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爷爷陪你去一趟。”
笺笺马上跳下地,牵着他的手,出发!
周启禛带着笺笺回到熙语林,林语熙刚刚带猫去打完疫苗回来,见了一老一小,既不意外,更不害怕。
“爸,您来了。
”
周启禛沉声开口:“笺笺回去哭得很厉害,你骂她了?”
林语熙说:“昨天我医院有事,陈嫂送她上学,她非要把猫带去学校一起上课,结果小朋友太闹腾吓着猫,不小心把同学挠伤了,她还不肯认错。”
笺笺委屈巴巴:“老师教得太简单了,它学得会的。”
“……”周启禛沉默片刻,“那你要好好和她讲道理,不能太凶。”
林语熙没答,转而道:“妈说上个月给您预约的体检,您没去。”
周启禛顿时生出一种被抽查作业的感觉,气势莫名就矮了半截,清清嗓子解释道:“最近公司事务多,等我抽出时间再去做。”
“再忙体检也是要做的,一个上午就能搞定,费不了多少时间。”林语熙说,“明天您去一趟我那吧,我带您做。”
“……”
撑腰没撑成,周启禛离开的时候还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求救失败的笺笺泪眼朦胧地看看最后一座靠山倒塌的背影,再看看林语熙。
天大地大,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管得了她的妈妈,呜呜。
周晏京的车驶进园林,正碰见他伤心欲绝的女儿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袱,一只手拖着她的儿童行李箱,一只手牵着三花猫的牵引绳,正准备姐妹俩一起离家出走浪迹江湖。
然而她出走的第一步,卡在了门前的台阶上。
行李箱太重,她拿不动。
林语熙站在后面,一脸的无奈和头痛。
周晏京长腿迈下车,关上车门,正在吭哧吭哧拽箱子的笺笺犹如看到救星,立刻嘴巴一扁,眼泪汪汪地奔过去。
“爸爸!”
周晏京弯腰把她抱起来,她抱着周晏京的脖子,嘴巴包成了一个倒C,委屈得不得了:“妈妈欺负我。”
周晏京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跟林语熙通过电话,知晓了来龙去脉,闻言忍着笑:“是吗,妈妈怎么这么坏,把我们宝贝欺负成这样。那笺笺想怎么办,爸爸帮你欺负回来?”
终于有人能为她撑腰,笺笺的委屈这才找到存放之地,停止了抽泣,用力点头:“嗯!”
周晏京把她放下:“那把你的箱子放回去。”
笺笺马上丢丢地跑出去拖自己沉甸甸的行李箱,周晏京也不帮忙,进门脱去外套,解了领带洗手消毒。
这人在电话里答应得好好的,他回来摆平,回来就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
林语熙用笺笺听不到的声音质问他:“你就是这么摆平的?”
周晏京道:“叛逆期,跟她讲什么道理。她自己知道错,就是被你教训了,委屈闹脾气。”
“她才四岁,叛逆期会不会太早了点?”
周晏京拿毛巾慢条斯理擦干手:“还不是随了你,一身倔骨头。”
“明明是跟你学坏的。谁家小朋友去上课牵着猫,在学校都横着走,门卫跟老师拦都拦不住,嚣张得很。”
林语熙学生时期别提多安分,哪有这么无法无天。
周晏京点头:“不愧是我女儿。”
有这么当爸爸的吗?林语熙用脚尖踢他。
周晏京改口:“不愧是你女儿。”
林语熙:“……”
周晏京笑着把她捞过来,圈着她腰肢抵在流理台上,低头,蹭了蹭她鼻尖,嗓音也温柔下来。
“想我没?”
轻吻落在她唇角,一寸寸往中心移,含住她又松开,缱绻的气息交换里,林语熙故意道:“没想。”
周晏京直起头:“真的?”
“嗯。”
他松开她,把笺笺刚刚吭吭哧哧拖回来的粉色行李箱拎起来,哼道:“既然没人想我,那我跟她们俩一块离家出走得了。”
林语熙靠着流理台,一派淡定:“走吧。她箱子里装了十斤猫粮,够你们三个路上吃了。”
你说她笨吧,她都知道要给猫带上干粮,说她聪明吧,不带自己的。
周晏京莞尔,挑起眼尾欣慰夸赞:“多好,小小年纪都会照顾姐姐了。”
笺笺的表情就有点小骄傲,周晏京蹲下身,揉揉她哭花的脸:“小笨蛋,你吃猫粮虽然也能活下去,不过你不带水,不嫌噎得慌吗?”
四岁的小孩能有多长远的规划,她拖着箱子走到园林门口就要累了。
“爸爸教你,下次离家出走,什么都不用带,带上你妈妈就够了。”
林语熙没绷住笑起来:“你能不能教点好的?”
