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继续语出惊人。
程倾简直能当场去世,这这这……是把她当妈了?
她感受到了一种眩晕感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连周围的空气的稀薄了,呼吸不过来了。
她才十九岁啊!
苍天!
温寻低着头欣赏着女孩的脸部表情变化,同时也能感受到内心的刺痛感。
姐姐似乎还不能接受他呢。
不过,来日方长。
少年再次牵起了女孩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程倾怀疑自我、一脸死灰地跟着,她感觉自已过的不是十九岁生日,而是九十岁大寿。
不过回到别墅时,程倾挣脱了少年的手。
两人刚准备上楼,就被人喊住了。
温屿从客厅走过来,看了程倾一眼,然后对温寻说:“阿寻,父亲让你去趟书房。”
温寻没回答他,径直走上了楼梯,走到二楼旋转处时,发现身边的女孩没跟上来,低头看去,发现温屿笑着跟她说着话。
他看了一眼,目光正好和温屿对视上,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上去。
程倾回到房间后,坐在书桌前发呆。
看着窗外昏暗难辨的夜色,她发现自已的生活好像也逐渐模糊起来,越发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知道坐了多久,程倾正准备起身去洗澡,房门被人敲响了。
她第一时间就感觉是温寻。
纠结了一下,她出声说:“请进。”
然而,进来的却是温屿。
“温学长?”程倾很惊讶。
“我们能聊一会吗?”温屿在她面前不远处的位置停了下来,笑容温和。
程倾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你和温寻现在是什么关系?”他观察了几天,发现两人比较亲密,温寻可从来没有亲近过一个女生。
程倾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温学长,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温寻的家教老师。”
温屿看着女孩的神色,感觉她更像是在掩饰什么,一瞬间那颗心就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炙热又刺痛。
他收起了笑容,微微皱起眉认真地说:“程倾,我可能得告诉你一些事情。”
程倾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你知道温寻他有病吗?他的母亲就是因为精神病自杀去世的,这一类精神病不排除有遗传的可能性,他敏感又多虑,孤僻又冷漠,一旦和他纠缠上不是你可以接受的。”
温屿只知道自已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紧拽住,他急迫地想要告诉程倾有关温寻的不堪,尽早地割断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能性。
程倾沉默地听着,笑容彻底消失了,神情变得严肃且凝滞。
她是震惊的,她完全没想到温寻的母亲会以这样的方式去世。
那时温寻想必是十分地痛苦的……好像,他的一切怪异的行为都变得有理可循了。
温屿看着女孩神色的变化,以为她终于听进去了,心里肯定也对温寻感到害怕。
他牵起一抹笑容,柔声安慰她:“程倾,你不用害怕,在温家我可以——”
程倾突然打断他,冷声说:“温学长,温寻他是你的家人,你不应该用这样的语言来形容他的。”
女孩的面容很冷漠,还带着一丝恼怒和鄙夷。
温屿有那么一刻的心慌,随后他反应过来说:“抱歉,刚才是我言语不当,我只是……一时心急,阿寻是我弟弟,我当然也会爱护他。”
程倾垂着眼眸,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门外站着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人,然后回了自已的房间。
温屿还想说点什么,又看到女孩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最后说:“你早点休息。”
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程倾将脚踩在椅子上,抱着双腿,又发了很久的呆。
第18章
感觉自己快要疯掉
第二天早上,程倾来到楼下吃早餐时,温靖远和温屿坐在餐桌前聊着公事,阮梦瑶在一旁和佣人一起布置着餐具。
坐了一会,楼上下来一个人,竟然是温寻。
大家看到他主动下来一起用餐都很惊讶,简直是非常难得的一天。
温寻在程倾对面落座,可能是刚睡醒,神情有些慵懒。
温靖远尤其高兴,也不和温屿谈公事了,而是问了几句温寻最近的学习情况,连带上程倾也提了几下。
少年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答着,手指转动着手腕上的红编绳。
时不时抬起头瞄一眼对面的程倾。
女孩端坐着,尽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可能是少年的目光太炙热或者太频繁,她微微拧着秀眉有些坐立难安。
这时阮梦瑶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一壶牛奶,看到温寻坐在那停顿了一下脚步,很快他又笑着说:“阿寻今天怎么下来了?”又扭头吩咐厨房里的佣人多准备一份早餐。
她走过来给每个人倒着牛奶,一边跟温靖远说:“这次出差你一个人可以吗?”
温靖远端起杯子里的牛奶喝着,说:“可以,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阮梦瑶动作优雅地给温屿的杯子倒着牛奶,笑着柔声说:“好。”
倒完后,她又准备给温寻的杯子倒,但是发现他面前的杯子已经装满了白开水。
“阿寻,早上喝点牛奶还会好些。”
她建议道,然后伸出手去拿杯子,想将里面的白开水换成牛奶。
温寻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拿回杯子,结果可能控制不好力度,阮梦瑶的身子晃了晃,壶子里的牛奶也跟着洒了出来,正好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以及温屿的肩膀上。
“嘶——”牛奶有些烫,阮梦瑶皱着眉呼痛一声。
温屿站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牛奶壶放在餐桌上。
温靖远听到声音后放下手中的刀叉,急忙起身走过来查看女人的手背。
白嫩的皮肤上出现了一片红,她疼得抽回手,脸色苍白。
“张嫂!拿医药箱出来!”温靖远大喊着。
阮梦瑶靠在男人怀里,捧着自已的手,隐忍着泪珠。
餐桌前只有温寻和程倾两个人坐着,其他人乱成一片,擦药的擦药、擦衣服的擦衣服。
程倾感到很尴尬,不知道自已该做什么,她看了一眼对面,发现温寻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
感受到她的视线,温寻也看向她的眼睛,淡笑着说:“姐姐你怎么不吃啊?快到时间上课了。”
程倾抿了下唇,还是拿起桌面上的刀叉开始吃着。
没一会,温屿重新在餐桌前坐下来,眉眼冷淡地看着旁边的少年。
气氛很安静,安静得诡异。
程倾把头埋得很低,不让自已去过分关注温家的事情。
吃完早餐后,温寻先上了楼。
程倾回房间拿了笔记本之后也去了温寻的房间准备上课。
敲了几下门之后,程倾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
少年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一本英语书读着课文,声音温润清冽,像提琴一样磁性悦耳。
程倾在他身后站了一会,才发现那个孤僻自闭的小男生似乎改变了很多。
她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温寻看到她之后停住了声音,喊了声:“姐姐。”
程倾“嗯”了一声,然后翻开笔记给他讲课。
温寻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才将视线落在课本上。
他发现程倾的态度有些冷淡,讲课的语气都严肃了很多
差不多三个小时,女孩合上笔记本,说:“先到这里吧,你再多做一些练习。”
然后起身就想离开。
温寻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扣住了她的手。
程倾重新跌回到座位上,一下子就挣脱了自已的手腕,微微皱眉问他:“怎么了?”
