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陈麦冬 本章:第6章

    庄洁不跟他扯淡,把手机递给何袅袅,自己上楼去洗漱了。

    她刷着牙看手机,见陈麦冬发来了微信,也没打算回他,谁知道他今晚发什么神经。

    她洗漱好兑了温水,给残肢洗完后涂上护理霜,按摩了一小会,拄着拐回洗手间清洗硅胶套。与残肢直接接触的硅胶套要天天清洗,否则会滋生细菌,残肢上的汗液会残留里面。

    硅胶套不便宜,托熟人买的都要八千。市面上要一万二。唯一缺点就是闷,容易出汗,但舒适性目前是市场上最好最便利的。而且能高效地解决穿戴假肢的时间问题。

    隔天镇里开车去接山药采购员,庄洁也随车过去。她想把这事迅速解决了回上海,她还有家医院急需过去拜访,否则就被人挖了。她已经跟了几个月,不能说飞就飞了。

    那采购在羊沟村勘查了半天,还是没能爽快地应下,不是说山药行不行,就是说眼下好几个种植区都联系他,他这个采购也很为难。

    为难个屁,庄洁骂了句。而且一眼就看透船在哪歪着。她单独约采购吃了饭,说给厂里还报原先的价格,但到时候会给他开另一个价格,然后伸手比了数。

    采购老奸巨猾地笑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庄洁大手一挥,“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采购夸她是爽快人,哈哈直笑。

    第二天采购就同镇上签了订购合同,付了一笔订金,只等着山药成熟。价格比之前的价格还低,但采收这块却归对方负责。

    庄洁临行的前一天,镇里做了幅锦旗,大张旗鼓地送到她家。

    庄洁有点飘飘然,有了莫大的成就感和使命感。尽管她没有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但羊沟村的种植户都念她好。

    离开的那天寥涛开着三轮送她,她在路上说袅袅早上上学就兴致不高,人焉嗒嗒的,估计晚上放学回来该哭鼻子了。家里忽然的冷清会让她难受。

    “跟我在家多热闹似的。”庄洁笑道。

    “可不是,你一个人能顶一个动物园。”寥涛从不担心庄洁,把她扔动物园里,她都能开起联欢会。

    庄洁不敢大笑,怕一张嘴吃一口的灰。她用手遮住嘴说:“回头寒假让庄研领袅袅来上海,我带他俩去迪士尼玩。”

    “再说吧。”寥涛应了句。

    “你千万不要把三鹅子炖了,庄研会……”

    “行了,别得得了。”寥涛打断她。

    庄洁斟酌了一下,说:“妈,庄研就是一棵青竹,长不成参天大树的。”

    “行了行了。”寥涛停好车,伸手拎下后车兜的行李箱,说她在里面塞了几包烧鸡和特产,让她带回去分给同事。

    庄洁服了,她早上给偷偷拿了出来,不晓得寥涛啥时候又给塞了回去。

    寥涛要送她进站,庄洁说不用了,家里还忙着呢。寥涛骑上三轮车说:“那行,我先回了,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庄洁点点头。

    “我就没指望上庄研,咱家还得靠咱娘俩儿。庄研就随他便吧,趁着我还能干,能给他留多少就留少多少,回头饿不死就行了。”寥涛手里夹着烟,轰上三轮车走了。

    庄洁检票上车厢,顺着过道找自己的位置,歪头一看,那不是陈麦冬?她朝他扬下巴,“去市里?”

    “不然是送你?”陈麦冬戴着耳机看她。

    “还真不好说。”庄洁笑道。接着她就不走了,搬着小行李箱放上了行李架。

    “牛劲真大。”陈麦冬正要站起来,她胳膊一撂,行李箱就上去了。

    庄洁拍拍手,顺势在他旁边座位坐下。“你座位在这?”陈麦冬收着耳机问。

    “等会来人我给他调个位不就行了。”庄洁拧开杯子喝水。

    “他要不跟你调呢?”

