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择把手机扔在了一边，他走到?了窗户边，说是窗户，其?实根本看不到?外面，就是一个装饰，用来让人知道这里还是一个房间。
他的出生，或许就意味着他不该来这个世界上。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不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母亲她会?不会?就不会?疯，她会?好好的，她那么柔軟漂亮的人，会?有?个好人来爱她吧。”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给她带来这些苦难的。”
“你的出生，不是你的选择，是她的选择。”徐陌声摇头，否定娄择的话?。
“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自愿的还是被动的，她都有很多次机会可以不把你生下来，但她却还是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算有?错，也是她的错，而不是你的。”
“娄择，你一点错都没有?。”
徐陌声眸光极其?的柔和，娄择转头看向他，一时间他都有?了疑惑，他和徐陌声之间，是能?这?样像朋友那样，平和说话?的关?系吗？
从来都不是吧。
徐陌声什么人，他是什么人。
“真羡慕你啊，你活得这?么幸福，一定不知道什么是苦难。”
“哪怕眼睛看到?别人在经历着，但是感同身受这?种事，你是不会?有?的。”
“所以你才会?把别人的苦难都当成是一场戏，来欣赏和看待。”
娄择眼睛微微红了点，移开了视线。
“你放心，我?不会?寻求你的帮忙的。”
他也不信徐陌声会?真的来帮助他，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心善的人，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陌声就该伸手了。
而不是等到?现在，等到?他遍体鳞伤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说是晚了，而是早就错过了那个机会?了。
他还可以信任徐陌声的机会?。
“如果我?是董域他们这?样的人，我?会?非常喜欢你。”
“哪怕你是共犯，作恶的共犯，但是只要你在，就会?觉得，哪怕自己真的杀了人，但肯定都是对方?不对，是对方?的错。”
“徐陌声，你是个优秀的人。”
他似乎天生就具有?一种能?力，将他身边的恶人都给渲染的像是好人了一样。
所以，娄择憎恨这?些?恶人吗？
不如说是憎恨自己的这?个命运，如果自己不是这?种身份，而是别的，哪怕是一个佣人，这?个家里的佣人，目前为止可没有?一个被徐陌声他们给盯上然后伤害过。
他如果是佣人就好了，甚至他是流浪汉，是外面捡垃圾的，都不现在要好。
真想要给自己手腕上来一刀，然后流尽身上的鲜血，再换一种血液，这?样一来，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脱胎换骨了。
偶尔娄择会?忍不住有?这?种幻想，不过很快现实又?会?立刻将他给残忍地?拖下来。
感同身受？
徐陌声笑了。
“你失去过挚爱吗？”
徐陌声忽然问，这?倒是把娄择给问到?了。
他的挚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母亲，但是显然的，他母亲活得好好的，在这?个家里，她有?人爱着，她可以有?许多好看的衣服穿，也能?吃的很好，她住的地?方?娄择都不太想进去，怕自己的脏手将屋里给弄脏了。
他母亲好好的，徐陌声这?话?的意思，立刻让娄择警惕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不亚于是徐陌声的一种威胁，他难道已经不再满足于看到?他被欺辱，而是想要看更多，比如想要伤害他的母亲？
“是梁肃的意思吗？”
难道梁肃已经忍不了了，忍受不了这?个家里不过是多一个女人，一个本来就是这?个家的成员，梁肃也未免太小心眼太可怕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简单的一问，你的母亲，我?怎么都不至于对他动手，梁肃也不会?，他也不敢的，但凡他能?的话?，他早就下手了。”
“就是因为不能?，所以他才所有?的恨意都倾泻到?了你的身上。”
“娄择，我?不期待你可以理解梁肃，只是希望如果你以后想要报复，别折磨梁肃就行。”
“我?跟你们不同。”
“他就算再想弄死他们，也不会?去折磨他们，只会?让他们立刻就消失而已。”
“我?失去过挚爱。”
“而且还失去过很多次。”
“你可以当我?说梦话?，但我?……失去过很多次他们。”
“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这?里都痛到?无法呼吸。”
