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嬷嬷宫女西南王 本章:第12章

    “怎么才两三天就瘦了一圈?”

    玉春是吃得不如之前多,御膳房里的东西比起太子府的小厨房还是有些差距,但他感觉自己也没少吃太多,解释道:“不是,我吃得挺好的……”

    秦铮抬眸看他道:“那是想萧景元了?”

    玉春被长公主这一句话弄得不知所措起来,手忙脚乱地红着耳朵比划着道:“不是,我没有……”

    秦铮笑了一声,“不必在本宫面前遮遮掩掩,你大约是没见过萧景元平日来找本宫时那副样子,恨不得把自己讨了个美丽可爱的太子妃那份嘚瑟写脸上,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玉春支支吾吾垂着脑袋不讲话。

    “罢了。”秦铮撩着衣裳下摆起身,“你且在宫里安心住着吧,萧景元如此在乎你,也会好好在乎他自己的命,不必为他太过担心。”

    玉春起身送她,“长姐这段时间忙吗?瞧着脸色不太好。”

    秦铮像是想起什么,冷笑了一声道:“不忙,不过是朝上有些废物点心太能扯皮,让本宫见了就心烦。”

    “不必送了,宫里闲人太多,你不要孤身外出,小心些不是坏事。”

    玉春点点头,眼眸弯弯,“多谢长姐关心。”

    长公主走了没多久之后玉春坐在镜子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又捏捏脸颊上的肉,好像是比先前要清减一些。

    当晚玉春就添了夜宵。

    周瑛要留在太子府中处理府上各项事宜,不能同他一起过来,玉春在长乐宫中到现在都不怎么和别的宫人说话,倒真像极了怯懦不受宠的太子妃。

    今晚的夜宵是木瓜牛乳羹,玉春吃完之后漱了口便休息去了。

    第二天照常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陪她说话,这么些天下来,玉春和皇后多少熟悉了些,知道皇后没皇帝那么烦人,也就愿意多同她在一处闲聊。

    正说着话,玉春突然打了个喷嚏。

    秦皇后给他递了个帕子笑着道:“这几日天气虽热,但不能贪凉,本宫听长乐宫的人说你太爱吃冷食,还是要稍微忌口些。”

    玉春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地道:“儿臣知道,多谢母后关心。”

    但也不知是天气骤热玉春饮食不顺还是住在宫里仍不习惯的缘故,没几天他就患了风寒,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病恹恹的,怕病气冲撞了皇后,玉春还特意差人去皇后宫中禀明了缘由。

    将玉春留在宫内并非皇后本意,不过是皇帝让她这样做了,她便顺着皇帝的意思将玉春放在自己身边,只是几天相处下来,皇后真心觉得玉春是个很好的孩子,自己也放心不下,便亲自来看望他。

    太医刚刚开完药,见皇后来了又急忙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让他免礼,道:“太子妃是怎么了?”

    太医躬身道:“殿下饮食不调伤了脾胃,这几日恐怕又休息不好,因此感染了风寒,好在病症不重,这几帖药剂煎服下去,不日便能大好。”

    皇后这才放心,松了口气道:“太子妃可是吃完药已经睡下了?”

    太医道:“是,殿下嫌药苦,又同微臣要了两粒甘草糖。”

    皇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照顾着,每日问诊两次,不要有什么差错。”

    玉春在里间睡得并不安稳,似是一直在做梦,昏昏沉沉地醒了好几次,总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身侧的位置,又在摸到满手冰凉时骤然清醒,睁着眼睛看向头顶深紫色的帷帐。

    这是萧景元幼时的寝殿。

    玉春蜷起身子,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想,萧景元小时候一个人睡觉害怕的话,要怎么办呢?