    庄洁傻子一样地看他,“不调我就回自己的位,多大点事儿。”

    “咱不是熟人么,坐一块不无聊。”

    陈麦冬侧脸看窗外,没接她话。

    第9章

    我喜欢你,但更喜欢上海

    陈麦冬侧脸看窗外,没接她话。

    “诶冬子,你侧脸很好看。”庄洁建议他,“回头相亲你就不停地侧脸,现在女孩子都看脸。”

    陈麦冬没接她这茬,问她,“那天你给我奶奶唱得什么?”

    “哪天?”

    “在我家那天。”

    说起这一天,庄洁就想起这王八蛋说她轻浮。她先回了句:“活该你单身。”又接着说:“我唱的是京剧《过韶关》。”

    “你会唱京剧?”

    “我爷爷是京剧表演艺术家。我从小就听他唱,也能哼上一段。”表演艺术家是她自封的,她爷爷早年在戏剧团工作。

    “过韶关讲什么?”

    “讲伍子胥父兄被楚平王杀害,伍子胥在投靠别国想为父报仇的过程中被楚平王追杀到韶关,然后一夜白头的故事。”庄洁清了清嗓子,轻唱道:“俺伍员好一似丧家犬,满腹的怨恨向谁言,我好比哀哀长空雁,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思来想去我肝肠断,今夜晚怎能盼到明天。”

    “我猜,他就是在这一夜白了头。怪可怜人的。”庄洁说:“从前看《鹿鼎记》觉得伍子胥坏透了。

    “《鹿鼎记》里那是鳌拜。”

    “鳌拜?白胡子白眉毛那个不是伍子胥?”

    “那是徐锦江扮演的鳌拜。”

    ……

    “sorry,记茬了。”庄洁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伍子胥到底是哪部影视剧里的。

    前方报站了,庄洁准备拿行李箱,陈麦冬快她一步拎了下来。庄洁反问:“刚上车怎么不帮我放?眼睁睁看着我一残疾人……”

    “你站内换乘?”陈麦冬问她。

    “我先坐地铁去见西夏一面,傍晚再回上海。”庄洁接过行李箱。

    “我送你去坐地铁。”陈麦冬拉着她行李箱出站。

    庄洁看着他直直的背影,跟在他身后没说话。俩人一路沉默地去往地铁,等到了候车区,陈麦冬把行李箱放地上,看了眼列车显示屏,下一列地铁还有两分钟。

    庄洁双手揣口袋,盯着地面看了会,也不想问他是不是专程来送她的,忽然摇头笑了笑,然后大方地看他,“诶,陈麦冬,我还挺喜欢你的。”

    陈麦冬猛地看她,只听她这个恶魔又说:“但我更喜欢上海。”接着又笑,“我不会留在南坪镇,那对我好比龙困浅滩。”

    陈麦冬嗤笑了声,压根没理她。她说了个屁。

    庄洁突然吻了他一下,嫌不过瘾似的,手扳住他脖子吻他唇。陈麦冬反守为攻地回吻她,双手紧攥她腰。庄洁胳膊攀上他脖子,比他吻得更大胆和热烈。直到列车警示铃响,她才推开他,拎着行李迅速上了车。

    随着急速的列车,那点情愫过去,她伸手摸了下嘴唇,靠——这王八蛋绝对故意的。

    陈麦冬也抹掉嘴角的血,原地站了十分钟,低头编辑微信给她,写写删删,删删写写,最后把她微信直接删除。当下就订了张回南坪镇的票。

    无所谓,他才不会在乎。

    他回家先撒了泡尿,随后换上西服,骑上摩托准备去殡仪馆。陈奶奶在身后喊他,“你不给你妈回个话?”