温寻看她的神情很复杂,有疑惑有落寞。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少年的嘴角噙着笑容,可是笑不见底,反而给人冰凉的冷意。
程倾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两人在无声地对峙着,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少年的笑容彻底冷了下去,白皙的一张脸近乎变得透明,语气带着自嘲:“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病?你在害怕吗?”
程倾紧拧着秀眉,看着他的眼睛。
温寻似乎很委屈很伤心,他拿过女孩放在膝上的手,摩挲着手心的细小纹路,垂着蝶翼般的睫毛,眼角泛红。
“我没病,有病的是温屿,你相信我。”
程倾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反抗也没给予回应,像是在做一个诡异的梦。
晨曦的光晕也让她有些头昏眼花,程倾感觉有病的是自已。
好一会,她才推开了温寻的手,急忙逃出了房间。
把自已关在房间里,程倾又发了很久的呆,看着桌面上印有精致logo的盒子,她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之后的几天,程倾的态度都很严肃,无论温寻怎么跟她卖惨装可怜,她都稳住自已的心态。
一天晚上十点多,程倾感觉有些饿就下楼想着找些东西。
然而刚走到三楼的楼梯间,她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似乎在天台上面。
她有些奇怪,扶着雕花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就看到了天台的铁门在小幅度地摇摆着。
*
温寻本来十点钟就该躺下休息了,可是满脑子都是程倾这几天的冷淡和拒绝,像一群蚂蚁爬在他的心上一样,啃食着让他很不安。
思索一番后,他决定找她说清楚。
然而来到女孩的房间,却发现门是开着的,里面却没有人。
估计下楼了。
温寻走过去,却看到她站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阶梯上,手扶着栏杆还想继续往上走。
这么晚上天台做什么?
温寻皱了下眉头,轻声喊了一声:“姐姐。”
程倾的注意力全都在那道门背后,并没有听到什么,她刚准备往上走,就听到什么东西似乎撞在了铁门上,发出了一阵声响。
“阿屿、阿屿……”
细微的声音从女人的嘴里传出来。
程倾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扶着栏杆的手变成了紧攥。
“姐姐。”少年幽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程倾吓得张嘴就想尖叫出来。
温寻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搂着她的身子往下走。
程倾惊恐着一张脸,眼里氤氲着泪花,晶莹得像罕见的珍珠。
温寻一直把她带回了房间,才松开她的嘴。
程倾喘着气,脸颊憋得通红。
少年用指腹帮她抹去眼角溢出来的泪珠,动作温柔。
“姐姐看到了什么?”温寻轻笑着问。
程倾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被惊吓到的。
她反应过来急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呜呜呜,她只是来打暑假工的,不要杀她灭口啊。
温寻看到她将自已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长发,低声说:“这是秘密,不能说出去的。”
他说的一字一句都很认真,可是眼睛里偏偏藏着笑意。
程倾呆呆地看着他,都感觉自已快要疯掉了,她想回家啊。
第19章
温寻需要一直服药
第二天下楼吃早餐时,程倾一直低着头只顾着吃东西,昨晚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温屿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不过还是把话吞咽了回去。
反而是旁边的阮梦瑶看她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笑着说:“程小姐,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吗?”
程倾抬起头看向她,淡笑着说:“没有,早餐很好。”
阮梦瑶一直走的是气质路线,当上豪门太太后更甚,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仿佛被精确衡量过,挑不出来一丝错处。
“你尝尝今天的蘑菇汤,很鲜美。”
程倾“嗯”了一声,垂眸看着奶白的汤汁,用瓷勺触碰着盘子边沿。
“阿屿今天去公司吗?”阮梦瑶看向对面的温屿,日常问候一两句。
她对温屿和温寻的态度都差不多,温和关切,也能算得上是个称职的后妈。
“嗯。”温屿吃着盘子里的吐司,应了一声。
程倾默不作声地吃着,感觉有些不自在。
这时张嫂拿着餐盘从楼上下来经过时,阮梦瑶喊住她说:“阿寻今天的状态怎么样了?前几天不是还愿意下楼的吗?”
张嫂捏着手里的盘子,回答道:“最近这段时间还算稳定,药是不是也能停了?毕竟是药三分毒……”
阮梦瑶若有所思地想了下,笑着说:“今晚我和靖远提一下这件事,辛苦了。”
“应该的,太太。”
张嫂毕恭毕敬地回答着,然后又拿着餐盘回了厨房。
程倾没想到温寻需要一直服药,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