    西南多雨,又常常打雷,玉春记忆中父王很多次都会陪在他身侧直到他彻底睡熟,可萧景元……

    玉春没了困意,一会儿在想萧景元这几日行军该到了哪里,一会儿又在想他常常睡不好觉是不是因为幼时的梦魇,到最后只剩一个念头——

    他想快点见到他。

    想抱一抱他,让他好好地休息。

    天快亮时玉春再次睡熟,伺候他的宫人一个时辰后进来查看他的情况,却发现玉春烧得两颊通红,脸上甚至起了些疹子。

    更骇人的是,一条黑白环相间的毒蛇幽幽地盘在他胸口处,阴阴地吐着信子。

    宫人吓得连滚带爬,忙不迭地去找太医。

    玉春浑身酸痛,强行抬起手将灵团扯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太子妃身体不适,惊动了皇上和皇后,太医院的院判听到玉春脸上有疹子时更是吓得不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暂避。”

    他以白巾蒙住口鼻,先是给玉春诊脉,又掀开被子探查了一下他的手臂和颈侧,果不其然身上也起了痘疹。

    院判出了寝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俯首道:“太子妃殿下恐怕不是染了伤寒……而是、而是天花。”

    整个长乐宫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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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亲!

    第五十章

    蟹粉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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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宫里这些日子贴身伺候玉春的宫人都被单独隔开放在了别处,院判挨个探查他们的情况,又忙着开药,皇后这几日与玉春也有过接触,只得暂居凤仪宫内不出。

    天花在大胤几乎是绝症,皇帝蹙眉坐在寝殿内,对离他至少五步远的院判道:“怎么好端端的染上了疫病?”

    院判仍旧蒙着口鼻,同样不解地道:“微臣也看了太子妃这几日的饮食,没什么很大的差错,且太子妃近日在宫内不爱出门,实在不应当染上天花。”

    皇帝只感觉这段时间所有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当真叫他一个头两个大,“那太子妃现在情况如何?”

    院判叹了口气道:“高热未退,又出了痘疹,此时正是要命的时候,而且宫内人多口杂,怕是不久就要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皇帝揉了揉自己刺痛的太阳穴,许久才道:“不要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这段时间所有接触过太子妃的人全部送去别庄,那些用过的东西也全都烧毁。”他看着太医院院判道:“你有几分把握能将太子妃救回来?”

    院判面色凝重,跪拜道:“微臣……不知。”

    “是微臣无能。”

    眼下萧景元的军队才出发不到七日,留在宫内的太子妃就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皇帝疲惫地看向不远处,良久才道:“午后,让人将太子妃送去行宫。”

    他不可能再将玉春留在宫内,作为要挟萧景元的人质固然重要,但天花极易染上,一旦蔓延开来,宫内的情况才是当真不可控。

    “你作为随行太医,一同前往行宫,倘若太子妃真有不测,不可张扬,只作无事。”皇帝看着院判,一字一顿地道:“能保住命自然最好。”

    “再不然,用药吊着,多一天是一天。”

    他决不能让萧景元听见什么风声,更不能让远在巽城的西南王得知玉春的消息。

    皇帝朝李瑾道:“近日天气炎热,朕特许太子妃前往行宫避暑,长乐宫中众人同往,不得有误。”

    李瑾连忙领命。

    皇帝喝了口茶,像是缓缓平复下来,“如果有人漏了消息出去,就早些让他们闭嘴。”

    李瑾垂首,“是。”

    皇帝又看了一眼额上滚着冷汗的院判,“太医院这段时间辛苦了,也多留些人手在凤仪宫内,免得皇后身体不适。”

    “至于旁的……”皇帝不紧不慢地对着不远处的人道:“听闻宋院判的儿子这几年就要参加春闱,这孩子才华出众,想必一定大有可为。”

    院判俯首跪拜,“微臣遵命。”

    ***

    玉春整个人烧得浑浑噩噩,再次清醒时只感觉周围的东西好像都在一晃一晃,他扶着小桌撑起身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马车之中。

    灵团比平时活跃很多,从他前胸窜到后背,像是试图用自己冰凉的蛇鳞贴在玉春滚热的肌肤上来让他舒服些,玉春歪着脑袋看了它一眼,把小蛇捧在手心里,用额头顶了顶它扁扁的小脑袋。

    “没事的……”玉春的声音有些嘶哑,“再过两日就没事了。”

    灵团听不懂,只是吐着蛇信,分叉的舌头划过玉春的脸颊,蛇尾晃动着依旧有些不安。

    到行宫时玉春清醒过来,虽然因为高热身上还是乏力,但也没要人去扶,周围的宫人也都有些怕,颤巍巍地看着他道:“殿下……”

    又舍不得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命。

    人之常情,玉春不觉得有什么好怪罪的,摇头只是道:“都离我远一点。”

    宋院判却上来扶了他一把,“殿下小心些。”