徐陌声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娄择本来当他在开玩笑，在说谎，然而当他目光和徐陌声一对上后，娄择都被震颤到?了。
他没有?说谎，他说的是真的，哪怕是这?会?他语气平静地?说着，但是他为减小着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那是极其?痛苦甚至都能?称之为绝望的痛苦。
“我?不明白?。”
徐陌声能?失去谁？他的家人都好好的。
还是说他曾经有?爱人？
可是他这?样的人，他能?够有?心吗？他会?一心一心去爱别人，将心给交付出去吗？
娄择宁愿相信是徐陌声演技太好了，让他一时间都分不清真假，也不愿意相信，徐陌声会?比他还痛苦。
他当初看着他身上受伤流血时，那个时候的欢悦表情娄择是不会?忘记的，这?会?徐陌声却对他说，他失去过挚爱。
失去挚爱？
娄择很少会?想这?种事，但不表示他不会?想，有?时候他会?控制不住的想一下，如果他最爱的那个人离开他，将他一个人给扔下，他会?如何？
他会?怎么样？
娄择光是想一下那个人无法再看向他，无法再对他微笑，关?心他，他都恐森*晚*整*理惧恐慌起?来，哪怕只是一个想法念头，都比所有?加诸过来的伤害都还要让他害怕。
比起?别人的欺辱，显然还是失去挚爱的痛，更无法承受。
毕竟身体上的痛是可以消失的，而心里面的痛，是一辈子都难以解除的。
他只有?他一个亲人，别的，他不是很在意，如果那个人真的离开，他想或许自己会?跟着她一起?走。
娄择摇着头，拒绝和徐陌声再谈论这?个话?题，他们就不该谈话?才对，娄择周到?门边，他走了出去，往后院的角落里走，站在了一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娄择的心忽然疼了起?来，他抓着衣服用力到?指骨都在发疼，但不久后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都是幻想罢了，那个他爱着的人，不会?离开他的，他们一起?坚持了这?么久，他们谁都不会?离开谁。
徐陌声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他去了娄择母亲的房间，女人似乎现在就唯一的一个爱好了，穿各种漂亮的衣服裙子。
屋里到?处都摆放着裙子，还都是价格高的，但都被随意丢在地?上，主人身上穿了好几件，都显得臃肿起?来，但即便是这?样，女人的脸依旧是漂亮的。
她有?一张娇柔的小脸蛋，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什么学生，她的皮肤是嫩白?的，她的身体是纤细的，她脸上一点皱纹都看不出来，显然老天是钟爱她的，起?码在她的脸上面，是钟爱她的。
然而也就这?一样的，别的地?方?，显然老天对她又?称得上残忍。
残忍到?，让她年纪轻轻就遭受到?了这?么多。
她疯了才是最好的，如果不疯，可能?都会?随时拿刀在自己身上割吧
徐陌声往屋里走，将地?上的漂亮衣服给捡了起?来，随手放在沙发上，当他来到?了女人面前时，女人以为是她的儿子娄择，她张开手臂，转身询问徐陌声：“宝宝，妈妈好看吗？”
哪怕是看到?了徐陌声，女人依旧没太认出来，因为徐陌声很好看，和她儿子一样好看，而这?样好看的人又?不多，她只把他们当成是一个人。
徐陌声走了过去，他拿起?女人身上的衣服仔细地?看，然后指了绿色的那条裙子。
“这?一条很衬你的肤色。”
“是吗？我?反而不怎么喜欢绿色，总觉得脏脏的。”
“怎么会?脏，绿色是生机的颜色。”
徐陌声微笑对女人说到?，他的声线很迷人，听起?来跟在宠着人似的。
显然女人很受用这?种声线，她立刻把其?他多余的衣服给拿开扔掉，转而就这?么当着徐陌声一个陌生男生的面脫掉所以衣服，甚至是把内衣都给脫掉了。
徐陌声提前转过了身，等到?女人把衣服穿好，他这?才回过身。
女人穿绿色裙子是真的漂亮，说是精灵都不过分。
她还提着裙摆，转了两圈给徐陌声看。
“真的好看？”似乎她还是不肯相信自己适合穿绿色一样。
“他说……不喜欢我?穿绿色。”
女人小声地?嘀咕着，徐陌声听到?了，也知道她嘴里提到?的他是谁，徐陌声点点头，表示非常好看，也非常合适。
“像一个美丽的精灵。”
“精灵？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
“宝宝，你今天似乎话?有?点多，以前妈妈怎么问你，你都半天才回一句话?。”
“是因为今天你表哥他们没有?叫你出去，所以你才这?样的吗？”
“差不多吧。”
徐陌声代替娄择回答了，一个母亲，疯子女人，她想要的其?实也简单，娄择不能?给的，徐陌声短暂给女人一下。
因为更多的，徐陌声帮不了忙，一切都早就发生了，十?多甚至二十?多年了，甚至是在女人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而时间显然不能?倒回，徐陌声无法去修复谁过去的伤害，他只是一个男配。
连自己的命运他都无法随意去操控，何况是别人的。
