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裴长淮 本章:第71章

    番外篇:少年往事(1)

    裴长淮会骂脏话也是谢从隽教的。

    谢从隽以前混迹市井,跟那些地痞流氓学得一口一个“老子”、“混账”。他也不是喜欢粗鄙,主要是因为他一骂脏话,裴长淮就感觉到自己一肚子的礼教规矩都在受到挑战,谢从隽觉得好玩儿,寻思让他也骂一个,裴长淮每次都郑重地摇头拒绝说,骂人不好。

    后来有一次,谢从隽正踩着柳树枝子编柳叶花环,裴长淮找了很久才从重重碧影中找到谢从隽,他仰着头问谢从隽,要不要去练字。

    谢从隽心思坏,嘴上说着“这就下来”,故意滑了一跤,假装要摔下来。

    因为柳树下就是池塘,裴长淮惦记他怕水,心里真的吓坏了,下意识伸手去接他。

    没想到谢从隽轻盈盈地翻身一跃,就从柳树上跳下来,趁机将编好的柳叶花环往裴长淮头上一扣。

    可惜柳叶花环编得太大了,一下滑到裴长淮颈间,他刚编好发辫变得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柳叶。

    谢从隽看着他好狼狈,哈哈大笑。裴长淮真的有些生气了,半晌憋出一句“混账”。

    这是他第一次骂人。

    番外篇:少年往事(2)

    小时候在宫里,谢从隽但凡是示弱装可怜,肯定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倘若不是因为这个,他大都是打碎了牙混着血也要往肚子里吞,绝不让人看出来,以防别人笑话。

    但跟裴长淮待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这样,因为裴长淮愿意接着他所有的情绪,也从来不会笑话人,喊肚子疼就给揉,喊肩膀疼就给捏,因此惯得谢从隽很喜欢撒娇。

    两个人跟清狂客学剑法,虽说清狂客的正统弟子是谢从隽,裴长淮只是个陪练的,但他对勤勉又乖巧的裴长淮更满意,最烦谢从隽,烦谢从隽把他教的剑招改得花里胡哨的,还不求实用,但求“风骚”。

    完后他还得意扬扬地问裴长淮:“这招怎么样?师兄我使得俊不俊?”

    裴长淮竟也点头,“俊。”

    谢从隽更得意了,眨了两下眼睛,道:“那等回头我教你。”

    清狂客生怕谢从隽把自己这唯一的好徒弟也给带坏,骂道:“俊个屁!教个屁!”

    “屁”了谢从隽一头唾沫。

    清狂客罚谢从隽一个人加练到深夜,裴长淮求情也没用,清狂客还命令他在旁边看着,不准谢从隽偷懒。

    晚上回到郡王府,谢从隽累得腿酸,一头闷倒在榻上,一点也不想动了。

    裴长淮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让谢从隽招了罚,害怕谢从隽为此埋怨自己,所以一路跟到郡王府。

    看他瘫到榻上,裴长淮就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腿疼吗?”

    谢从隽本来还不觉得疼,裴长淮一问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痛快,他忙点点头,一副可怜相:“疼啊,疼死了。”

    裴长淮道:“那我帮你捏捏?”

    谢从隽笑道:“好呀。”

    裴长淮以前跟着父亲练武,一开始就要练上半天,晚上腿疼得根本睡不着觉,有时候他二哥裴行会来替他捏松筋骨、揉开淤青,很有手法,因此裴长淮也会一些。

    谢从隽看他捏得有模有样的,受用得很,舒坦地躺下来,取来一本鬼话怪谈讲给裴长淮听。

    起初裴长淮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但他这一天下来也累得不轻,捏着捏着就趴在谢从隽腿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谢从隽讲书讲到精彩处,却没听见回应,挪开书卷才看到裴长淮已经睡着了。

    他稍微动了一下腿,裴长淮还下意识在他腿上揉了两下。

    谢从隽笑得不行:“还替我捏呢。”

    他将裴长淮捞上床一起躺着,中途裴长淮醒了一小会儿,问:“你还疼吗?”