笺笺瞅瞅她,见她终于笑了,有了台阶下,马上扑过去抱住她的腿,撒娇卖乖:“那我带妈妈一起走。”
林语熙弯下腰,半蹲在她面前:“不跟妈妈生气了?”
她连连摇头:“我没生妈妈的气,妈妈生我的气了,妈妈凶我。”
说起来还有点小小的委屈。
“那妈妈和你道歉。”林语熙温声说,“妈妈以后讲话会记得温柔一点,不对你皱眉,但是你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能赖皮,好不好?”
笺笺点点头,主动搂住她脖子,亲了亲她脸蛋:“我们和好吧,妈妈。”
周晏京语气闲闲地道:“既然和好了,要不我们一起离家出走吧。”
“神经。”林语熙笑骂。
第292章
番外4:周·滑雪教练·晏京又是一年冬。
笺笺五岁半。
熙语林的停车库有一片漆成粉色的专属停车区,小格子划分出一个个车位,里面停放着各类小跑车、小机车以及平衡车,笺笺小小年纪已经拥有车辆无数。
虞佳笑跟谭星辰最爱这个地方,每次来都要把自己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塞进mini小车里,在园林里开着满地跑。
年终休假,周晏京带笺笺到北郊滑雪场,教她滑雪。
他们前脚到北郊,虞佳笑后脚跟来,把自己家刚两岁的蛋仔往周晏京那一塞:“报个名。”
周二公子爱心限量:“当我免费冬令营呢。不教。”
虞佳笑:“这可是你干儿子。”
周晏京不认:“我什么时候认的,我怎么不知道?”
“熙熙认的,我儿子就是她儿子,她儿子不就是你儿子?”虞佳笑逻辑严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周晏京哂了声,用她的逻辑打败她:“既然如此,你家的财产不就是我家的财产,不如现在就送来吧。”
虞佳笑说不过他,冲林语熙噘嘴努下巴,正在给笺笺带护具的林语熙便抬头道:“你带带嘛。”
家里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婆,没辙。
周晏京瞥一眼穿上最小号的雪服还没个雪球大的两岁小孩:“就他这二十厘米的腿,还用得着滑雪?我踢一脚他就能从山顶滚到山脚。”
“……”
林语熙瞪他:“你敢?”
“不敢。”周晏京叹了口气,事先发布免责声明,“这么点大还给他穿白色,掉雪里捡不回来可别怪我。”
给他带虞佳笑那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你不得不承认周晏京这人什么都会,哄小孩一把好手,而且但凡出什么状况,林语熙第一个饶不了他。
比亲爹都安心。
虞佳笑往沙发上一躺,摊成一张舒坦的大饼,大手一挥:“不怪不怪,丢了我再出去偷一个。”
亲爹楚卫东:“……”
楚卫东拎起儿子,去换了一套颜色鲜明的雪服:“丢了还是捡一捡吧,养这么大也不容易。”
笺笺很喜欢弟弟,毕竟大伯家的双胞胎才一岁,她暂时只有这一个“玩具”。
她挺起小胸脯:“笑笑干妈放心,我会保护弟弟的。”
林语熙帮笺笺穿好雪服,走到周晏京跟前,弯腰在他侧脸亲了一下,软声道:“辛苦你了,老公。”
雪山积雪不化,周晏京穿着一身黑色雪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被她一吻就好像蒙上一层滤镜,肉眼可见地温柔起来。
他瞥一眼林语熙:“你倒是会拿捏我。她吃准了你们俩,你们俩吃准了我,全家给她一个人打工呢。”
虞佳笑在后面猖狂地奸笑,楚卫东及时捂住她的嘴:“嘘……你笑太嘚瑟容易被打。”
周晏京带两个小的滑雪去了,林语熙和虞佳笑待在暖气充足的室内,舒舒服服地吃着茶点,透过玻璃观看雪场上的滑雪教学,楚卫东也没闲着,被奴役去为她们准备午餐。
一个悠闲的假日。
白茫茫的雪场上,周晏京颀长挺俊的身影格外鲜明。
笺笺完美继承了他的运动天赋,小小的身影在雪场上自由来去。
才两岁的蛋仔光是学会在滑雪板上站稳就用了半个小时,虞佳笑看着自家儿子一会一个屁墩,简直惨不忍睹。
“这运动能力,肯定不是我亲生的。”
林语熙的心理终于平衡了那么一点点,看吧,这个世界上不只有她一个人会摔屁墩。
“他才两岁,不要对他要求那么高。”
虞佳笑嗑着瓜子:“你倒是三十二岁了,怎么运动能力还是那么差?”