    “不回。”

    “你想她就主动打给她……”

    “我没想。”陈麦冬也是稀罕,不晓得奶奶这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鬼才知道。”奶奶念叨他当初不想他妈离开,就该开口挽留,该撒泼打滚地哭闹,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陈麦冬撂下句,“该离开还是会离开。”轰上油门就走了。

    *

    王西夏跟庄洁约着逛街,她一面挑衣服一面说:“干脆你明天再回……”

    “不行,火都要烧屁股了。”她照着专柜镜子避开嘴上的伤口涂润唇膏,一换季她嘴就干,一干就脱皮。

    “伤口可不像是你自己咬的。”王西夏揶揄她。

    “陈麦冬咬的。”

    “谁?”

    “陈麦冬。”庄洁合上润唇膏,“他个王八蛋故意的。”

    王西夏不认同地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我们俩啥事也没。他送我过来的时候我没忍住就亲了他。”

    “你喜欢他?”

    “喜欢。”庄洁应了声,“但没戏。他不会去上海,我也不会回来。”

    “陈麦冬人不错。”王西夏想抽烟,示意门口道:“走,外面聊。”

    俩人去了商场外的吸烟区,王西夏撸了下袖子,点上烟说:“徐清河约我看电影了,我去了。”

    “徐清河是谁?”

    “我哥介绍那相亲对象。”

    “可以啊,那个人应该不错。我看人很准的。”庄洁对着她烟头也燃了根烟。

    “还行,不惹人厌。”王西夏潦草地应了句。

    “那就行,慢慢处吧。如果你非要建立一个家庭,他是不错的人选。”庄洁说。

    王西夏点点头,手托着胳膊肘沉默地抽了会烟,突然抹了下脸,一把抿掉淌出来的泪。接着人就蹲了下去,手挡住脸崩溃地哭。

    “好了好了。”庄洁不能蹲,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手顺着她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王西夏也直接坐地上,哭累了摸出兜里的烟说:“如果顺利的话我想今年结婚。”

    “好,我支持你。”庄洁说。

    “你也要结婚。”

    “好,我也结婚。”庄洁笑她。

    王西夏扑哧笑了下,抽口烟说:“我就想要一个伴,否则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庄洁轻抚着她背点头,“我明白。”

    “我还想生一个孩子。”

    庄洁问:“男孩女孩?”

    “龙凤胎。”

    庄洁附和道:“这主意好,我也生对龙凤。”

    “咱们一起抚养,给他们订娃娃亲。”

    “那将来不会弄混?”

    “管求,弄混就弄混,还刺激呢!”王西夏豁出去道。

    庄洁大笑,骂她变态。

    周围有人望过来,好奇俩女人坐地上干什么。王西夏怼过去,“看你妈,没见过蕾丝边?”

    庄洁先站起来,随后拉她道:“地上硌屁股,咱坐椅子上去。”

    俩人在长椅上坐下,王西夏脱了鞋盘腿坐,嘴里喷着烟说:“我偷偷去算命了,那仙儿说我大器晚成,说我将来会有一儿一女,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啥时间去算的,你怎么不喊我?”庄洁问。

    “徐清河约我下周去赏秋,你说我穿什么好?”

    “不穿最好。”

    “滚蛋去。”

    “我倒想不穿,但我担心把人吓跑。”王西夏说。

    庄洁感慨道:“还没性生活,都快要绝经了。”

    “性生活跟月经有啥关系?”

    庄洁扯道:“通一通嘛。我以前例假能一个礼拜,现在了不起三天,感觉身体毒素没排干净。”

    “上年龄了,体质也不如从前了。现在稍微变个天就怕冷。”庄洁弹弹烟灰,“真是扯求淡。”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堂哥的朋友不会差哪去,你放开了和他谈。能成就皆大欢喜,成不了不要勉强自己。”

    “再说吧。”王西夏应下。

    “想快速了解一个人,多观察他待人处事的细节,观察他深交的朋友。如果他朋友质量很高,他也差不到哪去,能深交的人三观都差不多。如果是一些狐朋狗友,早早就离开。”庄洁交待她,“多看他怎么对待比他弱小的人,多看他的家庭关系。”

    王西夏笑她,“这些标准陈麦冬都符合?”