    谢从隽低声回道:“不疼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

    裴长淮困得不行,或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迷迷瞪瞪地抱住谢从隽,又胡乱给他揉了两下手臂,人就又睡了过去。

    谢从隽给他抱着,动也不敢动,愣愣着出了半晌的神,才忍着剧烈的心跳,轻悄地回拥住裴长淮。

    他小声埋怨道:“又不是喜欢我,怎么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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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番外篇:但愿人长久颜

    十五于夜,月云中。

    中秋这日,谢从隽入宫向太后请安,因崇昭皇帝设了家宴,太后本意要留他在宫中过节,只是谢从隽说这日想去祭拜父亲宋观潮、母亲孟元娘,以孝为名,婉拒了太后的一片慈爱之心。

    临出宫前,皇上命郑观赏赐谢从隽一对珐琅彩疏梅寿胆瓷。

    郑观说,这是今年官窑烧制最好的一对瓷瓶,皇上爱不释手,前些日子肃王爷瞧上,来向皇上讨,他都没舍得,如今却赏给了谢从隽,可见对他的宠爱。

    谢从隽笑了笑,恭恭敬敬地领受赏赐、谢主隆恩,随后就将这对瓷瓶带回郡王府。

    白日里来郡王府送礼的人不少,热闹归热闹,但都是迎来送往的人情客套,作不得真。到了夜晚,人人都要回家与亲人团圆赏月,唯独郡王府冷清了些。

    谢从隽今日格外讨厌见到人,府上侍奉的下人都让他打发到外院去了,他在池塘边的水榭台设了一张榻,仰在溶溶月色与浓浓桂花香中,独自赏着月亮。

    也不知道裴昱此刻在做什么,当是跟他的父兄嫂嫂们在一起祭月神,不知吃月饼了没有,吃的又是什么馅儿的,他爱吃甜的,早知道就该带些糕点过去……

    算了,他一个外人去正则侯府做什么?他姓谢,又不姓裴。

    郡王府的管家来问,将皇上赏赐的那对寿胆瓶摆在哪里。

    谢从隽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随便。”

    管家也是一愣,毕竟是御赐之物,他怎敢随意做主?

    谢从隽见他杵着不走,思忖片刻,似是想到什么好主意,本来烦躁的眉头一舒,道:“搬到这里来。”

    管家听命,带着人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捧来,谢从隽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等人都退下后,谢从隽掂量着这对瓷瓶,心想,当皇帝真好,心底一愧疚,就从指头缝里漏出来一些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赏赐,好似这就能弥补足了,从不问他喜不喜欢、想不想要,而他还得感恩戴德地领赏,三拜九叩地谢恩。

    谢从隽恶意地笑了一声,举起来狠狠往地上一砸,好好的一对瓷瓶,打碎的声音都格外清脆响亮。

    他像是终于高兴了,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站在池塘边打水漂玩儿。

    正当他玩得快要尽兴,忽听身后有人温声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谢从隽一回头,就见裴长淮立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一盏兔子灯。

    谢从隽见到他来,实在惊喜,眉毛一扬,眼里尽是笑意。

    “你何时来得?进我王府跟回自己家似的,也没人跟我通传一声。”

    他满腹怨气未消,虽不是因着裴昱,但说话间不自觉带着针芒。

    裴长淮心思敏感些,听也听得出谢从隽心情不好,就同他开了一句玩笑,道:“还计较起这些来了,像个小气鬼。”

    “我小气鬼?”谢从隽哼笑一声,走到裴长淮身边,一手揽住他的颈子,故意用力挟着他,“是啊,我就是小气鬼,爱记仇得很。”

    他口上在回答裴长淮,心思却在别个事上,或许崇昭皇帝是真心赏他,可他确实太小气,不想受他那般“疼爱”。

    裴长淮被他挟得轻弯下腰,承着他的蛮力,给他这般欺负,裴长淮也不见生气,笑着说:“你小气没关系,我可以大度一些。”

    谢从隽看他眉眼存有温柔的颜色,笑起来时,眼仁极亮。谢从隽一时间心跳快了几拍,很想凑过去亲一亲他的嘴唇。

    这样的冲动不出于情欲,出于爱意。

    但谢从隽怕吓着他,怕往后裴长淮再也不想见他,于是很快收回手,稍稍离远两步,又不舍得太远。

    他低头望见那兔子灯在裴长淮手里轻荡,随口说:“这灯真好看。”

    裴长淮听他夸奖,难掩开心,提起来给谢从隽看,“是大哥教我扎的,你若是喜欢,我也给你扎一个?”

    “好啊。”谢从隽眨了一眨眼睛,“我手可笨了,做不来这种事,以后你每年都得给我扎一个才行。”

    过了片刻,见谢从隽神色愉悦很多,裴长淮才小心地询问道:“从隽,你想不想同我回侯府,咱们一起过节?”