    他苦笑着道:“微臣分内之事,殿下不必挂怀。”

    玉春愣了一下,“多谢宋太医。”

    他难受得厉害,再躺到床上不多久又陷入昏睡之中,连晚上的药都没喝,直到半夜时分,房内的小窗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周瑛趴在窗外看着屋内的陈设,玉春不要下人伺候,太医也只在外间,他这才放心地翻身进去,又探着身子将窗外的东西拎进来。

    不过十来天的时间,玉春真是瘦了一圈,下巴上一点肉都不剩,周瑛心疼得要命,一边拧了帕子给他擦额上的汗,一边替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扯开一条缝,让他睡得舒服些。

    小蛇团在床尾,没有什么攻击的意思。

    嘴巴里有甘甜的水,玉春下意识地咽了两口,迷茫地睁开眼睛,瞧见周瑛先是一喜,又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周瑛道:“奴才放心不下您。”他打开食盒,“行宫守卫不严,再加上人人自危,都离殿下的寝殿很远,进来也没费什么功夫。”

    “奴才听宫里的人说殿下今日要来行宫避暑,估摸着事情成了一半,叫小厨房给殿下做了点蟹粉酥,还有旁的吃食,殿下可要吃些?”

    玉春没什么胃口,但这几日也吃腻了御膳房的东西,还是接过来慢慢吃了两块,周瑛在一旁满眼不舍,看孩子似的不住念叨,“怎么瘦了这么多?宫里苛刻殿下的饮食不成?”

    “殿下这段时间真是受苦了。”

    又道:“您和太子要见一面怎么就这么不容易……”

    “太子殿下见到您现在这样,恐怕得心疼得要命。”

    玉春听见周瑛提起萧景元,想到自己现在这样还瞒着人,有些心虚地敛眸避开了周瑛的视线。

    他虽然病得难受,但精神还好,对周瑛笑了笑道:“没事的……过两日我吃了解药就好。”

    他吭哧吭哧吃了一会儿,周瑛打量着寝殿的环境,有些不满但到底没说什么,转而道:“后日下午,奴才按殿下要求挑好的伶人就会过来。”

    玉春点点头,看着天色道:“你早些回去吧,不多久宋院判会进来送药。”

    周瑛应了一声,将食盒重新收拾好,又依依不舍塞了两个油纸包在玉春枕侧,“殿下半夜要是饿了就吃些,可不能再瘦下去了。”

    “是小厨房新做的点心,口味都很清淡,殿下这段时间吃了也不会和药性相冲。”

    玉春眉眼带笑,“周总管回去的路上也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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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啵啵啵啵啵!

    第五十一章

    芝麻糍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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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上的管家听闻太子妃在行宫避暑,特意给玉春送了几个伶人来解闷。

    人已经送到了行宫的正门处,推又推拒不得,毕竟知晓玉春名为避暑实为养病的人也并不多,只好先去问了太子妃自己的意思。

    宋院判刚给玉春送完药,二人隔着帘子说话,玉春的身形在帘幔里有些模糊不清,他哑着声音道:“既然都送来了,那就留下吧。”

    “就让他们……”玉春顿了一下,“离我远些,陪我说会儿话也好。”

    他久病未愈,嗓子又干又涩,说话时的闷咳声更显得可怜,“我也许久没有出去过了,整日躺在床上实在烦闷。”

    他看向宋院判,“宋太医觉得呢?”

    宋院判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殿下觉得无碍便好。”

    正这时,宫内来人奉皇帝之命察看玉春的状况,同宋院判隔着有些远的距离道:“太子妃殿下近日如何?”

    玉春来行宫也不过两天多,病症没有减轻也没有加重,宋院判回道:“反复高热,尤其是夜里熟睡时烧得更狠,白天倒要好些,药也照常吃着,只是从脉象上看,恐怕……”

    他并没有把话说到底,也不敢再说。

    宫人没说什么别的,只是道:“宋院判辛苦。”

    他并不久留,心中也还打着鼓,来行宫一趟几乎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谁知道会不会也患上那劳什子病,巴不得早点走。

    玉春的屋内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宋院判停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太子妃到底怎么好端端染上的天花?