    庄洁先愣了下,随后说:“我看人眼光错不了。受伤多了,眼光就练出来了。”

    “能为了照顾他奶奶回来南坪镇,人就差不了。镇里有敬老院,他完全可以送他奶奶去。而且他远比表现出来的更贴心和良善。”庄洁说:“我以为他是个浪子,其实骨子里还很纯情。”说完扑哧笑了声。

    “你对他评价还挺高。”

    “他是不错啊,调教调教是个过日子的人。”庄洁说。

    “真喜欢了?”王西夏琢磨她神色。

    “有一点。但还不至于让我放不下。”庄洁笑道:“网上怎么说来着?儿女情长什么的,影响姐行走江湖。”

    “夏夏,我有点想冷冻卵子。万一将来没遇上喜欢的人,又耽搁了生孩子……”

    “别扯淡了。”王西夏说:“你跟我不一样,你会遇上的。”

    “我说认真的。遇不上情投意合的我情愿单身,但我会生一个孩子,我喜欢小孩。”庄洁说。

    王西夏没接话,庄洁和她不同。庄洁外表大咧内心很小女生,从来都憧憬和相信爱情,只是一直没遇上而已。而自己对爱情持悲观且精疲力尽,只想找一个相互依偎的人。

    俩人又聊了很多,临傍晚前王西夏把她送去高铁站,又叮嘱她了多保养身体,毕竟切胃不是件小事。

    “行行,你回吧。”庄洁朝她大手一挥安检入站。

    王西夏出来接到徐清河微信,他问她忙不忙,家里发了燕窝来,方便的话他给送过来。徐清河姑姑在马拉西亚做燕窝生意的。

    王西夏犹豫了五秒钟,回他不忙。在车上又坐了十分钟,给他回了条: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

    她租在老小区,环境一般但交通便利。唯一糟点就是人口杂,没素质。她住一楼,但楼上丢垃圾都习惯性地仍一楼墙角,而墙角上头就是她家阳台。秋冬天就算了,夏天气味很大。

    明明有大垃圾桶,但总有人手懒丢在垃圾桶旁。一旦有两个人随手丢,后面人就都跟着丢。大垃圾桶有翻盖,偏有人嫌脏不翻。

    她朝着楼上骂也骂了,物业上该投诉也投诉了,但就是屡教不改。堆成一小堆的垃圾还不是每天收,而是两天才收一回。她平常都不敢开阳台窗户。

    她看见一个人丢的时候正在停车,连火都来不及熄,打开车门箭步过去,拎起垃圾就砸他身上。

    对方被砸懵了,浑身都是厨余垃圾,待反应过来骂她,“你是神经病吧!”

    “以后见你乱丢一次,我就砸一次!”这是王西夏第四次看见他带头丢。

    对方见她脸上的狠厉劲,硬着头皮骂了句,门卫过来调解,这事才算歇了。

    王西夏盯着墙角看了会,回车上拿出纸贴上去:乱丢垃圾死全家!

    贴好回头,她看见了徐清河。

    *

    庄洁平常自己住,白天说得口干舌燥,晚上想安静地待着。国庆这几天她把房子借给一朋友,她朋友的家人要来上海,想省点住宿费。

    她推开家门的瞬间,整个神经就是一跳。接着一个女孩从卫生间朝她直冲过来,“姐姐姐姐,千万别生气,我马上给你收拾!”然后趴地毯上收散乱的手稿,整理桌子上的餐碟,拿着吸尘器吸地毯。

    庄洁都没看清她模样,拉着行李箱回卧室道:“成,你收拾吧。”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疲惫得很。

    她把行李箱衣服挂好,拿出浴巾去了洗手间。洗手台上摆得乱七八糟,地面上是成片的水渍,明显对方刚洗过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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