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头打了几下,沈俞一也不知打没打中,混乱间被人猛地掼在床上。
那个黑影用力钳住沈俞一拿棒球棍的手按在枕边,沈俞一挣脱不得,抬起膝盖往上一顶。
那人闷哼一声,不过没有对沈俞一做什么,只是探身打开了卧室的床灯。
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沈俞一的视线。
他看到温行脸上歪扭地戴着一只能遮盖眼睛的黑色羽毛面具,嘴角有点淤血。
沈俞一手一松,棒球棍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沈俞一被温行压在身下,沉默好像一个四面不透风的铁笼。
沈俞一有很多念头冒上来,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沈俞一尴尬地说:“你戴这个不勒吗?”温行伸手抹了抹嘴边的血,冷静地开口。
“还可以。”
沈俞一犹豫地伸手把他面具摘了,丢在一边。
温行的眉眼露出来。
沈俞一心里一酸。
“你先……起来。”
温行倒是很听话,背对着沈俞一坐到床边。
温行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看起来比较大的T恤穿上,走到客厅亮白的灯光里,三周来第一次清晰地看到沈俞一的脸。
“坐那。”
沈俞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然后看他一眼,“你穿的是平安的衣服。”
温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坐在沈俞一指定的位置。
他的腿很长,一条曲起,一条微微伸着。
“那个,你——”沈俞一往前推了推碘伏棉签和一只镜子,示意温行擦一下嘴角的血,“你怎么不叫我一下——”温行看了眼沈俞一,然后别过头去看窗台上放着的空花瓶。
“不是你说的么。”
沈俞一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有点迟钝地“啊”了一声。
◇
第18章
“你最讨厌我叫你。”
沈俞一想起来了,虽然他不是温行理解的那个意思,但也没想过温行宁愿挨打都不叫自己了。
沈俞一又有点焦躁。
他看温行没有动手的意思,只好动手拆开包装,折断棉棒红色标记的一头,碘伏液涌进棉花球里。
接着站起身,到温行旁边坐下。
沈俞一说着,把棉签按在温行的伤口处,故意很用力。
温行“嘶”了一声,沈俞一又把力道放轻了,最后给他粘好一只哆啦A梦的创可贴。
“你来我这干什么。”
温行不说话。
沈俞一眼睛不舒服似的眨了眨,有点发红,“你到底想干嘛啊——”“你别哭。”
温行觉得他又要哭了,未雨绸缪地说,“我马上回去。”
“我没有哭。”
沈俞一说,“我上次说得不清楚吗,我们分——”“分手,说清楚了。”
温行盯着他看,好像看不够,“但是我没有同意。”
沈俞一胸口急剧起伏了几下,眼眶更红了。
“你总是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沈俞一猛地站起来,很激动的样子,“我不是事事都要听你的。”
“我是我自己的,不是卖给你了,温行!”沈俞一说,“你放过我吧,我求你。”
温行呆住了,好像没料到沈俞一会这样直白地说话,说得这么凶,这么大声。
温行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么不懂沈俞一,竟然不知道沈俞一也是能发很大火的。
以前他工作很忙,凌晨回到家里是常有的事情。
沈俞一大都已经睡了,又热又软地躺在那里,呼吸绵长,乖得像只小白鸟。
温行有时候会弄醒他。
沈俞一从不主动缠上来,但如果温行要求,他也几乎不会拒绝。
温行讨厌的东西很多,比如气球和狗,甚至讨厌吃饭。
但他看到沈俞一就觉得心情变好,即便是阴天也是晴朗的阴天,明媚的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