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瑜,赵姐姐,你饶了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真的,你真的不是我杀的……”
“我承认你的房门是我锁上的,可是我没想到那房子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啊!”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没杀你儿子,你别找我,别找我!”
“啊——!”
方若薇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脑袋后仰,声音颤抖,仅仅是呼吸,似乎就已经在用尽全身力气:
“赵芳瑜……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找唐明东啊!”
“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第20章
薄情寡义的老东西
“你儿子是他让人杀的,我只是在人死了之后负责联系火葬场啊,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你找错人了,你找错人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杀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嫁个有钱人……”
“赵芳瑜……赵芳瑜,你死都死了,为什么偏偏不肯放过我?”
“啊啊……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烧纸,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烧!”
“……”
眼睁睁的看着方若薇害怕到眼睛突出,似乎真的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呼吸不畅一般面色惨白,颤抖的身体让整个审讯椅都晃动不已,所有人的脑子都有点瓦特了。
林彦是真的没想到,这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没记错的话,就吸了十来秒吧?效果也太显著了!
这根线香才烧了不足百分之一,居然就真的让方若薇“看”见了曾经被她害死的人,逼她直面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瞧瞧这吓破胆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演的。
与此同时,林彦身边的周川白是真的懵了。
虽然还没有太多刑侦经验,但就以他在警校学过的那些东西,他当然看得出来,方若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真情实感的。
要不是坚定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之说,他都觉得这审讯室有点凉飕飕的……
连审讯室内的周川白都懵了,监控室里的李晓生就更亚麻呆住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林彦只是让人闻了一小会儿线香,那个嫌疑人就像是精神失常了一样,开始无实物表演,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那香里是不是掺什么新型毒|品了?这么邪乎??
而且,这玩意儿……是能写进案件档案里,交到上面去的吗?
恐怕只是交到周队那儿,就得被直接打回……
审讯室内,周川白有点怀疑人生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彦的胳膊,小声问道:
“你认不认识她说的赵芳瑜?”
林彦极轻的点了一下头,在手机上打出了几个字:
周川白眸色一凛,刚刚因方若薇被吓得不轻的惨状而升起的、浅薄的怜悯之心顿时被一扫而空。
这女人是什么品种的蛇蝎啊!?
就为了嫁给余浩的父亲,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公司股份,先后参与杀害了赵芳瑜和余浩母子两个……
这种人,他要是不给她送进去蹲个几十年,往后想起来的时候都得给大腿拍肿!
但可惜的是,现实中往往有很多事与愿违的情况——
没错,方若薇在被吓破胆后,确实对周川白有问必答,心如死灰般知无不言。
她几乎把故意谋害赵芳瑜的全过程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还把唐明东找上她、让她在发现余浩死亡后,第一时间将尸体火化,以掩盖谋杀真相的经过和盘托出。
甚至,就连这笔交易的报酬,她都告知了周川白。
可变故就是出现了。
西装革履、面色不耐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律师,在周佑民的带领下进了审讯室,看到在桌后从容端坐的林彦时却微微皱眉:
“林彦,你为什么会在这?”
余远山看着被禁锢在审讯椅上的方若薇,也没等林彦回答什么,脸色就完全沉了下来:
“周副队长,我现在要立刻带走我的妻子,有什么事你们问我的律师吧。”
周佑民还没说话,周川白已经停了笔:
“余先生,你的妻子对参与谋杀你儿子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供出了策划这场谋杀的主谋。”
“不仅如此,她还招供了曾杀害你前妻赵芳瑜的全部经过。”
他无惧无畏的对上余远山的眼睛,眸底冷意汹涌:
“这个人,你怕是没那么好带走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余远山的表情平淡到了极点,就像是早就已经知晓一切一样:
“对于你们指控的任何罪行,我都可以给她出具谅解书,并给出足够的金钱赔偿。”
“另外,请立即归还我儿子的尸体,我要送他去火化。”
周川白:?
他面上那不卑不亢的冷意被余远山短短两句话说的破了功,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杀了你的前妻和儿子,你……”
“停!”
余远山厉声打断他的话音,眉头紧锁: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问出来的口供,我能提供谅解书,也有足够的家产去赔,听不明白吗?”
林彦也被余远山这个态度给整出了几分火气,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人你可以带走,尸体不行。”
“他的死已经立案,等我们把谋害他的人抓了,自然会通知你来领取尸体。”
余远山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彦,唇边咧开几分带着嘲讽的笑:
“你是林沧海的儿子,我不为难你。”
“他还真是出息。”
方若薇被带走后,只剩下周川白和林彦的审讯室内针落可闻。
这还是周川白入职以来接触到的第一起命案,正是自信满满的想要剖析真相、抓捕真凶的时候,却被余远山兜头泼了这么一盆冷水,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那可是两条人命,母子二人的死全都和她有关,却因为轻飘飘的“谅解书”三个字,砸点钱就想把一切都一笔勾销了?
对于一个满腔热血、立志侦破大案要案的少年来说,这是个多大的打击啊!
林彦当然知道他心里不太好受,鬼使神差的,他轻轻拍了拍周川白的肩膀:
“行了,打起精神来,和一个薄情寡义的老东西计较什么?”
“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他确实有资格出具谅解书,以他的家产来讲,他也确实赔得起。”
“方若薇就一个从犯,只负责尽快毁灭尸体消除罪证,她都还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呢,只是让主谋行动时心里更有底,就算没有谅解书也判不了几天。”
“咱们还是先查唐明东吧,还有浩子的那个小男朋友刘松玉,肯定也和这事儿脱不开干系。”
一听到这个,周川白又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似的:
“对!唐明东!”
“他可是主谋,方若薇已经被放出去了,他一收到消息肯定会抓紧时间毁灭证据,咱们得赶紧调查了!”
