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呲出大牙：“嘿嘿。”
拂生十分无奈地轻笑一声，催她快些：“再不走要误了比试的时辰了。”
“对对对。”姜雀终于想起正经事，当即不再耽搁，戴上面具改变声音，朝武斗台疾驰而去。
几道剑光慢她一步坠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赶往武斗台。
他们如果跟姜雀同时出现，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还是分开为好，正好趁这会儿准备一些东西。
武斗台前的弟子并不少，五大宗弟子都有，还有些凑热闹的异界弟子。
姜雀虽没有刻意宣扬约战五大宗宗主的消息，但各宗宗主接到战帖，门内弟子不会不知。
更何况请战之人还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宗门之主，消息便传得更加迅速。
来观战的人多数弟子都是出于好奇，想亲眼看看这位渺神宗宗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挑战五宗宗主。
武斗台上，剑老负手而立，闲然自得地等对手前来。
台下，弟子们对这位宗主的好奇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听说这位宗主姓穆，我听都没听说过。”
“我也没有，还有什么渺神宗也是闻所未闻，不过这个穆宗主倒是真有胆色，也不知是男是女。”
“是位女子。”旁边一位赤阳宗弟子给众人解惑，“我们宗主跟她打过一次交道。”
“当真？！”
“真的假的，这位穆宗主本事如何？”
周边弟子都朝这边围拢过来，伸长耳朵听八卦。
“相当厉害，连上古神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宗主曾拒绝过她一次口头约战，这次人家正式上门，他才不得不应下。”
“切，扯吧你就！”周边弟子一哄而散，没人信。
“哎！你们什么态度？我说的是真的！”赤阳宗弟子见自己说实话居然没人信，登时有些急了。
旁边的人呛他：“如果她当真这般厉害，怎会到现在还籍籍无名？”
“就是。”另一人阴阳怪气地应和，“还上古神都不是她对手，她以为她是姜雀吗？”
赤阳宗弟子懒得跟他们再多说：“不信你们就自己看吧，我就多余跟你们废话！”
“哎！有个人来了，是不是那位穆宗主？”有人望着半空喊了声，武斗台前弟子纷纷抬头。
姜雀一袭白衣，身如惊鸿，翩然落于武斗台上，朝剑老微微一颔首，随即转身看向台下众弟子，声如清泉：“渺神宗宗主，穆念春。”
第442章
你是不是疯了？！
众弟子静默片刻：“哇～～～”
这威压，这气度，感觉很牛逼哎。
姜雀仗着有面具遮挡，看着台下弟子懵逼的表情，肆无忌惮地呲着大牙。
一转头，对上剑老探究审视的目光，大牙秒收。
悠着点悠着点，她在心里不断默念，剑老对她比较熟悉，稍不留神就可能露馅，还不到时候，稳重些。
姜雀收起笑意，一双眸安静澄澈，装作第一次见面那样打量着剑老。
北川长老按惯例开始宣读比赛规则，剑老悠然而立，任她打量。
剑老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但他见过太多人，一时又想不起来何时跟这位穆宗主有过交集。
收到穆宗主的战帖时他并不觉得奇怪，这些年，确实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借挑战大宗主来打名气。
这些小宗宗主都不是奔着打赢而来，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宗门，好在来年能多招收些弟子，万一运气好招到一个好苗子，宗门便可一飞冲天。
剑老思绪落定，北川长老的声音适时响起：“比赛开始！”
武斗台上的两人同时做出‘请’的姿势，示意对方先出手。
剑老后退半步以示决绝：“还是穆宗主先请。”
姜雀没有再推辞，干架的时候她向来不喜欢多说话，凛声唤出却邪。
金剑悬于半空，周身灵气犹如金色狂潮，发出嗡嗡颤鸣。威压自武斗台中央朝四周席卷而去，地面碎石纷扬。
