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点头：“记得，没有完全忘记。”
“那阿七呢？”啼霜把阿七牵到姜雀面前，问她，“你还记得阿七吗？”
姜雀不记得了，但她知道：“这是我的大徒儿。”
“那你也没忘多少啊。”啼霜觉得她这失忆也没多吓人，“对了，你还要不要契约我啊？”
啼霜以为姜雀昨天就会契约自己的，但是她一直没动手：“你不会不想要我了吧？”
她抬着下巴看人，语气委屈，表情倔强。
姜雀看着她的模样就想起电鳗和蜃妖，两小只现在都在她须弥袋里，也没被她契约。
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她本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突然就懂了。
想到这里，姜雀从须弥里掏出来两小只，很快割破指尖，相继点在电鳗、蜃妖、和啼霜额间。
契约刚成，蜃妖和电鳗立刻生龙活虎，缠住姜雀亲了满脸口水。
“好了好了。”姜雀从脸上将两小只撕下塞回须弥袋，刚用净尘诀擦干净满脸口水，又被啼霜啃了一口。
姜雀脸侧瞬间留下一个火辣辣的牙印。
她下意识朝啼霜笑着说了句：“你怎么也这样啃人？”
啼霜：“？”
“还有谁这样啃人？”
姜雀愣愣眨了两下眼：“我也不知道。”
只是突然觉得很熟悉。
啼霜话密，姜雀一直在跟她说话，阿七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狐狸尾巴低垂着，姜雀便在说话间隙腾出手揉揉她的头。
阿七的表情又冷又硬，但狐狸尾巴在身后不停地转着圈。
许久，啼霜终于说累了，渺神宗也已转遍，姜雀重新站到了山门前。
“接下来想做什么？”叶陵川几人站在她身侧问道。
姜雀心下已经有了打算，朝灵族方向望去一眼，唇角轻扬：“契约青龙。”
本来一个都不契约倒还好，但契约完电鳗他们，不把之前众人都契约回来，姜雀总觉得不圆满。
“好啊，走！”闻耀几人立刻响应，姜雀想做什么他们都陪。
几人跃上云舟，落到无渊身侧，姜雀距他最近，抬眸看过去，问他：“跟我们去灵族吗？”
闻耀几人已经在等仙主大人驱动云舟，默认无渊也会同他们一起去。
但无渊却开口道：“我要回天清宗一趟，有人寻我。”
是耀穹境的伏蛮姑娘，受锦绣夫人所托来问无渊嫁衣之事。
消息刚传来不久，无渊不能让人久等。
“好。”姜雀知道无渊向来忙，也没多问，只点头道，“那我们先去了。”
“嗯。”无渊视线凝在姜雀身上，朝她走近一步，低声叮嘱，“到了灵族同我说一声。”
“如果要去别的地方契约朱雀玄武，也给我传个消息，若还想去做另外的事，可以的话也给我传个音。”
“准备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来接你。”
姜雀静静听他说完，冲人弯了下眼，道：“要不别回去了，把你变小揣我怀里？”
无渊很轻地挑了下眉，唇角轻扬，是个宠溺又带着几分笑意的表情。
“快去快回。”他说。
“好。”姜雀点头应下，“很快回来。”
无渊腾云而去，将云舟留给姜雀几人。
周边景物飞速变换，不过顷刻，无渊已回到天清宗。
远远便看见岚云峰前，一众男修女修正围着照秋棠，徐吟啸和照秋棠被挤得紧紧挨在一处，身边众修士哭成一片。
“他们也太难了，呜呜啊！”
“我看他们就是上天注定的一对，不然那鸳鸯锁为什么只绑他们不帮别人呢？”
“嫁衣都做好了人却没了，哭死我算了呜呜呜。”
“不过他们为啥还不在一起啊，两人都太磨叽了。”
“是啊，这好在是没邪修来跟他们抢，那些妖啊魔啊可没有我们这么有底线，谁管他们是不是两情相悦？”
“就是，不就求个婚上个床的事儿吗？这么费劲！”
无渊面无表情从众人身后飞过，默默拿出传音石给青山长老传音。
“莫让姜雀接触邪修，任何邪修都不可。”
灵族本就毗邻妖界，姜雀很有可能会碰到妖修。
青山长老回：“已经接触上了。”
无渊：“......”