    谢从隽一怔。

    “父亲说,太后可能会留你在宫中吃家宴。”裴长淮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但我还是想来见见你,因为我们是师兄弟,也算一家人,也能在一起过节……”

    庭院里很安静,似乎都听见桂花落地的声音,还有鲤鱼在池塘里跳跃。

    久久没听到谢从隽的回答,裴长淮抬头看向他,却见他有些呆呆的,只得再问:“你想不想去?”

    “当然想!”谢从隽一把扔掉手中捏着的碎瓷片,上前牵起裴长淮的手,拉着他就往府外跑,“三郎,我们一起!”

    裴长淮一时惊愕,怕跑得太快,夜风扑了兔子灯,央着谢从隽慢些。

    谢从隽笑声朗朗,却不见停。

    ……

    比起郡王府,正则侯府里人就多了,出奇的热闹。

    裴承景正领着小孙儿元茂在庭院里挂花灯。

    他让元茂自己踩着凳子去挂,自己则站在他身后,张开手臂虚拦着,也怕小元茂摔下来。

    裴长淮领着谢从隽入府,一路上忙活着拜月神的下人都悉数见礼:“三公子,郡王爷。”

    裴长淮一一应声,步伐轻快如飞,拉着谢从隽直奔内府。

    元茂挂好了灯,裴承景将他从凳子上抱下来,一转身就见谢从隽跟着裴长淮来了。

    裴承景自有一股武将的威严,话也不多,目光认真地注视了谢从隽片刻,将手里为元茂备着的花生糖给了他,说:“来了就好。”

    “我说是谁来了,三郎那么高兴,原来是小郡王。”

    不远处,二郎裴行从桂影中行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沉默相的贺闰。

    裴行见着谢从隽,大咧咧一笑:“看着又长高不少啊,三郎常说你剑法好,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正好正好,我手下也有名好小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来比试比试!”

    他将贺闰往自己身前一推,狠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要展示展示这位好小子有多壮实,结果拍得贺闰狠狠呛了一嗓子。

    裴长淮看不下去了,“二哥。”

    一只手猛然拧住裴行的耳朵,下手的正是他的夫人:“比试什么比试?今天是什么日子,净知道舞刀弄枪的。一回到家里就游手好闲,什么正事都不干,阿闰跟着你,也给你教坏了!”

    她的力气也没多狠,但裴行大声嚎着,半边身子都快被她拎起来了,“错了错了,跟几个小孩说着玩儿的,谁真要舞刀弄枪了?夫人,夫人,留点面子,别拧耳朵啊,疼疼疼——”

    她拉着裴行去帮忙摆设祭拜用的香案,吵吵闹闹了一路,多是二夫人在生气,裴行在求饶哄劝,夫妻间争吵的声音渐行渐远。

    裴长淮实在无奈,对谢从隽说:“我二哥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谢从隽抿唇笑道:“我喜欢这样。”

    这才像家,才像家人。

    没多久,阖府上下要祭拜月神,说是祭拜,却也没有那么严肃,简单烧过香以后,庭中铺开了赏月家宴。

    裴文吹笛,大夫人抚琴相和,奏得是一曲凤凰于飞,恰似鸾凤和鸣。

    这厢二夫人捧着新出炉的月饼,裴行随在她身后,伸手想偷拿一块,给二夫人“啪”地打了手背,他一下缩回手,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眼睛四处乱瞟的装无辜。

    谢从隽瞧见了直笑。

    裴长淮用膳时也认认真真的,吃得安静又专心。贺闰坐在他旁边,裴长淮怎么吃,他也怎么吃。

    这厮不是个多话的,但谢从隽总觉得他碍眼极了。

    他凑到裴长淮身侧,跟他咬耳朵:“我带你到临江上放灯,去不去?”

    裴长淮忙点点头:“好。”

    谢从隽拉着裴长淮离席,径直往府外走,贺闰本来想跟着,但见裴长淮没有回头唤他,就没好意思起身。

    出府前,谢从隽和裴长淮正撞上跳下马车的徐世昌。

    一碰面,谢从隽脸一黑,徐世昌却一下笑得无比灿烂,冲着裴长淮就扑了过去:“三哥哥!谢天谢地,还是兄弟最好。一家子过个节,我爹还跟个煞神似的一直瞪我,我连吃饭都吃不下去,这不,我就来找你玩了!怎么从隽哥哥也在?”

    谢从隽反问一句:“我不能在?”