    他跟着伺候了这么久,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征兆。

    他叹了口气,但愿是自己福大命大吧。

    玉春掀开帘子,朝外间和自己身形相仿的那人招了招手,另外两人唱戏的声音还是没停,玉春将药丸递给他,小声道:“这药的药性更加温和些,你吃了不会太过难受,太医给你诊脉时只会觉得你病症减轻,不会往旁的地方想。”

    “解药过段时间会有人送给你。”

    伶人一早被周瑛交代过这趟来是要做什么事,自然一一点头应下,二话没说就将药吞了下去。

    玉春刚吃完解药,现在浑身上下疼得更加厉害,但脸上的疹子却渐渐消了下去,他伏在床上慢慢和伶人道:“你母亲已经被接去救治了,这一趟是你帮了我的忙,我会让人护你周全。”

    “你留在行宫内也只是权宜之计,宋院判一旦发现什么,太子府会有人出面将你接走。”

    伶人这趟过来已经做好了身死的准备,却没想到太子妃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愣住了,眼泪倏然滚下,哽咽道:“草民谢过殿下。”

    玉春已经精疲力竭,闭上眼昏昏沉沉地道:“你们先退下吧,明日一早再过来,妆面齐全些。”

    他当初的药配得仓促,要想蛊毒和天花的症状有七八分相似并非易事,蛊毒种下之后发作也比他预想得还要快,现在即便吃了解药,这一夜也注定难捱。

    灵团在床上拱了一夜,到最后又团在了玉春的头顶处,玉春这次没有力气再去管它,何况也不会有宫人大着胆子来掀开他的帘子,连宋院判替他诊脉都是他将胳膊伸出去而已。

    如果不是怕结果不准,宋院判大抵都想悬丝问诊。

    玉春蹙着眉头,咬牙忍下体内的一阵隐痛,额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蜷起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眼前乱糟糟像有一团黑雾不断变形拉扯,身下床单几乎快要被扯碎。

    不知几时他终于痛得昏过去,灵团直起蛇身慢慢朝他这里游过来,贴在他心口处一直没有动弹。

    宋院判翌日早上来送药,唤了半天帘子里才终于有了些轻微的动静,玉春的声音又低又哑,咳了半天才道:“昨夜起了烧,今早便多睡了一会儿。”

    宋院判被他这声音吓了一跳,慌张道:“若殿下不介意的话,可否撩开帘子让微臣看一看?”

    玉春又咳了几声,慢慢道:“宋院判还是离远些吧,就算医者仁心,也到底要为自身考虑些。”

    细白的手指缓缓挑开眼前的帘幔,露出一截瘦得可怜的腕骨,玉春侧着脸,长发垂散,朝宋院判轻轻地掠了一眼。

    那双玉石一般的绿眼睛连往日的半分神采都没有。

    宋院判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只瞧见他脸上疹子像是消了些,又去搭他的脉,欣喜道:“殿下似乎比昨日要好一些。”

    玉春放下帘子,眉间愁绪未展地道:“但愿如太医所言。”

    他喝了药,又吃了两块芝麻糍糕压下口中的苦味,“烦请太医将昨日那几个伶人叫过来,他们说排了新曲来给我解闷。”

    几个伶人妆扮齐全,低眉顺目地进了屋子。

    唱戏声又响起来,伶人的嗓子是极好,缠绵又婉转,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忽然听见里头一声剧烈的响动。

    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碎了。

    宫人想要赶去察看,却听屋内传来一声低哑的怒斥,“你算什么东西,刚刚唱的那几句词里是消遣谁呢?”

    屋内只剩模糊的声音。

    玉春换上了伶人的戏服,额上滚着血迹,糊住了眼睫,而另一个人则穿着他的衣裳,卸了妆面往他额角添了些血。

    玉春用白布蒙着眼睛,朝那伶人挥手示意他去床上,口中却道:“滚出去!不许再踏入行宫半步!”

    房门被轻缓地推开,几个伶人狼狈地退出来,也不敢去看旁边候着的宫人,只低着头快步地走。

    宋院判皱了下眉,追上去看着中间那人的伤口道:“你这伤……”

    那人却哆嗦了一下,细声细气地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像是怕极了屋里那位突然发火的太子妃。

    宋院判见状也没说什么,只觉得太子妃今日的脾气好生古怪,可转而一想人病久了又哪里会有什么好脾气,也只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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