周遭弟子又是一声赞叹，盯着金剑目不转睛。
“这剑太漂亮了。”
“我此生若能拥有一把这样的剑，真是死而无憾了。”
“那应该不是普通的灵剑，那威压都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这位穆宗主说不定真的有点本事。”
回到沧澜界后，姜雀几乎没有把却邪拿出来见人，除却拂生几人其余弟子都对却邪十分陌生。
台下弟子们的声音不小，清晰传到姜雀耳中，她不动声色收回威压，长剑一震，金色剑气喷破而出，携排山倒海之势朝剑老直斩而去。
姜雀握剑之际，剑老还在思量这场仗出几成力合适。
他对这些前来挑战的小宗宗主向来钦佩，切磋之战虽不会下重手，但刀剑无眼，不死也难免会重伤。
那些宗主是以自身性命在为宗门谋福祉，他以为，眼前这位穆宗主也是这样的人，于是开打前便在心底暗自决定，这场比赛他只出三分力。
直到姜雀砍下第一剑，剑老险险避过剑招，在心里默默加了两成，算了，五分力吧。
过完三招，剑老咬牙，七分。
过完十招，剑老擦汗，八分吧八分，绝不再多。
再过两招，剑老看着腹部伤口，全力应战！
“回崖！”他厉声唤来自己最趁手的佩剑，挡住邪刺而来的金剑，同时手腕用力意图挑飞金剑，怎料那金剑压在回崖之上纹丝不动。
好大的力气！
剑老暗叹一声没时间多想，撤剑后退，姜雀紧追而上，眨眼又是数招。
剑老在应对间隙也忍不住朝姜雀赞道:“好霸道的剑招。”
气贯长虹，雷霆万钧却又厚而不凝。
姜雀横剑挡住剑老一招，下意识想说声‘那是自然’，开口瞬间话锋一转:“过誉。”
剑老淡笑一声，凝神应战。
今日一战他未必会赢，穆宗主所用剑招他在沧澜界从未见过，不知这位穆宗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围观众弟子紧张到大气不敢喘。
“这什么情况？她不就是个小宗门的宗主吗怎这般厉害？！”
“天清宗宗主最擅剑术，竟能被她所伤，天爷呀，那可是天下第一宗的宗主。”
方才那位说话没人信的赤阳宗弟子终于等到证明自己的机会：“哼，早就跟你们说了这位穆宗主很难对付，这会信了吧。”
“信了信了。”旁边弟子忙不迭点头，“谁能料到她居然这么牛，剑老不会输吧？”
周围弟子同时朝他好吼了声:“你不要乌鸦嘴。”
被训弟子立刻捂住嘴，下一刻，武斗台上传来一声铮鸣剑吟。
众弟子抬头望去，只见姜雀持剑跃至半空，望向剑老道了声:“得罪。”
她握着金剑的手骤然松开，低声道:“耳。”
却邪犹如离弦之箭从她手中飞射而出，像剑破树叶般轻易穿透剑老身前的厚重剑气，擦着他的耳廓飞驰而过。
空气瞬间静了，姜雀握住飞回的却邪，轻盈落回武斗台。
剑老手指摸过耳侧，指尖沾上血迹，他盯着那血看了片刻，抬眼看向姜雀:“多谢穆宗主手下留情。”
他听见了穆宗主说的那一声‘耳’，当时没听懂，现在才回过味来，原来是在瞄准。
如果她方才说的额心或心脏，自己现在不知还能否站在这里。
“是我输了。”剑老坦然认输，“实乃后生可畏。”
姜雀装得十分到位，朝剑老抱剑行礼，温声道:“言重了，是您高抬贵手。”
台上两人在互夸，台下众人在懵逼。
“不是，真，真赢了？”
“这位穆宗主这般牛逼？剑老不会放水了吧？”
“没有，甚至拼尽了全力。”某位天清宗弟子为自家宗主正名。
窃窃私语的众弟子安静片刻再次议论起来。
“穆宗主方才那剑招确实很厉害，我都没见过！”
“我也没，居然能打败剑老，一定是很厉害的剑招。”
“完了我有点想学。”
“不能吧，穆宗主的剑招应该只会教她门下弟子吧。”
空气彻底安静下来，片刻后，一阵喧天的锣鼓唢呐声撕裂寂静。
紧接着便是一道响亮的呼喊:“渺神宗好，渺神宗妙，渺神宗的人都顶呱呱！”
台上的剑老，台边的宗主长老们以及台下众弟子纷纷抬头望去。
入目便是一条巨大的长方形卷轴，沈别云和孟听泉在左右两端拉着卷轴，上书八个大字:
“入渺神宗者必成仙！”
横幅上方是正在激情澎湃吹唢呐的闻耀、臭着脸敲锣的徐吟啸，以及懵逼打鼓的白洛州。
叶陵川飞在几人的最上方，往下撒着花瓣。
“嘀——”
唢呐一声巨响，闻耀闪亮登场。
