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大少爷每次都对这个形容表示抗议,但每次都会被一句“不想做姐妹就滚出我们的姐妹团”镇压。
白清枚出来跟他们一块喝酒,到了酒吧,周晟安给她发消息,问她去哪了。她回了把地址发给周晟安,让他一会派司机来接她。
方围视线盯住她拿手机的手:“你又啃指甲了?”
闺蜜的一双大近视眼这才注意到,放下酒一把拉过白清枚的手:“我的天,你怎么回事啊。”
“可能大姨妈要来了,激素作怪。”白清枚已经把啃咬的痕迹修剪掉了,但她指甲本就不长,没有太多修剪的余量,还是能看出端倪。
“破指甲,直接拔了得了。”
闺蜜要被她吓死:“这可不兴拔啊。”
方围皱着眉:“你是不是又想复发了?”
“没有,我每天好好的,复发什么。”白清枚不假思索地否认,“就是最近在准备婚礼,有点焦虑。”
“结个婚有什么好焦虑的,”方围不懂,“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多毛病。”
闺蜜不高兴地啧他:“会不会说话啊你!”
转头问白清枚,“亲爱的,你是不是婚前恐惧症啊?”
“婚前恐惧症?”白清枚说不上来为什么,随着婚期一天天的临近,她心里好像有一个黑洞打开了口子。
“可能吧。”
闺蜜搂着她安慰:“哎呀你不要太悲观啦,结婚可不可怕取决于你的结婚对象是谁,周晟安多好啊,他跟你爹不一样的,他比你爹靠谱多了。而且他不是答应过你的约法三章吗?”
心灵导师今天发挥失常,这段话完全没有起作用,甚至雪上加霜,让白清枚心情更差了。
“谢谢你,并没有被安慰到。”
第254章
大哥x白清枚:她希望他吃醋“你要真不想跟他结婚,要不别结了。”
方围看不惯她现在这副样子,本来多潇洒恣意的一个人,因为结婚焦虑得啃指甲。
她喜欢自由地游历山海,现在却被局限在这些世俗的事情上。
“反正你跟谁都是凑合,还不如跟我凑合算了。”方围说,“不就是联姻吗,咱俩联。”
在白清枚眼里,这都不算是一个选项。
“你去日本喝核废水了把脑子喝坏了吧。”
“怎么了,我觉得挺好啊,咱俩知根知底的,以后也不用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结了婚你爱上哪玩上哪玩去,我才不管你。正好我也不用担心家里给我安排对象了,素昧平生的俩人躺在一起生娃,想想就可怕。”
方围越说越觉得可行,“以后要是遇到真爱了,咱俩再和平离婚,遇不上真爱就凑合一辈子。”
“谁要跟你凑合。”白清枚无语地白他一眼,“你的红颜知己能凑一打,说不定哪天就弄出来一个私生子。”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就咱俩这感情,我孩子不就是你孩子,什么私生不私生的,那是我在外面十月怀胎为你生的亲儿子。”
白清枚冷哼一声:“喝多了是不是?自己去小便池里洗把脸醒醒酒。”
方围恢复正经:“我说真的,你这婚还是别结了。”
“你别在那出馊主意了,哪有那么简单,说不结就能不结。”闺蜜嫌他添乱,“她跟周晟安都订婚快三年了,婚期选好了,定制的婚纱已经快完工,现在说不结,她爹不把她打死。”
那倒是,她想取消婚约,白翰名那关就过不去。
方围啧了声,叹道:“你说我们这种人,连和谁结婚都不能选择,以后几十年都得对着一张不喜欢的脸,所以出去乱搞的才会那么多。你看我们周围被安排的那些,有几个跟幸福沾边的?”
闺蜜用眼神警告他别火上浇油:“现在翘翘爱上他了,他们结婚就是最幸福的!天造地设OK?”
“你真爱上他了?”方围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
白清枚咬着鸡尾酒的吸管,毫不遮掩地承认:“啊,怎么啦。”
“宝贝儿,别怪我直接,”方围说,“你爱上周晟安,他爱你吗?”
这话像细小的无形的针,轻易扎破一些梦幻的泡沫。
吸到口中的酒味道变得奇怪,像某种东西变质了,但白清枚并不知道是什么。
闺蜜气得拍桌子:“他怎么不爱,他不爱天天跟翘翘黏黏糊糊接吻睡觉啊?”
“我就说你们女人天真,男人的下半身跟心脏是两个器官懂不懂。”
方围把白清枚嘴里的吸管拔了,一副头疼的表情,语重心长道:“宝贝儿,你是他未婚妻,他睡你合情合理合法,干嘛不睡?他又不是没长那玩意儿。”
“你就算对自己的魅力没点数,也该对男人有点数,像你这种大美女主动送上门,哪个男人能不睡我叫他爷爷!”
“滚蛋吧。”白清枚拿起包站起来,“死之前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就弄死你。”
她扭头走了,闺蜜叫都没叫住,狠踹了方围一脚,骂道:“你他妈的不会说话就别说!嘴巴吃屎了,说话那么难听?”
