声音，“还有我的。”
随后，沈别云、孟听泉和拂生都走到她身边，每人往她怀里放了一袋灵石，看着她笑。
沈别云揉了揉姜雀的头，温声道：“不许拒绝，你的宗门怎么能没有我们一份力？”
姜雀看着怀里五个鼓囊囊的荷包，眼眶一红嘿嘿笑了声，眼泪还没出来呢，就被沈别云在脸上抹了一把。
姜雀的眼泪被打断，带着一点鼻音看向沈别云：“大师兄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这手法是跟谁学的？”
年轻人没这么给人擦眼泪的。
沈别云还没开口，闻耀和叶陵川异口同声：“除了师傅还会有谁？”
孟听泉笑着搭腔：“听说师傅的师傅就这么给他擦眼泪的。”
姜雀：“......居然还是祖传的手法。”
沈别云笑了声，学着姜雀的语调说了句：“你就说管不管用吧？”
温润的面容配上这语气颇有些滑稽，几人噗呲笑了出来，围站在一处笑了半晌。
无渊背对着几人站在云舟前，听着姜雀他们的笑声，冷冽声线都逐渐缓和。
“停霜湖，四季温煦，无寒凛之侵，隆冬亦不见冰覆......”
仙主大人的声音本就好听，只是经常冷嗖嗖的，这会儿褪去了几分寒意，如玉积石。
云舟上的弟子们眼睛看着姜雀几人，耳朵听着仙主大人，头都不知道该转向哪边。
直到姜雀他们的目光也落在无渊身上，众弟子才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一同望向仙主大人。
云舟悠悠行于天际，俯首望去，世间万物犹如画卷，在眼前徐徐铺开。
山脉如龙，森林似海，无渊认识每一座山，知晓每一条河流，他对这些了如指掌。
云舟上安静下来，无渊的声音清晰传入众人耳中，姜雀收好师兄们给的灵石，倚在云舟上看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他一人行过山川湖海，将他守护的山河细细记于心底。
闻耀几人也听得入迷，中途还感叹了一句：“这辈子第一次听仙主大人说这么多话。”
孟听泉眯着眼睛道：“也是第一次发觉听仙主大人说话这般好听。”
姜雀挑了下眉，想起无渊昨天在她耳边从嗓子里压出来的喘，偏过头摸了下耳垂。
是挺好听的。
思想一走歪就很难回到正轨，无渊的声音又被风不停送入耳中，姜雀望着无渊的背影往嘴里塞了一把清心丹。
哎，这日子过得。
没脱衣服没亲嘴的，听个声音都能脸红，可真行。
满嘴丹药正嚼到一半，无渊突然回头朝她投来一眼，嘴里正说道:“此湖名唤三生湖，传言只要相爱之人共饮湖水，便可缘定三生。”
弟子里有人笑出声来，问:“好浪漫的传言，仙主大人信吗？”
第419章
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
无渊的视线落到那人身上，声如冷泉:“不信，我不会将与爱人的缘分交给一片湖水，我的爱人，生生世世，我自会去寻她。”
众人:“哇。”
姜雀:“咳！咳咳咳！”
站在她旁边的拂生急忙给她顺背，姜雀忍住咳，梗着脖子把丹药咽了下去:“没事。”
她没事，云舟上的人有事。
大家都知道无渊方才那句话是在说谁，一时间，姜雀耳边哇声一片。
脸上刚冷却的热度又卷土重来，姜雀想去拿清心丹，但想起这东西吃多了不好，而且也不好当着众人面吃，于是站在云舟边罚站半晌，一个跃身飞出云舟，御剑跑没影了。
众人:“……”
无渊:“……………”
闻耀几人:“追追追追追！”
把人‘哇’跑的众弟子僵着脖子看向无渊，对上目光的瞬间:“嘿嘿嘿嘿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无渊眼皮猛地颤了一下，闭上双眼转回头，眼不见为净。
“春罔山，其山高峻，春气不至，恒处秋冬之态……”
无渊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听得众人冷飕飕的，对‘恒出秋冬之态’这几个字有了十分深刻的认知。
姜雀刚跑没几步就收到啼霜的消息:“你快来！！！”
“别慌。”姜雀心神一紧，立刻用神识确定了啼霜的位置，迅速结出传送阵，“我马上到。”
阵印落成那刻，啼霜才把自己的话说完整:“快来看，我把这个坏蛋冻得超级漂亮！”
姜雀:“……”
想反悔但已经来不及，阵光一闪，姜雀已经从半空落入一片山林。
阳光从繁茂枝叶间洒落，如细碎金箔般落在她三步以外的两个小崽身上。
姜雀径直走过去，抬手给了啼霜一脑捶:“故意吓我是不是？”
“哎呦！你轻点！”啼霜被吓了一跳，脑壳又遭受重击，抓下姜雀的手腕就要咬，结果差点被拔了牙。
“不咬了不咬了。”啼霜看姜雀半点不手软，立刻求饶，随即倒打一耙，“是你自己不听人把话说完。”
“我…”姜雀抬脚就踹，啼霜灵活一躲，伸手往自己左前方指去，“我是真的想让你看一下我冻住的人，我从来没把人冻得这么漂亮。”
姜雀收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冰雕发出钻石般的光辉，冰雕中的女子满头银白长发，肤如霜雪，容色倾城。
“这是你冻得好吗？这是人家长得好。”姜雀看愣了半晌，扭头问啼霜，“怎么回事？”
虽然她不以貌取人，但这位姑娘看着真不像坏人。
“她好像是被我引来的。”阿七在旁边小声开口，走到啼霜身边给她揉了揉头，水汪汪的狐狸眼看向姜雀。
“我们送完最后一份战帖就准备回家，路过这片森林时，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直追着我不放。”
“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啼霜接过话头，“跟了一路了，到这里才终于忍不住现身。”
“知道为什么吗？”姜雀问。
啼霜摇头：“没来得及。”
“嗯，站到我身后。”姜雀上前一步，掌心聚出赤炎。
啼霜十分利索地躲到了姜雀背后，阿七却没动，反跟着姜雀上前一步站到她身侧：“我跟你一起。”
姜雀垂眸，看见阿七坚定的眼神和紧握着的小拳，她轻笑一声，提溜着衣领把人放到身后，看着她说：“这就是师傅教你的第一招，此招叫做‘学会躲大人身后’，记好了。”
阿七：“......仙门还有这种招式？”
“有啊。”姜雀朝她眨了下左眼，“我创的。”
话落，她转身挥出火龙，冰雕在赤炎下化为白雾，顷刻散尽。
冰雕中的女子眸光轻垂，落在姜雀身上，透亮的眸底漫开笑意：“你有点香，但没你身后那只小狐狸香，能不能把她给我吃一口。”
姜雀：“......”