他将唢呐比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望向下方懵逼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声情并茂地喊出姜雀教给他的台词:
“你还在因为当不成亲传而痛苦吗？！”
“你还在因为学不到术法而忧愁吗？！”
“不要烦恼！加入渺神宗，给自己一次重启人生的机会！”
懵逼的众弟子逐渐回神:“哇嗷。”
剑老冲到武斗台边缘，朝闻耀怒吼:“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帮着别家宗门来自己家挖墙脚？！！
第443章
你们能不能跟姜雀学点好的？！
闻耀只当听不见，对着众弟子持续发力。
“人生能有几次重来的机会，渺神宗宗主修为高深，六道皆入，你们宗主会的她会，你们宗主不会的她也会！”
“拜入渺神宗你们绝不会后悔！”
众弟子亮着双眼问:“真的吗？”
闻耀在半空一个丝滑走位来到白洛州身边，将唢呐抵在他唇边:“告诉他们，这是不是真的？！”
毫无防备的白洛州：“......”
他一个刚出关的‘新人’还有这么多戏份？
闭关太久还不习惯面对太多人的白洛州久久不言，围观弟子已经开始骚动：“假的？”
“是在唬人吗？”
“闻耀师兄他们不像这种人啊。”
“那白师兄为什么不说话？”
弟子们的私语声声入耳，白洛州汗流浃背，不行，闻耀这么努力，不能让他功亏一篑，白洛州深吸一口气，喊出一声气音：“是真的。”
闻耀：“......”
他差点就听见了。
“白师兄别害羞嘛。”闻耀慷慨激昂仰天怒吼，“大点声！”
白洛州:“…………”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做这件事可能被打死。
仙门培养一个弟子耗费的是难以估量的资源与心血。
今天如果真让他们成功撬走几位内门弟子，在座宗主和长老能把他们揍死在武斗台。
白洛州十分紧张，但事已至此他必不会言而无信临阵脱逃，于是他再次勇敢开口，这次一个音也没发出来。
众弟子：“？？？”
闻耀额上青筋猛地蹦了一下，再引起更大的骚动前，猛地扭头指向众弟子:“他说是真的！你们听到没有？！”
众弟子懵逼看着白洛州，他们聋了？
闻耀一声吼:“聪明人听得见，笨蛋听不见。”
众弟子:“听见了！！！”
看台上的宗主长老们长老噌得站起:“别听！不许听！”
闻耀成功救场，白洛州望着闻耀的身影道歉：“对不起，我——”
“不必道歉。”闻耀朗声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介怀。
白洛州正要道声多谢，又听见他说：“稍后有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白洛州：“............”
为何后脊骨突然窜起一阵凉气？
武斗台上，剑老台下蠢蠢欲动的各宗弟子，终于反应过来，痛心疾首地指向姜雀：“我以为你是来打名气的，结果你是直接来抢现成的！”
是人吗？！
“说，你对我家弟子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会答应帮你做这种事情？”剑老气得快懵了，万万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这般邪门的小宗宗主。
在比试上光明正大抢人，开天辟地以来就没人干过这么缺德的事！
姜雀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道啊，我和你家弟子不熟。”
剑老脑瓜子嗡嗡的：“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问，半空又传来闻耀煽动力十足的大喊：
他俯身飞下数丈，距众弟子更近:
“这是一个全新的宗门，拜入渺神宗你就是师兄师姐！”
其余四宗宗主从看台上冲到剑老身边：“快拦住他！”
剑老：“自家孩子我下不了手，你们上。”
闻耀：“拜入渺神宗你就能成为内门亲传！”
赤阳宗褚逢时急得直跺脚：“你家弟子你自己揍，我们要当真凑出个好歹来还得给你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