方围抓了抓头发,起身追出去。
白清枚刚走出酒吧,就被拽住了胳膊,方围低声下气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你没错。”白清枚说,“你说得很对,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但是周晟安不是那种男人。”
“好好好,他出淤泥而不染,他坐怀不乱柳下惠。”这时候方围也不敢跟她拧着来,“那你生什么气呢,吓我一跳。”
白清枚气的不是周晟安是个来者不拒的俗气男人,她知道他不是。
她只是突然清醒地意识到,周晟安对她的纵容也好、温存也罢,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
如果他的未婚妻是别人,他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
这一点,其实她一直都知道。
她本来不会介意,假如她不爱周晟安的话。
看她没说话,方围又豁出去地道:“你跟他取消婚约吧。我认真的。我回去求求我爸,让他去你们家提亲。我告诉他们我爱你你也爱我,要是拆散我们俩,他们就是千古罪人。你爸有什么怒火让他都冲我来,我帮你扛着。”
“你疯了吧你。”白清枚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我智商250。”方围说,“我真不想看着你……”
“翘翘。”跟着追出来的闺蜜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往一边使眼色。
白清枚顺着她视线,看到了不远处立在车旁的周晟安。
他一身黑色大衣,与夜色一般浓重,目光落在她被方围抓着的手腕上。
深秋的霖城一日比一日更冷,风摇摆着树梢,酒吧街的喧嚣驱不散入侵的寒意。
白清枚抽回手,朝周晟安走过去。
他手里拿了条白色的羊绒围巾,从方围身上收回视线,帮她围上。
“今天降温。”
羊绒细腻柔软,白清枚静静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他反应平淡得过头,这个距离,白清枚确定他一定听到了方围的话。
有人想撬他的墙角,怂恿她跟他取消婚约,好像都不能激起他半分波澜。
白清枚还是主动解释了:“他在胡说八道,我跟他除了一干二净的发小情谊,别的什么都没有。”
“好。”周晟安道。
白清枚等了片刻:“你不介意吗?”
她希望他吃醋,那代表他在意。
“不介意。”周晟安回答。
“如果是真的呢。”很奇怪,最后白清枚反而变成了追根究底的那一个,“如果我爱他,你也不介意吗?”
周晟安从很小就学会保持情绪的稳定,冷静是一切理性思考的前提,他身处的位置需要他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绝对精准。
控制和隐藏个人情绪对他来说是最容易的事情。
他看着那双清凌的执着的眼,用惯常的沉稳神色回答她:“我答应过你的条件,在这件事上你有自由。”
第255章
大哥x白清枚:退婚就连白清枚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那些缥缈难以捕捉的恐慌,在这一刻落到了实地。
她是一只被束缚在笼子里的格查尔鸟,风光美丽,拥有自由不屈的灵魂和一颗清醒的脑子,对于自己不能选择的人生看得透彻。
她做好了跟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以利益捆绑共度一生的准备,不论她的丈夫精神上爱谁肉体上睡谁,她都不在乎。
所以她在第一次见面时提出那些界限分明的条件。
她不在婚姻里寻求爱情,只需要维护白家的利益和自己的体面。
可如果她爱上她的丈夫,那她想要的东西就不同了,这是不可避免的变化。
她能够接受一个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丈夫,彼此没有感情全是利益,却不能接受一个不能够回应她爱意的丈夫。
她已经无法再坦然接受周晟安也许会有小三小四的可能。
她其实有着很极端的精神洁癖与肉体洁癖,她会希望他能够保持忠贞。假如将来他身边出现其他女人,那么她会心理失衡,会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妒妇。
她不愿意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太难看也太可悲。
白清枚没有再说话,她低着头在周晟安面前静静站着。
无孔不入的风渗透她的外衣,从脊背侵袭到骨头缝里,颈上的羊绒柔软又暖和,但她明白这份温柔是周晟安随时可以撤回的。
那一分钟里,她在设想中将自己未来悲哀的人生走了一遍。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神色一如初见那日,随性里透出一点并不惹人厌烦的骄傲。
“你不介意就好。”她说,“回去吧。”
那天晚上,她的表现很正常,只是再也没有跟周晟安说过一句话。
回到公寓,她睡在自己房间,翌日清晨周晟安去公司时,阿姨说她还没起床。
他出门前看了眼那扇房门,叮嘱阿姨不用打扰她睡觉。她自然醒的时间通常在十点钟,准备好早餐就好。
后来也有几个瞬间,他会想,那天是不是该推开门去看她一眼。
晚上下班后他绕路去买了她爱吃的蛋糕,他还是能察觉到她的不开心,尽管他不明白那些情绪的来源。
阿姨告诉他,白小姐走了。