见他只因为自己的寥寥几句话就“满血复活”,林彦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点儿微妙的异样感——
哪怕是书中的正牌男主、天选之子,集作者的所有偏爱于一身,他刚入职治安局时也只是个小菜鸟。
这足以说明,没有人会是天生的刑侦专家。
同样的……
他林彦,也并非天生就该是个恶贯满盈、血债累累的高智商罪犯。
第21章
桃花图腾绣面案
另一边,治安局门外。
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豪华商务车中,余远山看向方若薇的眼神冰冷一片:
“你是怎么被问出那些事的?”
方若薇显然还没完全从那些惊吓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她眼神空洞、神色麻木的呆愣了好几秒,才像是大脑终于处理完这个信息了,声如蚊呐的呢喃了一句:
“我看见赵芳瑜了……”
余远山深深地皱起眉,重重碾碎手里的烟,抬眸看向后视镜。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接收到了他的眼神,顿时会意般的点了一下头,摸出手机低眉敲打着什么。
不多时,车辆启动,路过那辆鹤立鸡群般的红色跑车时,却稍微停顿了一下。
…………
林彦本以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抓紧远离男主父子俩,去处理掉他的娱乐公司了。
但他刚掏出跑车钥匙,周川白就有些丧气的快步走来:
“阿彦,刘松玉什么都不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审讯室?”
他举了举手里的一沓打印纸:
“我是来取他多次购买三环类抗抑郁药的就医记录的,除了这个,我们还查到他有一个因白血病住院的妹妹,她的医疗费正是由唐明东支付的。”
“你要是用那个,绝对跑不了他的!”
林彦:……
先不谈案情和“那个”,哥们儿,咱俩熟吗??
这么喊他对吗?
没等林彦回答,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房门打开,李晓生宛如一个霜打过的茄子似的从中走了出来。
看见林彦和周川白,他像是一朵眨眼间就吸饱了水、重新绽放的干枯花朵一般,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周哥,林顾问,周队找你们!”
和早上相比,周佑民的办公室内多了浓重到有些呛人的烟味儿。
阳光从窗户那边透过来,将半空中缥缈的烟气照得邈若云雾,活脱脱一个人间仙境。
周川白薄唇一抿,二话不说的走过去开了窗,眉间皱成“川”字。
林彦也有点受不了,捂着鼻子闷声道:
“周大队长,你这是干啥呢,想呛死自己给嫌疑人助助兴?”
周佑民有些惆怅的叹息一声:
“翟文斌死了。”
周川白疑惑转眸,并不清楚这人是谁。
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林彦却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身份,眉梢顿时挑了一下:
“他不是那个团伙在咱们沂桥市最大的头目吗?”
“嗯,是他,根据你挖出来的那些信息,和内部系统中的信息综合来看,他在颜色视频犯罪团伙的总部中,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物。”
周佑民又抓了抓自己“风姿绰约”的鸡窝头:
“但我昨天下午才得到上级批准,获得要求全国各地的兄弟单位协助抓捕的权力,他半夜就死了。”
“线索断了倒是其次,他家中的犯罪证据也全部被毁,电脑、手机等可能藏有关键信息的设备也都消失无踪。”
林彦心下沉了沉,在任务的重压之下,他多少有点精神紧绷、草木皆兵了:
“你是想说,我暴露了你们的行动消息?”
周佑民有些诧异的抬眼,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在犯愁。”
“我这边才刚策划行动,不出一天,咱们当地最重要的嫌疑人就死了,说明我们治安系统内部可能有蛀虫,提前给那个犯罪团伙里的人透露了消息。”
“而且……凶手的作案手法太利索了,手段也和几年前的一个悬案高度吻合……”
“我不得不怀疑,动手杀人的这家伙大概率就是曾经的嫌疑人。”
……
!?
林彦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眼边上同样满脸震惊的周川白。
按照原书剧情,一手谋划了,接连残杀十数人的,是在正牌男主周川白成立了后,才渐渐浮出水面的。
纵观全书,只有在被锁定了真实身份,即将落网的时候,才又连续残杀了几个人,之前可都是潜逃得好好的。
这样一个手段残忍、心狠手辣、逍遥法外好几年的家伙,不该是现在就出现的啊!
难道是他的穿书,利用电脑技术将那个颜色视频犯罪团伙给查了个底朝天,才会导致提前出手杀人灭口的?
蝴蝶效应这么可怕的吗……
不对,不是这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吗!?
翟文斌和那个颜色视频犯罪团伙,难道还是的牟利手段之一?
周佑民和周川白对林彦内心的震荡毫不知情,他们都单纯的以为林彦是在对案件名称感到震惊,刚想继续说话,周佑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面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足足过了将近十分钟,周佑民才挂断电话,点燃一根烟,面色复杂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春日的风中依然带着些浅薄的凉意,室内的烟气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吹散了大半。
明明灭灭的香烟火光中,略带沙哑的男声终于响起:
“翟文斌除了参与到颜色视频犯罪团伙,帮他们解决网络技术上的问题之外,还是另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代号叫。”
周佑民的声音有点沧桑:
“刚刚是安全局的电话,那个犯罪组织牵连很广,他们得知翟文斌的死状后,发现凶手很可能是他们正在追查的犯罪组织成员,。”
“那翟文斌的案子咱们还查不查?”
听完周佑民的话,周川白也皱着眉:
“他们会透露这些消息,应该是打算全权接管案子吧?”
周佑民摇头,将烟头重重地按进烟灰缸:
“他们只是来给咱们提供一些线索的,并让咱们在有了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知他们。”
“已死,且没有留下那个犯罪组织的任何信息,他们是不会再派遣人手参与调查的,只会继续追捕目前还活着的组织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