这么快吗？
“我们遇到一群妖修拦路，他们认出姜雀和拂生，非要请两人去山头做客。”青山长老道明原委。
无渊问：“你们答应了？”
青山长老：“是，雀丫头正要给你传音，我喊她来，你们说。”
“无渊。”传音石对面的声音换成了姜雀。
“嗯。”无渊表示听到。
“有几只挺可爱的妖修想让我们去尝尝他们山头的果子，我们去一趟，不会耽误太久。”
无渊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很开心，想让她别去，还想问她喜不喜欢那些妖修，但最终只是只垂下眼，说：“好。”
两人说完事很快切断传音石，无渊原地站了片刻，低声道：“可爱......应当是几只小妖修。”
仙主大人云淡风轻往明雪峰方向飞去，他和伏蛮姑娘约在明雪峰前会面。
刚飞了没两步，仙主大人便刹停在半空，给青山长老传去玉简：“妖修的性别、年龄、样貌，简单告知我。”
青山长老过了半晌才回，语言简单粗糙：“五只男妖，三只女妖，两只小妖，男妖魁梧女妖勇猛，小妖像闻耀。”
无渊：“............”
有点太粗糙了。
无渊念头刚落，青山长老又发过一句话：“雀丫头与众人交谈甚欢，夸小妖乖巧，女妖果敢，男妖可爱。”
无渊拧起了眉头，淡淡回了一个字：“嗯。”
仙主大人飞往明雪峰的速度更快了，想尽快见完人去找姜雀，谁料峰前却没有伏蛮的身影，只地上刻着一行字。
“师姐说有人在岚云峰前讲八卦，我去听听，仙主大人可来岚云峰找我。”
无渊：“............”
岚云峰前的男修女修有一部分来自耀穹境，大家都穿着一样的弟子服，伏蛮姑娘混迹其中，确实难以察觉。
无渊只好掉头赶往岚云峰。
峰前众人已经不哭了，但比方才更加热闹。
“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啊？”
“你们仙主大人准备什么时候求婚，我们可以帮忙布置场地。”
“对啊对啊，我们布置婚礼场地也很有一手，绝对是三千世界里最漂亮的！”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成亲？”
照秋棠的笑缓缓僵在脸上，众人一句话把她彻底问哑巴了。
徐吟啸正想让大家去问本人，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黑色衣角，抬头就看见悬停在众人上空的仙主大人。
“正主来了。”
众人随着徐吟啸的视线转过头，看清来人的样貌后，一窝蜂似的涌到他身边，七嘴八舌地问：
“仙主大人对你和姜雀的感情进展是怎么安排的？”
“既然两情相悦您准备何时求婚？”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您觉得呢？”
第529章
必要的时候献个身也没什么
无渊淡淡看过众人一眼，冷声道：“私事，不予回答。”
众人：“...........”
对待外人态度正确！
“我们大概会在这里待三到五日，不知是否有幸参加你们的婚礼？”众人又委婉地问了一遍。
大家听完照秋棠声情并茂的讲述，如今对无渊和姜雀这对小夫妻充满了怜爱，迫切想看到两人终成眷属。
本来是同两人相亲来的，结果现在一个个都忘本了。
但无渊的回答依旧冷得人心颤：“不会。”
他确实有求婚的打算，也想同姜雀尽快结契成亲，但她如今记忆不全，突然求婚会令她为难。
况且，三五日并不足以让他来筹备婚礼。
众修士再次受挫，被无渊冷得哑口无言，一个个都僵着脖子不说话了。
无渊垂眼扫视过众人，搜寻伏蛮姑娘的身影，遍寻不见。
为首的男修注意到无渊的视线：“仙主可是在找人？”
无渊视线落到他身上：“找伏蛮姑娘。”
“她刚才在，但已经走了。”旁边一位女修接过话音，“说是跟人约好了，去看看人来没来。”
仙主大人无声叹了口气，颔首对女修道了声‘多谢’，再次赶回明雪峰。
伏蛮姑娘这次没乱跑，在峰前安静等人。