衣橱里她这几个月里新添置的衣物都在,一件不少,她来时只带了一只行李箱,走时同样轻简。
从那天起周晟安和她失去了联络,电话关机,微信石沉大海。
她的,她去了坦桑尼亚,在塞伦盖蒂东部平原拍摄南下的角马过河。
还不擅长使用鼻子的小象跟随象妈妈在河边喝水,坦桑尼亚正值小雨季,镜头里的狮子伏在草地上休息。
她与摄影师朋友一起拍摄一部自然纪录片,,新动态的时间很随机,幸运的话,会在一些生活照片的角落里看到她自由自在的笑脸。
她走得果断,霖城的冬天来了,行道树变得光秃,周晟安深陷在繁忙的工作里,她在遥远的赤道以南过得潇洒又精彩。
白清枚回国是半个月后。
她要退婚的消息,周晟安甚至没能亲自从她口中听说,凌雅琼打给他时,他正在一个跨国项目的签署仪式上。
仪式结束,他回了电话,凌雅琼在电话里说:“清枚要退婚,你过来一趟吧。”
那是一个灰沉沉的天气,霖城最豪华的酒楼,周晟安进门时,包厢里气氛沉重而僵硬。
白翰名夫妇和白家二老的神情实在说不上好看,白清枚穿了一条简单贵气的紫色连衣裙,化着精致清透的妆容,坐在他们对面。
看到他时,大大方方地朝他微笑。
“晟安哥。”她叫他。
一字之差,但差的不是一点。
除了若无其事的她,席上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周晟安坐下来,白翰名沉着脸开口,向周启禛和凌雅琼致歉:“今天我们特地来霖城,是想当面对你们致歉。她妈妈去世得早,我忙于工作,对她疏于管教,她爷爷奶奶对她又太纵容,才让她养成了这副我行我素不负责任的性子。”
“是我们白家没管教好女儿,我真是没脸见你们。”
凌雅琼为此已经愁闷好几日,整个霖城都知道周家长子即将与京北白家千金结婚的事,婚礼筹办过半,定制的婚纱已经做好,只等新娘试穿,而她在这时候提出了退婚。
两个儿子的婚姻一个比一个不顺,凌雅琼眉头紧皱着,场面上到底没说难听的话,只道:“清枚是个好孩子,是晟安跟她没缘分。”
周晟安看向白清枚,她细长手指拨弄着面前那只鱼形白瓷筷托,事不关己地垂着眉眼。
白奶奶叹了口气,她是极满意这个稳重有为的孙女婿的。
“晟安,这次真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周晟安不知道原因,也没有被事先知会,他被白清枚架在一个很被动的位置。
他很想问她为什么,可白清枚始终没有抬过头,好像她手里那只筷托,是比这场婚约更要紧的事情。
“理由呢。”他开口,话是问白清枚,“我应该有权利知道原因。”
“性格不合适。”白清枚抬眸,给他一个很官方的理由,“我跟你没有共同话题。”
“这个理由不够说服力。”周晟安道,“我记得你说过,共同话题不重要,有共同利益就够了。”
白清枚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话,玩瓷鱼的手停下来,直视他:“那是之前。和你相处之后我发现,共同话题还挺重要的,跟你待在一块很无聊你知道吗,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这个理由够不够?”
周晟安眸色深晦地看着她。
白清枚说:“你总不会想强迫我吧,那样很没意思。”
她知道他不会强求,对曾经那位联姻对象是,对她也是,他对女人有着足够的尊重。
最终,周晟安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我尊重你的决定。”
白家为表歉意,在双方合作的项目上让出不少利益,诚意给得很足。即便结不成姻亲,也不能破坏了两家密切的合作关系。
饭局的后半程,白清枚没再说过话。
这间酒楼开了很多年,醉蟹做得一绝,她连筷子都很少动。
快结束时,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在门口碰见周晟安,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在等她。
他目光落在她洗手时撩高的袖子,细白手臂上有新鲜的伤痕。
白清枚低头看了眼,把袖子拉好。
“我爸打的。”她解释一句。
走廊无窗,不流通的空气闷在周晟安心头。
“宁愿挨打,也要跟我退婚吗?”
“想任性,自然要吃些苦头。”她云淡风轻的,好像一点都不痛,又对他说,“不好意思哈,耽误了你三年。祝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妻子,你人其实挺好的。”
第256章
大哥x白清枚:她配得起任何人朋友都对他们毫无预兆取消的婚约感到遗憾,虽然是建立在利益置换上的联姻,但白清枚和周晟安相处得来,又是那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大家都替周晟安开心。
不解风情的铁树难得开了花,可惜刚冒出芽,就被掐死了。
当初订婚宴有多轰动,如今周晟安受到的议论就有多热闹。
堂堂亨泰总裁,霖城顶级豪门继承人,已经两次被退婚了。
退婚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周晟安一心只有工作,冷落了新娘子,被别人撬了墙角。有人说有钱长得帅又怎样,没有女人愿意嫁。
所有的揣测周晟安从不回应,自退婚之后,他没有在任何场合公开谈论过白清枚。
只不过繁忙之余的朋友聚会上,他也会在喝多了酒后,问一句不像周晟安会说的话:
“三十三岁,是不是真的太老了?”
同龄的朋友:“你在内涵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