    徐世昌抱着裴长淮乱蹦,“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多一个人岂不更热闹啦!百姓都去临江放灯,哥哥们想不想去?”他拍了拍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小爷我请客!”

    裴长淮答应道:“我们也正要去呢。”

    徐世昌更开心了,“正好,正好!走走走!”

    中秋佳节,临江水面上飘满了祈福的莲花灯,映着天,也映着水。

    微风一起,江上碧水轻漾,漾着粼粼月色。

    因太师徐守拙喜欢垂钓,临江边上停靠着一艘画舫,是属于太师府的,徐世昌领着谢、裴二人上了船,慢悠悠地行至湖中心。

    三人都买了孔明灯,一起坐到船头上,在孔明灯上写下愿望。

    徐世昌虽然不怎么爱读书,但太师之子,字也不能写得不好,灯面上工工整整书写着——“爱金爱银爱美人,思花思酒思月亮”。

    谢从隽瞅了一眼,笑着揶揄道:“世昌兄志向高远,文采斐然,在下佩服佩服。”

    看他装腔作势,徐世昌也拈起一股子酸腐气,拱手道:“从隽兄过奖过奖。”

    他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又凑到谢从隽身边看他写了什么,却不见字,只见两个小人像,一是像他自己,二是像裴长淮。

    徐世昌眨巴眨巴眼睛,羡慕地说:“画得真像,怎么不把我也画上去?”

    谢从隽将孔明灯藏到一边,不让他再看,貌似认真地回答:“你长得太俊,我画不好。”

    徐世昌没多想,得意地啧了一声,说:“也对,小爷我人中龙凤,真是没办法。”

    谢从隽笑得不行。

    他们有说有笑的,那厢裴长淮已经在灯面上写好了愿望。

    此刻,夜天上空炸开一束灿烂的焰火,万千祈福天灯一齐升上了天,倒映在湖面上,好似银河落江。

    裴长淮将手中的孔明灯也放上了天,谢从隽陪他一起立在船头,问:“你许了什么愿?”

    裴长淮回头望了谢从隽一眼,微微一笑,然后仰头注视着满天的明灯,说——

    但愿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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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番外篇:月圆依旧颜

    上元这日,裴长淮和谢从隽因治理水患一事出使江南的天水府,未在京都过节。

    前段时间裴长淮因公务过于繁重,得了场风寒,逢元宵,病情刚有些好转,就要亲去勘察河道。

    谢从隽缠他一个早上都没将这人缠住,狗脾气上来,索性往床上一躺,赌着气说:“要折腾,你自己去折腾好了,我要躺着睡觉。”

    裴长淮以为他真恼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耳尖,轻声道:“午后就回,你好好休息。”

    谢从隽再大的火,给他哄得也发作不起来,随手晃荡着坠子,佯叹道:“从前跟我风花雪月的时候,侯爷还戏称我是‘北营第一公务’,最是要紧。话说得这样好听,怎么也不见侯爷分神来处理处理我这个第一公务?”

    明明是他先卖乖说“自己也是公务,请小侯爷多上上心”,裴长淮才顺着他的话茬说的,此刻竟又反咬一口。

    裴长淮对付他这种浪腔花调也对付上手了,半是揶揄半是撩拨地说:“不急,晚上再来处理你。”

    “……”

    谢从隽给他将了一军,小小地一愣,转过身去就见裴长淮已经携上玉笛,出门去了。

    他忙蹬靴系带,一边追一边道:“现在处理行不行?”

    裴长淮自然是听见了,负在身后的手握着笛子转了一转,也只是笑,脚步未停。

    很快谢从隽就追了上来,一下将裴长淮揽入怀中,往他唇上讨了一吻,说:“依得你无法无天,都敢管杀不管埋了。叫声哥哥就饶了你,不然现在把你扛回去,咱们到床上好好探讨探讨‘公务’。”

    外面不远就有巡逻的亲卫,裴长淮见他还这样肆意妄为,只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别胡闹:“哥哥。”

    谢从隽一肚子火回笼歇菜,终是服输了,说:“好好好,依着你,巡察,巡察。”

    裴长淮对水务不怎么熟知,不过他本性勤勉,又谦然好学,纵然是都水监里的七品小官,倘若在水务上有独到的见解,裴长淮也愿意虚心请教。

    去河道勘察的这一路上,裴长淮都在跟底下的官员商讨修建水渠一事。等回过头时却不见了谢从隽的踪影,问过身边的近侍,才知他是半道闻见酒香,就去寻了。

    近侍问:“可要将大都统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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