林语熙面无表情地扭过头:“你三十二岁把可乐撒在楚卫东的电脑上还让自己儿子顶罪呢。”
正巧楚卫东从厨房走出来,虞佳笑一阵狂咳试图掩盖住林语熙的声音。
“不用咳了。”楚卫东把切好的水果放到她俩面前,“早知道了。”
虞佳笑痛心疾首:“是谁背叛了我?”
楚卫东说:“客厅有监控,你忘了?把你的作案经过和案发后鬼头鬼脑把没睡醒的儿子抱过来顶包的样子拍得清清楚楚。”
虞佳笑沉默了:“……”
林语熙在旁边沙发上笑得肩膀直抖,虞佳笑恼羞成怒扑上去:“笑笑笑,就你笑得好看是吧?!”
打打闹闹又和好,到中午,周教练结束教学,领着他的两位小学员归来,林语熙披上羊绒披肩,到门口去接。
笺笺戴着天蓝色的头盔,牵着弟弟的手,正往回走。
周晏京手里提着小朋友的滑雪板,高大的身形踩着慢悠悠的步伐跟在他们身后。
笺笺远远看到林语熙的身影,清亮的嗓音穿过雪场:“妈妈!”
林语熙笑着挥手。
笺笺像一只在外面玩够了的小鸟,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向妈妈的怀抱。
蛋仔见她跑,也跟着跑,小短腿没迈两步就噗通栽进了雪地里。
周晏京啧了声,经过时顺手将他捡起来。
单手抓着他的后脖领,随意地像提着一只玩偶,一路把他提拎到坐落于云杉树林中的木屋建筑。
他身上裹挟着着风雪和寒意,踏上台阶,林语熙用手帮他扫掉他肩上的雪。
两个小朋友脱掉鞋子跑了进去,林语熙正要转身回去,手腕被扣住。
她回头,对上周晏京褐色的眸子,雪山倒映在他眼底,里面浸着层笑意,语气轻佻地调戏她:“谁家的漂亮妹妹,长得好像我太太,有没有兴趣和我私奔?”
林语熙无语地想笑,配合他:“可以考虑一下,你想私奔去哪里?”
“回我们的别墅吧。”周晏京忽然又正经起来,眼睫微垂,落向她的眼神满是深情,“林语熙,我很想你。”
明明每天都在一起,他却说想她。
可林语熙懂他。
她转头,眺向某个方向。
越过苍茫辽阔的雪场,那是北郊别墅的所在处。
第293章
番外4:克星(全文完)也是赶巧,周晟安刚好休假,下午,他带着白清枚和一岁的龙凤胎来到北郊。
男人总是在同样的地方拥有默契,比如都想把孩子丢给别人带,自己去过二人世界。
晚饭之后,周晏京、周晟安、楚卫东三人坐在一张圆桌前,桌子中央放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气氛犹如绷紧的弦,令人莫名紧张。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被叫来充当荷官,小姑娘年纪轻胆子小,小心翼翼地看看在场三位男士的脸。
周晏京气定神闲地叠着腿,问另外二人:“赌吗?”
周晟安从不参与此类活动:“无聊。”
周晏京道:“怕了?你想直接认输也可以,节省点时间。”
周晟安淡淡道:“我怕了你输了气急败坏。”
周晏京扯唇一笑:“大哥,你的担心很多余,今天我不会输。”
“话别放得太早,待会打脸会很难看。”楚卫东说,“除非你出老千。”
“我这人行得端做得正,从来不用那种低劣的手段,况且赢你们两个,用不着费那么大劲。”
他傲慢得欠揍,周晟安说:“希望待会你还能笑得出来。”
周晏京冲小荷官微抬下巴:“发牌吧。”
小荷官战战兢兢地拿起扑克牌,先给他们每人各发两张底牌。
周晏京将自己的牌掀起一角,扫了眼,若无其事地盖回去,懒散地靠着椅背。
小荷官继续发出三张公牌,黑桃9,黑桃K,方片A。
之后是第四张牌:梅花A。
随着最后一张牌黑桃10的发出,空气中那根无形的弦慢慢拉紧。
周晏京的右手搭在桌边,漫不经心地敲着节奏,周晟安和楚卫东同样都是不动声色的主,从他们脸上压根看不出任何端倪。
德克萨斯扑克的规则是,用自己的两张底牌与公共牌组合出五张最好的手牌,以大小决定胜负。
楚卫东先亮了底牌,红心K、方片K。
“三条K。”
“抱歉。”周晟安说着掀开自己的底牌,“开局前借了点我太太的好运。”
楚卫东看到他的对A,摇了摇头,双手抱拳:“四个A都能被你拿到,服气。”
周晟安看向自家弟弟,看在亲兄弟的份上给了他两分薄面:“你现在认输的话,我不会告诉小熙。”
周晏京挑起眼尾,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