大?概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不同，有?的人能?幸福一辈子，有?的人，却要一辈子都在痛苦里。
徐陌声叹息了一声，就是上来看看女人，并不打算做什么，既然都看过了，那他也该走了。
只是当徐陌声走出房间的时候，门外走廊里，梁肃居然在外面站着，而且看表情，已经站了有?段时间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梁肃语气里不是很好气的意思。
“没事到?处走走，好奇娄择的母亲长什么样，他都那么漂亮，他母亲肯定也不一般，显然，见到?本人后，她确实很漂亮。”
“漂亮，漂亮有?什么用，都是垃圾。”
梁肃将一个人的漂亮给往脚下踩，他厌恶这?些?。
“我?的也是垃圾？”
被徐陌声盯着问，梁肃嘴唇抿了起?来。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就这?样一直下去吗？你不觉得膈应？”
“膈应又?如何，老东西不死，谁有?办法？何况死了老东西，还有?别人，这?个家里，每个人，包括我?身上流出来的血液都是恶心的肮脏的。”
“可以换血，把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给抽出来，然后换一身血液。”
“然后等待我?的就是死？”
“我?还是想多活两天。”
梁肃冷笑起?来，徐陌声也是会?开玩笑，让他去换血，好像这?样一来，就真的可以把他身体的血液给清洗干净似的。
但是怎么可能?，到?死，他们的血液都是肮脏的，和楼下那条狗一样脏。
“听说你家最近赚了不少钱？好像都快上亿了？”
梁肃把话?题给换了，换到?了徐陌声的身上。
“我?没怎么管这?些?事，要是真的能?赚这?么多，当然最好了，我?爸妈他们也能?休息一下了。”
“谁会?嫌弃钱多，越是能?赚钱的时候，只会?更加的努力，恨不得不睡觉都要往掐面冲。”
“我?家人热爱工作，我?劝他们都没有?用。”
“喜欢工作？”梁肃冷笑。
“他们赚钱的方?法可不一般。”
梁肃话?里有?暗示，他经常这?么说，徐陌声听惯了，都懒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留他一命。”
徐陌声道，不是请求，只是在说一个事而已。
“谁的命？”
梁肃显然明知故问。
“你自己的命。”
徐陌声忽然语气一转，他微微挑起?下巴，梁肃一把推搡他的肩膀。
“祸害遗千年，你有?事我?都不会?有?事。”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徐陌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梁肃之间的距离，免得梁肃又?对他动手。
两人从楼上往下面走，到?了一个客厅里，徐陌声坐在了沙发上，夕阳从窗户外洒落进来，刚好洒落了徐陌声一身，梁肃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徐陌声，他脸上被染出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一时间他整个人都美的有?点不真实了，像是一个不注意，他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了似的。
“咳咳。”
梁肃咳嗽了两声，徐陌声的视线从天空的景致里拉了回来。
“感冒了？”
“可能?吧。”
梁肃往旁边坐，他忽的缓了一口。
“有?的时候真想要离开……”
“想走就走呗，难道还能?有?人拿锁链锁着你的脚了。”
“我?没你那么潇洒。”
徐陌声耸肩还歪头。
“只要你肯放下，就可以立刻走。”
谁都是一样，只要愿意放下，把手给收回来，就可以立刻离开。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徐陌声哈哈哈地?多加了一句，于是前面还正经的安慰，转头就成了个笑话?。
梁肃神?色却是深沉的。
“我?不会?走。”
离开是无法离开的，那就只能?期盼什么时候来一场大?爆炸了。
什么都好，只要可以爆炸起?来，将他的身体都给一起?炸飞都可以，他不想再等下去了，真的是每天都处在煎熬和痛苦里面。
他的心，梁肃攥紧了手指，在不受他的控制，而他又?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只能?强行忍耐下去，但是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真的快要疯了。
会?有?的，很快会?有?的。
大?爆炸，马上就要来临，何况梁肃已经在行动了，他要的爆炸，马上就会?来。
在梁肃这?里坐到?了晚饭前，徐陌声没留下来吃晚饭，家里有?人等着他，他坐车离开，一到?家里，热气腾腾的饭菜就都放在了桌子上，今天的饭菜似乎比往日的丰盛多了，全部都是徐陌声喜欢吃的。
“有?什么特别好的事吗？”
徐陌声看向三?个家人。