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对赌马提不起兴趣,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回家。
他坐在后座闭目,前面忽然有辆斜刺里冲出来的奥迪贴着车头变了道,司机脚踩急刹,温行猛地向前倒,被迫睁开眼。
已经到了红绿灯路口,旁边就是地铁站,温行余光看到一个人在人流中站在原地,隔着袖口把白色塑料袋放在手心。
温行猛地转过头去。
沈俞一还不知道被发现了,隔着袖口的布料提果冻好像没那么勒手,他动了动,没注意右后方有一个骑平衡车的年轻人,往右边走了走。
“沈俞一!”温行不顾还在车道上推门下车,大声叫了沈俞一的名字。
沈俞一堪堪躲过与平衡车一齐跌倒的命运,呆呆地看向温行的方向。
绿灯亮了。
沈俞一看到温行穿着体面的西装,穿过跃跃欲试过路口的车流,面色阴沉地向自己走来。
身后喇叭响成一片。
沈俞一悚然一惊,转头便跑进地铁口。
安检并不严格,他很快通过卡机奔上已经响铃的地铁。
温行眼睁睁看着沈俞一的脸在地铁的玻璃窗被速度拉得模糊,然后呼啸而过。
吕平安接到了温行的电话。
“他是不是在你那里。”
吕平安是来蹭饭的,怀里还抱着桃子。
如果不是沈俞一正坐在自己面前,如果他不知道前因后果,只听温行的这句话,温行茫然的声音,他会认为是沈俞一辜负了温行。
他叹了口气,不顾沈俞一的阻拦,给了温行肯定的答案。
“他看见你了,你不在我这还能在哪。”
挂了电话之后吕平安对沈俞一说,“问题差不多也该解决了。”
沈俞一还是在发呆,吕平安只好又问他是怎么想的。
沈俞一想了很长时间。
桃子拿了一只他买来的果冻撕开包装,被吕平安拿走又放回去。
吕平安给阮希打了电话。
外面起了风,呜咽的声音卷走沈俞一最后一丝力气。
“我想……跟他分手。”
沈俞一的声音很干,“你把地址给他吧,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吕平安不知怎么,嗓子也有点发干,心里有很酸楚的难受。
“俞一……还喜欢他,是吗。”
沈俞一这次没再做长久的思考,滚圆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远方失去焦距。
“是啊。”
他的声音弱得像微弱的烛火,只要一点点气流就能彻底吹熄。
“但是没有办法。”
第二天是周末,沈俞一慢慢地起床吃早饭,换好出门的衣服,然后拿起手机。
手机屏幕一闪,一条新消息。
沈俞一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也说不清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轻轻划开了那条短信。
是一条广告,告诉他购买过的牙刷正在打折。
牙刷不是给自己买的,是为温行。
有天早上温行的电动牙刷莫名其妙地坏了,沈俞一只好买了同城的快递给他,与自己的是同款不同色,比之前为温行买的那根便宜不少。
沈俞一抿了抿嘴,手指长按,点了删除。
沈俞一没有出差。
沈俞一说了谎。
温行觉得这件事很难理解,比在美国留学时拿错的等离子物理学期刊还要难以理解。
沈俞一穿着连帽衫走下来,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
温行下了车,叫他。
还是那副样子,皱着眉,好像沈俞一太笨,总难令他满意。
沈俞一垂着头,有些苍白的嘴巴抿着,看不清表情。
温行忍不住去掰他的脸,触手却一片湿热,他愣了愣,卸下手中的力道。
又过了一会儿,沈俞一抬手胡乱地抹了抹眼睛,然后抬起头,眼眶和鼻尖都通红,眼珠里还有没有消散干净的水汽。
他看着温行,声音带了点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