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1是一个购买文件，显示温行给沈俞一购买了一座鲸鱼的骨架。

    “你以前说鲸鱼的骨头会给人带来幸运，”温行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沈俞一明显兴奋起来的表情，难以理解地皱起眉，“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PDF2是一个没有法律效力的条约，上面对温行的种种行为做了约束，比如禁止温行叫“沈俞一”之类。

    温行在乙方已经签好了字。

    说是一份协议不如说是一份悔过书。

    PDF3是一份购房协议，但是没有生效，因为温行并没有买。

    别墅靠海，据说可以听到大型鱼类的叫声。

    “为什么没买？”“因为当时你也不理我。”

    温行说，“我怕买了用不上，还挺贵的。”

    沈俞一忽然笑出了声。

    他弯着眼睛注视着温行，温行就变得没有办法。

    “不想买。”

    温行顿了顿，改口说，“买个骨头就算了，我不想每天听鱼叫。”

    沈俞一笑了一会儿。

    “不用买。”

    沈俞一说，“住这就很好了。”

    真的很好。

    温行把车停在外面，步行送沈俞一回去。

    “今天谢谢你。”

    沈俞一打破了沉默。

    他在打工的饭馆后门被几个醉汉骚扰，要他交出身上所有的钱。

    把钱包递过去之后，他们嫌里面钱连酒都不够买，拳头对着沈俞一的脸高高扬起，把沈俞一吓得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不够这儿还有。”

    一个很冷淡的声音从巷子另一头传过来，然后是石板路有节奏的咯噔声，“别碰他。”

    沈俞一眼睁睁看着温行从黑暗里显出修长的身形，半边脸被昏暗的灯照出轮廓，手自然地垂着，指缝里似乎夹着一只皮夹。

    “要吗？”温行抬起手，皮夹展开，里面有一大叠红色的钞票，“过来拿。”

    醉汉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对沈俞一扬起拳头的那个走到温行面前，蛮横地说：“让我看看你这个冤大头钱包里有——”话未说完，整个人被打横抡起，砸中了半米之外的两个杂碎。

    “跑。”

    温行拉住沈俞一的手，朝巷口狂奔。

    温行的车停在马路对面，沈俞一没什么停顿地拉开车门坐好，温行从车头绕到驾驶位，也坐了进来。

    “安全带。”

    沈俞一慌张地嗯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右边把安全带扣进锁孔。

    那些醉汉已经追到巷口。

    温行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地又把眼神放在沈俞一看起来颇为紧张的脸上。

    “弄好。”

    沈俞一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弄好，只知道马上要被追上了，心中有些急切，只顾用可怜又紧张的眼光祈求地看着温行。

    “温行……”温行皱起眉，对沈俞一伸出手，轻轻翻正了安全带的弯折。

    “坐好。”

    车贴着几个纹身大汉的身体驶了出去。

    要不是温行在车里等急了下来找他，沈俞一可能就跑不掉了。

    对于沈俞一的道谢，温行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沈俞一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手指轻轻攥紧了，有点出神。

    冬天的路并不好走，校园里雪被踩踏成泥水，然后在深夜结成防不胜防的冰。

    沈俞一不小心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面附着一层薄冰，滑溜溜的。

    沈俞一精神并不集中，狼狈地失去平衡，朝前扑去。

    温行拦了一下，差点也跟他一起摔到地上。

    好容易重新控制住身体，沈俞一尴尬地对温行道歉。

    “抱歉。”

    他说，“我刚刚在想别的事……太笨了，差点连累你。”

    温行看了他一眼，说：“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