无渊远远看见站在峰前的人影，凌然落到她身侧，伏蛮姑娘听到动静，偏头看来，朝无渊抱剑拱手：“无渊仙主。”
“锦绣夫人要问何事？”无渊礼貌颔首，直入正题。
伏蛮朗声道：“没什么要事，就是托我问问你的嫁衣送出去没有？”
从锦绣夫人那里出去的每一件嫁衣她都要知晓结果。
这是锦绣夫人的规矩。
夫人前些日子就托人找到她，请她来问问仙主无渊手中的嫁衣现下如何，但她当时以为姜雀已死，便寻了个由头搪塞过去。
直到昨日从宗主和师兄们那里得知姜雀复活的消息，这才兴冲冲赶来。
无渊眸光清冽，淡声回伏蛮：“尚未。”
“什么？”伏蛮震惊，“还没送出去？！”
“同你一起绣婚纱的十几人就剩你没送出去了！”伏蛮听照秋棠讲了两人一路的曲折，只是姜雀去世那块就不忍再听，这才扭头回了明雪峰。
她性子急，要换做她，姜雀醒来那刻就确定她的心意，当晚就送嫁衣求婚结契，第二日开始筹备婚礼，第三天就把人彻彻底底娶到手。
仙主大人这倒好，两天才走完第一步。
“无渊仙主你人看起来冷冷的，但做事不能这么冷，尤其是追人。”伏蛮直替他急，“不瞒你说，我家那位当初也失过忆。”
“没失忆前看我各种不爽，两人一见面就互掐，直往死里打。”伏蛮企图用自身经历点拨一下无渊，“结果失忆后你猜怎么着？”
无渊猜不出来，也没心思去猜，因为就在刚才，他锁骨下方猛地痛了下。
像被妖爪撕裂。
但那痛意转瞬即逝，再未出现。
无渊低头看向锁骨处，随口回了伏蛮一句：“打一下都怕你疼？”
伏蛮一愣：“你怎么知道？”
无渊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和伏蛮对视，坦诚道：“瞎猜的。”
伏蛮赞赏地点点头：“这都能猜到，孺子可教嘛。”
“我同你讲，失忆不是问题，就算姜雀姑娘的大脑忘记你，心也不会忘记。”伏蛮想起一些往事，唇边笑意不由扩大，“你尽可以大胆求婚，她心里有你的话，会答应的。”
“伏蛮姑娘，抱歉。”无渊惦记着方才那下痛，他不认为那是幻觉，“多谢你同我说这些，无渊谨记在心，但我现下有要事，必须离开。”
“啊好，你快去。”伏蛮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人就是话有点多，一说起来就刹不住，“我正事也说完了，这便走了。”
“姑娘一个人来？”无渊淡声追问一句。
“是，就是来问句话，一人足矣。”伏蛮大大咧咧道。
无渊唤出白虎，叮嘱他：“送伏蛮姑娘一程。”
伏蛮有些意外，看来这位仙主大人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冷。
她看向眼前面如冰山的无渊，想起当初姜雀身死时她去送嫁衣，那时根本不敢直视无渊，通身的冷冽气息，拒人千里之外。
她跟人说完话都手抖。
今天的无渊仙主虽依旧面无表情，但围拢在他周身的无形坚冰已悄然消融。
这变化是因为谁，不言而喻。
伏蛮扬起唇角，真心替两人感到开心。
白虎甩着尾巴走到了她身侧，伏蛮没有推辞，拱手道谢：“多谢无渊仙主。”
“对了仙主大人。”告辞前，伏蛮伸出一只手挡在嘴边，朝无渊低声道，“有些事还是要抓紧，男人嘛，主动点，必要的时候献个身也没什么。”
无渊：“............”
“瞎招。”仙主大人毫不留情。
“哈哈哈哈哈！”伏蛮朗声大笑。
无渊也淡淡扯了下嘴角。
“随你的便，走了！”伏蛮没再多说，当即御剑而去。
白虎紧跟在她身后，护送人离开。
无渊从白虎身上收回视线，正准备腾云去找姜雀，结果刚转过身就察觉到半空传来一缕视线，他凝神抬眼，毫无防备地对上姜雀平静无波的眸光。
无渊微微一怔，没想到姜雀会这么快回来。
“何时回来的？”无渊眼中戒备散去，掠身朝姜雀飞去，越靠近，姜雀锁骨下方那道抓痕便越发清晰。
伤痕边缘溢出的鲜血刺一般扎进无渊的双眼。
他在姜雀半步之外站定，迅速从须弥袋中拿出药膏，指尖居然有些颤。
“怎么会受……”
“我记起来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