她甩出勾天诀给人勾过来就是一顿猛揍：“我家小孩不给人吃！”
几百年来第一次被人摁地上揍的白苍：“啊！啊！不吃就不吃嘛，干嘛打人，啊！！！不吃了不吃了我不吃了！”
姜雀甩她一张定身符，拿出缚灵网一兜，把人挂到了树杈子上。
白苍鼻青脸肿泪流满面，哭得冒了个鼻涕泡。
姜雀站在她对面擦了擦手，问：“你什么来路？为什么吃我家小孩？”
白苍忍着泣音说：“我不是要吃她，我只是想吃她痛苦的记忆，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姜雀：“......”
她无言看她半晌，拿出块锦帕伸进缚灵网给她擦了下鼻涕，说：“世上怎么还有你这样的邪门东西？”
白苍：“......老娘是祥瑞！”
“我只是吃他们当时痛苦的感觉，不会影响他们的记忆，多少人求着我吃我还不吃呢。”
“为什么不吃？”阿七突然问了句。
白苍视线落到她身上，忍不住舔了舔唇：“因为他们的痛苦不够纯粹，许多痛都夹杂着爱，或者恨与悔，但你没有，你的痛都很——”
“闭嘴。”姜雀给了她一捶，“我家小孩不给吃，你在这歇着吧。”
她转身抱起小狐狸，在啼霜脸蛋上掐了一把：“我们走。”
“别走！我真的就吃一点。”白苍抓着缚灵网冲她们的背影大喊，“就一点，不会对她有任何伤害，求求了！”
姜雀头也不回，阿七趴在她肩膀上一直望着白苍，在即将发出这山林之际，阿七突然开口：“给她吃点吧。”
姜雀停下脚步，偏头看她：“为什么？”
阿七尾巴晃了晃：“她的声音和霜儿姐姐很像，我不想让她饿肚子。”
姜雀眸光颤了下，她还真没听出来。
她回头看了眼缚灵网里的白苍，想了想，带着阿七飞了回去。
白苍见他们飞回来，脸色瞬间明朗，笑得毫不掩饰。
姜雀聚灵为刃，抵在缚灵网上，在动手前问白苍：“如果小狐狸在痛的时候你刚好在吃，那她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白苍重重点了下头：“对！”
姜雀收回手，看着她笑弯了眸：“那先别急着吃，我们去个地方。”
白苍：“......”
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
姜雀没有理会再度开始哭泣的白苍，转头问啼霜：“知不知道仞霜山在哪？”
“知道啊。”啼霜朝北边偏了下头，“要去？”
姜雀：“带路。”
四人一同飞往仞霜山，姜雀在中途把塑灵根的事跟阿七说了声，小狐狸的尾巴在后半程就没消停过，姜雀给插个竹蜻蜓都能直接上天。
落在仞霜山上时，白苍不由自主打了个饱嗝。
三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她身上，白苍不好意思地捂住嘴：“曾经在这里吃过一次饱饭，印象太深刻了。”
姜雀挑了下眉：“仔细说说。”
“就是一个小孩。”白苍是真的印象深刻，说起来都不带停的，“我来的时候他已经痛晕了，我就躲在旁边吃了好久，那还是我第一次见那么怕痛的小孩，好多好多痛，我吃都吃不完。”
第420章
你才活了几年就这么着急找死？！
仞霜山上的每一块岩石都被冰雪包裹，山风呼啸而过时，裹挟着冰雪的凛冽，冷得刺骨。
白苍话落之际，正好刮来一阵风，冷得姜雀心头一颤。
“你可还记得那地方在哪？”她将白苍的缚灵网拎到眼前，语气平静地问人。
白苍伸手往远处一指：“喏，就那儿，一个寒冰洞，里面长满了红叶子的草。”
那是山的阴面，再好的阳光也照不过去，连岩石的轮廓都比别处冷硬。
姜雀盯着看了会，牵着小狐狸往那处飞去：“走吧，那寒冰洞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白苍原地愣了会，随即眸光骤亮，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罩着缚灵网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啼霜从她身边走过，瞥了一眼说：“口水擦一擦。”
“我才不会......”白苍伸手一擦，擦了满嘴冰碴子，口水刚流出来就被冻住了，看这冰碴子的量她刚才流的口水可不算少。
白苍抿着唇朝啼霜笑了笑：“不好意思，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